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陳三江,隻是一個遊走在濱海周邊各個鄉間收舊貨的小貨郎,家裏以前是做當鋪的生意的,原本也算是有點家底的,這樣的人家在二十多年前,其實也算是小康之家了。


    所以在陳三江年紀也不是很大的時候,就已經結了婚,並且有了一個十分聰明的兒子。


    可陳三江的父親,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想要早點將家業傳給兒子,自己也能早點卸下擔子,今後在家裏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其實不隻是陳三江的家裏會有這樣的想法,很多人家隻要是有點家業的,基本上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叫自己的子孫接手自己的生意,自己還能幫襯一點,指點一下今後的生意。


    可陳三江天生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隻是對家裏收藏的那些東西比較感興趣,結婚之前就常年在外麵跑,到處收一些舊貨回來,擺在家裏,研究這些看似不值錢的東西。


    有的時候一看就能看上一天的時間,也不知道這都次都有什麽好看的。


    原本以為結婚之後,他還能好一點,可沒想到,不僅是沒有好轉,他反倒是更加變本加厲了,一出門就是幾個月的時間,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


    短時間還好一點,可時間長了,就算是老人不說什麽,妻子也有點不願意了,這簡直就跟守活寡一樣。


    對妻子這樣也就算了,甚至就連後來兩人生了孩子,陳三江依舊沒有將生活的重心用在家裏,更多的時間,還是放在了他的那些寶貝上麵。


    直到後來他父親去世了,他這才沒有辦法的回到了家裏,開始為了家裏的生計打算。


    可從小沒有學習過做生意的陳三江,根本就不懂這生意要如何的運作,一次典當之後,竟然一不留神遇到了騙子。


    不僅是家裏的生意沒有保住,就連家裏的財產也丟了。


    可這些對於陳三江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災難,畢竟他是有手藝的,常年學習古董一類的東西,加上常年的接觸,他的眼光還是有的。


    隻是這些讀過書的人,多少有點恃才傲物的性子,不少人當時看上了他手上的東西,當時說要出大價錢收購,甚至想要他今後給店裏坐鎮,他卻根本就看不上。


    一生中最大的心願,就是能進金樓,成為金樓的頂尖掌眼師傅。


    可當年的金樓,那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去的嗎?


    老佛爺的眼光是何等的高,不管是看東西,還是看人,那絕對不是一般的水準。


    為了能走進金樓,陳三江幾乎是散盡家財,最後窮的連孩子上學的錢都沒有了。


    陳放的母親當時也是沒有辦法了,知道在跟著陳三江早晚都要把孩子都賣掉,她可以受苦受窮,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也跟著受罪,就連學都沒得上。


    所以趁著陳三江了離開家裏的時候,帶著孩子偷偷離開了濱海,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的時間。


    而這些年,陳三江靠著自己的本事,已經在收藏圈子裏麵徹底混出了名堂,甚至就連老佛爺都對他高看一眼,重金聘請他到金樓做了掌眼師傅。


    按說陳三江這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兒時夢想也算是成真了,他應該感到十分滿足了。


    可事實上,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可滿足的,反倒是覺得心裏十分空虛,尤其是在看到別人帶著妻兒滿臉歡笑的樣子,他都會想起當年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想


    到他們的時候,陳三江也會一臉的感傷,借酒消愁的事情也是經常有的。


    也正好是因為他借酒消愁的時候,無意間認識了楊天碩這個人。


    兩人之間也算是聊的十分投機,多少有點相近很晚的意思,等兩人漸漸的熟悉了之後,這才在一次無意間閑聊的時候,楊天碩知道了陳三江家裏的事情,當時就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想辦法將陳三江的家人找回來。


    可沒想到,這一找之下就是幾年的時間。


    楊天碩也沒有想到,陳三江一直找的家人,其實就在自己的身邊,直到陳放的母親去世,他都沒有想過,其實當年離開陳三江的那對母子早就已經回來了,隻是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似乎也不想在跟以前的人有什麽聯係。


    就此這對老夫妻連麵都沒有見上,就陰陽兩隔了。


    當然這一切,陳三江根本就不知道,心裏還在盼望著今後能跟家人重聚的一刻。


    還是後來的一次酒桌上,楊天碩偶然跟跟陳三江說起了自己的一個小兄弟,說是這個孩子小時候就被父親拋棄了,從小跟著母親長大,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剛好是今天的生日。


    當時楊天碩是想要陳放回到自己身邊來的,今後好生栽培一下,這個年輕人必然是成才的,想不到最後的陳放也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像以前那麽聽話了。


    為此楊天碩還歎息了好長時間。


    可他沒有看到,當時陳三江眼神中的那種震驚。


    他當年雖然對家裏的事情不是很上心,可對於妻子兒子的生日,他是從來不會記錯的,每年家人的壽辰他都會記得,並且不管有多遠,都要回一次家,哪怕是第二天一早還要出去,他都會準時的趕回來,帶上一份禮物。


    那天正好就是他兒子的生日,算一下時間,楊天碩嘴裏說的那個年輕人,好像跟自己的兒子年紀相仿。


    而且也有著相似的經曆,這種事情,哪裏有這麽多的巧合的情況。


    他跟楊天碩說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連楊天碩也有點沒有想到,聽完之後愣了一下,用力的在頭上拍了一下,大叫著自己找了這麽長時間,根本就沒有想過人就在自己身邊。


    找了那麽長時間,整個南方幾乎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找人問過了,就是希望老朋友在晚年的時候,可以在跟自己的家人重聚。


    可真就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人其實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隻是他就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


    好在現在想到也不是完全來不及,想著過兩天在見麵的時候,在跟他說這件事,到時候先看看他的反應,要是陳放也有這個想法想跟自己父親見麵,他就跟陳放說這件事。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從那一天開始,他就在沒有收到陳放的消息。


    一開始他隻是以為陳放有點生自己的氣了,過上幾天的時間就會打電話聯係自己了。


    興許過兩天就會好了,誰知道後來的一段時間,他的電話都要打瘋了,也聯係不上陳放。


    甚至叫了手下的人出去找,所有可能陳放出現的地方,他都沒有放過,可依舊沒有一點消息。


    正是昨天見到了丁凡,知道了這個人的本事之後,他才有了一點新的想法。


    興許能借助丁凡的能力,在外麵找找陳放的消息。


    可最後得到的消息到是挺


    快的,隻不過這消息不是什麽好消息。


    一行人在丁凡的帶領之下,直接去了警察局,給陳三江做了抽血鑒定,這兩個人是不是親子關係,現在還不知道,一切都要看他們的血型鑒定結果才知道。


    雖然眼下看起來,陳三江的兒子很有可能就是陳放,可在沒有完全確定之前,說什麽都是為時過早的。


    血液鑒定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可血型鑒定就相對快的多了,隻是幾分鍾的時間,就已經有結果了。


    陳放的血型,跟陳三江的血型完全一樣,要是最後一項鑒定下來之後,估計也就完全能確定了。


    那邊的鑒定暫時還沒有出來,丁凡就先帶著兩個人看了一下屍體。


    說實在的,這要不是他們非要看一下才放心,說實在的,丁凡是真的不想帶著他們過去。


    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屍體已經燒的麵目全非了,就算是親生的,現在也看不出來原來是什麽樣了,這能認出來什麽呀?


    或許親生父子之前,多少也會有點聯係吧!


    反正在丁凡打開停屍房的房門之後,陳三江幾乎自己就找到了屍體的邊上,雙手有點顫顫巍巍的將盛放屍體的袋子一點點拉開,隻是看看了一眼,眼中的淚水就在也忍不住的滑下來了。


    “啊……我的兒子,爸對不起你,當年都是爸不好,是我害了你們母子啊……”


    原本還能勉強站立的陳三江在見到屍體之後,整個在也撐不住了,身體好像被人抽出了全身的力氣,跪在地上大聲的哭嚎起來。


    楊天碩一看,當時就想上前扶一把,可丁凡卻伸手拉住了他。


    “讓他哭出來吧,他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裏強的多,壓在心裏這麽多年了,他現在哭出來,其實也不算是壞事。”


    感情積壓的時間太久了,就好像地雷上麵的保險絲一樣,稍微一拉動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結果。


    這樣的情況,以前並不少見,甚至更加嚴重的都有。


    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叫他將情緒發泄出來,對他來說不是壞事。


    可站在門口的楊天碩這會兒也不好過,他這個人本就十分重視感情,這個時候見到自己的小兄弟沒了氣息,甚至連屍體都被燒成了炭,他心中的火早就已經燒得他要打人了。


    “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


    楊天碩一開始還有點顧及,也知道警局裏麵他不能太大聲。


    可一句話說出口之後,就在也壓製不住了,甚至最後都是吼出來的,看他一臉猙獰的樣子,丁凡絲毫不懷疑他現在的心情。


    丁凡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裏麵的陳三江,伸手拉著楊天碩的手腕,直接將人拖了出來。


    “你想幹什麽?你還記得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這裏是警局,我今天帶著你們兩個過來,已經是違反紀律了,你還想做什麽?知道是誰幹的你能怎麽樣,我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被丁凡從裏麵拖出來的楊天碩,雙眼猩紅的模樣,顯然是這會兒已經怒火中燒了,他心中的憤怒一點不比陳三江差。


    可聽了丁凡的話之後,他多少有點緩過來了,看了他一眼,伸手從口袋裏麵拿了一根雪茄叼在嘴上,點燃之後用力的吸了一口。


    “我要報仇,這件事不管你幫不幫我,我一定要做,哪怕是你最後要抓我,你也攔不住我。”


    “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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