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廣場上,一道紫色劍光落在地上,眾人驚呼著退開。待劍光消散,現出了李默涵的身形,一頭黑發隨意束在腦後,眼光淩厲。


    “這不是李默涵嗎?幾個月都沒見到他了。”


    “是啊,聽說那胖子也跟他一塊走的,怎麽沒見人?”


    “他這個時候回來,不會是要參加大比吧。”


    “你快算了吧。就他?”


    李默涵聽著眾人的議論,貶低,沒有說話,隨意的掃視了周圍眾人一眼,邁步朝著自己的屋中走去。


    打開房門,屋中並沒有他想想的灰塵漫天。而是很幹淨,好像每天都有人擦拭一般。隻不過他並不知道會有誰幫他打掃。他坐在床上正要躺下,就見屋門被人推開。


    李默涵麵色淡漠,看著來人,沒想到卻是田三,隻見他麵色詫異,手裏擰著一塊舊抹布,想來是沒想到李默涵回來了。


    看到李默涵臉色,田三有些局促不安,磕巴的說道:“李師弟,我.我是看你總不回來,所以.....”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很是懼怕觸怒李默涵。


    李默涵看田三懼怕,就知道那日自己嚇到他,低頭看了看他手中的抹布,麵色一驥,緩和了下來,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有勞田師兄多日幫忙清理。”


    田三瞧見李默涵反應,並沒有自己所想那般,而是如此客氣,便擠出一絲笑容,猶豫了一下,才走近李默涵,抬手做了個不要說話的動作,語氣嚴肅輕聲道:“李師弟,自從你與張胖子走後,內門有人監視你。”


    李默涵聽聞他說,先是一愣。又衝著田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最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田三。他知道監視自己的人應該是張青派來的。不過他有些不理解為何田三會幫自己,畢竟自己是個外門新入弟子,應該還不值得田三這般恭敬。


    看著李默涵的眼神,田三明白李默涵的意思,歎了口氣,才說道:“李師弟,我想投靠你。”


    田三說的簡單明了,就是一句話。這弄的李默涵更加疑惑,便出口問道:“為何?”


    聞言田三說出了心中的事,他田三入門十年,怎麽說也比李默涵更早修行,可是那****被擒走,卻是連反抗都做不到,嚇得差點尿了褲子。雖說有些怨天尤人,可還是暗恨自己身在外門,根本沒有資源。


    除了每七天發的五顆添氣丹,根本沒碰過其他丹藥,而內門添氣丹卻是如糖豆一般常見。內門弟子根本不屑服用,都是喂養靈獸。


    功法、法術,除了入門給的一本之外,其他的功法更是見都沒見過,而內門奇決閣中的功法豐富多樣,可以任由內門弟子挑選,更是天差地別。


    田三進門十年,從來沒回過家,猶如青一門圈養的家奴一般,渾渾噩噩,還不如回家放羊。他想到李默涵進了內門數月,不隻修為超越自己。靈器,丹藥之類應該也是隨意使用。心中不由生出陣陣悲哀。


    那些入門許久的老油子們,各個在內門都有朋友,就算是殘羹剩飯也可以湊合吃點,自己除了在外門呼和一幫新人弟子,見到一些外門老人,都得點頭哈腰裝孫子。心中也升起了不甘。


    有了這些念想後,他計上心來,不如投靠李默涵,雖然同為外門,而且還是新人弟子,但那日給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也許就能夠闖入內門,現在雖然沒有人看好他,但也許是個辦法。


    隨後便每日幫李默涵清理屋子,留意關於李默涵的任何話題。直到今天李默涵回來,才一一說出。


    聽罷,李默涵沉吟片刻,笑著說道:“為何不去投靠鄭義?”


    “太多人巴結鄭義了,我也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東西,就算他真的進了內門,想必也不會惦記我的好。可是你卻不同,沒人識得你的厲害,我不如賭一把!”田三倒是不瞞著,有什麽說什麽。


    的確,鄭義雖說看起來成功率更高,但是田三的身家實在拿不出手,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我會成功的。”李默涵笑了笑,拍了拍田三肩膀。隨後他眼神有些空明的轉向屋外,似乎在想些什麽,這話也不知這話是對田三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田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想出言打擾,轉身便走到一旁,開始打掃起來了。


    半晌,李默涵回過神來。他想起了張胖子,想起了那時也是如此,自己沉浸在修煉中。張胖子一聲不吭的就走向了他的對立麵。歎了口氣,他轉過頭,看向忙碌的田三,張嘴說道:“田師兄,如果我進了內門,你想要什麽?”


    正在擦椅子的田三聞言一愣,疑惑的看了李默涵一眼,反問道:“要什麽?”


    李默涵點了點頭,沒有催問,眼光平淡的看著他。


    “我不甘心!我不甘自己入了仙門卻還過著奴隸般的生活!”田三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似怒吼般說了出來,眼中鬱鬱之色濃厚。


    說完這句話,田三臉上有些如釋負重,聳了聳肩膀,腦袋轉向屋頂,眼中平淡,又有一絲憧憬的看著被屋頂擋住的天空,有些自嘲說道:“隻要比現在過的強就好。”隨後轉頭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李默涵,撇嘴笑了笑,低下頭,繼續擦拭椅子。


    看著田三剛才的反應,李默涵陷入沉思之中,嘴中喃喃重複這田三的那句比現在過得強。心中升起驚濤駭浪,他有些明白,老道說的修行,無回頭路。他有些同情田三。


    修行路,不進則退,如逆水行舟。


    修行路,沒有知足常樂。


    修行路,無弱者。


    “田師兄,如果我進了內門,我會幫你。從此你我二人互不相欠。”李默涵重新變得淡然如水。


    聽了這句話,田三站直身子,歎了口氣,朝著李默涵拜了拜。走出了屋子。他心了然,自己為何不如一個新弟子。十年光陰如流水,頑石棱角已磨平。自己沒有初入青一門時的向往,對修行的執著。


    田三走出屋後,李默涵閉上雙眼。不由想到了自己剛出家門時,對鎮外的好奇,想到入門半年後對家中的留戀,也想到了自己現在變得如此淡漠。可是對修行的執念從沒忘記。


    他堅信,自己縱然化為齏粉,也了卻不了對修行的執念。


    他堅信,自己即便資質不夠,也可站在青一門前列。


    他堅信,這世界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有了這些想法,確定了心中的信念,李默涵心中通明,不在多想些許,緩緩入定,再次陷入修行之中。


    一日後,外門大比開始填名。李默涵打開門,緩緩走出,眼中沒有迷茫,顯得更加透亮。順著人流走向發丹台,看著坐那台子後拿著毛筆書寫的記名人。


    身邊的外門弟子看到李默涵站在一旁,都躲得遠遠地。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怕被那些外門強人看到,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心中也都是認為李默涵不自量力,上台丟人是必定的。


    “嘿!你看,他真報名來了。”


    “離他遠點吧,別讓人看見,回頭鄭師兄進了內門,給你穿小鞋。”旁邊大漢拉著離李默涵稍近的一個外門弟子說道。


    “誒,那不是田三嗎?他怎麽朝著李默涵走過去了。”


    李默涵正要走過去報出名字,田三從後邊急匆匆的拉住了他的袖子,呼哧喘著粗氣的說道:“李師弟,那康老七是詐傷。”說罷,抬手指了指身後的一群人。


    李默涵皺了皺眉,順著田三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便看到一個藍袍青年被一群麵帶諂媚的外門弟子圍在中間,如眾星捧月般走向發丹台。那青年麵相說不出的奇怪,大光頭,削尖的下巴,壯碩身形,眼中透著精光。


    “看見了嗎?李師弟,那光頭,沒有眉毛,就是那康老七。”田三怕李默涵沒看出來,便出聲提醒。


    聞言,李默涵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著他有些怪異,原來是沒有眉毛。隨後麵上平靜的衝著田三點了點頭,淡聲說道:“無妨,田師兄,你若擔心,就先回了吧。”


    田三看李默涵如此平靜,轉頭看了看越走越近的康老七一眾,語氣急促的說道:“這康老七是近三十年最厲害的外門弟子,你要小心。”說完轉身走進了人群中。


    李默涵看著康老七,心中想道,果然我猜的沒錯,一切都太巧了,他果然是詐傷,可這有什麽必要嗎?他有些想不明白,隨後搖了搖頭,轉身走向了記名之人。


    “小子!你叫李默涵?聽說你挺厲害?”身後,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正要報出名字的李默涵聽聞,轉過頭去,便看到光頭康老七一雙牛眼盯著他上下打量。


    李默涵看著他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輕聲說道:“有事?”簡短,有力。


    康老七看到李默涵如此反應,嗤笑一聲,表情不屑的說道:“你這樣的,我見過不少。”說罷,康老七又是一聲嗤笑,朝著李默涵身前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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