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頭一次見家長這麽狠的,嬰兒手臂粗的棍子,跟雨點似的,直往小女孩屁股上落。


    來人是個中年婦女,她左手固定住人,右手持棍抽打。


    嘴也沒停下,罵罵咧咧,翻來覆去的幾句話,無非是辛辛苦苦供她讀書,她不當好學生,當惹禍精,一頓把她打好,讓她記性。


    擔心兒子受到牽連,銀杏幾個箭步衝過去,把十六護在身後。十六已經嚇呆住,任由媽媽拉他,半點不反抗。


    銀杏騰出手,又去奪木棍。


    “這位家長,你快住手。”


    打人的家長仿佛沒聽見,打得十分上癮,辦公室裏的三位老師視若無睹老神在在,沒一位站出來說句話,顯然對家長如此揍學生習以為常。


    小女孩哭得傷心,兩行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張著嘴巴大聲嚎。


    或許是太痛,她用手墊在屁股上,手掌朝外,身子微微前拱,可半點作用不起,身子被牢牢控製住,半步移不動。


    一棍子落下去,小女孩手掌通紅通紅。


    銀杏看不下去,抓住棍子尾端,使勁一別一拽,那位家長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穩住身形後,回過頭對著銀杏不分緣由的大聲吼道,“你發神經啊,我教育孩子,幹你屁事。”


    “棍棒就一定能教育好孩子?你從哪裏聽來的假理論。”


    “你是誰?”


    “我是許國的媽媽。”


    打人的家長鬆開抓小姑娘的手,正麵對上銀杏,兩隻眼睛直往十六身上掃。


    “好啊,是不是你兒子帶壞我姑娘。我姑娘一向乖巧的要命,不是有人教,她才不會惹老師生氣。”可算是找到原因。


    “惹老師生氣?”銀杏氣笑,“你知曉事情始末?”


    “老師罰她肯定是她不對,難道還要理由。”


    “……”好理直氣壯簡單粗暴的前因後果。


    銀杏看著小姑娘,滿臉淚痕,跟鵪鶉似的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不敢講,不過肩膀一聳一聳,明顯還在抽搭。


    “嚎什麽?”暴脾氣家長反手一個巴掌抽在小姑娘臉上,“不準嚎。”


    小姑娘睜著大大的眼睛,真不敢再出聲。


    “跟我去老師那道歉。”說完,父母扯著小姑娘的衣領,拖著她走。


    銀杏在後麵目瞪口呆。


    “王老師,齊麗麗不聽話,你隻管打隻管罰隻管罵,我們做家長的絕無二話,送她到學校就是讓你們管教的。”


    “齊麗麗的媽媽是吧?”


    “對對對,我叫郭萍。”郭萍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王婷婷很著痕跡的看了銀杏一眼,瞅瞅,這才是家長來了之後的正確態度,學學人家。


    匆匆一瞥後,把目光收回,重新放到齊麗麗身上。


    “齊麗麗默寫寫不到,被打了兩下,就哭。”


    郭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齊麗麗一眼,又是一記爆栗砸在頭頂,發出清脆的響聲。


    齊麗麗,“啊!”小碎步往後退幾步。


    郭萍一把把她扯到王婷婷麵前,“老師好心教你,你往哪裏躲。”


    又指著齊麗麗的眼睛,咬牙切齒的,“把貓子尿收回去,聽到沒有。”


    銀杏大開眼界,用棍子狠狠的打孩子,卻不準孩子哭出聲,不準其流淚。要是不知內情的,還以為是對待戰俘了。


    不過她總算知曉這倆人是誰了,壞道覺得眼熟,曾有過一麵之緣。開學送十六那天,就是這位郭萍把她從尷尬中解救出來的。


    十六輕輕扯扯銀杏的衣擺,“媽媽。”


    銀杏低頭,拍拍兒子的肩頭,明白他的意思,想讓她替齊麗麗說幾句話。


    牽著十六走過去,“齊麗麗的媽媽,咱們過來是解決問題的,你總這麽打,有用嗎?”


    郭萍斜撇了銀杏一眼,“棍棒下出孝子,我教孩子你插什麽嘴。咱們的帳還沒算,一會有你們好看。”


    “你想讓我怎麽看?”


    “你兒子帶壞我姑娘,你不給個說法,別想輕鬆離開。”


    “那你得找老師,老師一下子把兩個學生打上壞標簽,我正想問問咋回事。”


    “我說的……”


    “你說的也是這個意思,我曉得,不用特地再重複一遍。”銀杏強製理解郭萍的意思,偏過頭看著王婷婷,“家長到齊,該老師說說前因後果。”


    “李銀杏,你別狐假虎威。你老公再厲害,也管不到學校。”王婷婷氣得口不擇言,認為是許揚給她的底氣。


    “王老師,請你叫我李老師,現在討論的是許國和齊麗麗兩位同學的事,請不要隨意牽扯。”


    “你是老師?”郭萍驚呼,“你不是學生家長嗎?”


    “我是學生家長,也是老師,大學老師。”銀杏昂首挺胸,對付郭萍這種人就得拿出點幹貨來,否則壓不住她。


    “大學老師,你是大學生?”


    “我是博士,當然是大學生。”


    郭萍再也不小看銀杏,直冒星星眼。


    當初把齊麗麗塞到一班,她還托了關係。原因很簡單,王婷婷是首都大學的大學生,知識比其他老師豐富,學曆高,懂得多,教出的學生肯定好。


    萬萬沒想到,學生家長中還有大學老師,比王老師還厲害。


    “齊麗麗媽媽,孩子犯錯必須受到懲罰,小有小懲,大有大懲,一味溺愛包庇,最易讓孩子走上歧途。”


    “對對對,齊麗麗犯錯我向來不手軟。”


    銀杏嘴角直抽抽,看出來了。


    “教育之前,首先要弄明白原因,然後對症下藥。千篇一律的懲罰,毫無用處。孩子打多了,人打皮實了,打了跟沒打差不多。”


    “哎呀,我回回打,這死妮子就是不長記性,原來是打不怕呀。”


    王婷婷氣急敗壞,“謬論,簡直是謬論。不打不成才,老祖宗傳下來的經驗。”


    “大清都沒了多年,還用古人那一套,早不時興。”


    郭萍看看這個,瞅瞅那個,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信哪個。


    銀杏,“別避重就輕,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出來。”


    王婷婷,“……欺人太甚。”


    郭萍態度大轉彎,不認為是十六不對,左手拎小雞仔似的抓著齊麗麗,右手指著她的額頭直點,“都是你做的蠢事,惹老師生氣,又害得人家大學老師跑一趟。”


    銀杏差點一個仰倒,說了半天等於沒說。


    “許國同學,考考你的綜合表達能力,你來講。”


    十六像個小大人,朝前走一步,娓娓道來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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