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領著兩萬兵馬趕到時,卻見毛大正領著一眾步兵手持長槍在那曲江河岸平地之上,攆著那朝廷兵馬抱頭鼠竄,兩千人對兩萬人,也隻有毛大那憨貨有此膽氣!


    兩萬朝廷兵馬被毛大領著人,一路沿著江岸狂奔,那躲避不及撲嗵一聲跳入水中的卻是不在少數,弄得後頭來的魏軍還要拉了網子去那曲江之中撈人!


    這朝廷水軍如此不堪一擊,之中雖有主將陣亡軍心大亂之故,卻也有藺王手下兵將實在太過無能之因!


    趙旭這廂立在馬上瞧這形勢,當時便傳令下去,


    “降者不殺!”


    魏軍這廂一麵圍堵朝廷兵馬一麵齊聲大喝,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有那知機的當先扔了兵器抱頭蹲在地上,有了頭一個,後頭立時有人紛紛效仿,魏軍過來將他們如驅羊趕牛一般統統兒卸了兵刃,趕到一處抱頭蹲地!


    趙旭打馬進了水軍軍營,裏頭毛大渾身浴血,正得意洋洋自那李望大帳之中出來,見到趙旭拱手道,


    “魏王!”


    這廂卻是奉上了李望的官符印信,


    “魏王,這是末將自那大帳之中尋到的!”


    這廂衝著趙旭憨厚一笑,趙旭點頭拍他肩頭,


    “毛兄弟確是好漢!”


    這廂心裏卻是暗暗叫苦,他原打算佯攻水軍,引那展忠出城來救,卻那知這李望竟如此不堪一擊,朝廷水軍上上下下竟也是如此沒有章法,主將一去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如此這般輕易拿下了水軍,但那展忠若是得了消息,隻怕更要龜縮城池之中,不易引出來了!


    想到此處不由有些頭疼,隻是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廂打馬入了水軍軍營,又去看那江邊停泊的戰船,這戰船底尖下闊,舵樓三重,能容百人,吃水甚深,上頭載滿輜重!


    魏軍這廂搭了艦板,一個個跳上大船之上四處察看,因這船起止遲重,魏軍又攻得太快,船上的兵士卻是來不及起錨便見大勢不好,紛紛棄船而逃,將船上沿江一帶征收糧草輜重盡數拱手讓與魏軍!


    “魏王!”


    戚承盛這廂領著兵士當先登上了戰船,四處巡視一番,見那船首有一龐然大物,用油布遮擋,過去掀了赫然露出一尊一丈來長,炮口森然的紅夷大炮來!


    趙旭幾步躍上戰船,拍著那冰冷粗大的炮管,不由哈哈大笑,


    “壽春城已盡在我手!”


    那立在城牆之上的展忠,手中雖有千裏眼卻望不到水軍軍營之中,也沒瞧見那李望隻一個回合就被毛大挑於馬下!


    這邊心中還要思量,也不知那廂戰事如何?隻瞧見黑衣黑甲的魏軍自懸橋之上正魚貫到曲江對岸,那處人頭湧湧,兵力漸向那邊傾斜,隻怕那李望難以應付!


    想到這處心下不由大是著急,任是將那千裏眼舉得手也發酸了!也瞧不見對岸到底是勝是敗!


    正心焦間,卻見那水軍軍營之中塔樓上頭有旗舞動,言道魏軍正在攻打營地,戰船將駛離岸邊!這一頭朝廷水軍卻是被趙旭俘虜八千餘人,其餘反抗盡皆砍殺,卻是將這藺王的一大家底收入了自家囊中!


    那被俘的水軍打出信號,展忠不知那邊事態,這廂瞧見心下鬆了一口氣,隻要戰船離了岸,往尋江心一杵,除非那趙旭插翅能飛,水軍可保!


    這廂果然見那戰船緩緩駛離江岸,隻是吃水太重,行動實在緩慢!


    展忠卻是瞧著那魏軍渡江人數卻是越發多了起來,心下暗急,


    “那江岸之上無險可守,李望又不聽我勸告,早早將船離岸,若是任魏軍這般增兵下去,隻怕水軍不保!”


    正在暗自焦急,卻聽那下頭魏軍鼓響,有那立在上頭的魏軍將領將手中大旗一揮,正在佯裝攻城的魏軍得了軍令,立時便向後退去。


    展忠心道不好,


    “難道那趙旭想要合軍取那水軍?”


    若是取了水軍,便是不攻打壽春隻需借由水路便可直逼藺州,到時藺州危矣!


    這下展忠再也沉不住氣了,當下一聲令下點了手下副將,帶了五千兵馬大開城門前去攔截魏軍!


    “切記,直往那江岸而去,將懸橋砍斷,不可與魏軍過多纏糾!


    展忠這頭將人馬點齊,那邊魏軍早已撤走,果然便向那江邊靠攏,展忠越發心急,當下大開城門,五千兵馬喊殺聲起,便衝了出來!


    展忠立在那城頭之上,卻見副將帶著五千兵馬殺入魏軍之中,果然有一員大將手執鐵棍立在陣前,這漢子生得矮矬,在那馬上便如騎坐的大馬猴一般,隻是手中一根鐵棍舞的虎虎生風,時時跳將起來,卻是比那端坐馬上的將軍還要靈活機變,在他馬前一丈之地卻是無一人能靠近!


    副將這廂打馬上去,立時與那矮矬子戰到了一處,下頭兵士也是槍來刀往,你砍我殺,混戰到了一處,隻是這魏軍果然單兵戰力強大,又占著人數優勢,卻是將這五千兵馬團團圍住,不過一柱香的功夫,眼見著將朝廷兵士壓得擠成一團,竟是半點前進不得,更不用說要去到江岸毀壞懸橋!


    壽春城牆之上眾將瞧得分明,不由紛紛向展忠請命,


    “將軍!末將願領一支人馬助副將軍一臂之力!”


    展忠心知若是再派人去,再陷到魏軍當中隻怕這城也不用守了!隻是現下之計不救又如何?


    水軍要救!副將也要救!若是讓趙旭攻下水軍大營,自家也是個死字!


    想到這處不由暗恨那李望,若是早聽勸告離了壽春,趙旭便是再有五萬兵馬又能奈我何?


    隻是事已至此,後悔晚矣!


    隻得硬著頭皮又點了五千兵馬出城接應副將,那廂魏軍卻是早已料到有此一招,劉文、劉武兩兄弟卻是帶著那烏兀迎了上來!


    那出城的將領一看對麵兩個瘦高漢子並一個夷人,有那麵黑、赤身,後背弓箭的夷人兵士跟在後麵,當下便是一驚,這夷人竟跟了趙旭!


    夷人是出了名的彪悍,他也曾交手過,單論起身手來可以一抵三,當下心裏不由暗暗發緊,隻是兩軍對陣也容不得退縮,隻能將手中長刀一擺!


    “殺!”


    卻是指了副將那處,望著能殺到近前,兩廂匯合共抗魏軍!


    那知這魏軍卻是早已識破他意圖,這廂劉文在後,劉武與烏兀在前,領著兵士左衝右突,硬生生在兩隊人馬之間築起了層層人牆!


    劉文端坐在馬背之上,與那戰團之外,眼瞧著各隊旗手魏字大旗左右移動,這廂手執令旗不斷指揮,便在那城牆上展忠眼皮子下頭,將朝廷軍隊分成了幾處,被魏軍圍在當中!


    這回卻是短兵相接,你來我往,舍身肉搏,此時便顯出了夷人身手高強的優勢來,那朝廷軍隊若論整軍自是強於魏軍,隻是這般被人分割開來,一兩百打那幾十個,定是被圍在當中痛毆的,沒有多久出去的一萬人便在展忠眼下生生減了一成!


    展忠在上頭瞧著不由暗暗心急,他在那牆頭之中最趁手的便是那箭弩,隻是現下兩軍混戰起一團,隻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唯今之計隻有再派人馬出去,與魏軍近身作戰。


    若是真全軍出動,也不知兩萬人能回來的又有多少?


    正在這時,那幾艘戰船已悄然移至了江中心,正緩緩調轉船頭衝向壽春城,在那船頭之上赫然立著幾門紅夷大炮,如今已是掀了油布露出真容來!


    在那大炮左右卻是立著水軍兵士,正在四下奔走忙碌著,管忠見狀心下大定,


    “有這幾門紅夷大炮,對付江邊魏軍不在話下!衝著那魏軍集聚之處轟上幾炮,引得魏兵大亂,我便趁機鳴金收兵!”


    隻是他卻見戰船調頭之後,水軍卻是調高炮頭直衝著壽春城,不由大驚失色,


    “這……這李望是失心瘋了麽!”


    卻見那下頭紅夷大炮裝填妥當,有那炮後立著小校一聲令下,立時幾艘戰船上的紅夷大炮陸續被點燃,硝煙彌漫當中重達數十斤的炮彈自船上飛出,帶著呼嘯之聲重重砸向了壽春城牆!


    這紅夷大炮威力巨大,後座力極強,趙旭立在那柁樓之上隻覺炮彈發出之後,那戰船任是吃水甚深,也是重重往下一沉,繼而左右搖晃令人站立不穩!


    他眼望著那炮彈在半空之中劃出一道弧線,轟然砸向了壽春城牆,立時便有磚石飛濺,城牆向下凹陷,


    “轟轟轟……”


    幾發炮彈卻是連成一片砸在一處,那城牆再是牢固也經不起這般炮轟,立時便自上而下崩塌下陷,露出一個缺口來!


    見那城牆被破魏軍當中立時發出一聲歡呼之聲,這廂全速向那缺口處奔去!


    這廂那壽春城中展忠立時親自帶著兵士衝下城牆,奔向了缺口之處,不過幾息之間兩軍便在這左右不過一丈見方的地界之中展開了廝殺!


    初時那朝廷軍隊在守將展忠帶領之下拚死力戰,將魏軍死死擋在了缺口之前,丈餘之地立時便成了那屠宰場一般,血流遍地,屍橫成山。


    胡有財與劉氏兄弟並烏兀自那城牆被破之時,便不再與對方將領戀戰,隻留下兵士死死纏住對方,自家卻回身向這城牆殺來!


    這廂就在缺口之處與展忠相遇,這一員老將也是了得,竟一人獨擋魏軍四員大將,在這小小的一處地方拚死相搏,最後終是因力歇氣短,被烏兀一刀砍在了手臂之上,又有那胡有財在下頭一棍擊在雙腿,劉氏兄弟雙刀齊下正中胸腹,卻是被四人聯手砍殺!


    展忠一死魏軍一陣大亂,被四將趁勢衝入了城中,身後魏軍如潮水湧入,迅速便占領了壽春城中各處街道,那城牆之上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喊殺聲、兵器交擊之時便已停了下來!


    至此壽春城便盡數落入了趙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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