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潛到軍營附近,卻聽得裏頭靜悄悄,偶有馬嘶人聲響起,便又歸於平靜!


    趙旭帶了頭裏這五百個漢子短衣小靠,腰配長刀,遠遠兒暗箭射出將那哨衛射死,先有一百人翻了營柵便向裏去,潛近了各營房近處,取下了背上的火油筒來,暗暗灑在四周,待得一聲呼哨響起,四營周圍便燃起了火來。


    此時正是夜黑風高,那火借風勢,立時便燒了起來,巡邏的護衛瞧見叫了起來,


    “著火了!著火了!”


    裏頭一亂外頭的人聽了立時便順著敞開的營門衝了進去,見人就殺,逢人便砍,趙旭一馬當先,如那猛虎入了羊群一般,左劈右砍無人是他一合之敵。


    正砍的興起,那裏頭衝出一個漢子來,卻是赤著上半身,下半身穿了一條短褲兒,光腳踩在沙地上,見了趙旭借著火光打量他,這漢子雄偉高壯,一身黑衣黑褲,黑布巾包了頭,一雙眼細眯著,鷹勾鼻子,手上的厚背刀上正緩緩兒向下滴著血,闖進來的一眾人顯是以他為首,看那氣勢必是匪首無疑。


    當下韋漢宸自親兵手中接了長槍,大喝一聲衝他奔來,


    “呔!大膽的匪人竟敢夜襲兵營,你們是要造反麽!”


    趙旭哈哈一笑道,


    “你說對了!便是要造反,你前頭那個也這麽說過,如今已被我埋到了斷龍山上,算是留了個全屍,你要怎生個死法,且先說了來!”


    “看爺爺先給你個透心涼!”


    那韋漢宸上來便是一槍,直奔趙旭胸口而來,


    “當……”


    趙旭抽刀格擋,試到了他那力氣笑道,


    “可惜我為了方便竟是沒帶槍下來,要不然我們倒可以耍一耍!”


    說著話,卻是身形一晃,欺到了對方近前一刀橫掃千軍,平平削去,毫無花架卻是勢大力沉,那韋漢宸回槍在手,豎立胸前,趙旭一刀劈在他槍上,竟是當一聲濺出了火花來!


    趙旭這廂劈正之後,卻是手腕一抖刀刃向下,直削他手指,韋漢宸左手一鬆,右手提槍甩了個腕子,槍身轉動,趙旭劈了一個空!


    “好!再來!”


    趙旭哈哈大笑,見他挺槍刺來,卻是凜然不懼身形一晃又躲了槍頭,那韋漢宸一抖槍身甩向趙旭,趙旭卻是提氣縱身翻身一個旱地拔蔥,反手一抓槍身,借著勢子翻到一側!


    他們這廂你來我往,打的難分難解,那營地之中火光更甚,有熟睡的官兵,還不知怎生回事兒的便被砍死在榻上;又有那起身提刀的,出了營房被一劍刺死的;還有那慌張出來迎敵,不過幾個回合也被砍翻的。


    一時之間這營地火光衝天,化做了修羅道場,這五千人的營地那裏能想到有悍匪竟敢半夜襲營,毫無防備之下是失傷過半,而趙旭的人馬卻是隻進來了一千人,另有一千人卻還在外頭埋伏著等著號令!


    這廂趙旭與那韋漢宸殺了幾十個回合,趙旭殺的凶性盡起,招式大開大闔,刀刀致命,竟是全攻的打法,雖說那韋漢宸使的長槍占了兵器的便宜,卻是被趙旭壓著打,勉強防衛竟是半點沒有使出招數來。


    又有了十幾個回合下來,韋漢宸聽的外頭喊殺聲震天,卻是那一千人又衝了進來。


    官兵本就慌亂中迎敵,現下對方增加了人手更是被打的無還手之力,韋漢宸隻聽身邊慘叫聲不斷,自己的親衛也在不斷倒下,不由的心浮氣燥起來,趙旭瞅了一個空兒,單刀直入劈開他一個空門,竟一刀砍在了他的肩頭之上,


    “噗……”


    那韋漢宸大喝一聲倒退三步,手捂傷口,神色惶然,趙旭抬頭看了看上頭夜空繁星,冷冷道,


    “我這廂也不想同你熬時辰了!念在你槍法不錯的份上,許你自裁便是,若是不然便留不了你的全屍了!”


    那韋漢宸那裏肯聽怒吼一聲挺槍便刺,趙旭冷笑一聲果然身形微動,迎上去將那大刀順著槍身溜了過去,鋒利的刀刃正削在他一雙手上,頓時十指齊斷,卻是去勢不減,刀尖一挑,噗嗤一聲刺入了韋漢宸的咽喉之處,


    “呼嚕嚕……”


    這一刀刺破了氣管兒,立時有血自傷口湧處,又有胸腔之氣頂著鮮血冒著泡兒噴了出來,趙旭冷哼一聲,手腕抖動竟將那刀刃在傷口中左右搗動,韋漢宸半個脖子都被割破了,趙旭抽刀出來又重重一砍,人頭立時被砍落在地,那韋漢宸的屍身這才撲嗵一聲倒在了地上。


    趙旭上前刀尖挑了他人頭,高高舉起,大喝道,


    “韋漢宸已死,棄械不殺!”


    四麵的手下見了也跟著大喝起來,


    “韋漢宸已死!韋漢宸已死!”


    那些官兵們抬眼去看果然見有一人挑了自家新上任的總兵頭顱在火光中晃動,當下也是失了鬥誌紛紛兒扔了兵器,跪地投降!


    這一場惡鬥下來共用了三個時辰,自那子時殺到了卯時,天光大亮時,這營地濃煙滾滾,屍橫遍野。


    一番清點下來卻是官兵死了二千四百餘人,趙旭這廂死了四百五十餘人,以兩千殺五千得了個全勝,除去那逃走的官兵也有千餘人被俘,將他們統統押到斷龍山上再做處置。


    趙旭看了看天色,命趙寶取了衣裳給他換了,卻扔下大隊自向那豫州城中馳去。進了城門,那城裏頭還不知出了這樣大的事兒,市集店鋪照常營業,趙旭到了那西市的客棧處,立時有店小二出來招呼道,


    “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住店!最好的上房,向陽不吹風,麵南不朝北!”


    “好嘞!您裏麵請!”


    店小二領了趙旭到那最裏頭一座閣樓上,左邊兒廂房打開,裏頭布置幹幹淨淨,十分舒適!


    趙旭抬手扔了一塊碎銀在桌上,


    “給我打了熱水便出去,我要休息,不得讓人打擾!”


    “好嘞!客官!”


    店小二袖子一抹收了那桌上的碎銀子,出去打了熱水端進來,再出來將門兒一帶,衝暗處的人打了一個眼色,自家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趙旭在那客棧之中梳洗了一番,將一身的血腥味兒洗淨,便自那掛了畫的牆上一推,人已經到進了一處暗道,再從那暗道出來,卻是林玉潤的內室了!


    這廂林玉潤早已起了身,正吃著飯聽外頭婆子們閑話呢!


    “夫人,我們在這城裏不知道,那外頭多少人在傳呢!城外頭兵營裏,半夜裏火光衝天,喊殺聲不斷,可是嚇人了!”


    林玉潤喝著粥頓了頓道,


    “哦,那城外的兵營半夜出了事兒,這城裏又是如何知道的?”


    另一個婆子道,


    “是那守城門的官兵瞧見了,去報了州府老爺,州府老爺卻隻命為保城中百姓安生,四門緊閉不得出入,到了今兒早上都晚了一個時辰才開了城門!”


    那鄭霖被晉王告了黑狀,吏部那處已下了文書,要降調他到別處為官,鄭霖如今是抱著金子,等著人來接手,任他城外有多少事兒,他隻求平安交接便罷了!


    哪裏管那麽多?更何況敢夜襲兵營之人他便是用腳趾頭也想的出來是誰,那趙旭隻怕是要反了,他是傻了麽,急巴巴的開了城門與他撕破了臉皮,要是他直接帶了人來殺上州府,到時他那些金銀留給哪個花去?


    鄭霖打定了主意裝聾作啞,命人去城頭守著,那兵營裏的煙火盡去,喊殺聲停歇許久,才命人打開了城門,裝做無事一般城中一切照舊。


    林玉潤正與婆子們說著話,卻見趙旭自那內室施施然走了出來,婆子們驚異不已都不知大爺何時在家裏的!


    林玉潤忙掩了訝然的神情,衝他微微一笑道,


    “大爺醒了!”


    趙旭笑道,


    “正是醒了,肚子也餓了!”


    林玉潤轉頭道,


    “大爺昨兒深夜才歸,也沒有驚動你們,還不快去備了早飯!”


    兩個婆子不疑有他忙下去準備,這廂她們一離開,林玉潤忙衝了過去,趙旭伸手將她抱個正著,卻見她拉了自家衣襟上下左右查看,便笑道,


    “夫人,如今是越發猴急了!你便是要,也要待為夫我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伺候夫人啊!”


    林玉潤瞪他一眼,擰他道,


    “我這裏擔心著你呢,你倒盡會耍嘴皮子!”


    趙旭邪笑道,


    “我會耍什麽,夫人最是清楚了,你說我耍的好不好啊?”


    林玉潤氣的又去擰他,卻被趙旭抱在懷裏,狠狠兒親了一口歎道,


    “還是有圓姐兒在的地兒呆著舒服,那宅子自你不在了,我都不想回去了!”


    林玉潤被他說的心裏一軟,親了他一口道,


    “有你在的地兒,我也覺著舒服,若你不在,我住再大的宅子心裏也是空的!”


    如今林玉潤的情話功夫也是見漲了,這話兒說的趙旭恨不能把她一口吞了下去,尋了她那紅唇便一口含了進去,


    “圓姐兒!心肝兒……”


    這廂兩人正柔情蜜意,卻不料外頭門響,保官探了出個頭進來,正見兩人唇貼著唇,他倒不懂,隻是見到他爹了,歡喜的跑進來大聲喊道,


    “爹爹!”


    驚的林玉潤忙從趙旭身上下來,整了整衣衫,紅著臉溜去了廚房,留下趙旭瞪眼瞅著他兒子,端著老子的架勢問道,


    “你最近學業可有進步?”


    保官畢恭畢敬答道,


    “學完三字經,已在學千字文,每日練大字,老師也誇我背的好……”


    他見了自家老子恨不能將一應事兒全抖落出來,卻不知他老子瞅空拿眼兒瞧著外頭,


    “圓姐兒去個廚房怎還不回來!”


    又氣哼哼瞪著自家兒子,


    “我就說生兔崽子討人嫌,臭小子壞了我的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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