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又相擁著睡了一個大覺,待得林玉潤醒來時隻覺一身舒爽,心事一去再睡了一覺,又是精神煥發了!


    看了看身旁趙旭卻是不在,坐起身叫人,


    “來人!”


    外頭珍珠端了熱水進來,


    “夫人!可是要洗漱?”


    林玉潤點頭下床又問道,


    “蕊姐兒在何處?”


    珍珠笑道,


    “大爺一早帶了蕊姐兒在院子裏玩兒!”


    林玉潤聞言莞爾一笑,洗漱之後又將珍珠將頭發盤起,那水銀的鏡麵上頭卻是照著她臉色還是有些差,


    珍珠心疼道,


    “夫人這陣子真是受苦了,瘦了這麽多!”


    林玉潤笑道,


    “瘦些無礙,隻要無病無疼便是好的!”


    便讓珍珠在臉上用了些粉,便顯的精神了些,換衣裳下樓卻見趙旭正和蕊姐兒蹲在院角處摘那鳳仙花。


    趙旭小心翼翼掐了一朵下來,放在蕊姐兒早早提起的裙擺上頭,


    “這個色粉粉嫩嫩的,用來染我們蕊姐兒的指甲最好不過了!”


    蕊姐兒咯咯笑著伸了一根指頭點著道,


    “爹爹,還要那朵!”


    趙旭笑著伸手專挑自家閨女喜歡的顏色摘,將那院角處的幾叢鳳仙花禍害的差不多了,才摘了滿滿一裙兜的花兒,


    “我們回去瞧瞧你娘醒了沒有,待她醒了便給我們蕊姐兒染指甲!”


    父女兩說著話卻見林玉潤正從樓上下來,


    “娘!”


    蕊姐兒提了裙擺過來,


    “你瞧,爹爹給我摘的!”


    林玉潤微笑彎下腰仔細打量蕊姐兒臉色,雖還有一些憔悴但眼神清明,神精也好了不少。


    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用嘴唇觸了觸,林玉潤放心的點了點頭道,


    “好!娘一會兒便給你染,你現可便去搗花瓣吧!”


    蕊姐兒很是歡喜回頭瞧了瞧趙旭,趙旭過來幫她把裙擺裏的花兒捧起交到了一旁的小丫頭手裏,歡歡喜喜的跟著小丫頭去搗花了。


    趙旭過來牽了林玉潤的手仔細看她,睡了一覺氣色還是不好,隻怕要多養幾天才成。


    “我們且在這處休息兩日,再上路吧!”


    林玉潤點頭,


    “好!”


    兩人手牽了手便向那客棧外頭走,此時正是清晨,兩人立在道旁,遠眺對麵卻見半山之中有晨霾冉冉,東麵山顛已有絲絲金光乍現。


    趙旭緊了緊她的手,指尖微微透了一絲涼意,


    “可是覺著冷?”


    林玉潤搖了搖頭,趙旭伸手摟緊了她的腰身,讓她半依在自己懷裏。


    兩人便這樣一步步走在山間竹林之中,相依相偎的身影在林間的晨霧之中若隱若現,


    趙旭長吸了一口清冽甘醇的氣息,又緩緩吐了出來,


    “還是這中原的山水養人!”


    林玉潤笑著問道,


    “那西域我卻是沒有去過,雍善在西域可是有所見聞?”


    趙旭嘿嘿搖頭道,


    “你夫君我,在西域人眼中便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鬼,幾十萬鐵騎占了他們家園,驅趕人離開,隻怕他們世代都要咒罵我呢!”


    迎上林玉潤擔憂的眼神卻是嘿嘿一笑道,


    “我趙某人做事從來不管旁人目光,若要算起老賬來,他們世世代代都覬覦我中原之地,我這樣不過收點兒利息罷了!”


    頓了頓又道,


    “更何況,以我看來,那西域也不用我強占,再過幾十年隻怕那些個大國小國都要被黃沙掩埋了!”


    “哦?雍善為何有此一說?”


    趙旭道,


    “那處地方水少風多,偏大國小國都愛牧牛放羊,啃得那地皮是寸草不生,又伐木毀林建造人居,便是現在也是六月旱一月雨,下雨時撲天蓋地的落,地下卻是連半點也存不住,長此下去隻怕不用我出手,老天爺都要滅了他們!”


    林玉潤挑眉,


    “我也聽人說西域黃沙漫漫,唯有幾處綠洲可供人居住!”


    趙旭點頭道,


    “那處人隻知毀壞,便是為了那幾個綠洲也要爭的你死我活,部族王國之間常常發生械鬥,有一回……”


    趙旭這廂將自家在西域所見所聞,所作所為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講給林玉潤知曉。


    林玉潤聽得是美目連閃,不由歎道,


    “隻恨我不是生為男兒身,若是男兒我也能縱馬馳騁,逍遙四方!”


    趙旭聞言卻是摟著她親了一口道,


    “圓姐兒若是成了男子,那我這輩子豈不是要獨身到老?”


    林玉潤嗔他一眼,媚眼兒斜勾,


    “這天下美人兒何其多,去了我一個林玉潤自還有張玉潤、王玉潤,堂堂魏王何患無妻!”


    趙旭聽了卻是咧著嘴兒笑,埋頭到她頸間抽了抽鼻子,


    “什麽味兒這般酸?我不過走了幾年,圓姐兒竟是學會釀醋了麽?”


    林玉潤癢的不行,一麵笑一麵推他,


    “你敢說沒有美人兒投懷送抱麽?”


    趙旭聽著嚼醋不怒反喜,那裏心裏樂的開了花兒一般,


    “有……怎得沒有,還一個個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林玉潤聽了伸手擰他耳朵,


    “莫非你還一個個仔細瞧過了!”


    趙旭耳朵被她小手輕輕擰著,卻隻覺被她撓到了癢處,當下笑著求饒道,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小的心裏隻裝了一個天仙,旁的豔脂俗粉那裏有心去瞧!”


    林玉潤咬唇忍笑瞪了他一眼,卻是把手放開了,沒想到那廝卻耍起無賴,捂著耳朵哎喲喲叫起痛來,


    “哎喲!哎喲!定是你傷到我的耳骨了,怎得這般疼!好疼!”


    林玉潤知他是裝的,卻見他叫的震天響,又真怕是被自家擰到了,


    “我……我沒用力啊!”


    說罷扒了他肩頭去瞧,卻被那無賴趁機轉過臉來,嘴對嘴親了個正著,


    “唔……”


    這廂卻是輕易不能鬆口了,那丁香小舌被狠狠的吮吸了一通,引得林玉潤重重捶他肩頭才被放開口舌。腰卻還是被緊緊摟著,貼在他的身上,林玉潤氣喘籲籲,臉色潮紅摟著他粗壯的脖頸嗔道,


    “壞蛋!”


    趙旭笑眯了眼,


    “趙某人如今隻想壞圓姐兒一人,旁人想瞧我使壞都沒那福氣!”


    林玉潤那臉皮沒有他厚隻得拿眼瞪他。


    兩人在這林間笑鬧一陣,眼見得日頭高起,陽光灑在臉上已有些灼人便往回走。


    趙旭低頭卻見林玉潤的裙擺已是被草上的露水打濕了一半,繡鞋上頭也變了顏色,當下彎腰伸手將她橫抱了起來,林玉潤忙伸手摟了他脖頸,


    “別……”


    這樣走回去,豈不是要讓下頭人全瞧見了!


    趙旭自知她羞怯,


    “無事,待到了路口處便下來!”


    這廂雙手托著她,一麵走卻是一麵低頭,行幾步便要偷個香吻,林玉潤咯咯笑著卻是任他予取予求。


    兩人這樣走到了路口,趙旭才將她放了下來,牽手回了客棧,


    “娘!”


    蕊姐兒在那門前正盼著,見他們回來忙撲了過去,林玉潤伸手將她接了,


    “娘,我的花兒已經搗好了!”


    “是麽!那娘給蕊姐兒染指甲好麽?”


    “好!”


    趙旭含笑在後瞧著母女兩人進了客棧,卻是回頭朝那小路上眯了眯眼,轉身進去了。待一家三口身影消失之後,小路之上才有章萬年現身出來,他一早便在那采藥,卻是瞧見了他們夫妻二人恩愛。


    這人是故意的!


    明明衝著他隱身之處看了好幾眼,卻不叫破仍舊與妻子耳鬢廝磨!


    這……分明便是做給他瞧的!


    章萬年早知這家人不是尋常來路,看做派倒似富貴人家,但手下那一幫子侍衛卻是個個眼顯精光,走路無聲,看人時雖不露凶惡之像但上下審視時,卻令人心生懼意。


    這趙家的主人更是讓人心中生寒,看他麵相不似富家的公子大爺,倒似那一身戾氣的綠林大盜。


    他麵上笑嗬嗬一派豪爽,隻是眉宇之間煞氣頗重,這手中怕是染了不少人血!


    這趙家到底是什麽人家?那明媚動人的夫人為何會嫁了這樣的丈夫?


    林玉潤倒不知趙旭那小伎倆,這廂正拉了蕊姐兒纖長的手指頭,小心翼翼的一個個染指甲。


    趙旭進去時見蕊姐兒坐在那處,小身板兒挺得筆直,端端正正,乖乖巧巧的樣兒實在逗人愛,便忍不住過去親了親她的小臉兒,問林玉潤道,


    “這幾年蕊姐兒的規矩倒是學的好!”


    蕊姐兒得了爹爹讚揚很是歡喜道,


    “爹爹,我每日晨時便起,晨時二刻便讀書,巳時學琴,午後小睡,未時畫畫……”


    這廂將自家每日的功課一報,卻是讓趙旭心疼的不成,忙摟著她道,


    “沒想到我們家蕊姐兒竟是這般刻苦的孩子,學這麽多定是很累的!”


    蕊姐兒悄悄瞧了林玉潤一眼,衝趙旭輕輕點了點頭,趙旭臉上一抽,


    “好蕊兒,跟爹進了京以後咱們不學那些勞什子玩意兒,想玩爹爹便陪你玩去!”


    “真的麽?”


    蕊姐兒聽了立時雙眼發亮,卻不料自家親娘抬起頭來,輕輕咳了一聲,趙旭瞄了林玉潤一眼,立時慫道,


    “這個……這個……學還是要學的,偶爾出去鬆快鬆快自是能成的!”


    蕊姐兒啊了一聲,很是失望的垂下頭去,趙旭瞧著心裏那個難受,替女兒可憐巴巴的瞧著林玉潤,卻見自家媳婦板著臉卻是沒有半點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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