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多年的丁凡,手下審訊過無數的壞人。


    他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犯人,最後在說敘述自己殺人過程的時候,在他臉上呈現出來的那種開心興奮的樣子,是他從來就沒有見過的。


    尤其是神態中,近乎瘋狂的神色,深深的震撼了丁凡的心。


    一個多麽偏執的人,才會病態到這個地步那?


    其實這一點,丁凡一直都想不明白,在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不在乎別人的生命,甚至踐踏生命,覺得人命這種東西,在他們的眼中一文不值?


    這一點一直都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曾經的他,在境外大多時間都是跟這樣的人再一起相處。


    可這些人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他一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直到他見到了馮國華剛剛瘋狂的神色,似乎終於叫他明白了一點東西。


    其實他們這些人,人生觀念本身就是扭曲的,別人的生死對他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甚至根本就不會感興趣,哪怕是身邊突然有人死了,他們都不會有一點反映,最多就是轉身看上一眼,確認人已經死了,隨後就會轉身離開,好像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一個人對生命不再尊重的時候,往往他已經不能完全稱之為人了,相對來說,他們更加貼近於機器,冰冷而沒有感情。


    這一次審訊之後,丁凡沒有在回到辦公室裏麵,而是直接回到了招待所裏麵,倒在床上雙眼緊閉似乎睡著了。


    可事實上,現在的他,哪裏能放鬆的睡著了?


    沒過多長時間,秦璐就帶著王德光等人一個接一個的回來了。


    他們回來之後,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直接走進了丁凡的房間,進門之後隨便找了地方坐了下去,沉默著似乎有點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你們都不回去休息嗎?是不是這幾天的時間,沒有累到你們那?”


    丁凡閉著雙眼趟在床上,眼睛也不掙開的說了一聲。


    可這一句話,並沒有打破眾人的沉默。


    唯獨是秦璐看了眾人一眼之後,從口袋裏裏麵拿出了一張照片,丟在了丁凡的手上。


    “這是之前,我們在搜查馮國華家裏的時候,發現的東西,當時沒有人注意到,隻是簡單的留下了照片而已,我現在似乎是明白了一點了。”


    丁凡卡了一眼手上的照片,似乎有點意料之中的意思。


    上麵拍照下來的東西,看起來十分的血腥,不過是時間過得已經很長時間了,原本被釘子釘在木板上的老鼠早就已經風幹了,所以現在看起來也就隻是有點惡心而已。


    恐怕當初要是沒有風幹的時候,被人看到了,都有可能幾天睡不著覺。


    “馮國華這個人,我們之前就已經在做了解了,隻是得到的東西實在有點少,平常這個人交友很少,話也不多,心裏壓抑了太多的事情,難免會產生一點心裏上的扭曲,說實話,從一開始接觸這個案子,直到今天見到他之前,我都沒有想過,他會是這樣一個瘋子。”


    丁凡也不得不承認,對於這個馮國華的判斷,缺少一點主觀上的東西,一直以來,也沒有將他想的太過於瘋狂,隻是看到了一些表麵上的東西。


    真正叫人感覺頭皮發麻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隻是下意識的不願意承認。


    當馮國華承認了自己殺人的所有事實經過


    之後,丁凡這才明白,自己差點就疏漏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其實從一開始,馮國華殺人就不是為了錢,殺周衛的時候,還能說這都是意外,可在他殺死徐文山之後,他殺人的理由,完全變成了興趣,那些死者身上的刀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實話,丁凡的這個說完,叫人實在有點難以理解。


    殺人還會有興趣的嗎?


    以前抓捕的犯人,很有可能第一次意外殺人之後,都會在現場吐出來,因為緊張,導致在現場留下很多的線索。


    可這個馮國華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是一個天生的殺手一樣,殺人之後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這還是人嗎?


    別說是丁凡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了,就是眾人之中,從警時間最長的一個王德光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我都要承認,這個馮國華應該是我所有見到的殺人凶手中,最鎮定的一個了,他被轉押送看守所的時候,那種平靜的眼神,我恐怕死的那一天都不會忘記。”


    雖然其他人沒有多說什麽,但是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對這個評價,絲毫沒有覺得誇張。


    “王哥,根據你的經驗來看,這個馮國華最後要被判多少年?”


    劉健和於曉波兩個人以前不是專業的警員,對於這種刑事案件,幾乎是頭一次接觸,心中的這個疑問,隻好問一下老警員了。


    可王德光話都沒有說,躺在一邊的丁凡就突然開口了:“恐怕不會被判刑,但是也差不多,依舊是被人看管,隻是不在監獄裏麵罷了。”


    丁凡一說,除了秦璐之外,所有人都一臉吃驚的看著他,就算是王德光也不例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丁凡會這樣說?


    “馮國華應該是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很有可能在作案之前,就已經患病了,一旦這個案子進入司法程序,這一點是必然要被重視的,到時候他不會被送到監獄,更有可能被送到精神病院。”


    “啥?精神病?”


    丁凡一說,幾個人一下就全都明白了。


    難關丁凡從審訊室裏麵出來的時候,就一臉嚴肅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疲憊。


    原來這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單純的心累。


    忙了這麽長時間,最後好不容易將人抓了回來,卻因為這個人患有精神類的疾病,搞不好根本就不會承擔刑事責任。


    這對於死者一家人來說,簡直就是天災一樣,被人害死卻沒有地方伸冤去。


    “難怪之前丁哥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他聽的眼睛都直了,原來這個人本身腦子就有問題。”


    劉健是全程都跟進這個案子的,就連最後的審訊他都跟在裏麵,做了詳細的審訊記錄,裏麵發生的任何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多。


    不過他一直都不明白,丁凡最後說的兩句話,為什麽好像對馮國華產生了很大的反應。


    就一句話,竟然能叫馮國華有想死的衝動,難道是這句話裏麵有什麽玄機嗎?


    丁凡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劉健,似乎也想到了他好奇,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記得我們當時去他家調查的時候嗎,我在他家牆角上發現了一摞的小人書,這東西不是國家出版的,而是國外的一種比較暴力的漫畫,在國內是沒有辦法正常出版的,一般都是一些黑心出版商,通過一些渠道刊印出來的,正規的書店裏麵沒有賣的,一


    般都是在小胡同裏麵,擺地攤的人手裏才有這東西,不過很多東西,裏麵是不全麵的,甚至很多已經在境外都禁止出售了,我也是一次意外在境外的時候看過一次,所以知道一點裏麵的東西,裏麵有一個人物,跟馮國華的經曆有點類似,所以我猜他的心理,或許就有模仿這個人物的因素在裏麵,說白了,就有點類似是心裏催眠一樣。”


    其實馮國華這種案例,在國外已經有很多了,他絕對不是第一個,那種分不清楚現實和虛擬的人,往往就連行刑的時候,都不能醒悟過來。


    這方麵的找資料,在境外想要找到一點都不難,甚至當年丁凡為此還找了不少的資料,作為一種研究,隻是後來這些資料想要帶回來,確實有點難度,最後大部分的資料都遺失了,隻能靠他的腦子記錄了。


    “關於這個馮國華,其實我也聽說過一些事情,不過有點捕風捉影的嫌疑,有人說他小的時候就有問題,他爺爺一直都挺寵著他的,他跟爺爺十分親密,後來老爺子去世的時候,這個馮國華就有點受刺激了,馮國華的母親為了他今後能振作起來,這才買了花園路這邊的小房子,兩人在這裏居住了一段時間,在馮國華快二十歲的時候,母親因病去世,馮國華當時就在屋裏看著麵前屍體,竟然一點反映都沒有,要不是後來有人說在房間裏麵聞到了屍臭味,馮國華恐怕還……”


    於曉波的話還沒有說完,後麵的話他依舊已經說不下去了,有點難過的伸手揉了一下太陽穴,顯然是這個傳言,他聽了之後有點難受。


    可丁凡對這一點,一點都不介意,反倒是接過話頭問道:“這件事舉報的人,是不是郭翠華?”


    “啊?你怎麽知道的?這件事聽說就是郭翠華跟警員報案的,當時警員趕到的時候,發現屍體竟然已經開始腐爛了,四肢僵硬到難以伸展的地步。”


    當話題說道這裏的時候,劉健已經有點受不了了,伸手捂著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吐出來。


    反倒是秦璐作為整個隊伍中唯一的女人,她竟然一點反映都沒有。


    “好了,有件事情要通知你們一聲,我們這一次的任務,完成的不錯,總教官說了已經跟上麵領導匯報了案情,相信你們的提前畢業應該是批下來了,不過我們明天就要出發,需要盡快趕到機場去,好像是有新的任務要給我們。”


    新的任務?


    這裏的案子,才剛剛完成,後麵還有很多的善後工作要做,難道不等司法部門的人過來才說了?


    按照正常來說,這一個案子在抓了凶手之後,需要做的細致工作還有很多,案情結案報告之類的,太多的東西了。


    這些都不用管了嗎?


    “意料之中,我們今後針對的案情,應該都是類似這種有難度的案情,一個地方的案子搞定之後,往往要立刻出發,到下一個地方去接受新的案子,至於結案報告之類的東西,都有當地專門的人來處理,我們下一步應該還是有別的案子才對。”


    相比於其他人,丁凡相對更加了解這個特別專案組的組成意義,下放到各個派出所,根本就是在浪費人才。


    恐怕真正被下放的,都是之前被淘汰的人,真正留下來的這些,應該跟他們差不多,行成別動隊,專門調查特殊的案件。


    看來,這一次有新的案子要過來了,希望不是跟這一次的破案子類似就好了。


    就算是最後查到了結果,依舊叫人十分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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