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珍在銀杏那受教一回,才抱著論文離開。


    打定主意,要好好研究,實驗也要做一遍。李老師說的對,搞研究不能嫌麻煩,在做實驗的過程中,能發現不少問題,那也是一種學習。


    壓根沒時間再去計較苗晴的事,換做以前,她一定會好好樂嗬樂嗬。


    目送她離去,銀杏慢悠悠的回到堂屋,端起茶杯悠悠的喝口茶。


    她最初懷疑結果可能不對,是在修改論文的時候。那時她在t市,每天抱著論文翻來覆去的改,一個句子寫了換,換了又換。


    有個句子怎麽寫都覺得不對,她隨手拿起一本英文期刊看起來,想學學上麵的遣詞造句。


    就是那麽巧,開篇的論文用了一個定理。


    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一直接不上的幾十條數據。


    突然意識到,結果可能有誤。


    仔細一想,好像真有誤。


    再也坐不住,次日,她就去了火車站。


    到北京後,連大院都沒來得及回,直接去了實驗室。


    一心一意的做實驗。


    前前後後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實驗終於完成。


    這回沒有銜接不上的數據,沒有可能不對的數據。


    李主任翻看著最新的實驗結果,對她連續點了幾次頭,表示認可。又難得的開尊口,做研究就要不怕苦不怕累,要一定確定肯定,不要可能好像應該。


    銀杏長舒一口氣,非常慶幸,及早發現。這要是成功被錄用,不曉得能誤導多少人,說不定她的名字也能“載入史冊”。


    這種“出名”她不想要。


    不過這次的事也給她提了個醒,以後不能再似是而非,哪怕一點點不對,也得追根究底。


    “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在學術界很吃香。


    做學問必須要嚴謹。


    本來打算回去後考驗周美珍,側麵提幾句,端看她何時能夠發現問題。結果還沒回t市,就接到院長的電話。


    得知苗晴“走捷徑”後,說實話,銀杏相當生氣。


    一是對對方的怒其不爭。哪怕苗晴跟印老師關心好,銀杏也頂多冷眼旁觀,但笑不語。


    二是對對方人品的失望。偷就是偷,偷了不敢承認,堅持說是原創,耍小心眼小心機,人品堪憂。


    在院長麵前對質後,銀杏對苗晴徹底涼心,愛呆哪呆哪,但是她那裏不再歡迎。


    不是想投嗎,那就投唄。


    沒人攔著,想投哪投哪。


    對印老師,銀杏也有了心結。一個老師跟著學生瞎摻和,縱然是愛才心切,可也不能從其他老師手中奪走學生。


    “媳婦兒~”


    銀杏回頭,許揚正從臥室裏走出來。臉上的憔悴消失大半,劍眉星目,又恢複平時的生龍活虎。


    “怎麽不多睡會?”


    “睡飽了,睡了差不多七個小時。”不像你,整個一瞌睡蟲,恨不得一天睡足十個小時,十一個小時都不嫌多,十二個小時正正好。


    銀杏站起身,“你坐著,我去給你端菜。”


    許揚十分聽話,“今兒我也享受一回媳婦的服務,媳婦,快去快回啊。”


    銀杏,“……”就幾步路而已。


    ……


    二十天後,苗晴收到退稿信件。


    銀杏毫不意外,那結果本就不正確。


    她的論文被錄用,意味著苗晴“提出”的創新點根本就是錯誤的。雖說是不同的期刊,可審稿人多多少少認識,有的甚至在是同一個大學任職。


    怪隻怪苗晴要當伸手黨,還死不承認的那種。


    苗晴差點崩潰,馬上進入五月,五月中旬要上交大論文,六月中旬答辯,六月底畢業。


    可她的小論文咋辦?


    再投?


    拒稿信件裏寫的清清楚楚,論文中有個定理使用錯誤,後麵的結論不正確。


    說明什麽?


    說明論文用不了,從頭錯到尾。


    沒有創新,沒有實驗,那她的小論文從何而來。


    苗晴帶著信去找印老師,印老師的心情直接從酷暑的陽光下掉到寒冬的冰窖裏。


    不可置信的拿著信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連看了三遍,怎麽會出錯,不可能的啊。


    不相信的讓苗晴把實驗再做一遍,完全不能接受人家說的“結論不正確”五個字。


    苗晴捂著臉痛哭,為了結果更好,所有的實驗數據都是“精挑細選”,特意為了論文而湊的。


    難怪有那麽多數據結果不好,原來論文本身就是個錯誤。


    怪隻怪太相信李銀杏,堂堂一個博士在讀,副教授職稱,竟然還有用錯定理的時候。


    印老師著急的看著她哭,“哭啥,一點小小的打擊就受不住。”


    “印老師,我畢不了業了。”


    印老師愣住,離論文上交隻有半個月,學校的規定是大論文交上去之前,必須有篇被錄用的小論文。


    “你把眼淚擦擦,回實驗把實驗重做一遍,我跟著你一起。如果驗證結果確實不對,我們重新寫,趕緊投。”


    “半個月,從頭開始,不可能的。”


    “不試怎麽曉得,實在不行,我找院長說說好話,看看能不能把小論文的錄用時間延長到答辯前。”


    “印老師,李銀杏真是個害人精。”周美珍咬牙切齒的罵。


    印老師吃了一驚,“她怎麽害你了?她笑話你了?”


    周美珍又嚎嚎大哭,鼻涕眼淚流了一大把。


    印老師看著不忍心,從荷包裏掏出手絹,遞過去。


    周美珍沒接,憤怒的抓起信,往外跑。


    直接找到銀杏,用手指著她,“李老師,你夠狠。”


    銀杏正在跟周美珍交流論文,被嚇了一跳。


    側過頭,臉一下子垮下來,“苗晴同學,雖說我已經不是你的導師,可你仍然不能指著我的鼻子罵,這種行為非常讓人反感。”


    周美珍理都不理,“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銀杏一下子打掉她的手,厲聲質問,“誰教你的指手畫腳。”


    周美珍火上澆油,“沒禮貌。”


    手指不能指,苗晴換成跺腳,“說啊,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銀杏裝糊塗,“我害你什麽了?”


    周美珍把信舉起來,“你是不是故意讓周美珍透露給我,讓我寫,再讓我畢不了業。”


    銀杏裝作不解的樣子,“苗晴同學,你說的啥?你的論文不是已經被國外的期刊錄用了,怎麽又扯到畢不了業上麵。”


    迷茫的搖搖頭,“聽不懂。”


    周美珍看著銀杏做戲,恨不得給她鼓上十分鍾掌聲,太牛了。


    苗晴氣急,“你告訴我一個錯誤的……”


    銀杏及時打斷,好心提醒,“苗晴同學,你的論文你是原創,還有一遝草稿紙,你忘記啦。”


    苗晴呆若木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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