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林玉潤向趙旭認錯,趙旭忙道,


    “大奶奶何錯之有,家裏人多這類事兒難免有的,當罰便罰,當打便打,多有幾次那些下人們知道了輕重便不敢再犯了!”


    林玉潤搖頭道,


    “我自來便有些麵軟心善,下人們熟知了脾氣便有些不知進退,現下府裏人少倒還不顯,待以後你的勢越發大了,我這頭卻要給你拖後腿了!”


    趙旭笑了摟著她道,


    “大奶奶即是知覺了這事兒,心下裏便早有了防範,日後慢慢調教下人們便是!”


    林玉潤點了點頭,


    “我這和軟的性子隻怕要改一改才成!”


    趙旭笑著摟著她進去道,


    “大奶奶性子如何改都不打緊,其他的地兒你可不許改了……”


    說罷伸手進去道,


    “這處便要和軟些才好……還有這處也是……”


    林玉潤抓了他的手恨道,


    “說正事兒呢!”


    那廝卻笑道,


    “大奶奶錯了,這才是夫妻之間的正事兒呢!其餘皆是雜事,大奶奶隨意處置都可,唯獨這事兒卻是定要鄭重對待才行!”


    卻說這潘湘自被逮到了之後,便步了那阿努爾汗的後塵,做了斷龍山山腰處地牢的客人。這些人被關了幾日,趙旭才抽了空出來見這人,說起來也是虧了趙寶。


    這幫子人自回來便報給了趙旭,他大手一揮道,


    “即是山匪,便懶得費那些白飯,統統兒弄到後山上挖坑埋了!”


    這日正值趙寶在他跟前伺候聽了笑道,


    “大爺,那幫子山匪倒也稀奇一個個長得歪瓜劣棗兒似的,倒有一個生得十分好看!”


    趙旭聽了奇道,


    “連你都道十分好看的,想來應是不差的!”


    趙寶道,


    “那樣兒的人殺了倒也可惜!”


    趙旭笑道,


    “即是你都覺著可惜了,那我便去瞧一瞧他們,若是可用,左右我也收了一幫子山匪,再收一幫也不礙,若是不可用,再埋了不遲!”


    隔了幾日才抽出空來到這地牢之中,見了潘湘上下打量一番,見這小子比那女人還要細皮嫩肉,便對趙寶道,


    “果然生得十分美貌!”


    心中道,論女子便是我們家大奶奶算是我見過的第一人了!論男子這小子倒真是個數一數二的的,和他比起來趙寶也算是英武了,怪不的趙寶那小子都要道可惜了!


    過來掐了他下巴左右看,潘湘被關在這地牢之中,心中隱隱也知隻怕性命不保,他倒不怕死,怕就怕因著自家容貌遇上那好旱道之人,死前還要受人淩辱,那才真是要死不瞑目!


    心下正怕著這事兒,卻見到了一個高大男子進來,看那周身的氣派,便知不是普通人,又一上來掐了下巴看他臉,當下隻覺胸口一涼,竟真遇上了一個兔兒爺!


    心裏想著不由咬緊了牙關,覺著他那手都是髒得不行,怒瞪著對方恨不能抽了刀出來把他那手給剁了,隻可惜他那桃花眼兒水靈靈的,嫣紅小唇兒被貝齒這麽一咬,倒現出幾分風情來!


    這男人不以為意嘖嘖兩聲衝身後人道,


    “怪不的你覺著可惜,現下裏連爺我也覺著可惜了!”


    說罷抬手拍拍潘湘那粉嫩的小臉兒,


    “啪啪……”


    “嘿!小子,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潘湘恨聲道,


    “想死又如何?想活又如何?”


    “嗤!想死爺爺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也不埋你了,給你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了結!想活嘛……嘿嘿……不如投了我如何……”


    趙旭抱胸看他,心道,這小子隻生了一張臉好看,其他的隻怕連那胡有財都不如,留著也無甚用處啊!難道日日養著看臉不成?不由有些後悔說出的話來。


    他這般想了眼神裏便有了些嫌棄,那潘湘卻隻當他動了齷齪心思,怒而啐了一口濃痰在他腳邊,


    “你他娘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是敢對老子動那齷齪心思,小心老子弄死你!”


    “喲嗬!倒是有些脾氣!”


    趙旭退了兩步,拍了拍手的灰塵點頭道,


    “即是想當爺們兒便要拿出當爺們兒的氣概來!”


    一招手把趙固喚過來,


    “大爺!”


    “顯一顯你的手藝,好好招呼他,若是能挺的過,便饒他一命!”


    “是,大爺!”


    趙固上去衝他憨厚一笑,過去取了那牆上的鞭子,


    “先來這個開胃吧!”


    ……


    待到趙旭帶著趙寶出來時,那牢室裏頭還隱隱傳來長鞭破空之聲,卻聽不到人的慘叫,那潘湘挨著鞭子倒是緊咬牙關半聲未吭,趙旭點了點頭道,


    “那小子別看長了張娘們兒臉,倒是個爺們兒心,若是挺過去了便放他走!”趙寶在後頭應了。


    這廂回到後院正是掌燈時分,晚飯擺了上來,林玉潤與保官正等著他,到淨房換了衣裳洗漱一番之後,坐到飯桌前,


    “爹!”


    保官如今又猛長了個頭,生得卻越發似趙旭了,隻是麵皮兒白淨,五官比他爹更小巧些罷了!


    林玉潤笑著盛了一碗湯遞給他道,


    “前日裏阮媽媽倒是點醒了我一件事兒,眼看著保官一日日大了,也是時候啟蒙了,大爺心裏可有成算?”


    趙旭想想道,


    “還早著呢,再等一年罷!”


    林玉潤看了一眼保官見他雙手抱了一塊排骨啃得十分歡快,便笑問道,


    “保官可要讀書識字?”


    趙旭嫌棄的看了一眼兒子一臉的油花道,


    “他能曉得什麽!我小時似他這般年紀的時候,整日價招貓逗狗,最怕便是念書識字,這小子隨我性子野,定是不喜歡的!晚一年也無妨!”


    那知這時保官把嘴裏的肉咽了下去,響亮的應道,


    “母親,我要讀書!我喜歡識字!”


    這孩子平日裏跟著林玉潤見她看賬讀書,也跟著學了幾個字,如今正是最愛這個的時候,聽了林玉潤話,當下便打了他老子的臉。


    林玉潤聞言暗暗偷笑,趙旭沉著臉罵道,


    “小兔崽子專拆老子的台!”


    林玉潤笑道,“即是保官要學,雍善不如去外頭訪一訪名師,若是能到家裏來教最好,要不然日日送過去也行!”


    “曉得了!”


    趙旭瞪了他兒子一眼,悶聲答應了。


    到了第二日,趙旭叫了王管事過來問起,王管事想了想道,


    “這豫州倒有些名宿大儒,隻是這些人素來清高自持,若是想送了保官去的話,隻怕要大爺親自上門拜訪!”


    趙旭聽了一揮手道,


    “隻要有了真本事,便是親自上門又如何,隻怕遇上那欺世盜名的,耽誤了功夫又沒有學到真本事!”


    王管事想了想道,


    “豫州城中有一位公良先生,據說學問很是不錯,隻是性子卻有些怪,收徒也不拘富貴貧窮,在這豫州城中倒有些名氣!”


    趙旭想了想道,


    “且派人去打聽打聽,可是真有本事?若是真有本事上門求師也是應當應份的!”


    這廂自派了人去打探不說,卻說那潘湘在地牢之中挨了趙固一輪刑罰下來倒真能硬咬著牙,不吭聲不求饒,趙固見了便收手讚道,


    “倒是條漢子!”


    不由也動了那愛材之心便過去掀了那張汗水淋淋的臉道,


    “小子,我瞧你是個爺們兒,不如投了我們大爺,跟著我們兄弟做事如何?”


    沒想到那潘湘一口血水吐到了他臉上,


    “呸,你想要小爺我雌伏於人,做你的春秋大夢!”


    趙固聽了一愣道,有些不明白了,


    “雌伏於人?你要雌伏於哪一個?”


    說罷上下打量他一番心道,


    “這小子看他樣兒就是一個兔兒爺,難道……難道他是瞧上了大爺?”


    想到這小子要塗脂抹粉,穿紅著綠的扮作女人樣兒去勾搭大爺……


    趙固直覺周身皮子一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眼神怪異的瞧著他,潘湘男生女相,自年少起便被人這般看過無數次,那裏不知他是什麽意思,氣的一口老血好懸沒有吐出來,罵道,


    “少他娘的胡猜,老子不是兔兒爺!”


    趙固脫口道,,


    “我們這處也無人是兔兒爺,你便是想尋也尋不到配對的!”


    潘湘怒道,


    “都說了老子不是兔兒爺,鬼他娘的想配對!”


    趙固撓頭道,


    “即不是兔兒爺,那為何要雌伏於人?”


    “老子什麽時候要雌伏於人了?”


    “你剛就道要雌伏於人嘛!”


    潘湘聞言喉頭一熱倒真吐了一口血出來,趙固嚇了一跳,心道不是把這小子打壞了吧!他手下向來有分寸,大爺即是留了話柄兒,想來是不要這小子的命,若是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了,豈不顯得自家手藝不精麽!


    上來摸了摸潘湘的脈,鬆了一口氣,


    “還好,隻是氣血上湧,肝火攻心罷了!”


    拍了拍他的臉,


    “小子,你可別死嘍!要尋人配對兒,待你熬到出去再說!”


    潘湘怒不可遏,身子在牆上奮力掙紮,一雙手肌肉亢起掙的那鐵鏈子嘩嘩作響,“老子再說了一遍,我不是兔兒爺!”


    趙固詫異道,


    “我也沒說啊!是你自家說的!”


    此時就聽外頭一聲悶笑,牢門推開進來一個人,長身玉立,劍眉星目卻是那趙寶,後頭跟了笑眯眯的趙喜,又有一臉陰沉的趙正。


    趙喜過來看了看潘湘道,


    “到真是生得俊!”


    見了潘湘嘴邊兒的血沫搖頭道,


    “你這憨貨,把人打出內傷了!”


    趙固很是冤枉道,


    “我手下有分寸,明明是他那小身板兒不禁打!”


    趙寶過來忍不住的笑道,


    “他這那裏是被打出內傷的,明明是被氣出內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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