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這回大勝而歸,占了兩州之地,一頭又征兵,一頭要固守地盤,一頭又要顧及民生,一頭又要打理湘州礦業……,多少事兒都要他來做主,一時忙的焦頭爛額,雖妻兒天天都在後院守著,他這廂竟是忙到連回去瞧他們的功夫都欠奉,到了夜裏能在母子三人睡下前回去,已是要謝天謝地了!


    趙旭當下發出招賢令,廣招各路英豪名士,為他分憂解勞。


    他在外頭忙的不可開交,林玉潤也是心疼他的身子,見天兒熬了湯水親自送過去,有時抱了豫哥兒過去,趙旭便抱了他到廳堂裏議事,趙旭手下那一幫子人大多都是打著光棍兒,即便是成了親,孩子也不在身邊,見了豫哥兒個個都來抱一抱。


    豫哥兒隻要小肚子被喂飽了,其餘時候倒是好說話的很,也是個膽大的孩子,任是誰抱著隻瞪著一雙大眼兒,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對方瞧,要是多抱幾次熟了便衝著人笑,不發脾氣時那可愛的樣兒倒是隨了林玉潤。


    反倒是保官如今跟在趙旭身邊進進出出,但凡有人抱了豫哥兒他便不錯眼的瞪著人,惹得眾將逗他道,


    “豫哥兒這虎頭虎腦的實在可愛,不如我稟了魏王帶回家養可好!”


    保官聽罷立時握了拳頭跳起來,將豫哥兒搶回來緊緊抱在懷中,


    “弟弟是我們家的!”


    眾將見了哈哈大笑,一個個粗魯漢子都拍拍保官的肩頭,他們那裏知道輕重的,那力道帶著保官小身子一歪卻還是費了吃奶的勁兒抱著豫哥兒,生怕把弟弟摔了!


    趙旭見了哈哈笑著,過去將豫哥兒接了過來,豫哥兒這陣子與趙旭也早已混熟,見了他便咧嘴一笑,口水一汪一汪的流下來,露出粉紅牙齦上那兩點兒小白牙。


    趙旭抱著他回到書房裏,伸了一個手指頭逗他,被豫哥兒“氣勢洶洶”一把抓了往嘴裏送,用兩顆小米粒“惡狠狠”咬,將他老子手指頭弄得濕漉漉的,順便還留下兩個小牙印子,


    “噝……”


    趙旭笑道,


    “臭小子,勁兒還挺大的!”


    林玉潤端了湯進來,瞧見了忙放下手裏的托盤,過去將豫哥兒抱過來,


    “豫哥兒讓爹爹歇息會兒,我們回去好不好?”


    豫哥兒見了母親笑得更歡了,喔喔叫著將頭依在她懷裏,左右磨蹭著,林玉潤笑道,


    “這小子怕是餓了!我們抱他回後院去吧!”


    趙旭點了點頭,林玉潤轉身要走,外頭進來一個人,這大冷的天兒,他卻光著半邊膀子,用厚厚綁帶纏得嚴嚴實實,卻是在湘州受了傷的曲天邡,他現下裏隻留左手還能動,見了那桌上那碗清澄鮮香的清燉雞參湯,幾步過來用左手端了,


    “嫂嫂真是好賢惠,這碗湯倒是做的香……”


    說罷端起來便要喝,


    “呼……”


    趙旭在一旁見了一拳揮來,保官見眼前人影晃動,他老子那拳打的虎虎生風,立時咯咯笑著,手舞足蹈起來,


    “那是你能喝的麽?給爺爺放下!”


    那曲天邡早有提防端著碗兒,一個轉身一仰頭一口喝盡,嚷嚷道,


    “你這什麽兄長,日日裏見到兄弟孤家寡人也不放在心上,如今我這膀子都快廢了,喝你碗湯還要拳腳相加……”


    說罷將碗往趙旭那邊一扔,衝過去對林玉潤作揖道,


    “嫂嫂可憐可憐我吧!兄弟我如今連口熱飯也吃不上,受了傷也無人照看,嫂嫂熬湯時也賞給兄弟一碗吧!”


    他在那處擠眉弄眼兒,逗得林玉潤懷裏的豫哥兒瞧著咯咯笑個不停,小手兒揮舞著,


    林玉潤笑道,


    “即是如此我便多做一些就是!”


    趙旭氣道,


    “你自家不爭氣怪得誰來!倒來我這處尋不自在……”


    說罷衝林玉潤一揮手道,


    “快些走!這小子屬狗皮膏藥的一貼上便撕不掉了!”


    林玉潤笑著抱了喔喔亂叫的豫哥兒離開了。


    曲天邡卻扶著膀子坐到了一旁氣哼哼道,


    “趙雍善如今你做了魏王倒越發裝腔拿勢了,不過喝了你些湯水,便要與兄弟動手了!”


    趙旭一瞪眼,一臉嫌棄的一掌拍到他左肩上,


    “沒出息的東西,隻敢到我這處來撒野,有那本事自家將人搞到手才是正經!”


    曲天邡一臉沮喪,


    “我這不是剛從那處被趕出來麽?”


    說起來曲爺也是心酸!在那湘州追著夷人進了老林之中,那老林又深又密,一頭紮進去,分不清東南西北,連敵我也要弄混,有時夷人竄到近前了才發覺入了人的包圍圈子裏,他這右邊膀子便是一個不留神被砍了的。


    拖著傷回來豫州城,他便哀哀叫喚著往那三娘子的院子裏去,倒是被細心照料了十幾日,眼見著傷快大好了,便被趕出來了!


    三娘子憑地心狠!


    這……這般下去,他何時才能登堂入室,抱得美人歸啊!


    這廂曲天邡心裏難受便來尋趙旭的麻煩,日日守著點兒等著林玉潤的湯水。


    這一日林玉潤照舊備好午飯,豫哥兒如今也知道每到午時便能見到爹爹與哥哥,到了時辰便在奶娘懷裏,喔喔叫著向林玉潤伸手,待轉到母親懷裏便又將小身子扭著向前院的方向,


    “啊……啊……”


    林玉潤抱著他笑道,


    “我們豫哥兒想爹爹和哥哥了麽?”


    “啊……啊……”


    豫哥兒一伸手攥了林玉潤一縷頭發,便向嘴裏扯,程媽媽在一旁忙摳了他手心把林玉潤的頭發解了出來,


    “小祖宗,可仔細把你娘扯疼了!”


    林玉潤笑著抱了豫哥兒,後頭讓石英提了一個大木桶子到了前院,書房裏曲天邡正在趙旭怒目之下悠悠閑閑的喝著茶,


    趙旭一拍桌子,


    “曲老五,你滾不滾?”


    曲天邡將臉兒一轉瞧見一角桃紅的裙角在回廊中閃過,當下將身了一攤歪倒在椅上嚷嚷道,


    “趙老大,你做了魏王了,你便瞧不上自家兄弟了,連口飯也不讓人吃了!”


    趙旭見了他那賴皮樣兒便來氣,


    “我夫人親手做的飯菜,你他娘的吃得還少?爺爺回來沒幾日你便來蹭到現在,你還待要怎樣!”


    說罷一拳向曲天邡臉上揍去,曲天邡將那受傷的胳膊往上一擋,


    “哎喲喲……痛死我了!”


    “雍善!”


    林玉潤進來正瞧著他抱著手臂叫疼,不由嗔怪的瞪了趙旭一眼道,


    “曲兄弟受了傷,你也讓著他些!”


    趙旭氣得將他往椅上一扔,轉身卻瞧見了石英手裏的大木桶,石英正將飯菜一樣樣擺到桌上,見這桌子被大大小小的碗碟放得滿滿當當,瞧那菜色應全是林玉潤親手做的,不由怒道,


    “今兒怎得這般多?”


    林玉潤卻是不怕他那狗臉,笑道,


    “我昨兒特別吩咐周氏兄弟趕了車到城外采買的,都是莊稼地裏新采的,我瞧著新鮮便多做了些,快洗手入座吧!”


    那頭還扮著賴皮狗的曲天邡頓時跳將起來,衝過去讓石英伺候洗了手,


    “還是嫂嫂好!”


    這廂坐到桌前就要開動,趙旭見了過去一腳踢在他屁股下的凳子上,


    “這是給你吃的麽!”


    曲天邡屁股沾在那凳子上紋絲不動,任趙旭將他連人帶凳踢得滑出三步遠,卻照舊坐在那桌子前,伸手拿了筷子,趙旭氣得不行忙過去,將自家喜歡的幾樣端過來放到麵前,


    “這些你不能動,那些我便當是喂狗了!”


    曲天邡那管他那些,手疾眼快搶先夾了一筷子,趙旭這廂忙將筷子迎了上去,夾在他那筷子上,向下一擼硬生生將那筷子上的肉給擼了下來。


    曲天邡毫不氣餒,這廂又去夾另一盤,趙旭又舉筷相迎,兩隻手、兩雙筷子在那桌子上空,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豫哥兒瞧著笑得咯咯響,小手兒也揮著,保官這廂也過來了,林玉潤又將他安排到一旁坐了,另從桶裏拿了飯菜出來,早知這兩人吃個飯是不安寧的,保官的她早已另備了一份。


    保官每日午飯時都要見他老子上演全武行,一邊吃一邊兒看得眉飛色舞,他如今柔術也有一定火候了,也開始跟著趙旭練趙家家傳的武藝,現下瞧著他爹與曲叔一招一式,倒也是能瞧出門道了!


    至於豫哥兒更是揮著小手兒,高興的不行,


    二少爺一日裏最愛的便是這個時辰了!


    這廂他去拉他哥的手,保官拿了一個湯勺兒給他玩,他立時送到嘴裏吧唧吧唧舔了起來,林玉潤在一旁瞧著隻是笑,照顧著保官吃罷飯,便讓石英收拾東西回去了!


    晚上趙旭回來抱著林玉潤,躺在床上很是不滿道,


    “那小子傷已好的七七八八了,你每日辛苦做那些飯菜都進了狗肚子,便宜那小子!”


    林玉潤笑得不行,


    “他孤身一人且又受了傷,也是可憐!你便讓著他些吧!”


    趙旭怒道,


    “這小子自家不爭氣,這都被趕出來多少回了!”


    林玉潤笑道,


    “你即是他兄長自也應照拂他的,吃你幾頓飯又有什麽關係!”


    趙旭緊攬了她入懷,將頭埋到她懷裏蹭了蹭,隻道,


    “你這廂帶著孩子辛苦,又日日親自下廚,我是怕夫人累著了!”


    自家夫人親手做的飯菜倒叫旁的男人吃了去,趙旭心裏正吃著幹醋呢!


    林玉潤那裏有不知他的,這男人又霸道又蠻橫,定是不願曲天邡吃她親手做的飯菜,隻是顧著麵子不肯明說呢!


    當下笑著推他道,


    “別蹭了,你瞧瞧!這樣兒跟你兒子一個樣!”


    趙旭抬起臉來邪笑一聲道,


    “他尋他娘要奶吃,我尋我夫人也是要……唔……”


    林玉潤羞紅臉忙伸手捂了他嘴,這混蛋什麽葷話都敢說,有時真是招架不住他!


    趙旭笑著重又埋下頭去,


    “即是不要我說,那還請夫人發善心,賞給我吃一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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