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的審理,進行到這裏,丁凡卻突然叫停了這一次的審訊。


    羅隊長雖然有點惋惜,但他覺得今天通過審訊,所得到的的東西已經十分重要了,胡德凱這一次的殺人案,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了。


    後麵的事情,其實也沒有必要在追的這麽緊了,按說在緊逼一下,或許能拿到更加重要的東西,但這個時候也確實沒有必要搞的所有人都異常疲憊。


    鬆一口氣,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因此,他並沒有提出自己的更多的看法,隻是覺得今天丁凡也累壞了,這個時候停下審訊,大家都能休息一下,明天繼續,案子也基本告於段落了。


    交代完了這些之後,他多少還有點小興奮,笑嗬嗬對丁凡提出了晚上要請客吃飯的事情。


    可丁凡卻臉色有點陰沉的靠在門口牆上,心情有點壓抑的搖了搖頭。


    “我們的工作實在太被動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案子發生了,才能著手調查!”丁凡歎了一口氣,拿出香煙,最後卻沒有將想要叼在嘴上,無奈的說道:“我有時候都在想,要是我們都有預知能力,在案子開始之前,我們就能預感到,在慘案開始之前製止,或許人間就沒有這些慘劇發生了!”


    “我以為,經過了這麽多年,我的神經早就已經堅硬如鐵了,想不到有些事情依舊能觸及到心中最柔弱的位置!”


    在羅隊長的心中,丁凡看上去有點文弱的一個人,事實上不管是他的拳腳,還是做事風格,都是那種雷厲風行的硬漢。


    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他能說的出來的,尤其是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聽到了丁凡對朱振宇說的話。


    聽上去十分強硬,但不得不說,他說的道理,並沒有錯,而且都是經過事實做得到的經驗。


    本以為這樣的人,應該心性猶如鋼鐵一般,還真的沒有想到,著鋼鐵硬漢也會有柔軟的位置。


    “都年輕過,我年輕那會兒,最愛看的就是小人書。”一說到這件事,羅隊長自己都有點忍不住想笑,或許是覺得那時候的自己,也十分幼稚可笑,但滿臉回憶的說道:“那書叫什麽我記不得了,不過書上畫了一個人,給我印象很深。”


    “呂鬆毅,一代劍仙,飛劍你聽說過不,就是那種可以自己飛出去的殺人的劍,一個手勢就能飛回來,特神奇的一件寶貝!”


    “這個呂鬆毅呀,是個高人,傳說沒有人是他一劍之敵,飛劍一出,天下無人能敵,可這個高手最後卻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飛劍之下。”


    “知道為什麽嗎?”


    話說到一半,羅隊長突然賣了一個關子,拿過丁凡手上的香煙點了一根,美滋滋的吸了一口說道:“因為他輸在了人心上,他不是因為受不了打擊才自殺的,而是因為他沒有看透人心,被人利用而錯殺了好人,他心中內疚自責,他的飛劍之所以能天下無敵,是因為他心中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過,殺的都是什麽人他心裏清楚,有絕對的自信,出劍的一瞬間,從來不會猶豫。”


    “可那一次,他的自信被打破了,他的飛劍也沒有辦法在做到一往無前,所以自殺謝罪了。”


    丁凡有點不明白,羅隊長為什麽突然跟自己說這個故事,好像跟自己說的事情沒有什麽相關聯的東西,幾乎就是兩件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羅隊長,是想說,人心難測?”丁凡看了羅隊長一眼,有點疑惑的問道:“這跟我的遺憾有什麽關係?”


    羅隊長一聽,當時就笑了,搖著頭說道:“沒關係,本來這兩件就不存在任何的關係。”


    “飛劍這件事就已經夠扯了,我小時候還看的津津有味,你這個想法就更扯了,還提前知道,現在很流行的一句話,叫有錢難買早知道,真的所有事情都能預料得到,那要咱們這些警察來幹啥?”


    聽上去好像模棱兩可的一句話,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這人果然還是不能太鑽牛角尖,有的時候一頭紮進去,很有可能就被卡在裏麵,想回頭都十分困難。


    “說的對,我們不就是幹這一行的嗎!”丁凡低下頭,輕笑著說了一聲,也算是想開了。


    羅隊長這個人看似粗獷,實則也是一個心思細致的人,似乎很容易就能看穿丁凡的心思。


    “行了,今天就倒這裏吧,不能在審下去了!”發完了牢騷,心中的憋屈也抒發的差不多了,但不能忘了正事:“徐來不是沒送回去嗎,今天晚上就把他們兩個關在拘留室裏,分兩個房間關押,他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他這個第二格,很難搞,還是需要一點親情幫忙軟化一下,侵略性太強,是他的優點,同時也是他的最大弱點。”


    “這個極端的性格,隻能用情感慢慢的滲透軟化,現在也就隻有他舅舅能幫忙了。”


    鬧了半天,丁凡突然終止了審訊,並不是因為累了,而是想要從側麵攻擊他的心裏防禦。


    畢竟他身上的案子,關鍵點並不是十來年前的舊案,而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在彭城的案子才是重中之重。


    羅隊長想通了這一點,馬上就叫人安排了一下這件事。


    隨後拉著丁凡說道:“今天晚上,大夥兒可以休息一下了,要不今天晚上我做東,兄弟們都辛苦了,我給大家提前慶祝一下?”


    其實這頓飯,羅隊長早就想過請客的事情了,畢竟上一次鬧得誤會,他還一直沒有給丁凡道歉,隻是這段時間也實在是沒有機會,一直拖到了今天,看起來也算是有點時間了。


    可惜,丁凡卻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反倒是直接搖頭拒絕了,看了一眼手表,苦笑著說道:“還是算了吧,知道羅隊長的好意,但是這個時間,實在不合適,這頓飯先記著,等案子徹底辦完了,少不了羅隊長破費!”


    經他這麽一說,羅隊長也急忙看了一眼時間,這一看都快半夜了。


    時間過的也實在太快了,發現時間都時候已經他自己都笑了。


    “我剛剛叫人去賣宵夜了,咱們這邊恐怕是別想休息了!”丁凡看了看時間,無奈的說道:“胡德凱那邊要關起來,但是今天晚上他應該不會睡覺了,徐來有很多話要跟他說,我們也剛好可以聽聽,雖然這些東西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但是對於我們明天的審訊,還是有一定幫助的。”


    “徐來對於他這個外甥,本身就有很深的愧疚,我就怕他會在這個時候,還想著給他頂罪的事情,這一點咱們也要早點做好防備,今天晚上恐怕要盯一晚上了。”


    兩人正說著,小江已經從外麵回來了,車上一箱箱的飯菜,雖然都是簡單的盒飯,但好在都是熱的。


    這大晚上的吃一碗熱乎飯,實在不容易。


    丁凡不打算回去了,羅隊長自然也要陪在一邊,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隨後坐在監控室裏麵,看著裏麵的兩個人,各自坐在隔間裏麵,似乎連話都沒有說。


    等在外麵的兩個人,隻能無奈的等下去,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


    羅隊長畢竟比丁凡要大上不少,這個時間他已經有點睜不開眼睛了,昨天到現在他也就睡了一個多小時,這段時間連軸轉的工作,多少有點叫他吃不消了。


    “看來這兩個人之間,不一定會說什麽了。”羅隊長打著哈氣說道:“要不明天咱們用點別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撬開他的嘴。”


    “我剛剛去了一趟痕檢科,那邊的調查很順利,部分痕跡已經取樣了,這個案子就是拿不到他的口供,我覺得也差不多能結案了。”


    “到時候走過了司法程序,他最少也是判個無期!”


    羅隊長的想法,其實從整體上來說,並不存在什麽問題。


    大部分的案子,最後都是這樣走過去的,證據鏈隻要不存在衝突性的矛盾,最後完全能閉合在一起,那麽這個案子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了。


    就算是嫌疑人最後依舊在咬牙堅持,死不認罪,在完整的證據鏈麵前,依舊可以提起公訴。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情,胡德凱的情況有些特殊,這個案子要是缺少了他的認罪,最後保不齊都有可能,無法成立。


    “別的案子或許可以,胡德凱的情況特殊,未必能走得通!”丁凡要了要頭,眯著眼睛說道:“這件事,回頭要找一家精神病方麵的想專家給一個鑒定,本身他就存在著精神分裂的問題,一旦確定了他患有嚴重的精神類疾病,很有可能在司法程序上沒有辦法通過。”


    “他甚至可能不會被關進監獄裏,而是被關在精神病院裏麵。”


    “雖然精神病院那種地方,想要逃出來不容易,但那是對一般的情況下來說,換成他這種人格分裂的情況,他的第二人格想要逃出來,恐怕說不上有多難。”


    丁凡說的這些,羅隊長還真的沒有想過,不過這會兒聽說了,心裏也同時開始緊張了起來,哪裏還有一點睡意?


    其實丁凡說的這些,還隻是其中一部分,真正最令他擔心的,就是這個人格分裂的問題,究竟嚴重到了一個什麽樣程度,暫時來說沒有辦法確認下來。


    因為人格分裂,一般來說會是一個身體兩個人格,但也存在過一個身體有多個人格的先例。


    可這種情況,國內實在太少見了,至少丁凡之前從沒有見過,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這種多人格作案的情況,也是不得不小心一些。


    而且這件事,現在要是被胡德凱知道了,也是怕他會過於擔心,給自己的壓力更大。


    “放心吧,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交流的,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了!”丁凡深吸了一口氣,強心打起精神來,雙手環抱在胸*前,瞪大了雙眼,就等著兩人之間的談話開始。


    至於這兩個人之間的交流究竟什麽時候開始,他現在還真的有點不敢保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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