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葛少爺癡情到這個份兒,為了lisa劉可以跳樓自殺,但葛老爺和葛太太已經認定lisa劉就是一個掃把星,這還沒有進門呢,就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如果真要是過了門,還指不定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呢。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過不了葛老爺、葛太太的關,就必定成不了,葛老爺與葛太太有心和lisa劉攤牌,但又怕自己個的兒子出意外。正在兩難之間,lisa劉卻提出來一個讓葛老爺、葛太太頗為心動的條件。讓葛太太覺得自己是酬神心靈,才得了這樣的福報。


    原來lisa劉在上海期間,交遊廣闊,認識了上海複旦大學的一位姓李的教授,這位李教授是正兒八經在英國牛津大學畢業的博士,家裏也是有一些跟腳的。對於人類學很是感興趣,從南京政*府那邊申請了一筆款子,想在假期期間到內蒙一帶做一下實地考察,也算是一個小規模的科學考察,如果能有所發現,也算是對千瘡百孔的國家的一種貢獻。lisa劉覺得內蒙往西就是新疆了,便將大黑天明王寢宮的事情說了,並直言對於藏民崇拜的理解如何深入雲雲。這位李教授也是天真的,看著lisa劉一口流利的英文,以為也是以為瓊林眾人。聽了lisa劉的計劃也很動心,但是從南京那邊申請來的款子,大概不夠支撐去藏區的費用。好在南京*政*府那邊也有相熟的人,如果能夠從私人募集一點款項,加在一起能夠做對國家和社會有貢獻的調查,也並不拘泥於一定去內蒙古。如此一來,兩人一拍即合,李教授負責去跟南京方麵交涉,lisa劉負責籌集額外的款項。如果可行,一行人便去藏邊考察。


    恰巧這邊葛少爺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為了lisa劉整天七搞八搞的沒有一個正行,時間久了勢必會引得街坊鄰居親戚朋友笑話。為了解決這一檔子事情,葛老爺哪裏管什麽科考隊,現在在他眼裏,這lisa劉就是一個瘟神,趕緊禮送出境才是要緊的事情。馬上同意給lisa劉1000塊大洋,算是自己對lisa劉事業的支持,也算是對lisa劉的一種補償,更是自己對在紐約許下諾言的兌現。隻是有一個條件,不能讓葛少爺知道這件事情,這個壞人葛老爺無論如何都不能當,隻能由lisa劉來做,並且越快走越好,並順祝lisa劉科學考察旗開得勝,就算是有了什麽成就,也不用提老葛家的貢獻,全部有lisa劉一人承擔好了。


    有了葛老爺的支持,lisa劉自然是欣喜萬分,這1000大洋真是雪中送炭,將lisa劉麵前所有的障礙都排除了。平心而論,這1000塊大洋,一個普通人一輩子可能都賺不來,足夠lisa劉組建幾個科考隊。有錢好辦事,不出兩日lisa劉便準備停當,與李教授一行8個人便往西去了,路線是先沿著長江入蜀,然後從四川取道進西藏,到了西藏之後再尋找大黑天明王的寢宮。這期間,lisa劉信守承諾,果真沒有驚動葛少爺,甚至告別都沒有,仿佛人就這麽人間蒸發了。


    葛少爺見不到lisa劉,自然要去打聽,才得知lisa劉已經隨著考察隊去四川了。葛少爺聽了,失魂落魄了好一陣子,覺得lisa劉實在是過於殘忍,對於自己的癡情和真心通通不顧,就這樣跟著一位教書匠私奔遠遁。有心也追去四川,在自己的人生裏添上一筆如莎士比亞筆下描寫的那些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但又實在沒有那個膽量,兵荒馬亂的,萬一小命不保,不什麽都沒有了。雖說葛少爺可以因為對lisa劉的癡情上吊跳樓,那都是給自己的老子看的,如果沒有了葛老爺、葛太太做觀眾,葛少爺才不會畫蛇添足憑空給自己添堵。因此,葛少爺將一腔癡情化作一腔憤怒,咒天咒地咒自己,怨爹怨娘怨天氣,充分體驗了愛情的苦。但葛少爺自己也沒有發現,對人的癡情是可以轉移的,而且速度並不比夏天的冰融化的速度慢。不過一個月,葛少爺就已經走出失戀的陰霾,轉而與一位東洋來的女子打的火熱。


    葛老爺與葛太太眼瞧著葛少爺從lisa劉失戀的陰霾中走出,懸著的心剛剛落地,生活剛剛走入正軌,正在物色上海本地的小姐。不曾想送走一個lisa劉,又來一個鬆井洋子。老兩口子忍不住相互抱怨道:就是不能踏踏實實地找一個本地的上海小姐?抑或是上次沒有酬神,得罪了神靈,憑空填了許多的磨難?


    上海是十裏洋場,自然少不得日本人的蹤跡,那個時候日本人已經夥同歐美列強狼狽為奸了。但好在普通日本人在上海也是有好口碑的,做生意規規矩矩,很有匠人的那一套。尤其是日本女人更是廣有好名聲,懂規矩,柔順,照顧家,溫柔,尤其是每天點頭哈腰的讓一些中國男人深迷其中。一些流過東洋的中國文人都架不住日本女子的溫柔陷阱,紛紛娶進家門做媳婦。


    這位鬆井洋子也是有來曆的,據說生父是日本真言宗一位有名的大阿闍梨,一生將自己奉獻給了東密的事業。養父是日本一位商人,很早便來了上海。一次酒會上,葛少爺見了鬆井洋子,與lisa劉的熱情奔放相比,鬆井洋子嬌小、溫柔、懂禮貌,五官細致,很得中國傳統審美的眼緣,得知葛少爺是留美歸國的博士,還會用崇拜的目光熱切的望著自己。葛少爺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又發現了自己不曾留意的東方的美,便又將自己的癡情和一往情深傾訴起來。葛少爺這點花邊新聞自然是躲不開七嘴八舌的議論,在上海灘也算是一樁“美談”。鬆井洋子自然也耳聞一些,但本著禮貌仍舊是微笑地聽著,偶爾說一句話表示安慰。


    先不說葛少爺對自己的自我感覺良好,鬆江洋子對葛少爺有禮貌的寒暄和傾聽也被葛少爺認定為一種崇拜。不過到了第二日,葛少爺都想對著鏡子抽自己大耳刮子,一杯貓尿下去,便唐突了佳人,可不是活該?誰曾想,鬆井洋子回去之後卻覺得葛少爺是一個有趣的人,與自己平時見慣了謹小慎微,不出一點差錯的日本男人迥然不同。雖說癡情愚鈍了一些,但還是有挽救的餘地,不妨多接觸接觸看。這麽一來,到讓葛少爺認為自己時來運轉,該享受一下女人的福氣。


    葛少爺與鬆井洋子打得火熱之時,接到一封從四川來的信,打開一看是lisa劉所寫。在信中,首先lisa劉對自己不辭而別表示道歉,然後回憶了葛少爺給自己帶來的美好過往,並表示感激,最後表示自己如果有幸獲得大黑天明王遺跡的福慧,自然回到上海與葛少爺一同分享。最後也寫了一些長江上的一些見聞,以及對未來的憧憬。信末還說,自己馬上就要動身啟程,信上的地址不過是旅店的,回信也必定收不到,便不必再寫。等到了拉薩,照例會寫信報一個平安的。信寫的規規矩矩的,一改lisa劉以往的玩世不恭。


    葛少爺正與鬆井洋子蜜裏調油,冷不丁收到了lisa劉的來信,雖說不過是月餘的光景,卻覺得是上輩子的事情。匆匆看完,便要扔掉。這種老情人的來信,在這個場合之下,不僅不合時宜,而且還頗有破壞氣氛和關係的作用。讓葛少爺做出惡意的揣測:這lisa劉是不是見不得自己幸福?


    鬆井洋子是個善解人意的,勸阻道:“好歹也是過去的朋友,也不必把事情做得這麽絕。萬一lisa劉真的有了成就,你的臉上也是有光的不是。”


    葛少爺哪裏能違了鬆井洋子的意,順手便把信扔到了一邊。鬆井洋子嚴格上將也算是真言宗的弟子,對於中國這些神奇道怪的文化見怪不怪。見了lisa劉的信,順口便要葛少爺把這事情給自己當做故事講一講。葛少爺自然是千萬個願意,又把事情前後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這故事裏,紐約大學的教授翻譯拉丁文的功績統統都是自己的,連帶著把自己的學識也誇大了一番。總之,大黑天明王這件事的功勞是自己的,要不是因為上有高堂不能遠遊,無論如何輪不到lisa劉去探險。


    洋子聽得津津有味,臨告別前,還煞有介事地學西方人的禮儀與葛少爺吻別。搞得葛少爺暈乎乎的,隻覺得好事就要近了。回到家裏便催促葛老爺、葛太太給自己準備新房。因為鬆井是日本人,既不能套用中式的,也不能套用日本的,最好是西式的,正好彰顯老葛家的門風和底蘊。葛老爺、葛太太聽了很是訝異,這婚事定的太快,完全沒有征求他們的意見,但又頗為欣慰,這孩子還是有主心骨的,看來是充分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和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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