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姊,我又來了!”斜倚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秦湘萍忍不住按按額角,每天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秦湘琪笑容滿麵地進來,後麵還跟著抱著小娃兒的洪建裕。


    “我買了些水果來,飯後大家一起吃。”她把一包水果放在桌幾上。


    “又是賄賂品嗎?”


    “嘿!嘿!”秦湘琪乾笑了兩聲,雙手交握,一臉諂媚的笑容。“姊姊多心了。


    這隻是我的一點小意思罷了,哪是什麽賄賂品呢?”


    “哦?”秦湘萍瞄了水果一眼。“不是賄賂品?那為什麽你買的都是致愛吃的水果呢?”


    秦湘琪愣了一愣,笑容更諂媚。“哎呀!姊姊又多心了。我不是特意去買地下姊夫愛吃的水果,隻是今天碰巧都買了這些罷了。”秦湘萍給她一個“你在睜眼說瞎話”的眼神,明明就是有預謀的賄賂,還說成是巧合。她實在不怎麽喜歡老妹叫致“地下姊夫”,好像他是她養的小白臉一樣;偏偏兩人的關係就是有實無名的夫妻,不讓她這麽叫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洪建裕抱著兒子逕自在一旁沙發上坐下。老婆為了美味豐盛的晚餐,什麽諂媚話都說得出來;懷裏的兒子一雙眼睛骨碌碌地在客廳轉了一圈,用著初學尚不靈光的語言:“叔……叔……”“叔叔正在忙,等一下再抱你。”洪建裕拉下兒於扯他耳朵的小手,不知為什麽兒子似乎很喜歡讓童致-抱,也許是忘不了那片土司的恩情。


    “老姊,我想全世界的女人都會羨慕死你的。”秦湘琪在她身邊坐下。


    “為什麽?”秦湘萍拿起遙控器轉台。


    “有哪個女人能像你一樣,回到家翹起二郎腿看電視、報紙,地下姊夫就得進廚房張羅晚餐,晚上還要陪你一起加班,假日還得打掃房子,活脫就是個菲律賓男。”秦湘萍回頭向飯廳望了一眼,的確是如此沒錯。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不會燒飯是不爭的事實,你不也是如此嗎?”


    “我哪有你好命,就算不用煮飯、打掃,還得服侍我家的老太爺。”秦湘琪瞪了老公一眼,嘴角一撇。“服侍得不夠好,他還會擺臉色呢!”這邊,洪建裕不服氣地問:“我什麽時候擺臉色了?”


    “哼!沒有嗎?”秦湘琪賞了他一記大白眼。


    洪建裕隻是低頭逗著兒子,不敢回答沒有。


    這時,童致-由飯廳出來通知大家:“各位,開飯了!”


    “哇!太好了。”秦湘琪聽說可以吃飯了,站起來拿起水果朝飯廳走去。“我把水果洗一洗,待會兒飯後可以吃。”秦湘萍等他們夫婦離開客廳,才走到童致-麵前,看著為準備晚餐而忙得滿頭大汗的他,心疼他的辛苦。


    “今天的菜全是你喜歡的。”


    “謝謝!”秦湘萍覺得好窩心,抬手輕拭他額上的汗珠。“我們進去吧!”


    飯後大家一起在客廳看電視、吃水果,秦湘琪不停地打量著老姊身旁的童致-,心中有了重大的決定。


    稍晚,當洪建裕和她準備要回家,走到門邊尚未開門時,她突然轉身對送他們到門口的秦湘萍說:“老姊,跟你打個商量,我們來交換一樣東西吧!”秦湘萍不明就裏地問:“你想換什麽東西?”秦湘琪將老公推到她身邊,然後把一直站在她後麵的童致-拉到自己身邊。


    “我用建裕和你交換地下姊夫。”除她以外,所有的人全嚇了一大跳,接著秦湘萍翻翻白眼雙手抱胸:老妹又開始發神經了;童致-以為她在開玩笑,隻是微笑看著她;隻有洪建裕麵色遽變。


    秦湘萍搖頭斷然地拒絕:“很抱歉!我不想換。”


    “好啦!”秦湘琪立刻走到老公身邊,像個超級推銷員似的,學起路邊賣狗皮膏藥的“王祿仙”,操起國台語雙聲帶推銷老公:“建裕很不錯呢!講人才有人才,講錢才有錢才,講肚才嘛有肚才。他比你大一歲,長相英俊又是『慶億』未來的繼承人,和你這個女強人正好配成一對,標準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再適合不過了。”轉身走到童致-身邊,一臉溫柔甜美的笑容。“地下姊夫和我同年又會做菜,和溫柔的我配成一對正好。”


    秦湘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問:“你兒子呢?”“他呀!”秦湘琪看了可愛的兒子一眼,輕咬食指沉吟了半晌。“當贈品送你好了,就當是換一送一的優惠。”天哪!洪建裕簡直快昏倒了,作夢也沒想到會被老婆以以物易物的方式換掉,連寶貝兒子也淪為附贈品,好像他有多賤價似的;而且被換掉的理由無它,隻因老婆看上了其姊小男友的好廚藝。這個老婆實在太過分了,忍不住生氣地過去一把抱住她纖纖柳腰挾在腋下。“姊姊,請幫我開門。”


    “樂意之至。”秦湘萍過去替他開門。


    “放我下來!我要帶地下姊夫回去!你留……”秦湘萍站在門邊聽老妹的聲音迅速消失在樓梯間,想像得到妹夫大概氣得快瘋掉了。


    “湘琪好可愛。”童致-笑著說,轉身朝飯廳走去。


    秦湘萍心兒猛地一跳,愣了愣轉頭看著他背影,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對老妹也有點意思?想起今天有兩個女職員,利用中午休息她不在的空檔,跑來向她的小男人示愛,氣得她差點把那兩個不開眼的女職員革職;現在該不會連老妹也覬覦他?要是兩人互有意思的話,那她……關上大門也往飯廳走。


    飯廳裏,童致-正把洗好擦乾的碗碟收進烘碗機,看到她進來立刻給個愉快的笑容。


    秦湘萍想問剛才他那句話的涵意,卻怎麽也開不了口,隻好轉而問:“你每天準備晚餐會不會覺得厭煩?”


    “不會啊!”童致-設定烘碗時間,按下開關。“我很慶幸還好我會煮飯,要是我們兩個都不會煮飯燒菜,那就太糟糕了,一定天天與泡麵、微波食品為伍,這樣不是很慘嗎?聽說泡麵吃多了死後會變木乃伊呢!”


    他的話聽得秦湘萍心頭甜蜜蜜的。“老妹被她老公氣呼呼地捉回去,大概會被禁足個幾天吧!”翌日,當他們下班回到家時,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是秦湘琪帶點兒俏皮的笑容。


    秦湘萍衝口就問:“你怎麽沒被建裕關起來?”秦湘琪嘻嘻一笑。“我要上班呀!


    今天特地提早兩個鍾頭下班。地下姊夫,昨天那個苦瓜雞很好吃,我買了雞和苦瓜在廚房,我們馬上去做吧!”話落就想伸手去拉童致。


    秦湘萍右移一步擋在童致-身前,適時地阻止她的“魔手”。


    “我們才剛下班,總得喝杯水,休息片刻吧!”秦湘琪識相地縮回手,因為老姊此一舉動和不悅的眼神,彷佛在警告她:少對我的小男人動手動腳的。


    “我馬上去弄,因為苦瓜雞需要多燉一點時間。”童致-接過秦湘萍的公事包拿進書房放好,脫下西裝、拿下領帶,卷起袖子就走進廚房。


    秦湘琪眼眸一轉,心裏有個計較,轉身嚷著:“地下姊夫,我來幫你!”


    “免啦!”秦湘萍一把拉住她後領。“你隻會礙手礙腳。”秦湘琪轉過頭賊賊地一笑。“你怕我去勾引你的小男人,對不對?”


    “胡說!”秦湘萍被老妹說中心事,轉眸不和她對視,言不由衷地否認:“我是怕我的進口餐具全被你毀了。”


    “哈!炳!是這樣嗎?”秦湘琪乾笑兩聲,故意湊近她身上聞一聞。“你身上怎麽有股酸酸的味道呢?”


    “今天天氣很熱,流了許多汗,我去洗把臉就沒有汗酸味了。”秦湘萍怎會聽不出老妹的暗示,她趕緊轉移話題,朝浴室走去。


    秦湘琪朝她背後扮個鬼臉。“鬼話連篇,明明在拈酸吃醋,還裝模作樣。”眼眸轉了一圈,賊笑著自語:“要是現在去抱地下姊夫一把,搞不好還會挨她的揍呢!


    去試試看好了。”童致-進到廚房看見流理台上的叁隻全雞和七、八條苦瓜,嚇了一大跳。這麽多要怎麽煮?恐怕煮上一個星期都不成問題。這時,秦湘琪正好走了進來,遂轉頭問她:“你為什麽買這麽多材料?”


    “太多了嗎?”秦湘琪從來沒進過廚房,根本不知道該買多少的材料:“昨天你煮的份量太少了,我吃得不過癮,所以就想買多一點材料請你多做一點,好讓我吃得更過癮。”


    “那也隻要一隻全雞和兩條苦瓜就夠了。”童致-將一隻雞放入水槽中開始清洗。


    “一隻怎麽夠?昨天的雞湯才那麽一點點!”秦湘琪想起美味的苦瓜雞,忍不住開始流口水,看他隻想煮一隻,充其量每個人也隻能喝上兩碗而已,她昨天還把老公的份搶來才能多喝一碗。


    童致-聞言,手停頓了片刻,再繼續清洗。“我昨天隻用兩隻大雞腿和一條苦瓜,份量當然少了些。”將雞洗淨後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十人份的鍋子。


    秦湘琪看他拿出大鍋子,立刻靠過去問:“一隻雞可以做這麽多嗎?”童致-微笑點頭。


    秦湘琪看著他了口水,這麽說來她今天一定可以好好地吃個過癮嘍!


    童致-覺得她的表情怪可怕的,好像要把他一口吞下肚一樣,嚇得後退一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秦湘琪見他後退一步更是欺上前一步,露出更可怕的眼神,一張嘴笑得幾乎咧到耳根:“地下姊夫,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什麽事?”童致-被她看得後退兩步,有時候她看人的眼神和表情還不是普通的恐怖而已。


    “可不可以幫我把這兩隻雞也一道煮了,好讓我帶回去吃?”


    “可以啊!”童致-暗自鬆了一口氣。“隻是這邊沒有這麽大的鍋子。”


    “沒鍋子是嗎?”秦湘琪見他應允,立刻高興得跳起來。“我馬上去買!”話落一陣風也似的衝出廚房,連秦湘萍站在門邊也視若無睹。


    秦湘萍著實被老妹打敗了,竟然可以為苦瓜雞而去買個大鍋子!她走進廚房。


    “要幫忙嗎?”“謝謝,我來就可以了。”秦湘萍站在一旁看他刀起刀落,一塊塊大小均勻的雞肉切好,而且沒有一點殘餘的肉屑;俐落的剖瓜去子,隻消片刻,一堆呈方形的苦瓜已切好,嫻熟的技巧頗有大廚架勢;和他在一起愈久,就發掘到他愈多的優點,使得她對他的愛意正無可自拔地加深。


    秦湘琪滿心雀躍地打開大門正想出去買大鍋子,門一開卻看見外麵站著滿麵怒容的老公。


    洪建裕下班去接老婆時竟然撲個空,精品店的小姐告訴他,秦湘琪今天提早兩個小時下班;他立刻想到老婆可能的去處,一刻也不遲疑地驅車前往秦湘萍的公寓。昨晚硬抱著她下樓,在回家路上忍不住就對她抱怨了幾句,而她似乎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把童致-換回去,可以終生享受美食的念頭,氣得他想一把掐死她。


    秦湘琪一看到他立刻拉著他往外跑。“走!帶我去買個大鍋子。”


    “買大鍋子做什麽?”秦湘琪揚揚柳眉,笑得合不攏嘴。“把地下姊夫煮了,帶回去好好享用。”


    “什麽?”洪建裕立刻煞住腳步,像在看怪物般的看著她。“你想殺人煮人肉?”


    秦湘琪吐吐舌頭,做個抱歉的敬禮。“對不起!我高興得語無倫次了。我的意思是說,地下姊夫要做苦瓜雞給我帶回去,可是卻少個大鍋子。”


    “嚇死人!”洪建裕呼出一口氣。“害我以為你是非洲的食人族,那我豈不危險了?”秦湘琪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輕嗤一聲。“要吃也輪不到你,地下姊夫比你還細皮嫩肉呢!”話落開始步下樓梯。


    她的話聽得洪建裕很不是滋味;要不是他先娶了她,而童致-又是秦湘萍的男友,若是今日要和他同台競爭秦湘琪的話,毫無疑問的他一腳就被踢到十萬八千裏外,連看也不看一眼;也許他該慶幸當初的情敵之中無人諳廚藝,否則他休想追到她。


    晚上八點多,秦湘琪和洪建裕合力抬著一大鍋的苦瓜雞告辭,她走出門外回頭笑容滿麵地揮手說:“地下姊夫,謝謝,辛苦你了!等我把這鍋苦瓜雞吃完再來叨擾。”回頭對老公警告著:“小心地抬!若是打翻它,我就和你離婚。”洪建裕差點癱了,沒想到他的婚姻竟然比不上這鍋苦瓜雞,實在令人氣結。為了挽回因美食而可能瀕臨破碎的婚姻,日後非來向童致-拜師學藝不可,無論如何一定要學會這道菜。


    秦湘萍送走他們,暗自慶幸老妹已結了婚,否則說不定姊妹兩人會為致而爭個你死我活,而她可能因年紀大而把他拱手讓給老妹,即使他愛的人是自己。但兩人目前的關係還能維持多久呢?如果有一天他對她產生了厭倦而想離去時,該挽留還是任其離去呢?


    正因時時刻刻都在思索這個問題,所以即使兩人已一起生活了一段日子,還是無法放開心懷和他過著快樂的生活,總是擔心哪天他會突然提出分手的要求。


    在秦湘琪沒有來報到的日子,秦湘萍和童致-過了兩天平靜愜意的生活。


    這天,秦湘萍拿起床上被童致-疊得亂七八糟的換洗衣物準備要去洗澡;自從他住進來後幾乎包辦了所有的家務事,從煮飯、打掃到疊衣服,可惜他疊衣服的技巧實在有待加強。走出臥室看到他盤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走進浴室扭開水龍頭放水,思忖著其實有個人相伴的生活還挺不錯的。


    童致-看到電視上的酒類廣告,不禁也跟著把視線飄向一旁的酒櫃;櫃子最上層擺了好幾瓶造型奇特的酒,一望即知是高級酒,想起以前在pub沒喝成的調酒,何不趁現在試試喝酒是什麽感覺呢?起身走到臥室門口偷偷往內瞧,她不在臥室,聽見浴室傳來水聲,走過去敲敲門板。“湘萍,你要洗多久?”裏麵的湘萍聞言愣了愣,隨即俏臉飛紅,心口一陣燥熱,他該不會想要……“大概二十分鍾左右。”


    “好,你慢慢洗。”童致-高興不已,二十分鍾的時間夠他去偷喝一點酒了。


    秦湘萍聽他語氣中帶點兒興奮,雙頰一陣燥熱,心中有一絲絲地期待。


    童致-回到客廳的酒櫃前,仰頭看著那一瓶瓶大小不一的酒,拿不定主意該嚐試那一瓶才好;考慮良久決定喝最小的那瓶,打開酒櫃拿出它,拔開瓶塞聞了一下,好香的味道,應該很好喝吧!


    拿著杯子倒出一點,香醇的酒味立刻飄散在空氣中,輕輕地啜飲一口……好辣!


    但醇鬱的酒香卻在嘴裏散開,再輕啜一口,一股滾燙的酒液下肚,他整個身體立刻熱了起來,感覺飄飄然地彷佛在雲端漫步,原來喝酒的感覺這麽美妙。致心裏一高興,再酌個大半杯,仰頭一口氣喝下去;奇怪!怎麽這回好像不一樣了?彷佛有一團烈火在肚裏燃燒,而且天地也開始旋轉了起來,好像從雲端跌了下來。


    童致-開始覺得眼前的東西怎麽都模糊了起來,連意識也逐漸模糊,眼皮也覺得有點重……不行!必須在湘萍還未出浴室而回臥室睡下,以免被發現偷喝酒而挨罵;起身搖搖晃晃地想走進臥室,不意卻一頭撞在門框上,疼痛使他意識稍稍恢複了點。


    這時,秦湘萍走出浴室正好看見這一幕,連忙過來問:“你怎麽了?”


    “沒有啊!”童致-心虛地微眯著眼咧嘴而笑,張臂抱住她。“你今天好可愛,身上好香。”秦湘萍看見他迷蒙的眼眸、癡傻的笑容、莫名其妙的甜言蜜語,直覺地感到不對勁;突然,鼻端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秀眉微蹙問:“你喝酒?”


    “嗯!隻喝一點點。”童致-雙眼一閉幾乎癱倒在她身上。


    秦湘萍見情形不對,連忙把他扶到床邊,順勢讓他躺下;站在床邊看著這會已不省人事的他,剛才那一下下期待的心情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地生氣;此刻才明白原來問她要洗多久,是打算要利用這段時間偷喝酒,秦湘萍無奈地把他扶正睡好,蓋上被子。


    來到客廳就見一瓶瓶塞未蓋的酒擺在桌上,過去拿起酒看了一下,的確隻喝了一點點;可是,這瓶酒是酒櫃裏年份最久、最純烈的xo。實在太佩服他了,哪瓶不拿偏偏拿到這瓶!不過,才這麽半杯就讓他呈醉死狀態,可見他酒量實在有夠差,如此推論,上次他說從沒喝過酒,應該不是說謊了。


    秦湘萍輕歎一口氣,把酒收進酒櫃,也許該考慮把酒櫃上鎖讓他偷不到酒喝。


    翌日。


    秦湘萍批閱了一份文件後,看見剛才還好好的童致-,這會已趴在桌麵上了;暗歎一口氣,離座走到他身邊輕輕地問:“你哪裏不舒服?”


    “頭好痛。”童致-悶悶地說。


    秦湘萍知道這是宿醉所引起的,想了想走回座位拿起話筒,叫書小蘭出去買解酒藥。


    這時,王惠宣拿著兩份文件和一個紙袋進來,把文件放到她麵前,另外再把紙袋懸空晃了晃。“我的部屬托我轉交給特別助理的愛慕信。”


    秦湘萍神色不悅地接過那包紙袋:“回去跟她們說,他工作很忙沒時間回信。”王惠宣看她把那包愛慕信收進公事包,暗笑她獨占他的意念甚強,卻嘴硬不肯承認,轉頭看見趴在桌上的童致-,就問:“他怎麽了?”


    “宿醉頭痛。”


    “宿醉?為什麽?”秦湘萍輕歎一口氣,把昨晚的事說一遍。


    王惠宣聽完掩口而笑,從來都沒聽過這麽有趣的事。


    “董事長,這麽可愛的男人已瀕臨絕跡了,你一定不能放棄才行。”秦湘萍不置一辭地拿過文件簽名,她何嚐肯放棄?但他肯留嗎?


    “董事長,您的解酒藥。”小蘭把買回來的藥送到她麵前。


    “謝謝。”秦湘萍等她出去後,拿著解酒藥來到童致-身邊,輕輕地把他叫起:“致起來。”童致-爬起來按著額角用迷蒙的眼神看她。


    “來,把這個吃下去,頭就不痛了。”秦湘萍柔聲地說,見他一臉茫然隻得再重述一次,等他服下藥扶起他。“到會客室裏睡一下吧!”王惠宣見她無意中流露出小妻子般的溫柔,與平日對其他男子的冷漠態度相去甚遠,由此可見她的小男人已悄然擄獲其芳心了;拿過她批好的文件,心想:回到業務部叫那些不開眼的屬下多寫點情書吧!看是否能惹得她醋勁大發,好盡快下決心綁注她的小男人!


    結果一天下來,秦湘萍根本無心工作,總是頻頻抬頭看著單手支頤,勉強工作的童致。下班回到家,秦湘萍第一伴事就是拉他進臥房幫他脫下西裝,拿著換洗衣物把他推進浴室。“趕快洗澡,洗好就去睡覺。”


    “好。”童致-昏昏沉沉、步履不穩地走進浴室。


    約莫過了叁分鍾,秦湘萍來到浴室外凝神靜聽片刻,似乎隻聞水龍頭嘩啦啦地流水聲,卻不聞他潑水洗澡的聲音,心頭隱然覺得不妙,舉手敲門:“致、致!”停手片刻不聞回答,伸手去旋門把,沒有上鎖。她猶豫了半晌才旋開門把推門入內,一看之下麵色遽變差點驚呼出聲;隻見他脫了衣服竟躺在浴白裏睡覺,眼見水已淹到了下巴,隻消再過片刻整個人即將被水淹沒,若再不理他恐有溺斃之虞。


    “致!”秦湘萍快步走到浴白邊,將他扶起讓他的頭輕靠在胸前,一手轉緊水龍頭,然後輕拍他臉頰。“致,醒一醒啊!”童致-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她。


    “不要睡了,趕快洗澡!”秦湘萍俏臉飛上兩朵紅雲扳正他的身子。


    “你要吃水餃?”童致-一臉癡傻的笑容,直點頭:“好,我去包來煮給你吃。”


    秦湘萍雖然有點兒生氣,心頭卻也甜滋滋地,隻得耐著性子再重述一次:“我不是要吃水餃,是叫你趕快洗澡。”童致-微蹙著雙眉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麵露一個開心無邪的笑容。


    “你要一起洗澡?好啊!”話落張臂撲向她。


    秦湘萍雖然吃驚但也隻能接住他,抱著他光溜溜、滑滑的身體,心口起了一陣燥熱,雙頰也跟著發燙;對他的身體雖早已不陌生,但他年輕、健康光滑的肌膚,經水的浸潤後更是無比的誘惑迷人,不禁輕手順著光滑的背脊往下滑至腰際。


    “嘻嘻!好癢。”頭臉埋進她胸前的童致-突然笑了起來。


    秦湘萍聞言心兒悸動一下,從來不知道他是個怕癢的人,明眸一轉又伸手輕輕地在他腰際上輕搔了一下。


    “嘻嘻!好癢。”童致-如夢囈般的笑了兩聲,無意識地扭動身子閃躲。


    秦湘萍見他還賴在懷裏,思忖著:與其一直和他耗著,不如動手幫他洗比較快;輕歎一口氣,紅著俏臉開始幫他洗澡。


    “老姊。”秦湘琪自己開鎖進來,看到平日回家就當老太爺的老姊不在客廳,便開始在屋內尋找起來了。“老姊,你在哪裏?喲呼!地下姊夫,你們在哪?”她在遍尋不著的情況下,最後找到門開條細縫的浴室,推門一看差點驚呼出聲,連忙以手掩口,站在浴室門口睜大眼睛直瞧著兩人。


    秦湘萍正在為童致-穿衣服,被老妹突然闖入嚇了一跳,一張俏臉羞得通紅,語氣不悅地問:“你不會先敲門嗎?”


    “門又沒關,我幹嘛要敲!”秦湘琪嘴角一撇,理直氣壯地回答,當她看見閉著眼靠在老姊身上的童致-,那敞露在外白皙健壯的胸膛時,不禁嘖嘖有聲地讚美著:“原來地下姐夫的身材這麽好,令人意外呢!”語畢還故意伸手擦擦嘴角。


    秦湘萍連忙幫他拉上前襟,還用身體擋住他。“看什麽,出去啦!”


    “看一下又怎麽樣!小器鬼,喝涼水!”秦湘琪嘀咕著往外走,順手將門帶上。


    秦湘萍將已睡得迷糊的童致-緊抱在胸前,心中有股非常強烈的獨占欲;他是她的!任何人休想有一絲覬覦之心。


    此時,童致-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秦湘萍近在尺的紅唇,湊上唇在她紅的雙唇吻了一下。


    秦湘萍被他吻得回過神來,紅著臉放開抱他的手,幫他扣上扣子。


    童致-揉著眼睛,等她扣好扣子。


    “你剛剛說想吃水餃,我這就去弄。”哪知正欲往外走時卻一頭撞在門板上。


    “你在做什麽?”秦湘萍急忙來到身邊,伸手揉揉他額頭,臉上滿是關懷、心疼的神情。


    “我不知道。”童致-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


    秦湘萍憐愛地看著他,輕撫著他臉頰。“水餃改天再吃,去睡覺吧!”童致-迷糊地點點頭,轉身就走。叩!又是一頭撞上門板。


    秦湘萍見狀呆了呆,搖頭微笑過去幫他開門,帶著他走進臥室;瞧他這迷糊的模樣,她也不放心讓他進廚房,太危險了!


    童致-躺在床上看著替他蓋被的她,輕語著:“對不起,今天無法做晚餐給你吃,以後我不會偷喝酒了。”秦湘萍俯視著滿麵歉意的他,低頭輕輕吻上他的唇,微笑著說:“沒關係,明天再補償吧!”童致-愧疚之情盡釋地點頭微笑。


    秦湘萍在其身旁一直等到他入睡後才下床,低頭看已了大半的衣服,拿了一套衣服換上,走出臥室輕輕帶上門。


    在客廳看電視的秦湘琪,看到老姊出來便劈頭問:“老姊,你們剛才在洗鴛鴦浴嗎?”這話問得秦湘萍俏臉染紅霞。“胡說!我隻是幫他洗澡。”秦湘琪過去靠在她身邊,揚揚雙眉輕聲地問:“幫他洗澡?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體貼了?”秦湘萍實在拿老妹沒辦法,她就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隻好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上一遍。


    “哇哈哈!好好笑哦!”秦湘琪笑不可抑地抱著肚子蹲到地上。“地下姊夫實在太可愛了!”秦湘萍輕哼一聲,他的可愛她老早就知道了,還用得著她來說嗎?走進飯廳替老妹熱了份微波食品。


    稍晚,兩姊妹在飯廳的餐桌上對坐吃晚餐,秦湘琪看著眼前這盤不中看亦不中吃的油飯,抱怨說:“真是的!今天建裕和客戶去吃飯,我以為來這裏可以吃雙人份的晚餐,哪知地下姊夫竟然宿醉。”拿起湯匙撥撥乾硬的飯粒,抱怨著:“這個東西哪能和地下姊夫的手藝相比嘛!”秦湘萍勉強把口中的飯下去,以前從不覺得微波食品難吃,但是自從晚餐由童致-掌廚後,這種東西再也難以下喉嚨了,看來她的胃在這短短的時日裏已完全讓他的好廚藝給寵壞了。


    “我去把地下姊夫挖起來,讓他隨便幫我們下碗麵也比這個好吃。”秦湘琪放下湯匙站了起來。


    “不準去!”秦湘萍大聲喝住她。


    “不去就不去嘛!何必這麽大聲。”秦湘琪睨了她一眼後坐了下來,認命地把一小口油飯送進嘴裏。


    “明天再讓他多做幾道拿手好菜。”秦湘琪連迭地點頭。“好!好!我明天再來。”放下湯匙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再見。”與其在這裏吃難以入口的東西,還不如隨便去吃個路邊攤呢!


    秦湘萍看著急忙離去的老妹,實在拿這個現實的老妹沒辦法,隻得勉強吃完晚餐略做收拾。雖然屋內少了走動的他,但她並不感到寂寞,反而有種“家”的實在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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