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期盼已久的一場甘雨終於從天空飄落下來,這一下就是三天的時間,大地早已幹渴難耐,這點雨水落在地麵,很快就被蒸發,重新回到了空氣中。


    幸好天空中厚重的雲層並沒有散開,昭示著這一場雨,不會在短時間結束。


    與此同時,丁凡也在醫院裏麵,整整沉睡了三天時間,這三天以來,他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可他依舊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


    木局長知道丁凡昏迷的事情之後,連忙將這件事上報給燕京方麵了,畢竟這件事已經鬧大了,根本就不是他一個人能定下來的事情,所以在第一時間,就給雷老總打了電話。


    畢竟都是當年的老同學了,在電話中,雷老總沉默了良久,沒有想象中的大發雷霆,也沒有想象中的牢騷,隻是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說了一聲,他會盡快趕過來。


    木局長很難想象,雷老總竟然會為了丁凡親自到南疆走一趟,之前在大的案子,雷老總都沒有說過要親自離開燕京。


    唯獨是這一次,聽說丁凡出事了,當即就決定要過來一趟,這叫他不得不猜想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恐怕不是這麽簡單的。


    他自然不知道,當初丁凡離開國家之後,在境外都經曆了什麽,又從境外帶回來了多少寶貴的經驗,說他就是一個活著的國寶也不為過。


    而丁凡受傷昏迷之後,整個柳州的各方勢力也隨之而牽動了起來。


    安家是最早有動作的,從丁凡被送到醫院,他們就已經趕過來了,甚至利用他們的家族資源,將整個醫院的最頂層醫護病房全都包了下來,還找了專門的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在這邊看護。


    這個大陣仗,就是木局長都沒有見過,之前還以為丁凡是跟他們有什麽關係,或者說是之前就有什麽淵源。


    後來才知道,丁凡這一次抓回來的人,兩個都是李家的核心成員,其中一個是李家未來的繼承人。


    從這兩個人被抓開始,整個李家就已經開始進入了一個混亂的階段,與此同時,安家也沒有閑著,對於李家的打壓力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甚至就連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那個第三家組也插手進來了,整個李家一下就陷入了一個孤木難支的境地。


    這一連三天的時間,李家的產業已經被打壓的縮水三分之一了,這還隻是明麵上的,暗中的損失還不知道有多少。


    而這幾天時間,安家的老爺子,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看看丁凡,問問他醒了沒有。


    這一天早上,老爺子依舊按時過來,在病房的門前看了好一會兒,隻是丁凡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醫生也做了全麵的檢查,確認身體各項機能已經漸漸恢複了,隻是依舊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有點惋惜的轉身打算離開,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一個有點虛弱的聲音突然劃破了這個寂靜的病房。


    “水!”


    聲音不大,甚至都有點不清晰,可這一層樓都沒有一點多餘的聲音,這一聲出現在這裏,就好像天空中傳來的一聲悶雷一樣,聲音雖然不大,卻能叫所有人都聽得到。


    老爺子一聽這個聲音,激動的立馬轉身走向了病床邊上,伸手拿起了水杯就要給丁凡灌下去。


    好在有醫生在一邊,趕忙將老爺子攔住,伸手接過了水杯,用棉簽沾了一點水,點在丁凡的嘴角上,用這樣緩慢的方式喝水,想想也真是夠遭罪的。


    反正丁凡是很不習慣這樣的,本身就口渴的要命,想喝點水都這麽困難,早知道不出聲了,等他們走了之後,自己偷偷喝點水還能痛快一點。


    就這種難受的喂水方式,幾乎持續了十分鍾的時間,醫生才將水杯放下,活動了一下有點酸痛的肩膀,對老爺子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人都走了,整個病房裏麵,也就剩下老爺子跟丁凡兩個喘氣的了。


    老爺子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麵,一臉慈愛的看著丁凡,也不說話,好像病床上的就是他的子孫一樣,看的他渾身不舒坦。


    “你看夠了沒有?”


    丁凡現在就是渾身沒有力氣,想要翻身都十分艱難,不然他早就跑了,跟這個老頭近距離的這麽呆著,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這一次的事情,幹得漂亮!”老爺子看了半天,這才小聲的說了一句:“我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你,是個能成大事的人,思維縝密,審時度勢都是上上之選,你要是我孫子,我就放心了,這個家交給你,我就算是走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老爺子跟丁凡隻是見過一麵,說不上對他有多麽了解,但從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中,也能看出一點東西來。


    當時丁凡確實拒絕了他的合作,可在後來安家送去的每一件東西,卻沒有一件被他拒絕的,不僅是收下了,同時也利用了起來,而且利用的非常好,非常的到位。


    兩人之間一前一後,一明一暗,配合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而這些,隻是在兩個人之間的一種默契,沒有將任何事情挑明了,也沒有給出任何的一點承諾,就好像兩人之間早就已經認識很多年了,相互之間的信任都是發自內心的。


    這一點就連老爺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將這一切都歸結在兩人之間本身就有一種十分玄妙的默契。


    其實丁凡還真不是這樣想的,所謂的默契,不過是因為他了解了安家的事情,也了解了李家的發展史,對於這兩個家族的了解,很容易就能叫他明白,老爺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所以他在後麵的每一步計劃中,基本上都會留下一些需要配合的點,而這些需要配合的東西,又完全都是安家能做到的,甚至完成這些步驟,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小事一樁。


    但這些小事,往往都是安家最想做的,也完全符合他們的利益。


    這才給了老爺子一種假象,覺得兩個人之間十分合拍,甚至脾氣相投。


    “你就是想跟我說這個?”丁凡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剛剛那一點水,就連濕潤一下喉嚨都做不到,這會兒嘴裏幹的要命:“要是你隻想說這些,你現在也說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我還是一個傷員,我想休息一下!”


    這一次的傷,恐怕是這些年來,他傷的最重的一次了,兩條手臂這會兒都被打上了石膏,幾乎沒有一點知覺,短時間之內估計都不要想動了。


    這會兒正是他最鬱悶的時候,偏偏這個老頭就在這裏不走。


    “你放心,我今天隻是來謝謝你的,這一次的事情,我們安家欠你一個人情!”老爺子看的出來,丁凡並不願意跟他過多的接觸,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說道:“今後不管你有什麽需要,打電話給我,隻要是安家的人,接到你的電話,都會幫你,在南疆這一畝三分地,我們安家有這個實力,這醫院的休息室,我已經全包下來了,醫生護士都準備了最好的,你有任何需要,隨時叫他們。”


    話一說完,安老爺子頭都沒有回,直接就往外麵走去。


    可走到門口的時候,身體卻突然停下來了,站在門口停留了一下開口說道:“我聽說你還沒結婚,我有個小女兒,今年才二十八歲,算是我老來得子,考慮一下!”


    老爺子說完之後,也不管丁凡的反應,打開門就出去了。


    等丁凡反應過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走遠了。


    “我考慮你大爺!”


    丁凡幾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門大吼了一聲,恨不得現在跳起來,對著那個老頭子的屁*股狠狠的來一腳。


    這個老東西,之前還隻是想要合作,打垮李家而已,現在竟然將主意都打在自己的身上來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是他都想惦記的!


    丁凡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這個時候就算是想上個廁所都十分不方便,床上雖然有導尿管,但是這東西,他可用不習慣,寧願忍著疼痛也想站起來撒尿。


    好在老東西走了之後,羅隊長過來了。


    “老羅,你來的正好!”丁凡一看到羅隊長簡直就好像見到親人了一樣,急忙對他招手叫他過來:“陪我去趟廁所,憋死我了!”


    羅隊長臉色沉重的點點頭,伸手將丁凡從床上扶了起來,攙著他的身體,一點點的走到了廁所裏麵。


    憋了這麽長時間,這會兒終於算是能放鬆一下了。


    “兄弟們都還好嗎?”丁凡放鬆了一下,舒爽的鬆了一口氣,順便對羅隊長問了一下治安大隊的人都怎麽樣了!


    當初在回龍灣的時候,他可是看那些兄弟們狀況不是很好,這會兒應該還在醫院裏麵那。


    隻是丁凡問起他們的時候,羅隊長似乎有點臉色不太對,靠在窗戶邊上,點了一根香煙放在了窗台邊上。


    雖然羅隊長沒有說話,但丁凡也是老警察了,這放下香煙的動作,似乎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幾個?”


    “小黃和老宋!”


    丁凡緊緊咬著牙關,揮起還帶著石膏的拳頭,一圈打在了牆壁上。


    牆壁上的瓷磚瞬間被打的粉碎,細長的裂痕快速的蔓延著,一直延伸到地麵的位置。


    “老宋已經走了,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呼吸了,醫生說是外傷導致的腦淤血!”羅隊長看到丁凡的反應之後,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勸說他,最後幹脆也就放棄了,順手給他也點了一跟香煙,繼續說道:“小黃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醫生說他的情況不樂觀……多長時間能醒過來不一定,也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丁凡默默的聽著,嘴裏的香煙用力的被他吸進肺腔裏麵,眼中充滿了血絲和淚水。


    “其他人還好嗎?”


    羅隊長伸手扶了丁凡一把,讓他可以暫時靠在牆壁上,眼神有點躲閃的說道:“還行吧,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幾個要調去做文職了……其實這樣也好,總好過在外麵整天風吹日曬了,幹文職也沒有在外麵那麽辛苦了,也能早點成家!”


    羅隊長隻能盡量挑些好聽的說,事實上那些調去文職的兄弟們,也是不得已才被調離的,傷勢雖然沒有小黃那麽嚴重,但是這一次受的傷,恐怕要跟他們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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