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夢早早的起了床,見雲深在院中舞劍,也並未上前打招呼,而是頂著雙黑眼圈快步出了院子,雲深的餘光落在埋著頭急行的女子身上,忍不住搖頭輕聲笑了笑。


    雲夢徑直來到大院子叫了含清上末雨堂念書,含清一臉震驚的看著雲夢,這可是她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要去念書,平日裏都是能逃則逃,今兒個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含清一路走著一路問,“雲夢,莫不是你被師父點化了?決心好好修學?師父當真是高人,竟然能讓你主動念書去。”


    雲夢忍不住白了一眼,敷衍的點頭應是,他算哪門子高人?簡直同那登徒浪子一般,也就不了解他的人當他是神一般的存在。


    雲夢同含清剛來到末雨堂,就見的學堂中圍滿了人,似是來了位貴客,雲夢奮力踮起腳尖,卻隻能望見烏鴉鴉的人頭,根本瞧不見被圍住的人。


    含清伸手敲了敲她的頭,“趕緊坐下吧,一會兒先生就來了,定要生氣了,會受罰的。”


    雲夢憋了憋嘴,悻悻然的同含清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齊老先生邁著四方步,一臉威嚴的走了進來,看了看端坐著的雲夢和含清,捋著花白的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對著圍擠的人群高聲道:“還不快坐好,成何體統。”聲音帶著怒意。


    眾人一聽到齊老先生的聲音,立刻如驚弓之鳥般四散開來,迅速找到位置坐了下來,雲夢這才看見被圍觀的為何人。


    鳳承奕端坐著,身旁是一名妙齡女子,著了一襲紫衣錦服,模樣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媚之感,青絲半束著,頭上斜插著一隻金鳳步瑤,顯得高貴雅致,身後青絲半披,煞是美麗,鳳眸瀲灩,唇若點櫻。


    也難怪風穀的這些弟子們都跟瘋了一樣,終日看到的都是男人,見了此等美人如何能靜的下心來,雲夢瞟了瞟身旁的含清,見他臉上竟毫無波瀾,不禁感歎果然是他雲深的徒弟,跟他一樣的清心寡欲。


    雲夢伸出手肘捅了捅含清,低聲問道:“含清師兄,那殿下身邊的女子是誰呀?”


    “天玄國的公主,鳳月兒。”含清回頭道。


    雲夢雙手托腮一臉羨慕的望著鳳月兒,果然公主無論到哪裏都是眾心捧月的。


    這時齊老先生上台來對著眾人道:“除了雲夢和含清,其他人去藏書閣抄書十本。”


    此話一出,雲夢開心的朝含清拋了個媚眼,果然聽他的沒錯,不然她也是要被罰去抄書的。


    齊老先生的聲音似有那催眠的能力,雲夢聽的迷迷糊糊,一堂課下來,早已是睡倒在桌子上,下了學堂已是晌午,雲夢跟著含清要去前麵大廳吃飯。


    風穀求學的弟子們都是在大廳一起吃飯,風穀有專門做飯的阿婆們負責他們每日的飯食,但雲深從未跟大家一起吃過飯,都是淺音每日送餐,所以雲夢也從未在這裏吃過飯。


    大廳有四個長木桌立於中間,長的足足可容納下這三百多人的弟子,現已是午飯時間,桌上放著各類菜肴,雖不算豐盛之至,比雲深每日的飯菜還差得甚遠,但看起來倒也是美味可口,眾人顧不得那麽多,紛紛就近坐了下來。


    “你不是都回雲夢深處同師父一起吃的嗎?今兒怎麽來大廳吃飯了?”含清剛一坐下,便扭頭望向雲夢,一臉好奇。


    雲夢尷尬的笑了笑,將筷子遞給含清,“師兄快吃吧,不然菜都被他們搶光了。”


    她該怎麽跟含清解釋?說她因為做了一場臆夢,對師父起了色心,於是才避難來了,天啦!這話說出來得多丟人,她以後還要不要在這裏混了。


    含清見她不說,以為是她犯了何錯,惹了師父生氣,所以這丫頭才今日來末雨堂念書,心裏這麽猜測著,嘴上也不問,接過筷子吃了起來。


    突然隻聽的一聲清脆的碗碎聲,驚的眾人趕忙朝聲源處望去。


    隻見鳳月兒趾高氣昂的站在長桌前,眉毛因為生氣扭在了一起,再好看的臉此時也變得有些猙獰,她高聲道:“你們之什風穀還真是目中無人,我可是堂堂天玄國的公主,竟讓我與這些粗俗之人一同吃飯,而且這都是些什麽飯?讓人如何下咽。”


    大家都是來這裏求學的弟子,麵對如此囂張跋扈的公主自是不敢多言,於是眾人齊刷刷的望向了含清,作為穀主的二弟子,自然是這裏最大的。


    雲夢也跟著扭頭望了望含清,筷子上是剛夾的青菜,還未送到嘴裏,這公主的架勢讓她不禁為含清有些擔憂起來。


    含清卻是未有半分懼色,緩緩起身謙和的拱手行了行禮,不卑不亢道:“風穀招待不周還望公主見諒,在座的要麽是王族權貴,要麽是江湖異士,又豈是公主口中的粗俗之人。再者風穀本就為修身養性之地,實在無佳肴供眾人用餐。”


    能來風穀求學的必然是有才能之人,風穀也不是誰都收,此話回答得滴水不漏,眾人都投來讚許的目光,不愧是二師兄。


    鳳月兒的目光瞟了過去,在看到雲夢時,似乎很是震驚,那表情和當初鳳承奕看見她時一樣。


    “溫青瑤,你怎麽會在這兒?”


    若不是鳳月兒望著雲夢問的此話,她可能真的會以為她在同別人說話。


    雲夢起身伸手反指著自己,一臉茫然,“公主是在問我?”


    “不是問你,是問誰?少跟我裝模作樣的。”鳳月兒趾高氣揚道。


    還不等雲夢回話,鳳月兒身旁的鳳承奕站了起來,替她解釋道:“她叫雲夢,是雲先生的三弟子,並非是溫青瑤,月兒這是之什風穀,不要胡鬧。”


    雲夢這才想起鳳承奕說的她很像他的一個故人,那故人應該就是鳳月兒口中的溫青瑤,她很是奇怪,到底她和溫青瑤長得有多像,才讓他們兩人都錯認,又或者說她的確和這溫青瑤有什麽關係。


    “荒唐,這雲深當真把自己也太當回事了,本公主親自前來,他不見,他的徒弟倒是在這兒說本公主無理取鬧,可有把天玄放入眼裏。”鳳月兒橫眉冷豎,並未打算就此罷休。


    雲夢憋了憋嘴,心裏碎碎念,你這可不就是無理取鬧嗎?堂堂一國公主,在這裏欺負一個小小的弟子,怕是丟了天玄的臉。


    此時飯桌上一位男子起身,搖著手裏的折扇,臉上掛著妖媚的笑。沒錯是妖媚,一個男人竟穿著粉衣,頭上還瞥這一個桃花小簪,如墨的頭發半披下,一張臉美豔絕倫,再配上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讓人能想到的唯一的詞便是妖媚。


    “公主真是好大的口氣,若天玄老兒見自己生了如此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恐怕腸子都得悔青吧。”妖媚男子的聲音也充滿了魅惑,鳳月兒本就卓越的風姿在他麵前也失了光彩。


    雲夢循聲望去,才見的說話的人是桃三枝。


    鳳月兒貴為公主,自小就眾心捧月,何時受過如此侮辱,此刻的她已是惱羞成怒,“你算什麽東西?敢如此羞辱本公主。”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桃三枝,你可記住了?”


    “我管你是桃三隻還是桃四隻,今日本公主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鳳月兒提起身邊的木凳就朝桃三枝扔去。


    桃三枝倒也是不慌不忙,慢慢收了折扇,在木凳將近之時,一掌將它劈成兩半,狠戾的掌風吹過雲夢的臉龐。


    真是不出來不知道,這武功高強的人如此之多,雲夢那幾招拳腳功夫當真是算不上會功夫。


    “這個鳳月兒怕是要倒黴了。”含清一臉看好戲的笑著說道。


    雲夢不解,“為何?她可是公主,桃三枝算什麽?怎敢如此放肆?”


    人人都知天玄國為天下第一大國,誰人敢招惹,如今這桃三枝卻公然挑釁天玄公主,這豈不是跟整個天玄國作對。


    “你不知道這桃三枝是何人?”含清扭頭一臉驚訝的問笑歌。


    雲夢茫然的搖了搖頭,此人不是雲深的老相好嗎?


    含清白了她一眼,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身為雲深的弟子,卻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知一天天的都學了什麽。


    “這桃三枝可是桃花閣的閣主,這桃花閣曆來以培養美人殺手為主,且武藝高強,擅長用毒,他們所培養出的美人遍布天下。試問這世間哪個男子不為美人動心,所以說呀,這越美麗的女人就越危險。”含清緩緩道。


    沒想到桃三枝還有這來頭,也難怪沒點本事怎麽能成為雲深的相好,雲夢還在想這桃花閣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時,鳳月兒竟已拔出隨身佩戴的短刀,凶狠的朝桃三枝刺去。


    鳳承奕在一旁大喊道:“月兒休要再胡鬧了。”


    卻是半分作用也未起到,鳳月兒依舊不管不顧的向前桃三枝衝去。


    刀尖在離桃三枝還有一步之遙時,隻見的飛進一東西,快的令人看不清是何物,硬生生的打到了鳳月兒手腕上,鳳月兒吃痛的扔掉了小刀,才看清方才飛進了的是一片樹葉,此刻正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雲夢看的瞠目結舌,這世間還有這等功夫,一片輕飄飄的樹葉竟也能當作利器,自己這功夫當真爛的不能再爛了。


    雲夢一臉崇拜的望向樹葉飛過來的方向,見的雲深逆光而立,氣場全開,眾人不敢言,她不禁乍舌,這雲深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能力。


    雲深逆著光緩步進入大廳,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才慢慢清晰起來,他在大廳最前麵站立,衣袂飄飄,猶如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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