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眾人圍攻趙旭,魏軍眾將見狀也要上前,趙旭在那戰團之中卻朗聲長笑喝道,


    “郗崇道不過爾爾,你們統統都給我在後麵壓陣!一個也不許上前!”


    魏軍眾將聽命圍在戰團周圍,為趙旭壓陣任他一人獨戰齊軍八名大將與那齊王郗崇道,隻見他一杆孤煞上下翻飛,在那火光映照之中舞出了一團漆黑槍影。


    須彌間在那槍影之中卻有一點寒光乍現,陡然在那黑漆漆一團光中爆開,立時猶如漫天繁星散滿漆黑夜空一般。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身上一疼趙旭那一杆槍卻是舞到了極致,星星光光便是那帶血的槍尖,每戳中一處便有血花四濺。


    那郗崇道感受卻是與眾人都不同,他在那處揮舞長戟攻擊趙旭,卻隻覺趙旭那一雙眼隻死死盯在自家身上,那槍尖無論點向那一處,都令得他有那槍尖要向自家刺來的錯覺!


    趙旭所帶來的威壓令得郗崇道不由暗暗心驚,腰背發軟,隻覺自家便如那被蒼鷹俯視的野兔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郗崇道心下暗驚,不得不狠狠一咬舌尖,打起精神咬牙硬撐,這一群人圍攻趙旭,刀槍交擊之間卻聽的四麵傳來悶哼慘呼之聲時,郗崇道抬眼一看,才發覺手下大將紛紛慘叫怪嘯竟是全數負傷,不由臉色大變,


    趙旭雙眼如鷹梟一般死死盯著他,抬手指點郗崇道,


    “郗崇道,你來接我一招!”


    說罷長槍一擺,一招氣貫長虹卻是豪無花架挺槍攻來,郗崇道瞪眼瞧著那槍尖在眼中逐漸放大,隻覺這一槍暗挾天地之勢,隱含風雷之聲,


    “呼……”


    槍已是到了近前,他這廂背上汗毛倒豎,腦子已是不能轉動,但終是久經沙場的成名人物,身子對危險也是有了自然的反應,當下顧不得儀態,向後一仰身子,平貼在馬背之上躲過了趙旭一槍。


    趙旭哈哈一笑,槍勢微減,卻是手腕一抖,那槍杆便自側麵重重擊打在郗崇道坐騎頸側之上,、


    “哢……”


    這一聲竟是馬頸骨被打斷之聲,那馬兒卻是連一聲也沒有哼出來便垂頭側翻倒在了地上,郗崇道立時便被摔了下去,骨碌碌滾到了地麵之上。


    趙旭坐在馬上睥睨四顧,很是不屑道,


    “齊軍不過爾爾!齊王你也不過爾爾!”


    郗崇道又羞又怒,立時大喝道,


    “來人啦!給我圍攻他!”


    四周齊軍立時蜂擁圍了上來,那廂魏軍眾將見狀也打馬上前,胡有財上來叫道,


    “魏王,不可戀戰!”


    打了一手勢,趙旭看的明白,襲營的大部人馬已陸續撤離,他們這一幫子斷後的將領們自也是應撤離了!


    趙旭點了點頭回頭長槍一指立在一旁的方素素道,


    “方將軍好功夫!改日再約一戰!”


    方素素此時被點了名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來攔道,


    “魏王且慢!雖是惡客上門,主人那有不留之理!”


    說罷舉刀來戰,趙旭哈哈一笑,輕蔑的瞧了郗崇道一眼道,


    “齊軍之中唯方將軍可一戰!”


    這廂打馬後撤,方素素拍馬跟了上去,兩人纏鬥幾招,趙旭虛晃一槍便帶著眾人向齊軍大營撤去,郗崇道狂怒恨道,


    “想走,沒有這般容易!”


    當下便召集人手,隻是這時齊軍早已被魏軍打散,除了親衛他竟召不齊百人之眾!


    眼見得方素素已經追著趙旭出了營門,忙大喝道,


    “來人啊!弓箭手何在?”


    這廂卻有幾十名弓箭手出來,郗崇道重又換了馬翻身上去,


    “都隨本王追,不可放走了趙旭!”


    郗崇道因被當眾打下馬來,實在沒有顏麵,心下惱羞成怒,倒將那被趙旭嚇掉的膽氣重又尋了回來,他這廂隻帶了身邊百餘騎也敢追著趙旭出來。


    隻是此時正值深夜,雖營地裏火光衝天,但衝出二裏之外便是一片漆黑,眼見得趙旭等人在前頭時隱時現,就快看不清了!


    郗崇道心下又急又恨,在馬上大喝道,


    “箭來!”


    後頭有親衛趕上來,在馬上遞了弓箭過來,


    “給我放箭!”


    郗崇道下令放箭,後頭諸人立時彎弓搭箭向前頭魏軍射去,


    “嗖嗖嗖……”


    這黑夜之中又騎在馬背之上疾馳,那準頭到底有多少卻是半分沒有把握,他這一通亂射不過為了泄忿罷了!


    隻是他卻忘了,前頭還有一個方素素,她也帶了幾名親衛追擊,後頭一射箭,趙旭等人未曾中箭,卻有方素素的親衛中箭落馬,


    “將軍小心!”


    親衛在側麵急叫,方素素在馬上回身,看不清後麵隻聽後麵風聲,


    “嗖……噗……”


    幸喜她有那一回身,一箭射來本是正中後心,卻因著這麽一下倒沒有射正,斜斜進了肉裏,卡在了骨頭上麵,


    “嗯……”


    方素素悶哼一聲俯身向前,卻覺小腳肚上一疼,又中了一箭,親衛在旁瞧她身影便知不妥,忙打馬靠近卻被一箭射中後頸,翻身落馬,生死不知!


    方素素身上劇痛,心中倒還清明,知曉若是這樣早晚要被自家人射死,當下忍疼一拉馬韁,那馬兒一轉頭卻是斜刺裏奔了下去。


    方素素伏在那馬上,任馬兒在漆黑的平原之上一通亂跑,她隻覺背後一片濕熱,右腿上馬靴已是被鮮血浸濕!


    勉強抬起頭來看向前麵,隻覺一片漆黑之中眼前卻有一片金星閃動,她知是因自家失血過多所致,隻是眼下也不知這馬兒跑到了何處?更不知大營在什麽方向!


    這廂也是無力挽馬,隻得信馬由韁也不知跑了多遠,更不知跑到了何時?


    待到終於支撐不住從馬上摔下來時,她最後一眼卻是睜見了天際的晨光!


    “竟是天亮了麽!”


    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人便重重摔到亂石堆上暈了過去!


    待到再醒來時,隻覺臉上有冰涼的東西滴滴噠噠落了下來,水腥味兒嗆入口鼻,令得她不由自主側過了臉,


    “咳咳……”


    下雨了麽?


    睜開眼看到臉邊濕潤的沙地,感覺身上漸漸的有了知覺,背上疼、腿上疼,其餘各處都在隱隱作疼,想來應是摔下馬所致。


    “我竟沒有死麽?”


    也不知是她命不該絕,還是她那馬兒有靈性,黑夜之中卻是馱了她到河邊,她摔到河灘亂石堆上,又滾了下去,陷在鬆軟的河沙之中仰麵朝天,那背後的箭是斜刺進去的,被壓在了身下,傷口被細沙一堵倒是止了血。


    方素素算是撿回一條命來!


    側過頭才發覺天上雖陰沉沉卻是並沒下雨,再轉頭一看,旁邊竟有一個生的虎頭虎腦的小孩兒正歪著頭瞧她,手裏拿了一塊布上頭濕噠噠的正滴著水,先頭滴在自家臉上的水,應是從那布上來的!


    方素素瞪眼瞧他,他也瞪眼瞧她,良久小孩兒才出聲問道,


    “喂!你死了沒有?”


    說罷伸手指戳她的臉,方素素動了動幹裂的嘴唇應道,


    “我死了!”


    小孩兒仔細瞧了瞧她,


    “你騙我!死人不會說話的,也不會動眼珠子!”


    方素素試著動了動身子,隻是背上和腿上疼的厲害,身上軟弱無力,喉嚨裏幹的冒煙,便呻吟一聲道,


    “你能給我弄些水喝麽?”


    小孩兒隻盯著她執拗道,


    “你騙我!”


    方素素見他表情認真,頗有你說不實話便不給水喝的架勢,忙改口道,


    “我沒死!我騙你呢!對不住了!”


    小孩兒聞言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起身跑到了河邊打濕了帕子,將水一點點滴到了方素素的口中。


    方素素得了這瓊漿玉露,又靜躺了一會兒,才逐漸恢複了力氣,試著動了動身子緩緩爬動,倚到了一旁的大石之上。


    那小孩兒隻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瞧,方素素這才仔細打量這孩子兒,見他那樣兒生的十分結實健康,個子也高,瞧著約摸七八歲的樣兒,那小臉兒讓她莫名的有些熟識,身上穿著粗布的衣裳,下麵打著赤腳。


    不遠處的大石上放了一雙小鞋,想來是他怕弄濕了鞋脫下放到那處的。


    方素素看了看他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


    那廂趙旭大破齊軍軍營,令得齊軍死傷無數也算是報了白日之仇,稍稍出了胸中鬱氣。


    帶著眾將打馬回營,清點人馬,救治傷員正在忙碌之時,卻聽外頭親衛來報,


    “魏王!”


    卻是臉色有些驚惶,趙旭皺眉,


    “何事來報!”


    外頭閃進來兩名小兵已嚇得身如篩糠,索索發抖,


    “魏……魏……王!”


    這是照看保官與豫哥兒的小兵,趙旭隱知不妥,心下漸沉,


    “到底何事?還不速速報來!”


    “二……二公子……不……不見了!”


    趙旭一聽隻覺頭皮子一麻,眼前一暗,踉蹌退後兩步問道,


    “你……你說甚麽?”


    “二……二公子,趁著混亂……他……他自家劃破了營帳跑出去了!”


    ……


    河灘邊上方素素問那小孩兒,


    “你叫什麽名字?可知這處是那裏?”


    那小孩兒眼珠子一轉道,


    “我叫玉郎!這處……這處自然就是河邊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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