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進到內室時趙三郎正臉朝裏側躺著, 像是睡著了一般,看來正生氣呢, 都不想理她了,於是秦英也不上前去, 而是就近坐下,滿臉帶笑的看著趙三郎留給她的側臉。


    一時間屋裏安靜的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秦英感覺自己瞌睡都來了,才聽見床上趙三郎有了動靜,狠狠的了哼一聲。


    秦英立刻振奮了精神,可趙三郎隻哼了那麽一下就再沒有其他動作, 秦英也隻好按兵不動, 臉上露出玩味的笑看著他。


    半晌,許是覺得他已經給她暗示的那麽清楚自己生氣了,可她還是沒有任何表示,趙三郎終於沉不住氣了, 猛然轉過頭去, 緊抿著嘴,瞪向秦英。


    秦英見趙三郎終於有了除哼哼以外的動靜,暗自笑了笑,終於裝不下去了吧,可當看清楚趙三郎瞪著她的表情裏複雜的糾纏著多種情緒,有不滿,有控訴, 還有幾分委屈後,秦英立刻心疼的什麽樣的,走過去坐在床沿俯身捧著他的臉,柔聲哄道:“不氣喔,都是我不對。”說罷低頭在趙三郎額頭,眼睛,鼻子,臉,嘴上一氣的親。


    趙三郎心裏仍然委屈難受,根本不領情,等到秦英親完抬起頭來,他伸手揮開秦英的手,繼續瞪著秦英鬧別扭。


    要是平時的話趙三郎這樣秦英早生氣了,可今時不同往日,對於受傷的趙三郎秦英根本氣不起來,隻得繼續哄他,看他這副氣性,隻能拿出殺手鐧,於是低頭吻上他的唇,雙手更是避開他的傷環上他的頸項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剛開始趙三郎還抗拒不肯讓秦英吻他,可秦英的吻如影隨形他根本躲不開,於是隻得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任她吻不回應。趙三郎的策略是好的,可惜他的身體和大腦跟不上他的思想,根本抗拒不了秦英的柔情蜜意,不消一會兒腦子裏就一片空白身體也有了反應,雙手緊擁秦英,開始張嘴回應她。


    秦英感覺到趙三郎的回應,吻得更加柔情,不久趙三郎的呼吸就急促起來,手也開始不老實,秦英不敢阻止怕碰到他的傷口,任由他吻夠了放過她的唇一路向下吻去,才氣息不穩的阻止道:“不行三郎,你傷還沒有好呢,一會傷口該裂開了。”


    趙三郎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秦英接著誘哄道:“你乖乖的,等傷好了,你想怎樣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趙三郎這才勉強停下嘴和手,看著秦英剛想點頭,可一想到自己方才明明還在生她的氣,下定決心不輕易原諒她,這會兒又算怎麽回事,真是沒出息,於是立刻放開秦英轉臉不看她繼續生方才的氣。


    呃,真是個別扭的男人,秦英無奈的覷他一眼,正準備起身,不想手卻被他緊緊拉住,秦英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趙三郎的側臉說道:“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嘛,那我走好了。”


    這話卻觸到了趙三郎的神經,立刻轉頭瞪著秦英,大吼道:“我氣還沒消你又想撇下我了,我方才心裏難受你也不安慰我,我身上從早上到現在一直癢的難受你也不心疼我……”


    趙三郎越說越委屈,眼睛都紅了,本來想好從此不理秦英的,可一聽秦英說要走,他就害怕了,怕她真的走了不要他了,那他怎麽辦。


    “好了?”點翠拉住點菊衝屋裏努努嘴道。


    “嗯。”點菊點點頭,附在點翠耳邊小聲道:“這會兒纏主子纏的厲害,方才還要主子親自喂藥喂飯呢。”


    剛才她們還聽見二爺對主子大吼大叫,生怕二爺動手打主子呢,可不過片刻鍾後屋裏就沒了聲響,一刻鍾後主子就揚聲讓她們把藥和膳食端進去。


    方才擺好膳出來時,她可是親耳聽見二爺要主子喂藥喂飯的,點菊怎麽也想不通在他們跟前威武的二爺,怎麽一到了主子麵前就像個孩子似的,比小主子們還黏主子。


    點菊不覺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點翠紅著臉白她一眼,道:“等以後嫁了人你就明白了。”想想又叮囑點菊道:“這話可別再對旁人說起,就是點秋她們也不能,主子知道了不撕了你的嘴。”


    點菊心裏本來還在納悶為什麽非要嫁了人以後才明白呀,又聽到點翠的囑咐,於是暫且放下心裏的那點疑惑,道:“點翠姐放心吧,主子們的事不能亂說,我知道的。”


    哄著趙三郎喝了藥吃了飯,秦英扯開趙三郎的衣裳想看看他的傷,這幾天傷口長新肉癢得很,秦英每天都很注意不讓趙三郎抓,太醫也在他喝的藥裏添加了止癢的藥材。


    一看那紗布上有些斑斑點點的小血斑,秦英當即就開口責問道:“不是讓你忍一忍不要抓嘛,看,都抓出血來了。”


    趙三郎不甚在意的看看紗布上的那些小血斑,道:“太癢,忍不住。”


    “誰讓你不喝藥?”秦英想著要不要請太醫來看一看有無大礙,遂隨口回了句。


    不想卻換來了趙三郎怨氣衝天的埋怨,“誰叫你撇下我自己去快活的。”語氣中還有一點小委屈。


    秦英馬上就不說話了,看了一眼趙三郎那孩子氣的模樣,轉而揚聲對外麵的人吩咐道:“去把林太醫請來。”


    經過二十來天的休養,趙三郎的傷基本已經痊愈,終於可以下床了,在床上憋屈了很久的趙三郎忍不住全侯府n瑟,不顧冬天的寒意非拉著秦英差不多逛完了整個侯府。逛完了侯府又覺得無趣了,非吵著要出府到街上去逛逛,這要求被秦英無情的鎮壓了,隻得委屈的跟在秦英身後逛園子。


    頭一晚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秦英就和趙三郎一起去暖閣賞雪景,坐在暖烘烘的暖閣裏賞雪真不是一般的愜意,早知道應該領著三胞胎一起來,看看雪,玩玩雪,真是冬季一大趣事。


    “三郎,咱們去外麵玩雪吧?”秦英興起,提議道。


    說罷也不等趙三郎回答,自顧穿上方才脫下的裘衣,圍上紅貂毛圍脖,然後又披上鬥篷,弄好這些後見趙三郎還坐在那裏沒有動靜隻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看,不由嬌瞪他一眼,催促道:“快呀,還愣著幹嘛。”同時上前拿起放在一旁他的裘衣要給他穿上。


    趙三郎配合的站起來,隻是兩隻眼睛仍離不開被紅貂毛圍脖襯得粉嫩嫩的秦英的小臉。


    秦英才不去管他,隻要他好好配合就行,接過點菊遞過來的鬥篷給披上係好帶子,拉著趙三郎的手迫不及待的往暖閣外走。


    暖閣外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秦英心下歡喜,放開趙三郎的手自己跑開,顧不得冷,在低矮的灌木樹上捧一捧雪捏成雪球,轉身高興的衝幾步開外的趙三郎大聲說道:“三郎,咱們來打雪仗吧。”說罷就把手裏的雪球向趙三郎扔了過去。


    可惜準頭不夠,沒有打中,不過卻不影響秦英的好心情,隻聽她咯咯笑著又轉身捧雪。


    趙三郎不想破了秦英的興致,從善如流的和她玩起了雪仗,隻不過趙三郎不舍得向秦英扔雪球,一個雪球舉在手裏那麽左試一下右試一下半天都不會扔出去,卻嚇的秦英一會向右躲一會向左躲,見他就是不給她一個痛快,氣呼呼的把手裏的雪球向他扔去,同時嘴裏大聲咕噥道:“壞蛋,看你逗我。”


    “啊!”秦英沒留意,腳下一個雪球開了花,濺了她一身的雪,也下了她一跳。


    抬頭見趙三郎一臉得意的笑,想也沒想的向他跑過去,踮腳想用手去冰他的臉,哇哇直叫喚:“壞蛋,嚇死我了,大壞蛋……”


    趙三郎一邊笑著不斷的躲,一邊伸手摟住她的腰怕她不小心摔倒,一時間整個園子裏都是趙三郎開懷的大笑聲和秦英哇哇不滿的大叫聲。


    引得路過的人都會駐足看一會兒,會心一笑,然後繼續去忙自己的事。


    “知萍,二表哥他們在幹什麽?”


    奚蕭雨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由蹙眉問道,同時心裏很不高興,她的男人瘋了,對她任意打罵,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好不容易懷了孩子被侯爺接回了柱國侯府,本來以為她終於脫離了苦海好日子來了,不想卻隻是從一個牢籠進了另一個牢籠罷了,侯爺把她關在珍院輕易不準她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生下孩子侯爺才準許她出珍院,可卻仍然不允許她走出侯府。她吃了那許多的苦,憑什麽秦英那賤女人每天卻可以如此逍遙自在的過日子,現在還不知羞恥的和二表哥在這裏打鬧。


    可以說在老宅被梅易生折磨的日子裏奚蕭雨的心裏一天天變得扭曲,見不得誰過得比她好,隻要看見了她就想要去破壞。


    知萍現在對奚蕭雨這個脾氣越來越壞動不動就打罵她們的小姐很恐懼,見她一臉的不高興,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期期艾艾道:“二爺和二少夫人……”


    “什麽二少夫人!不過是個鄉下來的賤蹄子罷了。”奚蕭雨惡狠狠的打斷道。


    “是是,奴婢錯了請小姐饒命。”知萍不敢惹怒奚蕭雨,立刻跪下求饒道。


    奚蕭雨厭惡的看一眼跪在地上不斷顫抖的知萍,心裏卻沒來由的一陣爽快,臉色稍霽,道:“起來吧,繼續說。”


    “是。”知萍顫巍巍的起身,繼續道:“二爺和那賤蹄子在打雪仗。”


    “走,咱們過去。”說罷,抬腳就向秦英和趙三郎的方向走過去。


    “好了,我認輸,咱們回去吧,一會兒菡兒該找咱們了。”趙三郎一手攬著秦英的纖腰,一手握住她的雙手,笑著說道。


    “好,這次就放過你。”說罷撒氣似的在趙三郎手背上咬了一口。


    趙三郎任由秦英咬,還好心的提醒她,“當心,該把牙弄疼了。”同時攬著她亦步亦趨的向前走。


    聞言,秦英立刻牙疼,不是咬趙三郎咬疼的,而是憋屈硬生生憋疼的,“哼。”甩開趙三郎握她的手。


    “哎呀二表哥,你腿怎麽了?”


    秦英與趙三郎兩人正柔情蜜意,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兩人同時抬頭,趙三郎見離他們兩三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眼生的女人,不禁蹙起眉頭,臉也跟著沉了下去,哪裏還有方才小意哄秦英的柔情模樣。


    秦英看清剛才大驚小怪之人是奚蕭雨後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全無,又想到她與趙三郎麵對麵,心裏頓時比吞下一隻蒼蠅還膈應,小心覷了一眼身旁的趙三郎,見他板著一張臉,像看到個髒東西似的撇開頭去,心裏當(dàng)時甜的猶如喝了蜜一樣,也不膈應了,臉上還帶了些許笑意,當感覺腰間的手更用力了,秦英臉上的笑容更盛。


    她家男人的腿怎麽了,要你管,哼!!秦英難得孩子氣的在心裏嘀咕道,不就是她男人現在走路時腿有些跛嘛,不過那不是因為受了傷嗎,太醫都說過兩三月就好了,你用得著這麽大驚小怪的嗎,秦英很不滿意奚蕭雨方才的作態,於是與趙三郎很有默契的都不理睬她。


    奚蕭雨看見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心裏更恨,但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扯出一抹笑道:“二表哥你別多想,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聽下人說……”


    趙三郎哪裏想聽她多言,攬著秦英繞過她就想走,擦身而過的瞬間,奚蕭雨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居然抓住秦英的鬥篷使勁兒向後扯。


    秦英哪裏料到她居然有這一手,還在大步向前走,突然被鬥篷係帶勒住脖子,這隻一瞬間的事,點菊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趙三郎已經飛起一腳狠狠將奚蕭雨踢了開去。


    因為剛才打鬧一番熱了,秦英便解了圍脖,再加上奚蕭雨那麽使勁兒一扯那那鬥篷係正好勒在了肉上,趙三郎一查看,見秦英白嫩的脖子居然被勒紅了,氣的趙三郎立刻還想上前去給那正趴在地上痛苦□□,一時爬不起來的奚蕭雨補上兩腳。


    不過被秦英眼明手快的給拉住了,看趙三郎那殺氣騰騰的模樣,秦英哪裏還顧得上疼,趕緊出言製止,“三郎不要,我沒事兒。”


    趙三郎方才那一腳可是下了死力的,那奚蕭雨不小死一回也差不離了,要是再讓他去不上兩腳,秦英真怕待會兒會鬧出人命來,髒了她的地也髒了趙三郎的腳。


    趙三郎雖然被秦英製止了動作,但卻仍忍不住滿身怒氣的衝一旁呆愣的下人吼道:“還愣著幹啥?!還不快給老子把這瘋女人拖出去扔了!!”因為怒氣,在軍營裏學的粗話都出來了。


    “以後誰要還敢放這瘋女人進府看老子不打死他。”趙三郎根本不知道那奚蕭雨是張三還是李四,以為是府外的人。


    “好了三郎,我沒事兒,咱們回去吧。”那奚蕭雨真他媽是個瘋子,秦英這會兒真是不想和她呆在一塊兒。


    回到聽濤院,趙三郎非要給秦英抹藥,秦英怕癢不從,要自己抹,其實這根本沒什麽,隻是她膚質的原因皮膚上很容易留痕,不過既然趙三郎堅持,秦英隻得隨了他。


    看秦英自己抹了藥後,趙三郎就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盯著秦英的脖子渾身釋放冷氣,害得點翠和點菊她們幾個不敢靠近來,哆哆嗦嗦的往後退了幾步,嗚嗚,這樣的二爺好可怕,真心盼望主子能體諒她們膽顫的小心肝讓她們下去。


    秦英自然少不得一頓安撫,不出半個時辰範氏得知了秦英受傷的事,專門跑來看了,見秦英沒什麽事,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趙三郎整個過程都是那樣,範氏走後,他終於開了口,叮囑秦英好好休息,又叫點翠她們好好伺候,然後便起身出去了。


    秦英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麽,知道他心情不好,就隨他去了。


    當天晚上就聽點香在她麵前學舌,說趙三郎連夜讓人把那吐了血傷的不輕的奚蕭雨送回了老宅,路上不準大夫給她治傷,還放話隻要有他的一天從此不準她踏入侯府一步。


    聽後秦英腦子裏隻一個反應,喔,原來突然出去是為了做這個。然後想起範氏今天的提點,說年前聖上會對凱旋歸來的將士們論功行賞。


    秦英知道這回趙三郎在戰場上立了功,論功行賞是逃不掉的,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封賞會那麽大,以致於宣讀聖旨那天秦英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什麽?!趙三郎不僅被封為懷化大將軍,而且還襲爵柱國侯。這她沒有聽錯吧,這被封為懷化大將軍秦英能理解,那是趙三郎用軍功換來的或者說是用命換來的還確切一些。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侯爺還那麽年輕怎麽無聲無息的就把柱國侯的爵位傳給了趙三郎了呢,事前他們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直接就下了聖旨,害他們想推辭都推辭不了。


    趙三郎急得在房裏抓耳撓腮,半晌憋出一句話,“媳婦兒,這下咱們怎麽辦?”他一個粗人,他不想當柱國侯,他隻想在軍營裏混。


    “別急,別急,咱們總會有法子的。”經過最初的震驚,秦英這會兒已經很淡定了。


    “什麽法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秦英一臉狡黠,不肯多說。


    三年後,小石頭大婚的第四天,宮裏來人宣了聖旨後,小石頭笑著接了旨,讓管家送宣旨的人出府,等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後,小石頭臉上的笑立刻隱了去,轉頭向笑得一臉高興的自家爹娘問道:“爹、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英嗬嗬笑著往趙三郎身邊靠了靠,不敢說,嗚嗚,她好怕怕,小石頭的表情好嚇人呀。


    趙三郎將秦英摟進懷裏,低頭,安撫的拍拍她的背,然後不悅的看向小石頭,蹙眉,道:“注意你的態度。”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和你娘想帶著三胞胎還有你祖父祖母去江南看看,所以柱國侯府就交給你了,你已經成親就是大人了,我和你娘相信你能當好柱國侯。”


    沒錯,這就是秦英想出來的法子,為此她與趙三郎已經謀劃了三年了,終於到了實施的那一天了。


    “就這樣了,我和你祖父已經商量好了,明天我們就啟程。”趙三郎拋下這一句話後就不再理會小石頭,攬著秦英往聽濤院走去。


    秦英回頭看一眼小石頭和小六六,心裏默默的道歉,對不起喔小石頭、小六六,拋下你們……不過你們放心,娘一定會給你們帶禮物回來的。


    “爹娘,帶上我呀,你們不能這麽無情的拋下我啊!”小六六不滿的聲音。


    “……”


    “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小石頭不忿的聲音。


    “……”


    回來?應該是玩夠了吧。對了,去了江南後他們還打算順道拐去順應縣住上個一兩年,這樣算一算回來的日子還要往後推一推吧。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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