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變了臉,


    “你敢!我蔡家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林玉潤冷笑道,


    “即是蔡家的人為何吃林家的飯,住林家的房,想我林家的女婿!母親這手也是伸得夠長的!”


    說罷轉身衝林老爺福身道,


    “爹爹,如今這蔡家的表妹攪得我林家不得安生,依女兒瞧著要嘛回她蔡家過活去,要嘛便由林家安排著嫁人!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林老爺此時正暗恨自家老妻在女兒女婿麵前丟了大臉,當下點頭應道,


    “七姐兒說的對,蔡家的女兒你們蔡家自養活去,今兒晚上便走!若是不然就由我作主將她嫁了!”


    蔡媛咬唇哭道,


    “姐姐又何必這樣趕盡殺絕!”


    林玉潤冷笑環視四周,


    “人人都當我林玉潤好說話性子軟,一個個心眼活泛著想往我頭上爬,我若是不發威都當我好欺負麽!”


    說罷卻是一抬手,一道銀光自林老夫人與蔡媛之間穿過,冷風乍起蔡媛隻覺臉上一涼用手一摸,卻是一手血,當下嚇得大叫一聲雙腿一軟,跪到了地上。


    林老夫人卻是比她高壯些,臉上無事但那肩頭衣裳被劃破了一個口子,透了三層的衣裳露出裏頭的肉來,林玉潤這一手卻是一箭雙雕將兩人嚇得夠嗆。


    “啊!”


    林老夫人驚叫一聲捂了肩頭,甩了蔡媛連退三步,隻見林玉潤冷冷道,


    “母親,女兒這些年在外頭也是學了些本事,若是母親有閑倒可以見識見識!”


    林老夫人瞪圓了眼睛,


    “你……你敢……”


    林玉潤一抬手五指伸開,指縫之間寒光閃閃,


    “我有什麽不敢的,母親即是敢算計我便要知曉後果!”


    林老夫人嚇得又倒退了三步,林玉潤喝道,


    “來人!給我把蔡小姐請出府去!”


    她手下兩個婆子過來如拎小雞崽兒一般,將那蔡媛拎起了往外走,林老夫人困獸猶鬥撲上去攔道,


    “誰敢!誰要將她趕出府去,就將我一同趕了!”


    她這廂倒不是與蔡媛有多大情份,隻是就這麽眼睜睜瞧著自家侄女被趕出去,日後這府上還有誰聽她說話!


    林玉潤冷冷一笑道,


    “二妹,夜這麽深了,人也鬧夠了,把老夫人扶回房去!”


    “是!”


    戚二妹過去,一手按林老夫人肩頭,她立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你……你……大膽的奴才!你……”


    話沒有說完,戚二妹又按了她另一邊肩頭,雙手自她腋下用力便將她提了起來,這廂笑道,


    “老夫人,您年紀大了,這身子也不靈便了,瞧瞧都不會走路了!還是讓奴婢扶著您回房去吧!”


    林老夫人被戚二妹半拖半拽的帶走了,林玉潤轉過身指著院中跪著的人衝林老爺道,


    “爹爹,這三個奴才,收些銀兩便敢設計主人家,留著還有何用,杖斃了吧!”


    那三個奴才聞言嚇得魂飛魄散,跪在那處磕頭如搗蒜,


    “老爺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


    林老爺卻是冷著臉點頭道,


    “七姐兒說的對,不過我這廂剛搬回了府,死了人也不吉利,便一人打八十板子發賣出去!”


    說罷喝道,


    “來人啊!給我按著重重的打!”


    兩旁有人上來按在地上,堵了嘴便打起來,一院子人見著那三個初時還掙紮,到了後來隻是瞪大了眼,脖子上頭青筋暴突,身下漸漸便有血水流出,待到身周圍血水淌起了一灘時,八十個板子才算是打完了。


    這廂三人便隻剩下一口氣了,林老爺恨道,


    “給我把他們扔出去!”


    林玉潤卻是在一旁道,


    “爹爹,侯媽媽畢竟是母親身邊的人,這一麵不見便趕出去也不近人情,來人啊!將侯媽媽帶到後院見母親一麵!”


    有婆子過來拖了侯媽媽到那後院去,這一路之上血痕蜿蜒,一直到了榮華堂之前,林老夫人這時正忐忑不安坐在那堂上,伺候的丫頭們早就聽到了風聲,也不敢近前為隻在廊下立著。


    這廂見到那侯媽媽被拖進來都是掩著嘴驚呼起來,要林老夫人現下身子已是漸漸不再發麻,隻是一時半會兒還起不了身,卻見那兩個婆子將侯媽媽拖到了廳堂之中,那身下的血流在地上,染成了一條血路。


    “老夫人!”


    兩個婆子上來行禮,


    “我們家夫人說了,這侯媽媽是您身前的人,如今要放出去了,自是應來見您一麵的,隻是眼下她磕不了頭,還請老夫人見諒!”


    林老夫人瞧著那背上血肉模糊的侯媽媽,又氣又嚇險些一口氣沒有上昏過去,


    “你……你們……”


    兩個婆子畢恭畢敬行了禮,眼神中的不屑與輕蔑卻是顯而易見,


    “老夫人,即是見過人了,我們便將她帶出去了!”


    說罷便去拖那侯媽媽,侯媽媽自知這樣出去必死無疑,聚了最後一口氣,伸出血淋淋的手一把抓住了林老夫人的腳踝,


    “老……老夫人!救……救我!”


    林老夫人嚇得驚叫一聲縮了腳,眼瞪瞪看著那兩個婆子將侯媽媽拖走了,此時天寒那鮮血很快便凝成凍。在燈光下頭泛著紅黑色,異常的可怖。


    林老夫人呆坐在那處,隻覺著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明一陣暗一陣,人搖搖欲墜。


    這……這……老七終究是不一樣了!


    這事兒處置完天色已是蒙蒙亮了,趙旭夫婦辭了林老爺子出府坐上馬車,林玉潤卻是長歎了一口氣,將身子依在角落處神色黯然。


    趙旭知她心中不好受,忙笑道,


    “我這廂竟從不知曉,夫人竟是這般威風……”


    說著衝她拱手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兒道,


    “為夫這廂也是受教了,夫人令我往西,我決不往東,夫人令我殺人,我決不會放火!從今往後定是對夫人俯首貼耳,決無二心!還望夫人對我手下留情才是!”


    林玉潤知他是插科打諢逗自己開心,抿嘴兒一笑打他道,


    “當真是我讓你殺人便殺人,放火便放火麽?”


    趙旭拍著胸脯道,


    “為夫對夫人之人日月可鑒,夫人旦有吩咐定是惟命是從!”


    說罷過去摟了她親了親額頭道,


    “不過些許小事,幾個小人罷了,何必為了他們傷神!這廂心裏也出了氣,便不要掛在心上了!”


    林玉潤摟了他問道,


    “你可會覺著我心狠手辣?”


    趙旭哈哈笑道,


    “你這叫什麽手狠手辣!為夫也被人稱做人王,那是殺人如麻,砍腦袋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夫人心狠手辣配我不是正好,我趙人王的夫人若是不心狠手辣,豈不是墜了我的威名?”


    林玉潤笑著擰他,


    “誰要配你!”


    趙旭苦著臉道,


    “夫人這廂已是為我生四個兒子,你不配我誰還能配我!”


    夫妻兩人說著悄悄兒話,馬車已是回了府,剛打那上頭下來,門口卻是呼拉拉奔出了幾個兒子來。


    “娘!爹!”


    “娘!”


    ……


    五個孩子都往兩人身上撲,雙胞兒抱著林玉潤委屈巴巴哭道,


    “娘昨晚你去那處了?為何不回來!”


    這一對兒白日裏玩得再瘋,到了夜裏必是要尋娘的,昨兒林玉潤沒有回來,倒讓雙胞兒好好的哭了一場,哭累了才睡過去。


    待到這第二日早早過去把幾個哥哥吵起來,到這府門口等著娘回來,見了林玉潤那裏肯撒手。


    林玉潤一夜未睡此時精神不濟,將那蜀哥兒與定哥兒抱起來,交到趙旭手上,


    “夫君,這些孩子們便交給夫君您了!”


    趙旭嫌棄的左右看看,這兩個哭的鼻涕泡兒都冒出來的小家夥,


    “夫人,這……這……”


    林玉潤一麵抬手掩了嗬欠,一麵懶懶瞄了他一眼道,


    “前頭不是還在說,唯夫人之命是從麽,今兒夫人便命你帶著你兒子!”


    說罷自顧自回後院去睡了,趙旭抱著兩個小的,身邊圍了三個大的,眼巴巴瞧著自家媳婦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院門之中。


    “我……我也一夜未睡啊!”


    此時回後院去摟著媳婦睡個回籠覺多好!倒在這處來守著幾個兔崽子,趙旭恨恨瞪了瞪幾個兒子。這才領著小祖宗們吃罷了早飯,又把三個大的送到了公良先生處。


    他還是心疼媳婦的,怕兩個小的呆在後院吵著林玉潤,便打馬帶著他們隨自己去了滄州府衙。


    兩口子這廂倒不提林府之事,隻那蔡媛被趕出府之後,林老爺倒也不想做的太絕,派人將她的衣物等全數送了出去,又贈了她紋銀五百銀,將她送回了璧縣老家那處宅子,也算是全了親戚的情義,以後她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家的造化了。


    那蔡媛也是一個聰明的,拿了銀子回了璧縣,沒有再住林家的院子,卻是自家出去賃了一間屋子,做些針線活計自家過日子,隔了不久便相中了璧縣一戶富戶的公子,這般略施小計便引得那公子對她死心塌地,跟著他回去做了小妾,倒害得那公子的後院整日價雞飛狗跳,隻是再不提與魏王趙旭連著親的事兒,林家也再沒有提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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