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橋下溪水涓涓,李默涵與林沐夕肩並著肩,走在山崖邊,似在觀賞景色一般緩緩而行,周圍弟子漸漸稀少。


    李默涵向崖外望去,繚繞的雲霧似女子薄紗一般,籠罩在那些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雖讓人看的不是那麽真切,可卻更似仙家景色,讓人心生向往。


    雖然他在內門生活過一段時間,不過由於身是外門身份,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於忽略了這動人景色。而如今,他已經是內門弟子,不用再匆匆忙忙,當放眼望去,心中是感慨萬千,隻能將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歎息。


    林沐夕聞見他歎息聲,微微一笑,牟中透出絲絲笑意,輕轉嗪首,瓊鼻微皺,朝著李默涵噗嗤笑出了聲來,隨後輕開檀口揶喻道:“李師弟,難道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聲音清脆悅耳,如枝上鶯鳴一般。


    聽到林沐夕話語,望著崖外風景感歎的李默涵不禁一怔,轉過頭來,發現身邊景色更加撩人,不由得又是愣了一愣,那柳葉般的彎眉輕皺,一雙美美牟顧盼之間透出的一絲少女風情,可愛的瓊鼻,還有那櫻桃一般的小口,無一不讓人心動,看到如此,他撓了撓頭,輕咳一聲,麵上微紅,尷尬的說道:“林、林師姐說笑了,師弟隻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


    看到李默涵的尷尬表情,林沐夕更是心中好笑,雖然二人相識不久,可這少年卻讓她感覺到一絲輕鬆,笑了笑說道:“也對!”說罷,還點了點頭,隨後又接著說到:“剛才在殿上,所有長老都在看著你。感覺怎麽樣?”


    搖了搖頭,李默涵麵露苦笑,眼中滿是無力,攤了攤手有些無奈的說道:“感覺自己是個奇珍異獸一般!”話音剛落,變聽到身邊佳人如鈴般的笑聲,轉頭看去,林沐夕正捂著小嘴,笑的花枝招展,模樣美過天邊彩霞萬分。


    李默涵哪裏見過如此景象,一時呆愣住了,脫口而出一句:“好漂亮!”反應過來的時候,麵上一熱。


    林沐夕又笑了一陣,似乎沒有聽到,蓮步輕移走上了斷橋上,聽著耳邊溪水和靈禽走獸之聲,不由得心中有了一絲落寞,修行一年,變也是孤獨了一年,雖然傾慕她的內門弟子不少,可卻帶來的是更多壓力,隻能讓人心中煩躁。而那與自己資質一般無二的師兄,成天一副古板模樣。


    “林師姐。是師弟我說錯什麽了嗎?”難道林沐夕如此表情,心中不免有些慌亂。幾步邊走到了她的身邊。


    看到李默涵的樣子,林沐夕擠出一絲笑容,微微搖了搖頭,輕起檀口:“李師弟,不關你的事。”說罷,皺著眉頭,沉思片刻,才接著說道:“隻是覺得,越是修行,就越感覺周圍少了一絲人情味!這讓人很奇怪不是嗎?”說著,她的一雙美眸之中多了一絲失落。


    李默涵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不禁也是沉思起來,確實,自從進了青一門,很久都不適應周圍的人們的淡漠。尤其是他遇到張胖子等人的事情後,自己也變得如其他人那般,想到此處,倒是與林沐夕升起了同樣的念頭。


    片刻,他便邁步站到崖邊,麵朝著那雲霧山海,輕聲說道:“林師姐,從入門起,師弟我經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事,可心中卻越發明白。老道曾跟我說過,修行路是一條不歸路。明白的人臉上都用一張臉譜,掩蓋住自己。”說罷,轉過身來,看著斷橋上的林沐夕。


    “那你呢?現在我看到的也是一張臉譜嗎?”林沐夕抬起白皙的纖手,挽去耳邊垂下的一縷秀發,輕抬螓首,隻見她牟中失落更濃,似水化不開,讓李默涵看了心生憐惜。


    隨後,兩人相繼沉默,氣氛刹那變得尷尬起來。


    林沐夕的話在他心中縈繞。自己是否也有了一層臉譜。是否也不知不覺中變了模樣,想到時常以淡漠示人的自己,不由得心中生歎,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輕笑著對林沐夕說道:“林師姐,師弟我才剛剛邁入半步,怎會如此!”


    “好了,不說這個了。”看著李默涵言不由衷的樣子,林沐夕翹起嘴角輕笑出聲,隨後走下斷橋,好奇的輕聲說道:“聽聞那外門康石大比上有些奇怪!是真是假?”


    李默涵見她好奇表情,便把當日發生娓娓道來,說的很是詳細。說到凶險之處,林沐夕也不禁為他捏了把汗,當講到康老七最後變成了一個全身灰色的怪物時,她又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就走到了器閣,周圍弟子看到林沐夕身邊的李默涵,有些駐足不前,向這邊觀望,眼中也大多是羨慕嫉妒之色。有些則與身邊同伴竊竊私語,偶爾抬起頭偷瞄一眼,說的自然也不是什麽好話,大概就是這小子怎麽如此好運。


    李默涵自然不會在意如此之多,如果被這些同門看著就會膽怯,那實在不像話。邁步兩人走進器閣,上次來的時候,他是外門弟子,沒資格領那內門的腰牌,這次不同。


    剛進閣,便看到了一襲血紅大袍的齊雲飛,點頭哈腰恭恭敬敬的站在那紅臉老者身前,嘴唇不停的說著什麽,而紅臉老者起初隻是漲紅了臉,而隨著齊雲飛的話,卻變得激動起來,大聲喝罵道:“不行,你個小白眼狼,今年必須回去。“隨後便看到齊雲飛一臉苦大仇深的點了點頭,呆立在原地。以至於李默涵二人走到他身邊都沒察覺。


    “齊師兄!又挨罵了?”李默涵看著齊雲飛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俊不禁的開口揶喻道。


    聽到身邊熟悉的聲音,齊雲飛這才回過神來,扭頭看到李默涵身邊的林沐夕。擠出一絲笑容,本想與李默涵開個玩笑,可想到紅臉老者與他說的事情,不禁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小子,是你啊。師兄這些日子出了些事情,沒去看你大比,不要見怪。林師妹也在啊!”


    林沐夕躬身行禮,便站在兩人身旁,看著二人說話,自己也不言語。


    “沒有關係,齊師兄,你這是怎麽了?”李默涵看到他那一副大禍臨頭的表情,也不好再說些玩笑話,不無擔心的問到。


    “嗨,別提了,真是一言難盡!”聽到李默涵問話,他想到剛才紅臉老者對他說的事情,心生苦澀,歎了口氣,才說道。隨後想到李默涵來這的目的,又說道:“先去領了腰牌再說吧!”


    領完腰牌,三人出了器閣,齊雲飛才把剛才紅臉老者與他說的事情對二人說出,李默涵知道那紅臉老者是齊雲飛的二爺爺,便知道應該是家事,果不其然,齊雲飛第一句話說的就是今年要回家修行,隨後也不管李默涵二人,把這件事大概的說了出來。


    原來,齊雲飛是修真家族中的嫡係傳人,很有可能是下一任族長。照理說,族中應有自己傳承,可不知為何,偏偏有個規律,那就是所有族人出外修行,年滿二十三才可回族修行接受家族傳承。


    而齊雲飛今年剛好二十有三,是回族的年齡了,可他卻從小就到了青一門修行,根本不想回去,而聽聞家中與另一家族給他說了一門雙修道侶,心中更是抵觸。結果跑來與紅臉老者說道起來,挨了一頓罵不說,還責令他過了今年冬天,必須走。


    齊雲飛說完,李默涵聽完,心中有些不舍,他與齊雲飛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受齊雲飛的照顧卻是不少,本在內門沒有相識交好之人,隻有齊雲飛幫了自己大忙。不過關於這件事,也是無奈的幫不了什麽,麵上自然也是無奈遺憾。


    “李師弟不用如此表情,這件事實在無奈。”齊雲飛看出李默涵麵上之色,心中一暖,出言安慰。


    李默涵聞言,點了點頭。


    林沐夕看到李默涵表情,知道他並非作假,好奇二人何時有如此的交情。更加好奇李默涵是個什麽樣的人。


    隨後,齊雲飛看了李默涵二人一眼,又偷偷的看向李默涵,那眼神中有著揶喻與曖昧。看的李默涵渾身不自在之後,笑著與二人告別離去。


    齊雲飛走了之後,李默涵二人也拿了該拿的東西,林沐夕便將住處的事情跟李默涵說清,內門弟子是有資格隨便在山上開辟洞府的,隻不過要通知專管此事的人,以免門中有事,找不到人的情況發生。雖然有這條規律,但門中也為弟子門準備了現成的宅邸,給了弟子門選擇的機會。


    李默涵知道自己秘密有些多,不管是魂魄還是修為,最重要的便是玉佩,所以毅然決然的選擇在山中尋一處好位置,開辟洞府,與其他弟子分開居住,一來清淨,二來可以躲避開眾人眼光。


    聽了李默涵選擇,林沐夕自然沒有什麽意外,畢竟她也覺得李默涵有些神秘。入門不到一年,就可從外門殺入內門之中,尤其聽他說起康老七的事,發現自己若是站在李默涵的位置上,未必可以做的更好。而自己資質可是比李默涵好上千百。


    林沐夕看了看要落山的太陽,又說了其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後與李默涵道別,讓他將洞府建好,就去議事殿後告知她一聲,也好時常走動,言語中多了一絲女兒家的的莫名情緒。


    李默涵看著林沐夕離去背影,傻笑著搖了搖了頭,他覺得林沐夕在身邊的時候自己心中有了一絲隱藏的悸動。不過他並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歎了口氣,暗笑自己真的如林沐夕所說,如此多愁善感,隨後揮手一道紫光從儲物袋中閃出,李默涵化作一道紫色劍光向著內門後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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