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言重了,本就是在下報恩,怎得能讓兄台反欠在下人情之理,在下定助兄台尋到心儀之姑娘,便請兄台與在下說說那姑娘的情況。”火晰道。


    “我並不知那姑娘的芳名,隻是那姑娘確是驚為天人,一襲紅衣,身姿嫵媚窈窕,直將我這一顆心勾了去,此生若不能娶她為妻,我便一世不婚。”林匆相思衷腸道。


    “那兄台可還記得這姑娘有什麽比較特別之處,或者喜好?這姑娘既是玄門中人,必然有其較為突出的特點。”火晰繼續詢問道。


    “這個,我與那姑娘僅有兩三麵緣分,且相處時間總共不過一兩個時辰,卻是並未發現她有何突出特點……”林匆回憶著,不一會,他猛然一拍手,喜上眉梢:“我想到了,這位姑娘,她的皮膚滾燙,當時我想去牽她的手,剛觸到一絲,便是被燙傷,就連我距她幾米之外,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從她嬌軀之上傳過來的陣陣熱浪,而且,那位姑娘說,她是天界的仙子。”


    “兄台最近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火晰繼續詢問。


    “這姑娘最後一次尋我,是一個月前,在帝王天都。”


    ……


    循著林匆所提供的這些線索,火晰開始幫助林匆尋起了佳人,這一尋便是數年之久,卻是沒有尋到那位姑娘半點蹤影,而這數年來,那位姑娘也是再沒有尋過林匆。


    林匆沒有責怪火晰,反而在這數年的相處下與火晰成為生死患難的好兄弟,林匆每遇棘手危險大案,火晰便是林匆的左右手,輔助林匆屢破奇案,林匆更是成為了相鄰數縣第一青年神探縣官。


    這麽多年那位姑娘都未曾出現,林匆知道那位姑娘是故意躲著他的,奈何他相思極深,以至於身患疾病,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就連火晰也是無可奈何,無處醫治。


    一天,火晰滿麵興奮的衝到了林匆的房中,激動的說不出半句話來,這番模樣將林匆驚得不輕,急忙擔憂詢問。


    “林匆,你知道嗎,我要飛升仙界了,我要飛升仙界了,我今日一早感應到了天劫之期,就在五日之後。”火晰激動的聲音都是有些顫抖。


    “真的,太好了,火晰你辛辛苦苦修煉了兩千多年,終是要得成正果了,咳咳……”林匆為火晰感到無比的開心,就像是自己要飛升仙界了一般興奮。


    “林匆,你的病……”火晰擔憂,方才的激動消去了一半,眉頭緊蹙。


    “無妨,你莫要擔心,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最好的兄弟飛升成仙,我足矣!此生再見不到那位姑娘,活著也是行屍走肉,受罪罷了,倒不如早些解脫的好!”林匆極為憂傷起來。


    火晰聞言,更是心如刀割,心中萬萬不舍,他怎能丟下這兩千多年來唯一對他好,關心他愛護他的這個凡人獨自飛升成仙,他不能拋下他,他要帶他一起飛升。


    “林匆,你莫要如此心灰意冷,你放心,我飛升之日,也便是你成仙之時,你已沒了那位姑娘,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在這凡間受苦。”火晰決然。


    “你,你說什麽?”林匆懵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話雖不好聽,但這卻是事實,按照玄門修煉的規矩,若是修行者應劫飛升,至多可攜帶一件隨身之物陪伴飛升。”火晰道。


    “你們玄門還有這規矩?”林匆驚奇,轉而平淡:“火晰,我明白你說這話的用意,隻是,我並無心飛仙成道,我隻想著早早投胎,喝一碗忘川水,忘了這撕心蝕骨的相思之痛,再說了,我是人,一個活生生的凡人,可不是什麽物體,陪伴飛升,又豈是你說的這般容易。”


    “活生生的凡人是不能陪伴飛升,但是魂魄可以,隻是飛升之後的法力,隻有主飛升者的一成,但這對你來說,已是足夠了。”


    “什麽?”林匆被火晰此話嚇得一跳,火晰說魂魄,人不是隻有死了魂魄才能離體麽,難道火晰……


    “林匆,你相信我,我知道你受相思之苦,生不如死,但解脫並不是隻有喝忘川水轉世投胎這一個辦法,你思念的那位姑娘是玄門中人,她不現身來尋你,怕也是想到你隻是一介凡人,與她身份懸殊,終究不會有善果,倘若你也成為玄門中人,你們之間的差距不就拉的近了,隻要你苦練修為,日後你們相守的希望也是更大一些了。”火晰苦口婆心勸說道,他並沒有誆林匆,而是實話實說。


    林匆猶豫了,火晰最後所說的話,對他的誘惑力實在太大,思慮沉默了好一會,林匆終是開口了:“好,我答應你,陪伴你一起飛升,隻為能夠再見那佳人兒一麵。”


    “那就這般說定了,不許反悔!”火晰激動。


    “絕不反悔!”


    兩兄弟擊掌為諾,彼此相擁。


    隻是,天不遂人意,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世間之事,圓滿又有幾何許!


    就在火晰飛升仙界天劫降臨的前一日,火晰在深山幽穀修煉完畢,回縣時經過距離縣城二三十裏的一個村莊,不曾想這村莊貧困潦倒,人口卻是眾多。每戶村民家中每人僅有一口糧食維持生命。


    火晰不忍,欲施展法術,將村民們的生活改善一些,不曾想還未施法,卻是看到一群身寬膘厚之人進入了村中。


    那帶頭的大漢形寬體胖,一入村中便是橫行霸道,村民們如同見到了鬼怪一般嚇得趕緊緊閉門戶,哆嗦起來,火晰也化身村民,隱在一戶村民家中,他想看看,這些惡霸,到底想幹什麽。


    “今日我們來,不是問你們征收保護費的,你等也再無值錢的物件上交我們戈幽寨了,本寨主的意思,是讓你們每家每戶獻出年滿十四歲的閨女,獻給本寨,給我戈幽寨幾十位兄弟做新娘子,哈哈哈”領頭大漢嘶啞著聲音狂笑道。


    這領頭大漢笑罷,根本不給村名們言語的機會,直接便是帶領著身後的幾十名惡霸衝入了每一戶村民的家中,將隻要是看著稍大一些的姑娘女孩盡數搶了出來,整個村子充斥著女孩們驚恐萬分的嘶叫聲與村名們悲痛的慘叫聲,也有一些身強力壯的村名與惡霸們相鬥,奈何這些惡霸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個個凶煞狂暴至極,這些身強力壯的村民們還沒有沾到惡霸們的衣角,便是直接被打的半死不活。


    更讓火晰忍無可忍的是,其中一些惡霸將女孩從其家中脫出後,直接便是扒起了女孩的衣服,欲行不軌。


    “老子在凡間待了數年,助林匆破了數起大案,卻還是頭一次親眼目睹凡人之間這等殘暴之事,如此畜生不如之人,留在這乾坤六界何用,待老子取了你等性命,施法叫你等下世淪為畜生道,以贖今世之罪。”火晰本就脾性耿直,嫉惡如仇,如今眼見這般不堪之事,更是點燃了他心中無盡怒火。


    隻見火晰悄無聲息,身形化為一道淩厲紅芒,紅芒幻化成一柄鋒利大刀,射向這群行惡的惡霸,大刀以電光石火的速度環繞惡霸們一圈,而後火晰的身形回到了原地,隱在村民之中,凡人肉眼根本難見這紅芒大刀。


    待火晰落定身形,村民們隻見那些惡霸突然倒身在地,毫無動靜,村民們頓時一愣,躊躇一會,一些膽子較大的村民小心謹慎的慢慢至了倒身在地絲毫不動的惡霸身旁,一探氣息,竟是氣息全無,早已死透。


    “他們死了。”一村民逐一探過氣息後,條件反射的大聲向其他村民吼道。


    聞言村民們先是驚恐,接著便是狂喜,瘋狂般的歡呼雀躍,便是上前找到自家的女兒,歡歡喜喜的領回了家,村民們隻知惡霸們突然暴斃,且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的傷口,極為怪異,但他們卻是根本不知這些惡霸為何會突然暴斃,這些惡霸欺壓良善,禍害良人,殘忍至極,村民們直以為是老天爺開了眼,取走了他們的性命。


    火晰為普通良善村民出頭,取了幾十條凡人性命,這些凡人雖死有餘辜,但火晰身為玄門修真者,卻是違背了天道。


    此間事了,火晰行回縣衙的路上,天色已是漸暗,突兀的竟是感應到那於明日降臨的天劫,毫無征兆的消失了,而且天劫再臨之日,遙遙無期。


    火晰的心瞬間跌進了冰穀,他明白天劫之期突然消失的原因,定是因為他殺了幾十名惡貫滿盈的凡人,這是仙界對他的懲罰。


    “為什麽,為什麽,作惡的人就該死,我殺了他們是替天行道,為何要這樣對我!”火晰停留在縣城街道中央,歇斯裏底的向天怒吼,引得一眾逛街行人圍觀。


    火晰衝過人群,情緒激動,身體跌跌撞撞,他竟是落淚了,兩千年以來的第一次落淚,火晰步履闌珊的往縣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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