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闊海很喜歡動物,尤其喜歡小貓小狗,它們不僅可愛極了,而且還很有靈性。


    讓他眼睜睜看著這樣一隻可愛的小狗死在車輪下是萬萬做不到的,狗本來就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兄弟尚且反目成仇,狗卻不會背叛主人。


    他一邊撫摸著懷中小狗柔順的毛發,一邊懶洋洋的朝著小賣鋪走去,他方才身形比箭還疾,當真是生龍活虎,動如脫兔,現在卻懶得連路都不想走了,恨不得找個人抱他去小賣鋪。


    那趕車大漢此刻再也沒有先前的蠻橫和驕縱,身子弓成蝦米躺在地上哀嚎不已,臉上一臉痛苦,顯然剛才這一摔雖然沒讓他全身骨骼粉碎,卻也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


    此時他身上已髒亂不堪,披頭散發,頭上身上全是蔬菜葉子和蛋黃蛋清,老百姓的這一番報仇雖說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卻讓他出奇的憤怒,在小鎮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天受這奇恥大辱。


    他目光陰惻惻的盯著錢闊海的背影,眼神充滿怨恨,隻是身子卻動彈不得,隻得將目光望向身後的馬車。


    那輛破馬車停在街道中間,沒了大漢的驅使,馬車自然停滯不前。


    隻是這馬車雖破,卻還是能坐人的。


    聲音從破舊的馬車裏傳了出來,低沉卻有磁性。


    “……咳咳……,久聞怒目金剛菩薩心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閣下打傷了我的家奴,總得給我王某人一個交代,不然我王某人以後就無法在北漠立足了!”


    在這道聲音響起的瞬間,有一道人影從馬車裏竄了出來,一個兔起鶻落,便穩穩的落在趕車大漢前方。


    他著一身破舊的白色棉衣,身形有些偏瘦,臉龐白皙的沒有一絲血色,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宛若一陣風就能吹到。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露麵的一瞬間,街道上行人具皆臉色大變,如同躲瘟疫一般的遠遠避開,眨眼間,街道上就隻剩下了三個人。


    錢闊海,趕車大漢,和這病秧子。


    徐自道三人此刻正在客棧門口。


    錢闊海緩緩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了身子,他那一臉青燦燦的胡茬子在陰沉沉的天穹下格外顯目。


    他輕輕拍了拍懷中小狗的腦袋,這小狗嗖的一下便從他懷中躍出,幾下便跑到小賣鋪裏麵去了。


    他這才看向眼前的病殃殃男子。


    “那兄台想要一個什麽交代?”


    那病秧子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扇子,這把扇子與尋常的扇子不太一樣,它是用鐵做的。


    他將鐵扇打開,扇了扇,笑道:“剛才見錢兄身形迅疾,王某見獵心喜,想與錢兄比較一二,若錢兄勝出,今日之事就算在下的不是,不僅不追究還要向錢兄賠禮道歉。”


    “怎麽個比法?”錢闊海道。


    “這個簡單,在下手中有一枚錢幣,等下在下會將錢幣拋至空中,你我二人同時出手,誰先在錢幣落地之前將之搶到手中,就算誰勝利,如此可好?”病秧子道。


    “既然兄台覺得可行,錢某自然沒有異議。”錢闊海道。


    “如此甚好,那……錢兄……請!”


    說罷,病秧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圓形方孔的錢幣,先給錢闊海看了看,然後朝著他們二人中間拋去。


    隻聽見嗖的一聲,錢幣便滴溜溜的飛向了半空,勢頭去了之後才筆直的掉了下來。


    在錢幣掉落下來的那一瞬間,錢闊海和病秧子動了。


    二者幾乎是同一時間動的。


    錢闊海足尖一點身形如箭般急速衝出,隻是一個照麵的功夫,錢闊海的身子便來到了錢幣的下方。


    病秧子也不慢,不過與錢闊海不同的是,他是腰部先發力然後帶動腿部,所以在常人看來,他的身子更為靈動飄逸,不過速度是一樣的。


    二者在速度方麵不分伯仲。


    錢幣離二者頭頂隻有半尺的距離時,病秧子動了。


    他單手一招,手中折扇合攏,朝著錢闊海胸膛襲去,明知錢闊海橫練一身外家功夫,刀槍不入,他卻還要選擇以硬碰硬。


    顯然他是對自己的鐵扇很有自信。


    錢闊海臉上表情沒有太大變化,那雙眼睛依舊又明又亮,仿佛閃爍著光。


    在病秧子鐵扇襲來的瞬間,他的身子也動了。


    全身肌肉虯紮,寬闊的外衣被撐得鼓鼓的,錢闊海的身子不退反進,完全不管襲向他胸膛的那把鐵扇,右手握成拳頭,由胳膊帶動肘部,一拳狠狠向前搗出,竟然是和病秧子兩敗俱傷的打法。


    拳風獵獵,尚未到達就已感覺到它的凶猛剛烈。


    這一招赫然是錢闊海的“雷鳴拳”。


    雷鳴拳正是錢闊海名震北漠的成名絕技,傳承及其幽遠,陰陽皆備,內外兼修,一招發出,風雲聚變,雷鳴震蕩,以拳力雄渾名震北漠。


    病秧子自然不敢硬接,真與錢闊海選擇硬碰硬的打法,恐怕他連第二招都撐不住。


    他可不像錢闊海那樣橫練外家功夫,全身骨骼堅韌無比,金剛不壞。


    他的一身修為都在這一把鐵扇上。


    隻見病秧子身形一側,閃電般避過了這一拳,同時右手手臂詭異一旋,手中鐵扇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探出,猶如毒蛇捕獵般猝不及防,對著錢闊海胸口連點數下。


    一下比一下迅疾,一下比一下剛猛,每次點的位置都在同一個地方。


    病秧子每點一下,錢闊海便後退一步,當病秧子點完最後一下,錢闊海已經退後一丈開外。


    他原本鼓脹的胸膛此刻已塌陷下來,遠遠望去,呈現一個圓形的凹陷,如果是常人遭遇這般襲擊,估計早已失去戰鬥能力。


    但錢闊海卻隻是麵色微微泛紅,顯然是胸口擠壓血液上湧的緣故,他長吸了一口氣,胸膛又恢複了原狀。


    如同彈簧一樣被壓製極致在鬆開,錢闊海身子向前一掠,便已到達病秧子麵前。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抹笑容,他那青燦燦的胡茬子在這笑容之下更顯親切。


    “兄台這一手鐵扇的功夫當真是出神入化,如果不是錢某修煉金剛不壞恐怕剛才就要死在兄台手中。”


    “非也,非也,王某剛才這一手對付一般人尚可,可對付大名鼎鼎的怒目金剛還是有點不夠看”病秧子搖了搖頭,道。


    “兄台不必過謙,你的實力錢某還是略知一二的,好久沒有碰到兄台這樣的對手,今日就讓你我好好較量一番。”錢闊海道。


    “王某正有此意,錢兄當心了!”


    說罷病秧子身形一閃,手一揚,鐵扇夾著急嘯,點向錢闊海。


    錢闊海的身前竟然出現了四道鐵扇的影子,齊轟轟的向他點去,速度端的迅疾無匹。


    錢闊海不慌不忙,身形一矮,摟膝拗步,右手一招,整個身子如同陀螺般旋轉起來,病秧子鐵扇點在錢闊海身上又被迅速彈開。


    兩人交手片刻竟然誰都沒有占到便宜。


    “沒想到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病秧子竟然有這等實力,能和怒目金剛戰至平手不分上下。”林太平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讓他不說話比讓他不吃飯更難受。


    “這人不是一個簡單角色!”徐自道淡淡的道。


    “這還用你說,簡單角色能和錢闊海不分伯仲?”林太平翻了個白眼道。


    “你可知道他是誰?”徐自道笑了笑,沒有理會林太平的埋汰。


    “你知道?”林太平有些狐疑的望著徐自道,他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漠人都不知道,他一個外來的會知道?


    “你可聽說過鐵扇書生王清平?”徐自道道。


    “鐵扇書生?”林太平疑惑的道,他腦海裏好像沒有這號人。


    “你沒聽過很正常,因為他本不是北漠的,他來自中原。”徐自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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