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男人們也在瞧,瞧見那俊美無雙的新娘倌兒不由暗罵一聲,


    “小白臉子!”


    也伸脖子去瞧那花轎裏頭的新娘子,有那消息靈通的便知是從趙府出來的,私下悄悄兒說,


    “是娶得斷龍山下趙府的姑娘!”


    頓時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娶了魏王家裏的妹子,這小白臉子定是個吃軟飯的!”


    又想起趙旭那樣兒來,他家裏的姐妹定差不離兒,不由暗笑,


    “任你生得再好看,也要娶個鍾無顏回去!”


    這廂低頭拍拍自家壯實胸脯子,有力的肩膀,卻是不去看那懷胎五月的肚子,


    “那小白臉子那裏有爺爺我這般的男人味!”


    一日之間,這城流傳起了趙旭嫁妹的種種版本,卻沒人以為這一對兒新人是自家看對了眼兒,才到了一處的!


    這廂將新娘子接進了門,拜了天地送入了洞房。


    潘湘出來與眾人敬酒,那胡有財卻是跳了出來,他這個氣啊!


    想當初做山匪的時候便與這潘湘兒不對付,如今這小子憑了一張臉便做了魏王妹弟他那裏服氣!


    “兄弟們,使勁兒灌這小子的酒!今兒晚上必不能讓他洞房!”


    一眾人哄鬧著上去,輪著番兒的灌潘湘的酒,林玉潤瞧見了忙拉了拉趙旭道,


    “讓他們悠著些,別真入不了洞房,那可是你妹弟!”


    趙旭笑道,


    “放心!那小子奸詐著呢!”


    果然潘湘卻是來者不拒,碗到就幹!


    趙旭派了趙固、趙喜幾個給他在後頭提了壇子,也沒有人去聞一聞那裏頭是什麽,這大半夜潘湘卻是灌了一肚子水將一眾人喝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回了後院!


    卻有那胡有財早盯著他呢,待他一走便起身衝眾人招手,


    “兄弟們都跟我走!”


    一幫子人你扶著我,我掛著你,到了後院洞房門前,


    “來人啊!給爺爺搬根木頭來!”


    他這廂可是從藺州城裏來,身負曲五哥托負!


    “你去!將那小子給我堵在洞房裏,沒有五天五夜不許出來!”


    胡有財揣著事兒,便是酒都不吃了,他怕潘湘帶著老婆跑了!


    當下帶著手下一幫子兄弟,搬了四腳的馬凳到那洞房麵前一坐,又用那木頭扛子抵了門,任是誰也拉不開,


    “定要守足五日五夜才成!”


    到了後頭還餓了,又叫了丫頭婆子端了酒菜,擺了桌子堵洞房門口吃喝起來!


    那裏頭潘湘掀了新娘子的頭蓋,卻見趙六小姐羞帶怯正瞧著他,那普普通通的樣兒今兒也是收拾出了幾分姿色出來,


    “妙香!可是累了!”


    趙六小姐搖了搖頭,潘湘過來親手給她卸了釵環,散了頭發,卻是拿了木梳過來梳直後重又挽了一個。


    “三郎,你這是……”


    “噓!”


    潘湘衝她眨了眨,拉了她的手,將她往那旁邊引,這內室之中可是有密道的,當初趙旭便是用得這密道來來去去的!


    密道直通外頭客棧,林玉潤怕那一眾漢子吃多了酒,洞房鬧得太過,早就同潘湘麵授了機宜,這廂潘湘帶著趙妙香卻是自那密道裏悄悄兒出來了。


    那客棧仍是暗衛在經營,已成了各處密探落腳之處,這時生意正好著呢!


    兩人背了人悄悄兒出來卻是進了一間上房,


    “這處便是嫂嫂為我們備下的!”


    看了一眼那上頭鋪的鴛鴦戲水被褥,兩人相視一笑這廂登榻上床自過洞房去了!


    胡有財在那外頭守了一夜,裏頭半點動靜也沒有不由哈哈大笑道,


    “湘兒,定是被我們嚇著了,連洞房都不敢了!”


    又在外頭守了半天,裏頭卻是連口水也不叫,胡有財按捺不住跑到窗戶前頭叫道,


    “湘兒,你在裏頭無事吧!怎得哼也不哼一聲,可是脫力了?”


    裏頭靜悄悄無人應答,又叫了幾聲還是無人理會,胡有財這才知曉不對,便過去一腳踹了門,衝進去一看,那床上被襦整整齊齊,動也沒有動過的樣子,那裏像是睡了人!


    胡有財氣得跳起來道,


    “潘湘這小子就是一個奸貨!”


    這頭潘湘小兩口子一早兒起來,卻是去了州府衙門,按理新婚次日是要跪爹娘的,隻是潘湘父母雙亡,卻是到這處來跪趙旭夫婦了!


    這廂敬了茶正坐下說話,那胡有財急匆匆趕來指著潘湘便嚷道,


    “你小子好**滑,竟用了一個假洞房來騙爺爺!”


    潘湘笑道,


    “那裏便是假洞房了,那宅子便是我的新居,洞房是真洞房,隻是昨兒晚上沒在那處洞房罷了!”


    胡有財氣得不行,


    “你小子自來奸滑,這般損主意定是你想出來涮爺爺們的!”


    旁邊林玉潤卻是輕輕一咳,放下了手裏的茶盞,柔聲道,


    “胡兄弟,那主意卻是我給他們出的!”


    胡有財聞言立時慫了,又瞧了瞧一旁挑眉斜眼的趙旭慫得更厲害了,當下道,


    “嫂嫂怎得偏心!瞧那小子臉蛋兒好看就向著他,曲五哥那處還吩咐要好好兒鬧鬧呢!我也不好交待啊!”


    林玉潤笑道,


    “有何不好交待的!你便回去與他講,潘湘娶的是我六妹妹,我便不許他這般兒鬧洞房!”


    胡有財吭哧吭哧委屈道,


    “嫂嫂真偏心!”


    林玉潤笑道,


    “你若是成親,我也不許他們那般鬧你!隻是……你倒是尋個好姑娘給我瞧瞧呀!”


    胡有財被林玉潤一箭穿心,心裏痛得難受,當時哀嚎一聲踉蹌著走了!


    老子倒想尋個好姑娘!


    隻是老子又沒潘湘那小白臉子!又是個三寸釘兒,好姑娘那瞧得上我!


    老子也想娶媳婦啊!


    這廂心中滴血回到藺州報給了曲天邡,曲天邡恨得牙癢癢,這氣兒卻沒處發去!


    當下騎馬出城,


    “小的們,跟爺爺去對麵耍樂子!”


    這廂帶著眾兵士渡河到對麵尋劉肅不痛快,劉肅如今被魏軍打的怕的,見那邊兒來攻,忙提了劍,跨上馬帶了三軍出營。


    那曲天邡卻是不與他正麵對戰,隻騎著馬帶著身後一幹黑甲騎兵,在那劉肅軍中如入無人之般,縱馬衝殺卻是給他來了一個對穿。


    到那一頭又回馬再殺衝回了河邊,留下身後一地哭爹叫娘的朝廷兵士,這才施施然回了藺州城!


    這般一通兒打殺卻是損了劉肅幾百兵士,氣得那劉肅提了劍在河邊大罵不已,回到營中卻是餘怒未消,將那迎上來的趙妙華一腳踢翻,反握了劍鞘,劈頭蓋臉向她打去,


    “王爺!”


    趙妙華這些日子卻是早已被他打出了套路,這廂立時將身子蜷縮到了一處,用手緊緊抱了頭,任劉肅將那鑲了寶石的劍柄重重的打在頭上、背上、大腿上,一下下卻是毫不留手,打在手上聲聲悶響,


    “賤婦,便是你這黴星入了營,才害得本王大敗!”


    這一通打,直打得劉肅自家手軟氣喘才算完事兒!


    他跌跌撞撞退到一旁坐下,卻是瞧見一旁躲在書案下頭,一雙眼正死死盯著他瞧的兒子,那一雙眼立起來卻是越瞧越似趙旭的樣兒,都道外甥似舅,趙妙華的兒子倒真有兩分似趙旭。


    那劉肅心裏恨著趙旭,便是不像都要被他瞧出像來,更何況還有些掛像,不由指著他罵道,


    “小兔崽子,你瞪誰?”


    慶兒也不說話,隻是蹲在那處死死盯著他,趙妙華緩緩將護頭的手鬆開,卻見劉肅瞪著書案下頭的慶兒臉色不善,當下不顧身上疼痛撲過去擋在了兒子前頭,


    “王爺!”


    劉肅赤紅的眼珠子又瞪向她罵道,


    “賤婦,你養得好兒子!”


    說罷一腳踢去卻是正中趙妙華胸口,竟將她踢得閉了一口氣,眼一翻昏了過去。


    劉肅見她臉色慘白昏了過去,恨恨罵道,


    “賤婦死了才好!”


    這才算泄了氣,將手裏的劍扔到了地上,整了整衣衫這才從大營出來,身後慶兒忙撲了過去抱了趙妙華小聲兒的哭。


    他不敢放聲哭,若是再引來了那禽獸必又是一頓毒打!


    摟著母親傷痕累累的身體,慶兒的雙眼卻是緊緊盯著那把還染著母親鮮血的劍,


    “死了才好!死了才好……”


    ……


    趙六小姐三日回門之後,趙旭與林玉潤便盤算著回雄關了!


    保官這廂再去了學館,卻是去向那公良先生辭行,


    “先生,明日延宗便要隨父母回雄關了,這廂特來往您辭行!”


    公良先生微微點頭道,


    “你這……這番離去到了雄關,雖是無人督促卻也不……不能懈怠,每日練字不可鬆懈!”


    “謹遵先生教誨!”


    保官點頭應是,公良先生衝他擺了擺手,這廂又衝先生施了一禮才退了出來


    回頭瞧了瞧那傳出朗朗讀書聲的學堂,裏頭立著的卻是那位左文錚,左先生!


    保官在那前院立了片刻才轉身離開,回到府衙卻是徑直去尋了林玉潤,


    “母親,我們明日可否請了先生一同走?”


    林玉潤有些詫異問道,


    “保官怎得想到要請公良先生走呢?”


    “公孫先生如今生了病,不能久站,說話也無力,他身邊也沒有家小,孤單單一個人,我們帶他走吧!”


    保官眼圈兒有些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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