正要起身下床,突然覺得手中癢癢的似是有什麽蟲子,抬起手來一看,手中有四五條肥肥白白的蛆蟲正慢慢蠕動。


    急忙把手裏的幾條蛆甩進衛生間的馬桶裏麵,放水衝掉。然後拚了命地洗手,都快搓出血才停下。心口還一陣陣地感到惡心,早餐是沒有胃口去吃了。


    一抬頭發現衛生間鏡子中的自己,眼圈發黑,雙目有些血絲。我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我現在麵對的絕不是什麽“昏暗症候群”,也許真的是有“鬼”。


    下樓的時候我特地留意了一樓姚家門上貼的封條,沒有被損壞過的跡象,這就說明屋子裏沒有人,那麽昨晚誰在用棍子捅他家的天花板?我靠……想想都覺得後脖子冒涼氣,該不會是他們家天花板上有什麽東西?


    滿腦子胡思亂想地就到了公司,把從嶽陽帶回來的龜蛇酒、嶽州扇、君山銀針茶等等禮物分給眾人。隨後把阿豪臭魚帶到沒人的地方,把昨天晚上的夢和早上手中的蛆蟲對他們倆講了,請他們二人幫忙想點辦法。


    他們也不是和尚道士,一時之間也無對策。阿豪說:“不如找個神婆神漢之類的給你瞧瞧,是不是你家附近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倒不失為治標治本的好辦法。隻是我對那些江湖術士不太熟悉,也不知哪個是有真本事的,哪些又是騙吃騙喝的。


    阿豪說:“這事也不能操之過急,要請高人就要請貨真價實的,否則請個騙子來,損失錢財是小,耽誤正事是大。這兩天我先幫你打聽打聽,你自己也到處問問。”


    第四話 古玩店的鑒定結果


    中午吃飯,我跟他們聊起家裏那隻古瓶。臭魚說知道有家古玩店,那老板以前在故宮博物院工作,鑒別古玩器物,從來沒走過眼,不如咱們去請他瞧瞧。


    我是急性子,馬上就讓臭魚帶我去,於是把公司的事都交給阿豪,同臭魚回家取了古瓶,火燒火燎地趕到了古玩店。


    店主姓線,是個花白胡子的精瘦老頭,見我們來找他鑒定器物,分外熱情,讓到裏屋。分賓主落座,店裏的小夥計倒上茶來,免不了一番客套,先隨意聊了幾句。


    線老爺子自稱祖宗八代都是打鼓的(當鋪裏櫃上收東西的),解放後就沒這行業了,他父親被招聘到了故宮博物院當保管員,等退休後,他就接了班,現在也退休了,就憑著祖上傳下來的知識和自己積累的經驗開了這麽間小店,不為掙錢,隻為結交一些同道,排遣餘生。


    我問道:“老先生,聽您這姓氏,應該是在旗的旗人,八旗子弟多是王公貴族,怎麽您的祖上都在當鋪裏掙營生?”


    線老爺子笑道:“嗬嗬,老朽雖是旗人,但是屬於下三旗,軍國大事哪有咱摻和的份兒啊,也吃不上多少祿米,隻好憑著給王爺貝勒們掌眼的這些雕蟲小技出去打工,拿現在的話講,也是工薪階層啊。”


    我見他言談隨和,甚有風度,心中多了幾分信任之意,便拿出古瓶遞給線老爺子說:“麻煩您給掌掌眼。”


    線老爺子小心翼翼地接過,捧在手中端詳起來,一言不發,反反複複看了半天,又拿出個放大鏡看個沒完。


    我左等右等,有些焦急,就問:“線老先生,晚輩這瓶子如何呀?”


    連問三遍,線老爺子才回過神來,把瓶子還給我,說道:“小老弟啊,我跟古物打了一輩子的交道,空活七十餘歲,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等神物。這東西可不是一般的珍寶,我勸你們把它獻給國家吧,凡人留之不是福,反而是禍害。”


    我說:“我這寶貝是祖上傳下來的,不是我沒那覺悟,隻是捐出去未免對不住祖宗,也許以後我會捐獻,不過我這思想境界上一時半會兒還提高不起來。您先給我們講講這瓶究竟好在哪裏?”


    線老爺子說:“單說這瓶蓋就已經是十分的不得了,這是幾百年才能成材的陰沉木的樹窨,也就是樹芯,以前這都是皇家做棺槨的木料,能保屍身數百年不朽。這瓶子的質地,是新疆和闐仔玉,看質地絕對是極品,這麽大一塊完整的美玉已屬極罕見了。另外這瓶身的造型和圖案從風格上來看是北宋年間的,但是這瓶的做工及紋飾工藝更不尋常,不像是那個時代能做出來的,尤其是圖案複雜精細,似是暗藏玄機,老朽隻能說這是鬼斧神工了。按常理說這種瓶應該有一雙,一雌一雄,一陰一陽。老朽不才,看不出這瓶的年代出處,也不知這瓶是雌是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古瓶絕非凡物。”


    我越聽越激動,夢想著下半輩子那腐敗墮落的生活都著落在這隻古瓶上了。我問線老爺子:“您說這圖案似乎藏有玄機,我也深有同感。依您所見,這瓶上的山水人物花鳥異獸有何講究?”


    線老爺子說:“你們仔細看這瓶,這瓶身上的構圖並不符合古代美術結構的布局和原理。中國的繪畫自古講求寫意,意重於形,然而你們看這畫中的人物花草都和真的沒有區別,幾乎可以亂真,就好像是照片的效果一樣。然而這座高山卻又把寫意發揮到了極致,森森然,巍巍然,結合得太完美了。還有這些異獸,有的隱在雲端,有的藏於山林,看不清楚全貌。這裏麵一定有一些隱義,隻是我等俗人,難以考證。”


    線老爺子又反複強調說:“二位,這物件真是隻應天上有,不是人間能容得下的,說不定會招來殺身之禍。你們切勿貪財,盡快捐獻給博物院吧。你們就算想找買主都不容易,這東西有市沒有價啊!前些年有個河南的農民挖地窖,挖出一個石頭匣子,裏麵有八尊玉人,那玉色都是殷紅如血的古玉,是西晉的古物。這東西一出世,天下轟動,最後這位農民還是把它獻給了國家,國家也獎勵了他很多錢和榮譽。當時我還在北京工作,那八尊玉人我是親眼見過的,算得上是奇珍異寶了。不過比起你們二位的這個瓶,那玉人就顯然不值一提了。”


    我打定了主意,線老頭就是說出大天來,我也不獻寶,一口咬定:“我這是祖宗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每當我看見這瓶子就會想起我爺爺的爺爺,實在是舍不得。等我老了,讓我孫子去捐獻也不遲嘛。”


    我怕再說下去那老頭就打電話報警扣住我的寶貝,急忙和臭魚一起辭別了線老爺子,落荒而走。


    第五話 老外


    心情極好,昨天見到鄰居家滅門命案以及晚上做的噩夢都忘了個精光,與臭魚商議叫阿豪出來找個酒吧喝上幾杯,再找個k房唱上幾句,再找個桑拿蒸上一道,最好再找個小姐……


    我們邊走邊說,忽聽身後有個男人大聲喊道:“章——魚——”


    我們沒意識到是在喊我們倆,臭魚還笑著說這賣魚的嗓門還真不小啊。


    那男子的口音很怪,全是升調,好像舌頭很僵硬,他繼續在我們身後喊:“章——魚——”


    臭魚對我說:“哎,你姓張,我姓於,他是不是在喊咱倆?”


    我心中一沉,想起昨天鄰居們議論喊人名字勾魂的事情來,頭皮一下就奓了,我對臭魚說:“咱們快走,無論如何不要答應,可能是勾魂的惡鬼。”


    二人加緊腳步,越走越快,到後來幹脆在鬧市中跑了起來,撞得路上行人東倒西歪。


    我感覺身後也有個人追著我們跑,離得還不太遠。


    這時,身後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跑得氣喘籲籲,口音更怪,邊跑邊對我們喊:“你們……跑什麽……是我啊。”


    臭魚對我說:“他大爺的……快跑快跑……肯定是鬼……活人沒有說話這麽怪的。”


    一路狂奔,倉皇之際不擇路徑,逃進了一條小巷。


    我有點跑不動了,但是不敢回頭,一邊跑一邊對身後跟著的勾魂惡鬼大罵:“你奶奶……你他媽的……認錯人了。”


    身後怪異的聲音喊道:“張……你他媽……我認不錯的……你們就是……賣偉哥的皮包公司……啊啊……”他跑得太急,後半句便說不出來了。


    臭魚也快跑不動了,喘著粗氣對我說:“這鬼……把咱們的底細……呼呼……都查清了……連咱倒騰偉……哥,他全知道……咱倆今天……可能……要玩完。”


    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忍不住大笑,停下腳步不再逃跑,轉身罵道:“老外你這孫子,差點把我跟老於嚇死,晚上你要不請客吃飯,我們就把你大卸八塊,包成西葫蘆羊肉餃子。”


    老外,何許人也?老外自然是洋人,他是租了我隔壁單元居住的一個外國人,好像叫皮埃爾什麽的,我記不太清了,我一向稱呼他“老外”。


    老外三十多歲,作家,寫恐怖小說,是個中國通,中文說得比臭魚都好,他對中國文化極其著迷,常年住在中國搜集素材。平日裏總與我們在一起廝混。


    老外說話是屬於洋口音的普通話,再加上他連喊帶跑,所以聽起來怪異無比。


    我對老外說:“你怎麽知道我們賣偉哥?以後你少給我們造謠,我們是經營藥材的,你滿大街嚷嚷,群眾都把我們當做是偉哥專賣店的奸商了。”


    老外剛才跑得太累,還沒緩過來,捂著肚子彎著腰說:“甭跟哥們兒玩那貓膩,你們這兩年除了偉哥還賣過什麽?除了偉哥你們什麽也沒賣過,別以為哥們兒不知道。哦,對了,去年你們還往俄羅斯倒過保險套。”


    我吃驚地對老外說:“你這洋鬼子,怎麽什麽都知道?你他媽不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就是那個cia派來我們這當間諜的!”


    老外一臉無辜的表情,聳了聳肩膀:“張,你知道,哥們兒是法國人,不是美國人。我們法國人不關心政治,當初我們那邊鬧革命的時候提出的口號都是:要玫瑰,不要核彈,要xx,不要作戰。”


    臭魚問老外:“哎,法國不是也有cia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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