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隔了沒有一柱香的功夫,兩人便相攜來見林玉潤了!


    林玉潤仔細打量兩人,見隻是臉上有些擦傷,倒還能行動自如,氣息均穩應是沒有大礙的!


    “嫂嫂!”


    戚承盛拱手行禮,林玉潤笑著請他坐了便道,


    “趙寶與二妹子的事兒,我也是一直瞧在眼裏,這廂瞧著兩人確是情投意和,無奈都有些不開竅兒,我才想個法子撮合了他們!戚兄弟若是心裏有什麽不滿,盡量來尋我不是,倒是與趙寶無關的!”


    戚承盛連道不敢,魏王座下這四人,個個都是十分了得,他妹子嫁了那一個都不虧,隻是他見了妹妹的信兒,上頭自家妹子隻寫了如何與趙寶兩情相悅,已是定下了終身。


    卻半點沒提這府上選人定親的事兒,若不是他放心不下派人打聽,還不知趙寶這小子一頭撩這府裏的丫頭,一頭又哄騙自家的妹子!


    這還了得!


    他連忙打馬回來,見麵便是一拳頭過去,兩人你來我往打了幾十個回合,待得戚承盛火氣散了大半,趙寶與他把緣由一講,兩人這才來見夫人!


    戚盛盛聽了連道不敢,


    “夫人能為我家妹子操心是她的福氣!”


    說著瞪了趙寶一眼,


    “你可是真心喜歡我妹子的!”


    趙寶正色道,


    “戚兄我對令妹確是真心誠意,決無半點虛假!”


    一旁戚二妹卻是衝他哥翻了一個白眼道,


    “你管那麽多閑事兒幹嘛!我自家男人真不真心我不知曉麽!”


    戚承盛忙陪笑道,


    “哥我這不是擔心你麽!他若是對你好便罷了,若是對你不好……”


    林玉潤在一旁笑道,


    “戚兄弟且放心,他若是對二妹子不好,我頭一個便不放過他!”


    兩人這事兒便算是過明路了,趙寶如今得償所願,心中自然是歡喜無限,隻是在這府裏進進出出時,這些丫頭們哀怨的眼神兒實在讓人受不住。


    這廂攔著路哭著問他的,


    “趙寶哥你真是瞧上戚二妹了麽?”


    “她那般黑……又凶巴巴的……”、


    “那有女兒家賢良淑德的樣兒……”


    戚二妹氣得不成,恨不能在趙寶額頭上刻了自家名字,讓這些個小丫頭們離得遠些,私下便衝朱砂埋怨道,


    “我就曉得他那張臉惹禍,先頭不提親事還罷了!現下提了倒還引得人惦記了!”


    朱砂笑道,


    “那是先頭隻敢在心裏想,如今都擺到明麵上來了,你們又沒有成親,便是已成親了,他出府去自立了門戶,納妾收房也是有大把的姑娘們願意的!”


    戚二妹聽了皺眉道,


    “他若是敢收房納小,我便與他和離!”


    左右蜀山的女兒不愁嫁,別說再蘸了,三蘸四蘸也沒有人覺著奇怪的!


    朱砂聽了捂著嘴兒,打趣她道,


    “你即是擔心,倒不如早些成親,定下家規也好約束他!”


    戚二妹卻是眼前一亮,


    “這倒是個法子!”


    果然興衝衝去尋趙寶,趙寶聞言立時如那天上掉了個金元寶一般,笑傻了,


    “好!好好!二妹子你怎說便怎辦!”


    兩人便去尋林玉潤做主,林玉潤聞言笑道,


    “這是好事,我立時便與你們操辦起來!”


    戚二妹卻是將那頭搖得如波浪鼓一般,


    “夫人,你們漢族人的婚事太繁瑣了,我也沒那耐心操持,不如按我們土族人的規矩辦吧!”


    “哦?這是要怎麽個辦法?”


    戚二妹把規矩一講,林玉潤卻有些猶豫,


    “這也太委屈你了!”


    按說戚二妹是林玉潤的丫頭,又有個趙喜在,這成婚時鳳冠霞帔,十裏紅妝,她林玉潤也是置辦的起,這些個丫頭在她身邊便沒有虧待的!


    戚二妹哈哈一笑道,


    “夫人這婚姻本就是兩人之事,隻要我不覺委屈,他不覺委屈,自家樂意便成了!”


    林玉潤想了想點頭道,


    “還是二妹子灑脫!”


    即是這樣,便按二妹子交待,趙寶自家進山親手獵了一頭熊回來,她又臨時抱佛腳跟著朱砂學了幾日的針線,歪歪扭扭的繡了一條汗巾給他,這事兒便算是成了!


    這廂在府裏辦了三十桌酒宴,隻叫了魏軍中一幫子親近的兄弟和這府上要好的姐妹們,大家夥兒熱鬧了幾日便把這婚事兒辦完了。


    兩人成了親,二妹子帶著趙寶回蜀山去見自家父母,成親時趙寶也是覺著有些倉促,戚二妹娘家隻有一個戚承盛在,怕委屈了二妹,便去問大舅哥的意思。


    戚承盛笑道,


    “無妨我先頭已是定了信回去,我這廂可是拍著胸脯打了包票說你是我妹子良配,二老回信確是答應了的!”


    趙寶還是有些猶豫,戚承盛笑道,


    “我們蜀山女兒都是自家定自家的終身,成了親回去算什麽,還有那生了娃兒才抱回去的!”


    再說別看我們嫁女兒嫁的容易,你小子娶了她要寵上一輩子,敢給她氣受,你且等著家裏一幫子叔伯兄弟,大舅哥、小舅子見天兒尋你打架吧!


    林玉潤替他們備了幾車厚禮跟著回去,又把兩人叫到一邊給了一張銀票


    “先頭他們三個都是大操大辦的,到了你們這處卻是省了銀子,不過都是大爺跟前的親近人,外人麵前是主仆,關起門來卻當你們是兄弟,我自是不能厚此薄彼,這銀子照常也給你們,大爺那頭也鬆了口準你們一月的假,出去遊玩一番再回來!”


    兩人喜出望外,笑著接過手牽著手出來,歡歡喜喜回娘家去了。


    其餘幾人知曉了倒很是羨慕,艾葉也衝趙正道,


    “早知能這樣,當初我們也應告假出去遊曆,自成了親便關在這宅子裏,我也想出門兒去!”


    趙正撫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道,


    “你帶著肚子裏這個,能從城東逛到城西我便算你厲害了!”


    艾葉氣得捶他道,


    “都是你害的,說好了隻要素蓮一個的,為何又來了?”


    趙正笑著拉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親,


    先前艾葉生素蓮傷了身子,兩人都當再不能有孩子了。


    卻不想隔了這幾年,卻又懷上了,隻是這一胎大夫說了有些凶險還要保胎才成。


    “等生了這個,你養好了身子,我便帶著你出去走遍九州!”


    林玉潤忙碌這一陣子,總算是能閑下來時,時節已是到三月。這一年的年節過得簡單,魏軍是全軍備戰,趙旭除了年關時回滄江邊趙府吃了一頓飯,其餘時候都是軍營和州府之間兩頭跑。


    如今六州都在魏軍勢力之下,趙旭一步步穩紮穩打,每占一州便安撫百姓,調理民生,輕賦稅減徭役。那些個因天災人禍背井離鄉的百姓又一一返回家園,在這陽春三月時六州之中原野農田之上,處處一派春耕播種的繁忙景象。


    市井之中也是人頭攢動,商鋪林立,南來北往的客商絡繹不斷,這情景卻是比那大周治下安定和樂許多,人人各司其職,各行其事。


    若不是那官道之上時有一隊隊黑甲騎士馳過,百姓們都想不起來自家還在亂世之中,魏王還沒有奪取天下,那三州百姓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唯有那南來北往的行商們提起那三州卻是搖頭,


    “我們如今都在魏王治下行商,不去那三州,去了也是白去,財貨兩空倒是輕的,一個不好小命兒都沒有了!”


    那三州百姓正是苦不堪言,都紛紛往這魏軍所轄境內遷徙,拖家帶口的往這處跑,因那官道上設了關卡,也不敢白日過,隻得夜裏悄悄兒走。


    有不走官道的,便尋羊腸小道,偏僻小徑過去,倒便宜了那剪徑的毛賊,攔路的強盜,令得這荒郊野外平添了不少冤魂,多了不少無名的屍身!


    又因著劉享如今連失了六州,堂堂九州之主如今龜縮在臨州一處,他那聖旨隻能在那早朝之上宣讀一二,連宮門都出不去,做這皇帝還有甚意思!


    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每日裏也不上朝了,一應政事通通兒交給了毓妃,自家卻是在那後宮之尋一幹子美人兒胡天胡地,醉生夢死。


    “陛下!陛下!”


    今日日正當中,午時剛過劉享便爛醉如泥臥在龍榻之上,身旁左右睡著年不過十三四的嬌嫩美人兒,他頭歪著,嘴咧著,臉邊是一灘濕痕,年紀輕輕那眼下烏青是遮也遮不住,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


    毓妃進去見了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陛下!陛下!”


    她伸手過去推了推他,劉享嗯哼兩聲把頭埋到了身旁小美人兒的懷裏,


    “陛下!”


    毓妃直起身冷冷道,


    “陛下,您要是再不起,那魏賊便要打入臨州城了!”


    “什麽?”


    劉享聞言於夢中驚起,推開左右兩個美人兒,驚慌失措叫道,


    “快!快!來人啊!救駕!”


    毓妃眼中鄙夷之色一閃而過,伏身下去柔聲安撫道,


    “陛下!定神!定神!”


    劉享被這一嚇便醒了酒,坐在那處四下環顧,卻是不見那殺神蹤影忙問道,


    “趙旭……趙旭……他……他在何處?”


    毓妃用帕子替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


    “陛下,魏賊並未打入臨州,隻是他如今興兵瑜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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