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明義的一陣痛罵之後,丁凡就在沒有多說什麽了,將手的東西收回丟在了桌上,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但也沒有就此離開了,而是站在外麵叼著香煙抽了起來。


    過了將近半個多小時之後,馬隊長從裏麵出來了。


    看了一眼站在外麵的丁凡,有點吃驚的問道:“他真的有兒子了?”


    丁凡是真的沒有想到,馬隊長對於這件事竟然這麽感興趣,有點吃驚的看了他一眼。


    看的馬隊長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皺著眉頭躲閃著丁凡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被丁凡用這種眼神看在身上,總是有種十分別扭的感覺。


    “他這輩子都別想有兒子了!”


    “就這種人,老天爺要是讓他在有個兒子,那真就是沒天理了。”


    丁凡這話透著一點詛咒的意思,按說他這種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是不應該說出這種話來的。


    甚至這話叫人聽著就有種賭氣的感覺,更像是街邊的小混混能說出來的話,總是這話跟他的身份多少有點不相符。


    反正馬隊長聽著這話,從丁凡的嘴裏出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


    “你剛剛不是還在裏麵說,叫他老婆還是不要把孩子生下來。”


    “還說要是孩子今後長大了,知道他做的事情,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這不都是你說的嗎?”


    丁凡絲毫不否認的點點頭,承認了下來,這話確實都是他說的。


    而且剛剛那些話,他也沒有想要回避任何人,是當著三個人的麵說的,這一點是事實。


    可丁凡也沒有說過,自己說的話都是真話吧!


    “我之前調查過朱明義的家人,他們家裏是三代單傳,到了他這一輩,別說是他了,就是他父親都沒有兄弟姐妹。”


    “說白了,朱明義是獨子,也就是因為這個獨子,家裏過於溺愛他,這才有了他的今天。”


    “五年前他父親過世了,臨終之前聽說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就是因為沒有看到孫子,死都閉不上眼睛。”


    “可朱明義的妻子,這些年也沒有給他剩下個一兒半女的,也是因為這件事朱明義才對她開始動手,不止一次將她打進了醫院,經過醫院的檢查,基本可以斷定朱明義這輩子就注定了不會有後。”


    有的時候,男人八卦起來,真的要比女人還要可怕。


    就好像此時的馬隊長,雙眼中燃燒著的八卦之火,早就已經叫他忘記困倦,這會兒就想知道丁凡究竟都查到了什麽樣的結果,不斷的追問他想要一探究竟。


    “就這麽確定他生不了啊?”


    “會不會是問題出在他老婆的身上,你也知道這種事情,還是要看科學的,說不定是他老婆生不了的問題,或者幹脆就是她老婆不想生,所以偷偷吃藥了也說不定啊!”


    丁凡一看這個馬隊長就是電視劇看多了,把電視裏麵的那一套都拿到現實生活中來了。


    “我叫人查過了,醫院那邊給的消息,十分確定,朱明義的老婆身體很好,完全可以正常生育,你想想換個身體不好的,能在他的打罵之下,活到現在嗎?”


    “至於你說的避孕手段,這個就更加不可能了,你想想當時在朱明義的辦公室裏麵,發現最多的是什麽?”


    “他要是沒有問題,這些女人為什麽沒有一個懷孕的?”


    “我叫人調查過朱明義的就診記錄,發現十年前,朱明義在監獄裏麵出過事故,說是在工作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他的下半身受過傷,當時的醫療條件不夠,沒有給他做詳細的檢查,現在想想問題應該還是挺嚴重的,結合這些線索,你還覺得他還能生嗎?”


    丁凡這一說之後,馬隊長頓時露出了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自己一個人點著頭想了很久,雙手一拍似乎想通了什麽。


    不由的歎氣了一聲,眼神在丁凡的身上掃過,有點怪異的說道:“你這是一直在騙他,說的還真挺像那麽回事的,我在一邊聽了那麽長時間,我都相信了。”


    “你要是出去當騙子,我恐怕都發現不了你說的哪句話是真話!”


    這話聽起來一點不像是在誇獎別人,更多的好像還是在罵人的感覺。


    “真話還是假話都不重要,主要是能將他的嘴撬開就好。”


    “再說了,我說的也不全是假話,至少有一部分算是真的吧!”


    馬隊長這一聽,頓時冷笑了一聲。


    走到窗口往裏麵看了一眼,確定裏麵的情況之後,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說道:“我也不管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話了,不過他現在哭的眼淚,一定是真的。”


    “假話騙出來不的真眼淚,這也算是你本事了!”


    這算是假話嗎?


    就算是假話,那也是為了打開朱明義的心裏防禦不得不說的假話。


    而且這些話,都是可寫在報告裏麵的,別人看了甚至都會當成丁凡當時在罵街了,誰都不會將他當時的幾句話,看出什麽問題來。


    畢竟心理學的心理疏導,應用在審訊上麵,本身就是有一定障礙的,甚至有可能會被人當成是誘導性的話語,導致最後走司法程序的時候,整段的審訊結果不被采納,這在以前都是遇到過的。


    通過誘導性的提示,引誘出嫌疑人的犯罪真相,在司法程序中是不被允許使用的。


    因此丁凡也隻能用點別的手段了,既然不能哄著來,那就幹脆罵著來吧!


    幾分鍾後,兩人重新回到了審訊室裏。


    朱明義這會兒果然還在痛哭流涕,胸*前的衣服都流成河了,這會兒臉上除了淚水之外,還有他晶瑩剔透的鼻涕。


    “哭夠了嗎?”


    “事情都做了,就算是你在哭又能有什麽用,就你這點眼淚,能償還那些被你誘騙來的女孩嗎?”


    “她們的青春被你毀了,你帶給她們的噩夢會一直跟著她們,不是你的眼淚就能洗幹淨的。”


    “你這點淚水,根本洗不幹淨你身上肮髒的汙穢。”


    丁凡坐在一邊,每說一句話,坐在一邊的馬隊長都會眼角抽搐兩下。


    真不明白,丁凡這話都是從哪裏學來的,罵人都不帶一點髒字的,偏偏聽在耳朵裏麵卻特別的刺耳。


    難怪朱明義坐在裏麵,哭成這個樣子,這要是換成被罵的人是他,他自己也覺得扛不住這種詛咒和侮辱。


    其實朱明義的承受能力,一點不在馬隊長之下,至少在被人謾罵這方麵,馬隊長是遠遠比不上他的。


    畢竟從小就在少管所裏麵待過,周圍人看他的眼神永遠都充滿了嫌棄,在有色眼鏡之下長大的朱明義,被人罵的還少嗎?


    成年之後還在監獄裏麵服刑過,可想而知被人謾罵都是他的家常便飯。


    一般的罵人話,他其實一點都不在意,甚至能做到充耳不聞,乃至於被人罵的情況下,他還能笑的出來。


    可丁凡說他的話,是他心中最大的一個隱痛。


    而丁凡就好像知道戳在這個位置上,會叫他痛不欲生似的,不斷的猛戳他心中最脆弱的位置,簡直讓他痛的難以抑製,在想到父親臨死前那期盼的眼神,他就沒有辦法在控製自己的情緒,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吳馳也是參與者,主要負責將我們手上賺到的錢轉手合法化,靚姐負責從外麵將貨帶回來,我主要負責看守,將這些人都藏在夜總會裏麵。”


    “因為有我小舅子的麵子在,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來調查我這裏,我在外麵也有一些手下,平常也沒有人來找麻煩。”


    丁凡跟馬隊長對視了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看的出來,馬隊長對於他這招罵人的手段,現在是深感佩服了。


    能將人罵的痛哭流涕就是真本事,還能罵的犯人心生悔意,這就更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了。


    至少馬隊長自認為,沒有這個本事,罵人他雖然會,但做到丁凡這種效果。


    “鄭克渠負責什麽,你們都有自己的分工,可鄭克渠拿了最多的錢,我要知道他負責什麽?”


    “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他所負責的方向,應該是你們所有人中,最重要的一環……應該是客戶!”


    說道這個問題的時候,朱明義的神色明顯變得有點躲閃,甚至下意識的就將頭低了下去。


    所以丁凡順勢將問題在一次細化推進了一步,既然他不說,幹脆丁凡就將問題都點了出來。


    就在‘客戶’兩個字被丁凡說出口的一瞬間,朱明義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由於動作太大,喉結上麵的動作十分明顯。


    甚至不隻是丁凡發現了,就連坐在一邊的馬隊長都發現了這個動作,隻是他還不知道,這個動作究竟代表了什麽。


    “繼續說,那些女孩最後被你們弄到了什麽地方?”


    “如果我們現在動手,興許還有機會,將她們救回來。”


    “你現在說出來,跟我們自己調查出來,那可是兩個概念,你的自首情節會讓你至少留下一條命,而且也是在給你自己減少罪孽,如果你還有後代,至少還能留下一個懸崖勒馬的形象,總比執迷不悟要好的多。”


    “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會犯錯,誰都不是聖人,犯錯終究是難免的,不過有的人發現自己錯了馬上就會反應過來,重新選擇新的方向,就怕有的認,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死路,卻不不知悔改,隨後等待他的,就是一槍了事,幾年之後,還記得他的人寥寥無幾,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一個談資。”


    馬隊長從朱明義的辦公室裏帶回來的東西著實不少,但是昨天晚上所有人研究了一晚上的時間,卻發現有用的東西著實不多。


    直到現在為止,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幫人究竟都在做什麽勾當。


    眼看著現在丁凡一點點的帶動之下,朱明義似乎已經打算說話了。


    搞的他都被帶動進去了,心跳加速的坐在一邊,伸長了脖子想要聽聽他們究竟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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