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大力談心後,銀杏的態度軟化不少。


    不知情由的劉衛國竊喜,以為小姑娘被自己發打動,暗地裏感歎皇天不負有心人。


    隻是銀杏堅持不訂婚,如果過幾年倆人還處的來再說,這是她最大的讓步,劉衛國雖說無奈也隻能同意。


    不過他很有心眼,在外人麵前完全以銀杏未婚夫的身份自居,銀杏由得他去。一個混淆視聽,一個不解釋,村裏人都以為兩家說定,等銀杏長大就辦酒席。


    張家灣因為銀杏和劉衛國的事,又熱鬧了幾天,銀杏去哪裏都有戲謔。


    她臉皮薄,經常被打趣的無言以對,隻能紅著臉龐深深地低頭。就算呆在家裏不出門也有人找過來。


    無奈計劃去農場找王嬌玩幾天,回來後大概就沒什麽人再用那種你懂我懂的眼神看她了。


    許聽說銀杏要去農場,許珍拜托她帶點糧食給父母。銀杏樂得給她幫忙,好為以後結個善緣。


    這幾年許珍時不時的拿點錢出來,拜托李大力幫忙買糧食,平時再一點一點的往農場送。


    第二天天剛亮,銀杏背著一點糧食就出發了,身上還帶著許珍給父母的信。


    等到劉衛國吃過早飯去找她的時候,她都快到農場了。


    夏天天亮的早,也不太熱,銀杏沒戴草帽,慢悠悠的走著,路邊的牽牛花齊齊張大嘴巴,向路人訴說著自己的喜與樂。


    剛出發就碰到馬美麗,她現在完全沒有幾年前的光彩照人,臉色枯黃毫無精神,說她四十歲的都有人信。


    馬美麗最恨的就是李大力一家,她看著自己粗壯的手指,再對比銀杏白嫩的小手,深恨命運的不公,惡狠狠的瞪了“罪魁禍首”一眼,轉過頭快步往前走。


    銀杏翻了個白眼,自己心腸歹毒,害別人不成,還理直氣壯的怨恨別人為什麽不讓她害,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轉瞬又樂了,看馬美麗的方向,就知道她又是去農場的大姑子家。


    自從賠了三百塊錢,馬小鳳就覺得天塌了,整天想法設法的撈錢,她便把主意打到兩個出嫁的女兒身上,小女兒一家實在是沒錢,大女婿雖說摳,可是有錢。


    隔三差五的就讓馬美麗去一趟,不親自去是因為女婿實在是太摳了,不願意管飯。馬美麗每次早早趕過去,呆一會就回來,否則趕不上早飯,還得餓著肚子上工。


    銀杏快到農場的時候又碰到馬美麗,不過這次她是往回趕。


    和剛才一樣,馬美麗又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好像這樣就可以舒服點,銀杏照舊回敬一個大白眼。


    你會我也會,大家都會。


    到農場後,銀杏先把糧食和信拿給許揚,接著就到醫務室找薑醫生。這個點薑醫生肯定在上班,王嬌肯定在外麵玩。


    薑醫生看到銀杏很開心,她已經聽說銀杏考上高中,“銀杏,這麽久都不過來玩,這次來了多玩幾天。”


    “薑嬸,我這次要呆五天,你可不準嫌棄啊。”把手掌撐開,比個五,對著薑醫生揮。


    小動作逗的薑醫生忍俊不禁,“呆到開學再回去,這裏有伴,嬌兒天天在家念叨你。”


    “謝謝薑嬸,嬌兒去哪裏玩了,我去找她。”


    “在家裏,這次考試幾門全都不及格,回來我就打了她一頓,腦子都不知道整天在做什麽。”


    門口有人進來,薑醫生擺擺手,“有病人來了,去家裏找嬌兒吧,中午嬸給你做好吃的。”


    銀杏去過王嬌家很多次,不用找人帶路。


    “嬌兒。”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聽到聲音,伸長脖子一看,王嬌趕緊丟下手裏的筆,“銀杏,你怎麽才來啊。”


    聲音中露出濃濃的委屈。


    銀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嬌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頭發站在她麵前,那個愛美的嬌嬌哪裏去了,“你怎麽了?”


    王嬌拉著銀杏坐到她剛才的位置上,拿起桌子上的書,“你看吧。”


    翻開一看,是初一的數學課本。


    本子上畫了一堆的亂七八糟的畫,有動物的,有植物的,還有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這是你畫的?畫的挺好啊。”


    王嬌歎了口氣,趴在桌子上,“銀杏,你怎麽那麽聰明,數學我一點都不會,這次考試才考了幾分,我媽把我屁股都打腫了,昨天才好,以前都不能坐,睡覺都得趴著。”


    她比銀杏還大點,但是讀書沒銀杏早,剛初一畢業。


    拚命的忍住笑,銀杏也搞不懂為什麽不會數學,她兩輩子都是數學學得最好,“你這是打算把這個重新學一遍?”


    王嬌生無可戀,垂頭喪氣,兩隻手刨著頭發,看著更亂了。


    “哪裏是這個,是科科都要重新學一遍。我媽說要是考不上高中,就打斷我的腿。整天把我拘在家裏學習,不能出去,有一點違背的,就棍棒伺候。”


    銀杏咂舌,不過還是挺佩服薑醫生的,這個時候很多人並不重視學習。薑醫生逼著王嬌學,對以後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嬌兒,你媽也是為你好,你看薑嬸念過書,現在當醫生,否則就得和其他人一樣,整天撿牛糞。”


    勝利農場是專門負責養牛的,有專人每天負責撿牛糞。


    王嬌噗嗤一聲笑了,轉過頭對銀杏道,“我媽以前沒這麽暴力,都是學那個許揚的媽,據說以前是個大學教授。許揚就是他媽媽親自教,不會就挨打。我媽說棍棒下出孝子,就是因為我挨打少了,才不知道好好學,不能理解她的苦心。”


    聽著這些棍棒理論,銀杏也很無語,不過這時候孩子多,挨打很常見,隔壁張家的孩子每天都有人挨打。


    王嬌說了一會話,又重新撿起課本,“銀杏,你快來幫我看看這個公式怎麽用,我都不會,一會我媽回來了要檢查。”


    看來薑醫生的逼迫還是起點作用,起碼王嬌現在把學習掛在心上。


    一整天,銀杏在給王嬌講數學的公式定理中度過。


    薑醫生高興的不行,再次熱情的邀請銀杏多住幾天。


    晚飯後,銀杏拉著小夥伴出去玩,說要勞逸結合。


    爭得媽媽的同意,王嬌跟翱翔天空的鳥似的,快樂的飛奔到他們的遊樂園小場地。


    拒絕小夥伴的邀請,銀杏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角落裏看小孩子做遊戲,快樂的氛圍感染者她。


    “你訂婚了?”


    銀杏嚇了一跳,轉過頭一看是許揚,她用手拍拍胸口,“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嚇死人。你怎麽知道我訂婚了?你大姐在信裏麵說的?”


    銀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沒有訂婚,可是大家都認為她訂婚了,那就這樣吧。


    也不想解釋,也許以後她真和劉衛國結婚,也許倆人無緣,但那都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


    許揚抬頭看著天天的星星,突然覺得它們都很孤獨,隻能遠遠的望著地上的人,時不時的眨著眼睛提醒著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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