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韓頌功啞然,心中暗想,


    “這兩軍對壘,戰況瞬息萬變,你叫我如何擔保晉王必定不死,若是在魏賊軍中被那流矢射亡也要算我的麽!”


    這廂卻是良久無語,那福明見他答不上來立時得意洋洋道,


    “即是不能擔保,那便退兵便是,隻要那魏賊將晉王送還,我們立時便回軍殺還豫州!”


    帳中眾將卻是目瞪口呆,瞧著那上頭的福明,


    這沒根兒的人果然做事陰損,不要臉!


    他們這廂出戰乃是代天子施威,一言一行皆是天子顏麵,即是立下約定還人退兵!那裏就前頭一點頭,後頭便立時翻臉的?


    堂堂一國朝廷用兵便如那市井潑婦打架扯頭發一般,說好大家夥兒一起鬆手,這廂別人鬆了你卻立時攥緊了!真正兒不要臉!


    便是要反複也要稍稍遮擋一番,待搬師回朝再奏請聖上重又點將派兵,隔上一陣子再用兵才成,那有這廂接了人便立時殺回去的,這作派隻怕比之逆賊都不如,先別說能不能討到便宜,便是討到了便宜隻怕也要被天下人恥笑!


    更有人即是敢如此作派自是有一番安排,你當是過家家麽,就你腦子動的快?到時若討不到便宜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回去,隻怕這帳中一幹將領從自都要把腦袋藏褲襠裏過活了!


    隻是上頭那福明能將話講出來,下頭諸將卻是不能將心裏話往外掏,隻拿眼瞧著韓頌功,韓頌功也是兩頭為難,聖上派了一個不知兵太監來,倒是生生將他捆住,縛了手腳,想了想道,


    “欽差大人顧慮得是,隻是這樣輕易便被魏賊逼兵實在有失朝廷體麵,不如明日仍是攻城,總要叫魏賊知曉我們乃是堂堂一國之軍,也不是他一個小小逆賊能輕易逼迫的,大人請放心,那魏賊還望著用殿下逼我等退兵,一時半刻是不敢冒然殺了晉王殿下的!”


    福明聞言臉色緩了下來點頭道,


    “韓將軍所言也有些道理!隻是不能真攻做個樣子便是了,切不得真嚇著魏賊,一急之下傷了晉王殿下!”


    眾人暗暗翻白眼兒,都拱手行禮有氣無力應道,


    “遵命!”


    這頭趙旭卻是領一萬兵馬到了這豫州城外五十裏處,聽罷鍾宇稟報不由笑道,


    “韓頌功果然不愧是老將,這廂已是猜到了我的打算,隻怕明日要加緊攻打豫州城了!”


    鍾宇卻是有些不解道,


    “魏王,為何明知晉王在我軍手中,那韓頌功卻還要加緊攻城?”


    趙旭笑道,


    “這樣事兒便如兩人打架一般,有一人尋到了趁手家夥,還有一人卻赤手空拳,這廂定是立時四下尋摸家夥事兒的,我們拿了晉王作要挾,他們便要將整個豫州城捏在手中才有進有退,若是不然便隻能任我們為所欲為,韓頌功怎會讓自家如此憋屈便退了兵,實在有損他老將的聲望!”


    “他便不怕我們殺了晉王麽?”


    趙旭笑道,


    “韓頌功知我不會輕易殺晉王,一天他知是我為了讓其退兵,二來若真是殺了一個藩王,大周天子便是再昏庸也不能置之不理,定要調集大軍來犯,現下於我大魏擴展卻是不利!他賭我也不敢下手殺了晉王,現下大家不過都是在爭著讓手中的勝券多一些好打勝這場仗罷了!”


    說到這處冷冷一笑,


    “隻是這位老將軍想著拿豫州城,卻不知我用晉王逼他退兵隻是一個幌子,到了我這地界還想幾萬兵馬整整齊齊回去,當我趙某人好欺負麽?我這廂卻是用豫州城當做誘餌引他這魚兒死咬著不放,他即是小瞧了魏軍戰力,便讓他嚐我們的厲害!現下隻要將信送到豫州城中去,令潘湘等人無論如何守住城池,隻要抵過韓頌功先頭幾番攻城,待他人馬折損的厲害時,我再趁機殺出,那時便是我們說話的時候了!”


    鍾宇拱手道,


    “魏王這送信之事不如便交與小人吧!”


    趙旭道,


    “如今那豫州城四麵被圍,大周軍營之中也是防備森嚴,其中暗衛也是撤了出來,想要送信進去隻怕不是易事!”


    鍾宇道,


    “魏王,小人輕身功夫也能稱上好手,又有小人傷愈回歸卻是寸功未立,這身上也無有一官兒半職,小人還請魏王成求!”


    說著單膝下跪,、


    “小人向魏王請命!”


    趙旭聽罷點頭笑道,


    “即是如今那你便去吧!”


    說罷將那令牌書信交到了鍾宇手中!


    這廂鍾宇打馬又奔豫州城而來,到時已是深夜,大周軍營之中因著前事早已是戒備森嚴,鍾宇一身黑衣,黑巾蒙了麵,將自家那輕身的功法運至極限,身子快如閃電在那軍營之中躲閃穿行,連連避過幾隊巡邏兵士,那些個兵士隻當眼前一陣黑風襲過,再定睛人早已借著草木遮掩人已往那豫州城下奔去。


    這廂到了城牆之上,卻是自懷中掏了特製的手腳套出來,在下頭戴好了向上望一望,瞧一瞧地勢,便立時提氣縱身,人便已躍了一丈有餘,變掌成抓左右分開,人已似那狸貓一般緊緊貼在了牆上,四肢左右交替向上爬去,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人已上了豫州城頭。


    這廂翻身跳下卻是半個守兵也沒有驚動,身子一閃人已如一縷輕煙似的留下一道剪影便消失不見了!


    那豫州府衙之中,潘湘、鄭霖、趙固三人正對坐議事,卻聽外頭窗欞響動,


    “叩叩叩……”


    有人在敲窗,三人俱是一驚,趙固心中暗道,


    “自家從小便跟著大爺習那內家的功夫,練得也是耳聰目明,卻是有人到了窗前才知曉,來者輕身功夫竟如此之高!”


    當下一抄身邊的長刀躍到窗前,一推窗戶,人卻閃到一邊,外頭人卻是扔了一個東西進來,啪一聲落到地上卻是一塊黑底紅漆的令牌,上頭一麵篆刻了個魏字,另一麵卻有密密麻麻似牌九一般的小點,鄭霖上前撿了用手一摸,


    “這是魏王親令!”


    那小點瞧著不起眼內中卻大有玄機,非魏軍中人不能得知!


    鍾宇這廂才現出身形來,三人見他自那敞開的窗口中,如入水的魚兒一般,輕輕一躍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室內,不由暗歎他輕身功夫了得,鍾宇自懷中摸出趙旭親信道,


    “魏王親信!”


    鄭霖接過來展開來看,鍾宇將臉上黑巾除去,趙固卻是識得他,當下笑道,


    “卻原來是鍾兄弟,你如今是傷愈了麽!”


    鍾宇笑道,


    “正是傷愈回歸,魏王那處正缺一個跑腿兒送信之人,小弟便毛遂自薦了!”


    趙固笑道,


    “鍾兄弟的輕身功夫果然是一絕,到了近前我等都未察覺!”


    鍾宇道,


    “小弟也就這點子功夫都拿的出手,論起騎馬打仗我卻是不如三位了!”


    兩人說話間,趙固便請他坐下喝茶,待到鄭霖與潘湘將回信寫好交於鍾宇,這廂才又悄悄兒潛入黑夜之中消失無蹤!


    到了第二日韓頌功果然派了人馬攻城,又有那韓頌功畏懼趙旭人馬偷襲,卻是留了一萬人馬守在中軍,派了三萬人隻攻東西兩麵城牆,潘湘等人卻是凜然不懼,將個城池守得如鐵桶一般,任是韓頌功親率兵士攻上了城頭都被三人聯手打了下去,這一場仗卻是自那天明打到了日落,眼見得天色將暗,韓頌功寸功未建,無奈之下才鳴金收兵!


    他卻不知遠遠一處山頭上,趙旭正帶了一隊人馬坐在上頭仔細觀瞧戰事,他身旁那人生倒是英俊卻是目光閃爍,眼神兒遊離,正是那晉王劉享!


    這晉王劉享端坐馬背之上,眼瞧著豫州戰事卻是身子抖如篩糠!


    他這不是嚇的,卻是氣的!


    自家是萬萬沒有想到,韓頌功竟不顧他的安危悍然攻城,他便不怕若是攻下了豫州城,趙旭一怒之下將他一刀砍了麽?


    “本王……本王早就知韓頌功有不臣之心!他這不是要置本王與死地麽?”


    到了這時節,他倒開始巴望著韓頌功打不下豫州城來,唯有這般趙旭才不會一怒之下砍了他的頭。


    趙旭在一邊笑道,


    “晉王殿下,韓老將軍果然不愧是經久沙場的老將,他這般拚死攻城卻是為了殿下啊!”


    劉享那臉上卻一陣青一陣白,心道,


    “連那魏賊也在為韓頌功說情,若說他們之間無有一絲牽連便是打死我,我也不會信的!”


    韓頌功你且等著,待本王回旭朝堂定要好好參上你一本!


    趙旭見他神色那還不知他想些什麽,心中暗歎!


    “韓老將將一世英名隻怕要毀於豫州一戰了!”


    雖心下惜才但這廂是兩軍對戰沒有心慈手軟的道理!


    當麵刀槍要使,背後陰謀也要用,韓頌功長年鎮守京師重地,將他弄下去便如斷劉暨一隻臂膀一般,自是對大魏有利!


    如此這般接連三日,韓頌功拚死攻城,潘湘等人拚死守城,到了第三日,雙方各有損傷,卻是攻城一方損兵折將更加慘重,趙旭瞧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領了一萬大軍出現在豫州城外,那城頭之上遠遠瞧見黑底紅字的魏字大旗,立時士氣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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