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大軍果然便出發,林玉潤這一回卻是帶著保官,抱著豫哥兒到了城樓之上送大軍遠去,瞧著那高高堅著的魏字大旗遠遠的離去,側過臉親了親豫哥兒,把臉兒埋在他帶著**的小身子裏,保官抬頭看了看她,瞧出母親正在暗自傷心,便拉了拉她的手道,


    “母親,我和豫哥兒陪著你!”


    也不知是趙家的男兒天生便應在軍營之中生活,還是趙旭那粗放的教導方式十分適用,保官現下是愈發懂事了,跟著趙旭不過幾個月倒比在學堂之中讀上一兩年還有用。


    林玉潤抬起來臉來,笑著點了點頭拉了保官步下城樓,也不坐車隻是帶著兩個兒子漫步在豫州街頭,丫頭婆子遠遠的跟著,瞧著母子三人一邊逛街一邊說著話兒,緩緩回了府衙。


    這廂趙旭帶兵大張旗鼓的到了湘州,暗下裏那三萬兵馬卻是早在五日之前已由曲天邡借道要塞去了藺州。


    如今那湘州已被胡有財與戚承盛全數收入了手中,得了趙旭號令便帶了三萬兵馬與他匯合,趙旭這廂領著八萬,卻是號稱十萬大軍向著藺州而去。


    如今那夷人勢力已被他打得四分五裂,最大的那一股卻是在那藺州富興縣之中,夷人有兵一萬占了一縣之地,為首的便是十二大山主之一,名為烏兀。


    此人有勇亦有謀,當日趙旭滅夷人勢力,力壓各方時,便是他瞧著勢頭不好帶著人逃到藺州,這廂才保存了夷人最後一點兵力,若是依了那些隻有血氣之勇的山寨漢子們之意,隻怕是要與趙旭死戰到底,要是那般的話,藺王劉肅卻是要輕鬆不少了!


    現下這烏兀將人馬駐在富興縣城之中,將城池守得十牢固便是那劉肅分兵一萬攻打,卻也是久攻不下倒讓他撿著機會殺了不少官兵,又趁機將那富興縣周圍各鎮占了不少,倒豎讓劉肅兩下為難,頭痛不已!


    如今皇帝佬兒見這偌大一個國家四麵起火,便下了一道旨意調兵五萬於藺王劉肅手下,定要他拿下在那滄州、禹州日漸勢大的郗崇道,如今劉肅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劉肅不敢違旨又貪著那五萬兵馬,卻又信不過他那皇帝老子,更是半點不放心自家那些兄弟。


    便寫信給了趙旭,信中又哄又騙,狡稱困住趙老太爺隻是為了護趙家周全,又提及自家側妃生那兒子,暗示著日後得承大統定要立為太子,將那空空一個國舅爺的名頭許給了趙旭!


    他那廂隻以為一封信劃個大餅便能將趙旭哄住,巴望著趙旭快些兒攻那富興縣,最好將夷人全數殺光才好,趙旭卻是慢慢悠悠一路讓人兵士們尋林伐木,製成攻城車,大軍行三日歇一日,這般兒行了半個月才到了這富興縣。


    此時富興縣周圍早已被夷人所占,有那來往巡戈的騎兵遠遠見到魏字大旗在風中飄揚,打馬回身一溜煙兒向那縣城奔去,逕直闖入城門之中,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到得縣衙門前翻身下馬,


    “報!大山主,那魏軍已離此二十裏餘裏了!”


    前哨一路自大門、二門到了堂前,報與那坐在上首的烏兀。


    烏兀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精壯漢子,黝黑的麵龐,顴骨高聳,厚唇挺鼻,左臉上一道刀疤,令得本就猙獰的臉容顯得更加可怕!


    如今這縣衙已被他占據,大堂也改做了議事的廳堂,他在上頭坐著,下頭卻是各山頭的頭人們,頭人們聽到趙旭來了都是齊齊的變色,在那湘州他們仗著地勢都被趙人王攆得急急如喪家之犬,如今聽他帶了十萬大軍來攻那裏有不膽顫的!


    那烏兀坐在上頭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裏,微微眯了眼發狠道,


    “趙旭來了!怎麽?你們怕了?”


    那坐著的人老成精個個不說話,卻有那身後立著的後生崽子們一個個抱胸嗤鼻,十分不服,一個高大強壯的後生跳出來道,


    “那趙旭有何可怕,不過也是兩隻眼,一個鼻難道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眾人一瞧卻是烏兀的堂弟叫烏奘的,都在心裏暗暗搖頭那趙旭在湘州時,烏兀帶兵卻在湘州打前鋒,到了後來回軍湘州他們卻是退到最後的,沒等到與魏軍正麵碰上便已接到夷人大軍潰散的消息,不久便有各處的山寨被燒,夷人被趕下山的信兒傳來。


    烏兀見勢不妙,收攏了夷人潰兵回頭占了藺州富興,他怕的是進退不得,沒有落腳之處!隻是這樣一來卻沒有與趙旭正麵硬扛過並不知他厲害!


    這廂見到眾人麵色有異,心下冷笑,


    “一幫子慫鬼膽子比那耗子還小!”


    當下冷笑道,


    “你們之中若是誰怕了便自家帶了人去舔那趙旭的屁股去,我卻要帶著我的人,好好的會一會這趙人王!”


    下頭有人受不得激立時抽了刀道,


    “趙旭燒我村寨毀我家園,殺我多少夷人兒郎,令得我們夷人無家可歸,這番毀家滅族之仇豈有不報之理!他帶十萬大軍來又如何?便是百萬也是要與他拚的,我們夷人兒郎連豺狼虎豹都不怕,還怕他麽!”


    說話的卻是那坐在下頭第把交椅的佴三江,這湘州夷人之中佴姓與烏姓是大族,這位佴三江便是那佴姓的頭人,手下領著兩千人論勢力,排在手下三千餘人的烏兀之下。


    這廂他說了話,下頭眾人自是不能再悶著,個個都連聲稱道要尋那趙旭報仇!


    烏兀眯著眼,見眾情激昂當下滿意點頭道,


    “正是應該如此才是!”


    當下一拍身邊桌麵,


    “彭……”


    “諸人聽令!”


    下頭眾人起身道,


    “在!”


    那烏兀抬手指點將一眾人分派開來,做了一番安排!


    這廂趙旭卻是在那離富興縣城二十裏處,便令大軍安營紮寨安頓下來,待到埋鍋造飯將那晚上一頓解決之後,便招了眾將來問,


    “諸位,這攻打富興縣城可是胸中有計?”


    眾人聽了都發笑,下頭胡有財拱手樂道,


    “魏王,這小小的富興縣城,城牆不過半丈,兵不過一萬,有何打頭?不如讓老胡帶了一萬人過去,包您明兒天黑前便能見那烏兀的人頭!”


    眾人都笑罵道,


    “胡矬子,你這廝倒是好計量,白白撿個死雞仔兒!”


    趙旭聽了隻是搖頭輕笑,戚承盛見他表情,心下沉呤拱手道,


    “魏王,這烏兀手下一萬夷兵都是精銳,若是能收為我軍所用倒也是一彪悍助力!”


    趙旭眼睛一亮笑道,


    “子慎果然知我!我倒正有此想法!”


    眾將聽了卻是撓起頭來,毛大嗡聲道,


    “魏王,那夷人勇猛悍不畏死,殺夷人易,降服夷人卻是難!”


    趙旭點頭道,


    “正是因為如此,若是將他們收到手中卻是一把好刀,但要將其折斷,我卻有些不忍!”


    他這話一講,眾人都是為難了,戚承盛想了想道,


    “魏王何不先禮後兵,派了使者過去遊說?”


    趙旭負手立在上頭笑道,


    “我也有此意,隻是我們這一帳全是些大老粗,都是用拳頭說話的主兒,倒不知到那裏尋那能說會道的?”


    眾人一默,想了良久那劉文倒是想起一人來,拱手道,


    “魏王,我這廂想到一人卻不知能不能成?”


    “哦?你說的是那一個?”


    “魏王可還記得那賴玔?”


    趙旭想了想道,


    “不是那大發賭坊的老板麽?”


    劉文笑道,


    “正是此人,此人因在豫州城中算是處地頭蛇一個,開了那賭坊三教九流混得溜熟,被鄭公瞧上招了他專管大軍司糧押運,倒是做的不錯,此人圓滑世故,能說會道倒是一個人選!”


    趙旭點了點道,


    “他生得油滑,隻怕膽氣不足,去那城中一個不好便被那夷人宰了祭旗,卻不知他敢不敢去!”


    “魏王何不召他來問?”


    趙旭點頭,當下便命親衛招了賴玔來問,那賴玔如今混在這趙旭的大軍之中做一個糧草官兒,官兒雖不大卻是上上下下都要打交道,因著他十分會做人,倒在這大軍之中混得如魚得水,十分快活!


    隻是他堂堂一個賭坊老板不做要來軍營跟著一群臭漢子殺人見血,自也是有抱負的!


    賴玔多年江湖練得眼神犀利,瞅準了趙旭日後必成大器,便想著法子削尖了腦袋在那鄭霖麵前露了臉,謀了一個糧草官兒做,這廂正愁沒有法子在趙旭麵前露臉呢,卻聽跟著身邊的小兵進來道,


    “督運,魏王親衛來召!”


    賴玔聽了喜不自禁,當下整了整身上罩甲,樂顛顛跟著魏王親衛去了大帳,在他想來定是自家這糧草官兒做的出色,有人報了給魏王,要召他去細問呢!


    心下盤算著,見了魏王要如何講,如何說,進得帳來卻見魏王帳下諸將都在,當下過去衝趙旭單膝跪地,拱手施禮道,


    “標下押糧督運賴玔見過魏王!”


    趙旭大刀金刀的坐在上頭道,


    “賴督運請起!”


    賴玔起身垂手低頭,


    “不知魏王召喚有何要事?”


    趙旭笑道,


    “賴督運與我也有些淵源,倒不用如此拘束,請到一旁坐下吧!”


    這廂有親衛端了凳子放到一旁,賴玔忙行禮道,


    “謝魏王賜座!”


    過去拿屁股挨著邊沿兒坐了下來,趙旭道,


    “賴督運,這廂叫你來卻是要你去做一個說客!”


    當下將去那富興縣城說服夷人的事兒一說,賴玔一邊聽一邊眼珠兒打著轉,心中暗道,


    “這事兒凶險!”


    我們前頭抄了別人老家,弄得人家破人亡,現下又要去勸降人到手底下來賣命!


    這事兒實在有些棘手,那夷人一個個都是抽刀子殺人眼也不眨的主兒,我這廂若是過去隻怕話還沒有說兩句,這吃飯的家夥就要與我拱手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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