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王多少家底,藺王妃一清二楚,別說五萬兩便是十萬兩也能送來的,隻是她也是沒有想到趙妙華母子居然不在贖回之列。


    這廂趙妙華也是拉著自己那兒子到了藺王妃麵前,


    “王妃,你說過的……”


    趙妙華跪了下來,拉了她月華的裙擺,哭著哀求著,


    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忘記了麽?你說過的,你說過慶兒是王爺出身最高的兒子,你說過若是能想法子殺了趙旭,便讓王爺立慶兒為世子,以後王爺榮登大寶,慶兒便是太子,以後就是皇帝!


    你說過的!為什麽王爺會不要我們母子,便是慶兒他也不要!他是王爺出身最高的兒子啊!


    藺王妃低下頭看著她,神色淡然,


    “這是王爺的決斷,我也無能為力!”


    哼!劉肅那個男人,她早就看透了,自私冷血卻又貪婪陰狠,若是有人告訴他殺光了兒子便能登上大寶,你瞧瞧他會不會動手,隻怕那刀舉得比誰都快!


    兒子!哼!兒子要想有,多睡幾個女人便是!


    藺王妃看著趙妙華失神落魂的拉著兒子走到了一旁,神情越發冷了!


    趙妙華麽,她倒是不在意她的死活,隻是王爺的兒子當中,這個還算聰明、懂事的!


    想到這處,瞧了瞧那縮在趙妙華身後的孩子,正一臉懵懂又隱含擔憂的瞧著自家母親,


    “倒是個聰明孩子,可惜了!”


    趙妙華茫然的目光瞧向那魏軍守衛卻是眼前一亮,撲過去拉了人道,


    “我……我有金子,我自贖自身成不!我贖自己個兒成不?”


    魏軍守衛早得了吩咐,上下看了看道,


    “你且等一等吧!”


    說罷出去了,趙妙華也顧不上眾人打量她的怪異眼神,藺王妃卻很是驚異,


    “趙氏,你那處來的金子?”


    她們出王府裏便是連衣裳也不準多帶一件,頭上、身上的也被靳令取了下來,現下個個都是素麵朝天,連衣裳都換了粗布衣裳,她那裏來的金子?


    趙妙華卻是不應她,隻是摟著兒子退到了一旁,任是何人問她都不理會!


    有人小心道,


    她該不是瘋了吧!”


    眾人竊竊私語。


    這信兒不久傳到了趙旭手上,趙旭一看心下暗歎,


    “她那裏來的金子,怕是早年父親為她置辦下的吧!即是她一意孤行,我也救不得她了!任她去吧!”


    當下提筆寫了信給曲天邡命人送了出去,這廂心中還是不順索性回了院子尋兩個兒子,領了他們又去山上打獵了!


    那頭曲天邡接了信,便命人傳信給藺王府諸人,


    “王府眾人皆可自贖自身!”


    趙妙華果然將那藏金子的地兒告訴給了魏軍卻是早年她剛入王府裏,趙老太爺為她存在了匯寶通的一筆銀子,也不憑票隻用密語便能取,折算下來卻是兩千兩金,


    “這些贖我與我兒子應夠了吧!”


    “夠了!”


    魏軍守衛派人到匯寶通支取之後,果然將趙妙華母子放了出來,他們在王府眾人複雜的目光之中,被魏軍送到了河岸邊。


    這頭喊話,那頭果然派了人船出來,將趙妙華母子接到船上向回劃去!


    趙妙華摟著兒子回頭望去,


    這是真要離開了!


    藺州城便在身後漸行漸遠,河岸邊的黑甲兵士正策馬來往……


    她緩緩轉回了頭,再無一絲留戀!


    這邊兒藺王聞聽趙妙華母子到了軍營之中,頓時驚道,


    “本王並未贖他們,怎得便送過來了?”


    那贖人的金子還在籌備當中,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這般快的!


    身旁謀士忙道,


    “即是送回來了,王爺還是出去見一見吧!”


    劉肅陰沉著臉,心裏憋著氣,從那大帳出來,趙妙華母子進來正正瞧見他,


    “慶兒,你父王在那處!”


    趙妙華乍見藺王很是歡喜,當下一推兒子,那孩子也少有見自家老子,心裏並不親,隻是如今乍逢大變,見了父親總要過去得些慰籍的,這廂跑過去抱了藺王大腿,


    “父王!”


    劉肅皺眉看他,這孩子他也見得少,如今也長大了不少,他那雙濃眉卻是肖似趙旭,令得劉肅看在眼裏,心中的無名火立時冒了起來,將孩子推開,


    “你們跟我進來!”


    趙妙華瞧他神色陰沉,心下頓時有些忐忑,慶兒也被父忙過來抱了她道,


    “母妃!”


    趙妙華低頭衝他笑道,


    “無事!我們進去吧!”


    母子兩人甫一進去,趙妙華便覺眼前一花,迎頭一個耳刮子就將她打翻在地,


    “你這賤婦,跑過來作甚!”


    ……


    趙旭帶著兩個兒子往那山上去了幾日,回來便絕口不提趙妙華如何,已是將她徹底拋在了腦後,林玉潤知他心事,也是不在他麵前提起,隻一心照顧湘哥兒。


    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快,轉眼已是夏日過去又到隆冬,待到湘哥兒半歲時,便已是近年關了!


    這幾年來趙旭在外征戰,趙府過年都是以簡為主,今年他在家中也不知怎生過法,林玉潤便問趙旭道,


    “今兒這年怎生過法?可是要回豫州去?”


    論理應帶著孩子們回豫州給趙老太爺和老夫人磕頭的!


    趙旭想了想道,


    “路上風雪太大,湘哥兒和豫哥兒都小,保官也不耐騎馬,你們母子今年便不去豫州,你將年禮備上,我臘月初十便動身送回去,趕在十五裏頭便回來!”


    林玉潤有些心痛他奔波便道,


    “不如我們也回去,坐了馬車也吹不到風,一塊兒回去再一塊兒回來,路上不急,慢慢走便是!”


    趙旭搖頭道,


    “湘哥兒太小!還是明年吧!”


    林玉潤點了點頭抱了一旁咿咿哦哦的湘哥兒笑道,


    “我們湘哥兒大些再回去見祖父、祖母吧!”


    湘哥兒的性子卻是不同豫哥兒,是個十分安靜的孩子,你與他說話便衝你笑,你不與他說話,他便自家一個人躺那處,咿咿呀呀將粉紅色的小舌頭伸出來,自家玩兒自家的,一雙眼兒四處亂瞧,不哭不鬧倒是個好性子!


    保官和豫哥兒如今最是喜歡這個弟弟了,每日都要來抱上一抱,豫哥兒便最愛湘哥兒的小腳丫子,趁人不備便要脫了他的鞋襪,把肉乎乎的小腳丫露出來玩,


    “哦……啊……哦……”


    豫哥兒把那粉嘟嗜的小腳丫,捏來捏去,揉來揉去,逮著機會便一口含著不咬,湘哥兒也不疼,便衝他哦哦說著話,口水直流的笑,豫哥兒也咯咯衝他笑,小哥倆兒在那處你一言我一語,全是喔啊咿呀說著唯有他們才懂的話兒!


    奶娘們瞧著便要去拉了豫哥兒,林玉潤卻是從不攔他,任豫哥兒把湘哥兒的小腳吃得濕噠噠的,自家隻在那處笑個不停!


    待到多年後林玉潤講起這事兒,已是長得高大威猛比趙旭還壯的豫哥兒卻是打死不認!


    “母親定是杜撰的,我怎會吃那小子的臭腳丫!”


    林玉潤笑道,


    “你三弟那時的小腳又小又白,又肥乎乎勾人愛的很,那裏臭了?你每回都吃的津津有味兒,若是攔你還要哭呢!”


    湘哥兒已是長成了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的佳公子,他也是不認,打死不願承認自家有過一雙圓潤可愛的小腳兒!


    “母親定是記錯了!”


    趙旭在一旁上來一人一巴掌,一瞪眼道,


    “你們母親會胡說麽,她說有就是定有的!你們老子我也瞧見過的!”


    ……


    林玉潤這廂得了趙旭吩咐便開始置辦年禮,這山城之中別樣無有,山貨多得是,趙旭前頭帶著人去了大山深處,尋了貓冬的熊瞎子打了一對,將那熊掌燉了給林玉潤補身子,那熊皮卻是林玉潤做主全數送回了豫州去。


    又有那各色野菜、野果、菌類、山雞、野兔、香料、藥材、虎皮、豹皮、狐狸毛等等卻是備了幾大車,由趙旭帶著,臘月初十便自雄關出發奔那豫州城而去!


    林玉潤在他走後,也是吩咐陶大管事,照著往年的例子辦便是,


    “大爺初幾頭便回來了,我們那時過年也一樣!”


    這廂便等著趙旭年初回來,卻沒成想三十這一夜,他便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


    倒把林玉潤嚇了一大跳,


    “怎得不在那邊兒過年,這時節回來,路上怕是不好走!”


    依著路程算,隻怕是到了那處東西放下沒幾天,人便跑了!


    趙旭哈哈笑道,


    “那府上也過得熱鬧,我怕你們母子在家中寂寞便早些兒回來了!”


    林玉潤觀他神色卻有些言不由衷,隱隱還帶著怒,心中猜想定是在那邊有了事兒,見他不說也不好多問!


    待到第二日卻是將朱砂叫了來,


    “趙固不是跟著大爺回去了的麽?你且去問問那邊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朱砂依言去了,隔了一晚神色怪異的回來道,


    “確是有事兒!”


    你道出了什麽事兒?


    這一回卻是那趙老太爺出了妖孽!


    前頭趙妙華的事兒把他弄得十分傷心,自家在家裏坐著也要暗暗警省,心下暗想,


    “雍善如今眼看著成了一方勢力,再使把子勁兒便是大周江山也能拿下來,日後這家裏的女兒嫁人,卻是要精挑細選才成!不說給雍善選個膀臂,總是不能給他添堵才是!”


    這廂算著自家還有趙妙芝、趙妙香、趙妙珊、趙妙菁和趙妙芙五個女兒,最小那個老九都已是十八歲,按說早就應嫁人了,隻是如今兵荒馬亂,那處尋那好人家去。


    前頭在藺州劉肅倒是想將幾個小姨妹子配了手下大將,老九那容貌又好,卻是被劉肅讚了好幾回,趙老太爺也提了小心,


    這藺王劉肅難道收了大女兒還想著小女兒不成,要兩姐妹同侍一夫,趙老太爺怎麽會肯!


    這廂便索性放話出來,自家舍不得女兒們遠嫁,家裏的女兒們都要回滄州選婿的,這早早的絕了劉肅的念頭,隻怕也令得他懷恨在心!


    不過這樣一來,幾個女兒的婚事便耽誤了下來,留來留去倒成了老姑娘了!


    這幾個女兒的事兒要趕緊辦!


    趙老太爺被趙妙華的事兒一激也是思慮起幾個女兒的婚事來,心中又暗罵自家那老婆子,


    “實在不是賢妻,我早年怎不覺著她這般狹隘?還是這些年她越老越顯了?幾個女兒的婚事也不見她提一提,倒一心想著她那兒子,這趙家的後輩兒也不隻他那一個!哼!她不管我來管便是!”


    心裏起了念頭便是怎麽也按捺不住了,這廂也不在家裏坐了,自家打了馬到豫州城去,這城中還有鄭霖、潘湘在,平日裏趙老太爺至豫州城中遊玩也要逛到府衙處,有時便進去瞧瞧!


    鄭霖年少他十歲,卻是穩重世故,倒也能與趙老太爺聊到一處,趙老太爺便偶爾去尋他說會子話!


    這日到了州衙之上,鄭霖見他來了便笑道,


    “今兒吹得什麽風?倒是叫趙老太爺大駕光臨!”


    兩人熟識說話也不拘,趙老太爺笑道,


    “我閑在家中也是無時,眼見得年關將近了便來城中逛逛!”


    鄭霖笑道,


    “老太爺來的正好,雄關那處剛送了信兒過來,還未派人給您送去呢!”


    說罷將那信從書案上一堆公文之中抽了出來,奉給了趙老太爺,趙老太爺一看封皮卻是自家大兒子的,當下笑道,


    “定是雍善一家要回來了!”


    說著去了上頭的火漆抽了信紙出來,展開一目十行,看完卻是有些失望,


    “隻雍善回來,那三個小的卻不回來!”


    鄭霖笑道,


    “這大雪封山路不好走,三少爺還小怕路上風大雪大不好走,待明年滿了一歲便能回來了!”


    趙老太爺心下也知這個理兒,壓下失望道,


    “孩子要緊,若是路上有個閃失怎生是好!不回來也好!不回來也好!”


    鄭霖見他雖嘴上說,臉上卻是難掩失望,當下笑著扯開話題道,


    “我聞聽魏王在那雄關,時時都出外打獵,隻怕如今那山上的老虎、豹子都要被他打絕了!”


    趙老太爺聽人說起大兒子便十分歡喜,當下道,


    “他素來便愛這個,頭幾年在滄州也是這般,打得那山裏頭大大小小的東西,幾乎死絕了,那附近的獵戶沒了營生便跑到州府衙門告狀,害得我還出銀子給人置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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