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潤躲在那淨房之中卻是不出來,趙旭知她麵嫩,昨晚上也實在顛狂,也不敢再逗她了,自家這廂穿戴好便往前頭去了,卻見隻胡有財與毛大兩人早早兒守在那處,其餘人等皆不見蹤影,不由問道,


    “怎得便隻你兩人在此,其餘幾個呢?”


    胡有財忐忑瞧他一眼,毛大卻憨笑道,


    “哥哥們都道有事兒,回軍營去了,隻是留我與胡九哥在此!”


    趙旭一聽那還不明白這幫子混帳的心思,當下哈哈一笑拍了拍毛大肩頭,


    “毛兄弟果然憨厚!”


    又拍了拍胡有財肩頭道,


    “好兄弟,你且放心,你那婚事有我與你嫂嫂定安排的妥當便是!”


    說罷想了想道,


    “即是他們如此盡忠職守,便改一改吧!傳我令下去,三軍即日起操練,三日一大練,每日俱小練!”


    這廂有親衛忙應了一聲,便去傳令。


    趙旭說完話自進書房去了,胡有財與毛大互瞧一眼,戚戚然都有躲過一劫之感,不由對視一眼,幸災樂禍笑道,


    “該!幾個沒義氣的東西,讓你們瞧爺爺笑話!在那校場上跑圈兒去吧!”


    林玉潤到了蜀州城安頓下來,便開始操辦胡有財的婚事,這蜀山嫁女卻是與別處有些不同,先不論九九八一十道封紅,也不講三進三出的大院兒,隻那棒打新郎一條便夠得胡有財受的。


    這廂趙旭親自點了將又從下頭兵士之中挑選出來八十一,能打能喝臉皮夠厚的,到了迎親這一天,一個個頂盔摜甲,那擦拭一新的盔甲上麵打了一層薄油,裏頭襯了絲絛,一水兒的高瘦身段,把那腰帶一紮,站出來都是寬肩紮背,蜂腰長腿兒。


    這般打扮好了站到府門前,把那來瞧熱鬧的小丫頭們一個個瞧得麵紅心跳,捂著臉兒往後院跑!


    這一隊兒好男兒又配上清一色的白花馬兒,腰上佩刀,後背長槍,手上馬鞭兒全數綁了紅繩在鞭頭之上。


    這廂準備妥當列成兩隊打馬在前,後頭跟了迎親的隊伍,挑著擔子的小兵也是一色的衣衫,精神抖擻,氣宇軒昂,一路吹吹打打到了蜀州城外十裏地處,那沙雁姑娘卻是早早送到了這蜀州城外十裏客棧之中。


    胡有財打了馬走在前頭一路傻笑到了客棧,眾人翻身下了馬,卻見那客棧門前一字排開全是那短裙兒,長腿兒,一手叉腰一手拿棒的娘家人。


    見了胡有財到門口便齊刷刷舉了棒子,前頭一個削瘦矍鑠老者出列朗聲問道,


    “來者何人?”


    胡有財帶著大隊人馬立在那門前高聲道,


    “在下魏王麾下右前衛指揮胡有財是也!”


    “你來此作甚?”


    “迎娶伏陀嶺沙氏,沙明遠家三小姐沙雁!”


    “你以何物迎娶沙氏姑娘!”


    胡有財這廂忙讓到一旁有那拿著禮單的小兵兒笑嘻嘻站上前來,照著手頭禮單大聲朗讀,


    “龍鳳成祥玉佩一對,金鑲玉如意一對,東海明珠一對,西海珊瑚一座……”


    這人卻是專選嗓門大的,那聲音傳出老遠,便是客棧最裏頭也聽得清清楚楚,新嫁娘正端坐在內室,有那送嫁的姐妹聽了笑道,


    “聽著那胡有財便是個大方的,這般花費下來怕要上萬兩了!”


    有人一旁應道,


    “也不知那些物件兒成色如何?若是上等的貨色隻怕萬兩銀子也打不住的!”


    沙雁在那裏坐著倒是沒有新嫁娘的嬌羞,隻是皺眉道,


    “他那來這般家底,不是說自小家窮才投了山匪,這才跟了魏王幾年便斂了這些銀子?”


    有那知曉內情的笑道,


    “這倒不是胡有財真有財,聽說魏王夫人前不久到了蜀州,這婚事都是她操辦的,這位夫人人生得絕美,性子也是極好的,魏王手下兄弟都很敬重她,想來這位夫人也是舍得花錢的主兒!”


    說起這位夫人,眾人都想起那被嚇回了伏陀嶺的沙十二,雖說沙十二下嚴令封了下頭人的口,隻是這世上那有不透風的牆,她回到伏陀嶺不久這事兒便被傳開了。


    眾人礙著大家主威儀不敢明著議論,背地裏卻是說什麽的都有,


    有那素來看不慣沙十二張揚的便暗笑,


    “被人倒吊在那房梁之上,什麽都露出來了,要是我隻怕死的心都有!”


    有那恨趙旭跋扈的暗地罵道,


    “不願娶便不願吧,又何必做得這般絕,毀了我們十二姑娘的閨譽、,以後可怎麽嫁人!”


    也有那明白事理的搖頭道,


    “早前就已是回了,又何必追過去現眼,這下子惹到了人家正頭的娘子,要是依蜀山女兒的脾氣,不被打出來已是給你臉麵了!”


    ……


    這廂不管怎麽說,姑娘們心裏卻是暗暗羨慕的,


    若是能有這麽一個男人能一心一意隻對自己好,對上沙十二那樣的顏色都能毫不動心,不過落了幾顆眼淚便要殺人明誌,這樣世上少有男子,若是能讓我遇上,便是讓我做什麽都成!


    這位夫人也不知上輩子燒了多少高香,才求到了這般好姻緣!


    這廂裏頭正說的熱鬧,外頭卻是已是打上了,那領頭的長者便是沙雁娘家的母舅,把手裏的棒子高高的舉了起來,口中道,


    “可是真心想娶沙氏女兒沙雁?”


    “是!”


    胡有財應一聲那棒子在半空中舞出呼呼風聲便要打下來,胡有財卻將手一擋,


    “且慢!”


    母舅變了臉道,


    “怎得,你是不願受棒麽?”


    這蜀人嫁女便是要棒打女婿,若想抱得美人歸,便是打得鼻青臉腫新郎倌也要乖乖受著,他活了這把年紀,有新郎倌受不住找人替挨的,但這般抬手格擋的卻是從未見過,


    當下便沉了臉要扔棒子回身關門,那胡有財卻是道,


    “且慢!我身上著了盔甲,將那盔甲卸去再打!”


    說罷左右人上來便卸他的盔甲,母舅見了立是轉怒為喜,點頭道,


    “好好好!小子上道!”


    這新郎倌挨打挨的越多,便是表明對新嫁娘越是喜歡,娘家人自然越是放心!


    這廂胡有財將那盔甲卸去,露出裏頭的單衣來,動了動肩膀衝母舅一拱道,


    “大舅公!您請賜教!”


    母舅笑嗬嗬上來衝著他背上便是一棒,


    “彭……”


    一聲,胡有財弓著身子受了,這廂便向前走了一步,那後頭的娘家人一個個上來接著打,胡有財挨一記,娘家人便問一聲,


    “可要對我們家姑娘好!”


    “要!”


    “彭……”


    “可是她為上來,你為下?”


    “是!”


    “彭……”


    “可是她先吃來你後吃?”


    “是!”


    “彭……”


    “可是每晚端那洗腳水?”


    “端……”


    “彭……”


    ……


    這一通兒打下來,到了後來娘家人都打得心軟了,那棒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隻是聽個聲響,沙雁在裏頭本是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是現出焦急來,兩手互握一絞手指頭道,


    “這漢家人也是實誠,我們這處打新郎倌兒,人都是棒子一沾身便閃身躲了!他怎麽還真實打實的受了!”


    屋子裏的姐妹們聞言笑得不行,沙雁瞪她們道,


    “還不快去叫他們住手!若是打壞了,我回門時才同他們算賬!”


    有姐妹笑著衝出去叫道,


    “我們新嫁娘說讓你們莫打了,打壞了她要心疼的!”


    眾人聽了都是哄然一笑,胡有財聞言笑得見牙不見眼,當下揚聲衝裏麵道,


    “夫人不必擔心,我老胡的皮厚,隻要娘家人打的舒心,打的放心,多挨幾下也無妨的!”


    眾人又是一陣笑,沙雁在裏頭跺腳道,


    “你們說這人是不是傻!”


    有那促狹的小姐妹便衝到外麵問,


    “我們新嫁娘問了,新郎倌兒你是不是傻?”


    胡有財一摳後腦,


    “我老胡不見你倒是不傻,見了你便傻了!”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通兒哄笑,裏頭的姐妹們更是笑得擠成了一團,


    “這胡有財瞧著粗魯莽撞,沒成想情話兒說的這般好!”


    沙雁饒是再大方這會兒也紅臉了,卻怕這幫子人又拿他們取笑,隻得咬著唇在屋裏跺腳。


    外頭胡有財挨了九九八十棒總算是到了這院子裏頭,到那屋門前頭一叩門,


    “夫人,我老胡來接你了!”


    那後頭他帶來的一眾兄弟們都在外頭齊聲笑道,


    “夫人,我老胡來接你了!”


    門兒打了,開裏頭出來一位姑娘,生得高挑,眉梢上一顆痣,衝著胡有財一笑道,


    “我們蜀山女兒隻愛好男兒,你那身手如何?且待我這做妹妹的來稱量稱量你!”


    說罷站到院子中間來擺開了架勢便要動手,胡有財這廂才挨了打,渾身難受,忙叫道,


    “那位哥哥替兄弟接這一場!”


    那邊戚承盛過來道,


    “我來!”


    幾步過便與這姑娘戰了起來,戚承盛那身手隻差趙旭,這是他有心相讓過了百招才使了一個擒拿剪了那姑娘的雙腕,一觸即放拱手道,


    “姑娘承讓!”


    高挑姑娘哈哈一笑,卻是又換了一個上來,這回劉文上去,他與劉武都是輕功了得,幾下遊走便摘了姑娘頭上珠花,算是過了二場。


    如此這般過了九場,累得眾人是一頭的汗水,才贏得那沙雁步出了房門,胡有財見她出來幾步過去忙拱手道,


    “夫人,可算是盼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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