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娘挨了罵,在那屋子裏指天發誓,


    “老娘,才懶得管你們那破事兒呢!左右九小姐也有了好歸宿,老娘這些年存的銀子也夠夠的了!左右吃穿不愁,老娘也是閑慌了才來管你們的事兒!你那小兒子是個寶,我倒要瞧瞧他要娶個什麽回來!”


    趙府之中兩老僵持不下,林玉潤雖是在家養著胎,那邊的事兒陶大管事自有內線得知,這廂過來報了給她,林玉潤更是甘心扮那縮頭的烏龜,半點不願插手!


    這廂隔了十日,林玉潤又請了大夫過府把脈,


    “先頭夫人吃那藥雖是失了藥效,卻難免還有藥性殘留在體內,身子有些虧損,這廂藥性沒有清理幹淨又懷上了孩子,隻怕這一胎……”


    “這一胎如何?”


    老大夫道,


    “隻怕這一胎懷著有些辛苦,夫人最好臥床休養,不可太過激烈行動,切不能吃寒涼之物!”


    這廂叮囑了一堆事兒,林玉潤忙讓珍珠在一旁仔細記下,送走了大夫不由歎道,


    “我生前頭幾個都不怎麽費事兒,怎得這個便這般嬌氣!”


    珍珠聽了卻是一笑道,


    “夫人,依奴婢瞧著,這一胎怕是個小姐兒,來的也是巧,知曉您不想去管那府上的事,便巴巴的趕來為娘解圍了!”


    林玉潤聞言一笑,


    “你說的倒也是!”


    珍珠勸她道,


    “現下您最大,便安心在這府上養胎,那大夫也說了不能激烈的行動,您呀就萬事兒不管好好歇著便是!”


    林玉潤點頭當下叫了眾人過來把府裏的人一一分派,又有程媽媽和阮媽媽如今也是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便將這後院的事兒交付到了朱砂與艾葉手中,兩人便是這後院的管事媽媽了!


    林玉潤身邊這些個丫頭,如今也是長成了,個個都能獨擋一麵,安排了六個輪著番到跟著伺候,戚二妹子和石英卻是整日的跟著林玉潤,護著她的周全。


    外頭的事兒自有陶大管事理著,林玉潤便吩咐大爺回來之前,自家安心養胎,府上閉門謝客。


    她這廂不問外事,那頭趙老爺子與趙老夫人爭執不下,鬧得府裏是雞飛狗跳。


    趙庭夾在當中也很是為難,他那性子本就內斂,不似趙旭那般桀驁,惹急了翻臉倒無人敢違背他的意思!


    隻可惜趙庭本就是個沒主意的,見父母因著自家的事兒吵鬧,無奈隻得躲出府去。這一日帶著小廝出門,打馬進了城坐在品翠樓上瞧著城門處,思緒早已飛到了趙旭身上,


    “哥哥,出城時便是走的這道門!”


    想起那一眾殺氣騰騰的黑衣黑甲的勇士們,隨在自家哥哥身後馳騁疆場,縱橫天下,怎生的威風凜凜,大殺四方!


    是男兒都有那疆場夢!


    隻可惜母親說什也不許他跟著哥哥出去,也不許他到軍中做事,生怕他有個萬一她便失了依靠,害得自家整日裏隻能困守家中將那聖賢書都翻爛了,也沒法子排解心中的苦悶!


    現下還要依她的意思定親,也不知那幾家的小姐是個什麽樣兒?


    唉!想那麽多作甚?左右也要母親喜歡的才成!


    他這廂低眉垂眼,身邊伺候的趙福和趙春瞧著,也是知曉他的心事,那趙福眼珠子一轉湊過去問道,


    “二爺!可是覺著煩悶?”


    趙庭沒有說話,


    “二爺,小的估摸著二爺怕是因著親事煩心!”


    趙庭抬頭瞄了他一眼,


    “有什麽話便直說吧!”


    趙福笑道,


    “小的知曉那鄭家的小姐如今跟著鄭公在州府衙門後頭住著呢!”


    “哦,你怎曉得?”


    趙福道,


    “小的,上回被老爺派了跑腿,到州府裏頭見大爺,聽人說鄭公買了宅子在州府後頭住著!”


    趙旭到了滄州之後,便將鄭霖召到了這處,留了潘湘還在豫州,隻是若攻打臨州隻怕都要調到這邊來。


    “二爺,咱們悄悄兒去瞧瞧?這其他兩家的姑娘一時瞧不著,這鄭家小姐卻是能瞧見的!”


    趙庭聞言有些心動,母親與父親因著自家的婚事吵鬧不休,隻是這幾家的小姐他們卻是沒一個是親眼見著的,這人到底如何也要眼見為實才成啊!


    要不然,自家去……去瞧瞧!


    趙福見他神色鬆動又加了一把勁道,


    “二爺,咱們悄悄瞧了就回來,不驚動人!”


    趙庭終是被他勸動,便帶了兩個小廝往那州府衙門所在的街麵上去,轉到後頭是一條寬巷子,左右兩邊門戶重重,也不知是那一家?


    三個人正左顧右盼,神態鬼祟時,卻聽有一道黑漆大門吱呀聲響,趙庭忙帶了他們躲到了一邊,裏頭閃身出來一位少女,一身桃粉長裙,青絲挑了兩束挽在腦後用一根玉釵插了,手裏提了一個籃子,籃子上頭用白布遮了也不知什麽東西,她轉過身來便瞧見臉了。


    這少女生的柳眉大眼,鼻梁高高的,唇有些厚卻是嘴角天然的上翹,未語便自帶了三分笑,露出裏頭皓齒半點,讓人一瞧便透著喜慶!


    她那眼尖,一下就瞧見了趙庭主仆三人。這廂大大方方走過來打量他們,笑著問道,


    “三位小哥,到這處是尋人還是尋宅子?”


    最近城中百姓紛紛回歸,投親問友的不在少數,又因滄州漸漸繁華,日日都有問院子賃房屋的人。


    趙庭被她一笑晃得眼兒一花,白皙的臉上頓時緋紅,呐呐不知所語,那小姐瞧著他那窘迫的樣兒,掩嘴又笑道,


    “你們若是尋人這一處有姓王、姓吳、姓鍾、姓魏還有姓鄭的人家,若是尋宅子便往裏頭走了!”


    趙庭聞言似尋到了台階下一般,結結巴巴道,


    “我……們尋宅子!”


    少女笑道,


    “要尋宅子便往胡同裏頭走,這外頭的或賃或買都已是滿了!”


    說罷轉身要走,趙庭忙喚道,


    “小……小姐貴姓?”


    少女回頭嫣然一笑,抬頭瞧了瞧那黑漆大門上的匾額,飄然離去。


    趙福順著瞧上去,忙用手一指那上頭,


    “二爺,這裏便是鄭府!”


    趙庭呆呆瞧著她婀娜的背影,


    “姓鄭……莫非她就是鄭小姐麽?”


    這廂回過神來,卻是疾步往裏走,趙春忙追上去問,


    “二爺,你這是要到那兒去?”


    趙庭道,


    “到前頭問問,爺我要買宅子!”


    這州府附近的宅子可不便宜,趙庭又一心想買,尋到一處破敗許久的找了牙人來問,卻是說原主兒早已身故,一家老小都被齊軍殺光,這房子如今是原主兒的侄子托他售賣,要價五萬兩銀子!


    趙庭也不還價,當下便拍了板,讓中人跟著趙福回去取銀票,立時便到州府衙門裏改了地契。


    “二爺!”


    趙春在一旁攔都攔不住,眼見著趙福與中人走遠了,“二爺,這宅子又破又爛,您怎也不知還個價兒,五萬兩銀子這樣兒的能買兩座了!”


    趙庭現下那顧得上這些,在他心中這鄰近鄭府的宅子,漫說是五萬兩便是五十萬兩銀子,也是值得的!


    他這頭買了宅子,興衝衝回到家中,當晚上是一夜沒有睡,第二日又去那宅子裏,正遇上那鄭家的小姐出來,見了他們便問道,


    “你們可是買了那裏頭的宅子?”


    趙庭紅著臉應道,


    “正是,以後……以後便與姑娘是近鄰了!”


    鄭小姐笑道,


    “人都道遠親不如近鄰,有事自是要照應的!”


    說罷轉身走了,趙庭得她一句話卻是心中雀躍無限,


    “遠親不如近鄰,這話兒說的真好!我與小姐說不得要比那近鄰還親得多呢!”


    鄭小姐提著籃子進了州府衙門徑直往那裏頭的廳堂行去,上頭鄭霖正提筆勾勾劃劃,見她來了便放下筆笑道,


    “今兒是什麽菜色?”


    鄭小姐笑道,


    “今兒攤的蛋餅夾了肉!”


    鄭霖過去挽了袖子便吃,這廂撫開胡子輕輕咬了一口,見女兒一臉期待的瞧著他,


    “咳!咳……我兒的手藝如今越發的好了!”


    鄭小姐又過去親手為他沏了茶,端坐在那處問道,


    “爹爹,你可知那後頭來了一戶人家?”


    鄭霖點頭道,


    “那是趙家二爺買的宅子。”


    “趙家二爺?那一個趙家二爺,魏王家的麽?”


    鄭霖點頭道,


    “魏王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個才是嫡出,年紀卻是魏王相差了許多,前頭爹爹所說之人便是他了,你瞧著可還有意?”


    這位鄭小茗是鄭霖最小的女兒,前頭三個姐姐早已出嫁,還有兩個哥哥卻是與母親在豫州生活,鄭霖被趙旭調到滄州,鄭夫人放心不下便讓自家女兒帶了家中老仆跟在鄭霖身邊,也好照顧父親起居。


    因著鄭小姐如今已是芳齡十四了,跟在父親身邊也是有為她選一門好親之意。


    趙老爺子與鄭霖如今交情不錯,兩廂提起兒女的婚事來,自然便都有了些意思。


    鄭小姐也是個大方人,想了想道,


    “瞧著倒是個斯文人,隻是性子有些靦腆!”


    鄭霖笑道,


    “我這是把你性子養野了,每日裏進進出出的瞧著這些軍中的粗魯漢子,倒讓你也跟著瞧不上那些斯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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