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連虎和諸位護衛完全肯定蕭衍的看法,黃海被稱為天下第二劍客,在江湖中的名聲僅次於蔡傷和爾朱榮,其可怕之處,自然是絕不容小覷的。能與黃海戰個平手,至少也可躍身於天下有數高手之列。


    “屬下感到奇怪,怎地江湖中所出現的高手越來越多,而且一個比一個可怕,先有石中天,再有達摩,以後還不知出現多少人,而那從不出江湖的爾朱榮竟然也突然出現,看來北朝之亂是真的到了。”追風突然插口道。


    “不僅是北朝之亂,一個不好,也許還會影響我朝。特別是身藏暗處的魔門,更是可慮,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石中天餘孽未清,在宮中定還有許多他的人,我們必須一步步清理方是上策!”蕭衍吸了口氣,有些憂心忡忡地道。


    “屬下明白。”幾人同時應聲道。


    “連虎就不用回府了,這幾日就住在宮內,宮內護衛就由你親自統領,負責禁宮的安全之貢。至於宗子羽林,我會另外派人全權負責。”蕭衍吩咐道。


    “謝皇上!”彭連虎忙跪下接令。


    ※※※


    大街上極為熱鬧,街燈的顏色,有紅有黃有綠,各種形狀的花燈,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建康更多的是文人墨客,因此,到處都是燈謎讓人竟猜,節日的氣氛極濃。


    熱鬧的地方總能夠吸引人,湊熱鬧是人的本性,一年之中,難得有這麽一個好日子。


    玄武湖麵各種紙船燈籠,大大小小的浮滿了整個水麵,彩光流轉,映著波光粼粼的水光,猶如幻境一般,美妙至極。


    偶爾有小舟蕩過,劃過一道水紋,蕩漾著一圈圈美麗的漣漪。


    幽曲的小橋自玄武門與櫻洲相連,卻有一種浪漫的惰調。


    “你看那花燈真的好美呀。”說話者是一臉興奮的蕭靈。


    “嗯!”淩通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甚至連腦袋都沒有扭一下,似乎對那些花燈毫無興致。


    “通哥哥,你怎麽了?難道那些花燈不漂亮嗎?”蕭靈奇怪地問道。


    “漂亮,當然漂亮!”淩通毫不在意地附和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隻花燈?”蕭靈突然一臉嚴肅地問道。


    淩通一呆,隻得扭頭看了看,卻不知蕭靈所指,不由得苦笑道:“所有花燈都漂亮。”


    蕭靈愣了愣,禁不住笑得直打跌,似為淩通終於露餡而大感好笑。


    “有這麽好笑嗎?”淩通問道,一帶馬韁,停在大道中心。


    蕭靈忙策馬靠了過去,有些心虛地問道:“你不高興嗎?是靈兒說錯了話嗎?”


    淩通看了看蕭靈那若犯了錯的小孩子般的神態,心頭禁不住一軟,歉然道:“靈兒沒錯,是我不好。”


    “通哥哥似有心事,何不對靈兒說說呢?”蕭靈溫馴地問道。


    淩通歎了口氣道:“不知我爹娘是怎麽過元宵節的,還有喬三叔!”


    蕭靈也變得默然無語,淩通離開家也有兩個月了,想家總是難免的,畢竟他還是一個大孩子,也是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佳節思親更是正常之事。


    “明天,我就讓王叔派人去將大伯和大嬸接過來,大家住在一起。”蕭靈善解人意地道。


    “也好!”淩通心情微暢。


    “老板,這隻花燈多少錢?”一名護衛來到蕭靈所說的花燈前向賣主問道。


    “官爺,這隻花燈是不賣的,誰要是能猜出上麵這個謎的謎底,就送給他。”賣王笑著道。


    “哦?”那護衛一愣,向花燈之上所懸的謎語望了一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通哥哥,我們去猜謎,好嗎?”蕭靈興奮地道。


    “猜謎?”淩通望了望那隻花燈。


    花燈不大,燈底若一朵盛開的蓮花,粉紅底色,而燈身卻是一隻躍起的紅鯉,的確極為別致而新穎。在燈光的映襯下,透著一種朦朧而柔和的紅光,竟似可見鯉魚那發光的鱗片。


    “果然是美極了。”淩通忍不住讚道。


    “什麽謎語?讓本郡主來猜猜。”蕭靈策馬而上,湊熱鬧道。


    “啊,是郡主鳳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賣主一驚道。


    “一粒紅皮穀,半兩還不足,堂前擺一支,光滿一間屋。”念完謎語,蕭靈禁不住也皺了皺眉頭。


    “這是什麽玩意兒?什麽紅皮穀,半兩不足……”淩通嘀咕道。


    “有幾次機會可猜?”蕭靈問道。


    “如果郡主喜歡,小人就將這燈籠送給郡王好了,能得郡主賞識是小人的福氣。”賣主恭敬地道。


    “本郡主不想要你白送,沒猜出謎底,我才懶得要呢。”蕭靈自信地道。


    “是,是,郡主天資聰慧,定能猜出謎底。”


    “哦,我知道了,這個謎語簡直大簡單了。光滿一間屋,那自然是光哆,一支半兩都不到的紅皮穀,除了燭還有什麽?這個謎底是燭火,對不對?”淩通突然道。


    “啊,這位公子真是思維敏捷,如此快就想到了謎底,這隻燈籠就是你們的了。”賣主對淩通立刻另眼相看道。


    “通哥哥你真聰明。”蕭靈喜道,那幾個護衛也附和幾聲馬屁。


    “這個謎語太過簡單,沒有什麽值得稀奇的,配不上這麽好的燈籠。”淩通淡然道。


    賣主一聽,笑道:“其實這隻燈籠的謎是另一個,隻是那謎底卻一直沒人猜得出來,我以為它難了一些,才換了這個。”


    “哦,不知那個是什麽謎語?說來聽聽。”淩通問道。


    “那燈謎是這樣的:小時包包紮紮,大時披頭散發,風來搖搖擺擺,雨來淅瀝嘩啦。”


    賣王搖頭晃惱地道。


    “哦,這似乎還有一點意思。”淩通想了想道。


    “天下間有這個東西嗎?”蕭靈瞪大眼睛問道。


    “是呀,這是個什麽東西?”眾護衛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那謎底究竟是何物。


    “當然有,而且這個東西還經常見到,隻是大家沒有留意罷了。不管這個謎底能否猜出,這隻花燈也是你們的。”賣主客氣地道。


    淩通皺眉深思。


    “好謎,好謎!”淩通恍然道。


    “噗!”一聲悶響,當一名護衛伸手去摘花燈之時,花燈竟然爆裂而開。


    “呀!”一陣火浪和熱氣猶如毒蛇般躥過那位護衛的麵門,直衝向沉思的蕭靈。


    那位被火舌躥過麵門的護衛捂住眼睛倒地慘嚎不已。


    淩通大驚,蕭靈身後的護衛也都大驚,當蕭靈被慘叫之聲驚醒之時,火舌已經躥至麵門三尺不到。


    賣主驚呼,旁觀者也驚呼起來,甚至連淩通等人坐下的健馬也似乎受到驚嚇一般顯得躁動不安。


    淩通和蕭靈本靠得很近,可是這毒蛇般的火舌似乎夾著淩厲的勁氣,根本就無法抵擋。


    淩通沒有去擋,蕭靈卻以手掩麵,她慌得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覺得身於一輕,卻是淩通一把抓起她的衣領,橫帶過來。


    “呼……”一股強勁而森寒的勁氣自一個暗角以快得無可比擬的速度撞向淩通。


    勁氣襲體,淩通湧起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那沉沉的死氣,就像是來自腐屍口中的冤氣。


    蕭靈再飛,卻是身不由己地向後拋落。


    “呼……”那火舌自蕭靈的腳底穿過,並未能燒著她,而一名護衛在此時已伸手接住了蕭靈,同時呼造:“保護郡主和公子,擒下這刺客!”


    八名護衛之中,有一人未出手就己被熏傷了眼,隻剩下了七人,立刻有三人奮不顧身地向那自暗處撲來的敵人攻去。


    淩通強壓住心頭的震駭,他知道來人是誰,因此必須處處小心,否則隻會是死路一條。


    淩通出劍,就像是那一溜弧火般,在幽暗的花燈燈光之下,似乎給夜空灑上了一層迷茫的霧色。


    “噗!”這一劍堪堪擋住那攻來的一隻手。


    一隻枯骨般幹瘦,卻又似泛著金屬光澤的手,像是自墳墓中爬出來的僵屍,散發著一種妖異的邪氣。


    淩通的身子狂震,所有未能承載的力道全都由坐下的駿馬承受。


    “希聿聿……”駿馬隻發出最後一聲長嘶,然後便頹然癱倒在地,口鼻噴血。


    淩通的屠魔寶劍竟然斬不斷對方的手。


    其實,淩通也並不感到奇怪,這似是他早已料到的結果。


    淩通飛退,對方那蓄勢一擊的確不是他所能抵抗的,雖然他平添了數十年功力,卻是事出意外,根本無法運氣還擊。


    淩通退,但那道身影卻如鬼魅一般窮追不舍,在火光的映襯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對方的黑袍之上,繪有一隻鮮豔的火鳥圖案。


    來人正是邪宗的兩大尊者之一不死尊者!


    “噗噗!”兩柄鈍刀毫無阻隔地斬在不死尊者的雙肩上,但卻並沒有阻止他的衝勢,反而兩手探爪自下疾掏。


    “刺他的眼睛!”蕭靈也認出了來人,對那晚的戰局仍然記憶猶新,知道這是一個刀槍不入的可怕對手。


    另外一名護衛本要斬對方的腰部,但蕭靈這麽一喊,他又立刻改變攻擊方位,刀斜掠而上,向不死尊者的雙目間劃去。


    “呀呀!”那兩名刀手被不死尊者抓住拋飛而出,腹部鮮血狂噴,竟差一點兒被掏出了腎髒。


    “叮!”不死尊者並不是不想掏出對手的賢髒,而是他不得不回手擋開那劃向他眼睛的一刀。


    任何護體神功都無法讓眼睛也刀搶不入,眼睛是人體最為脆弱的部分之一,是以他伸指點向那斜掠而上的刀鋒,同時在虛空之中,他踢出了一腳。


    淩通大驚,顧不得查看那受傷的兩名兄弟,他必須出手解救另外三名護衛的危機。


    “噝……”一道黑蛇劃破虛空,淩通雙足在身後馬首上一點,袖中滑出一根軟索。


    索身的雜毛根根豎起,猶如一根木棍,標刺而出。


    而淩通的身子更若陀螺一般旋撞而出。


    “啪!”一溜旗花衝天而起,四下頓時一片混亂。


    不死尊者一驚,沒想到僅僅一個月時間,淩通的武功增長如此迅速,無論是功力抑或是動作方麵,都與上次交手時不可同日而語。


    那名斬擊不死尊者的護衛,身形倒翻,不死尊者的那致命一腳在他的胸前點了一下,但力道卻不足以讓他受傷,隻不過將他嚇了一大跳,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死尊者並不是一個喜歡手下留情之人,他的腳上力道,隻是被淩通那根軟索纏住,在最要命的時刻,軟索救了那護衛一命。


    不死尊者若受傷的孤雁般重重墜落,腳下一繃。


    “裂!”那軟索竟然斷成兩截,而淩通的身子和劍也在這一到襲至他麵前。


    “哼,小兒之戲!”不死尊者極為不屑地說了一聲,也便在此時,雙掌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上滑。在千鈞一發之時,竟然夾住了淩通的劍身,兩股強霸的勁氣自他手中送出,沿著劍身襲向淩通。


    淩通不驚反喜,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不死尊者在捕捉到淩通那狡黠的笑意之時,一股溫熱的氣流自淩通口中拂在他的麵門之上,頓時隻覺頭腦一昏。


    “轟!”淩通的腳已重重踢在不死尊者的胸口上。


    不死尊者一聲悶哼,竟控製不住身形,被迫鬆開鉗住的劍身,倒退幾步懂得地攤四散。


    驚呼之聲不絕於耳。


    淩通的手臂發麻,不死尊者自劍身傳過來的勁氣幾乎讓他有些受不了,但不死尊者還是上了他的當。


    “他中毒了,大夥兒一起上,纏住他!”淩通呼喝道。眾人精神一震,迅速提刀撲上淩通更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的事正是他所喜歡的。


    不遠處,官兵呼喝著向這邊奔來,淩通諸人心頭大喜。


    “好卑鄙的小子!”不死尊者一聲怒吼,伸掌擊開淩通的劍,身子一個倒翻。


    “轟!”一聲巨響,不死尊者竟然撞塌身後的房子,頓時塵土四射,殘磚斷瓦飛濺。


    淩通一呆,想不到對方說走就走,而且采取這種形式逸走。但卻無可奈何,塵土之中,沒有人敢貿然出擊,誰也不能肯定不死尊者已沒有了反擊能力,皆因對手實在太可怕了,拿生命去冒險不值得。


    “發生了什麽事?發生了什麽事?……”一隊官兵疾奔而來。


    “啊,平安郡主!”那官兵頭目迅速躍下馬來叩見。


    “快抓刺客!”蕭靈向那倒塌的屋子一指道。


    “聽到沒有,還不快抓刺客!”官兵頭目扭頭朝眾屬下吩咐道,同時轉頭向蕭靈討好道:


    “讓郡主受驚了,小的定當將刺客抓到!”


    “刺客武功極高,吩咐兄弟們小心一些,快帶這三位靖康王府的兄弟去治傷。”淩通冷聲提醒道。


    那頭目見地上受傷的三名護衛,忙呼喝幾人,順手找來幾副擔架迅速抬走。他對淩通卻是有點敬畏的。


    近日來淩通在建康城中可是名聲大噪,更勝過那些王孫貴族,誰都知道這個大孩子不僅得靖康王的寵愛,更得皇上的恩寵,而且很快就會成為京城第一大賭坊的老板,這的確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但也沒有人敢不服氣。與淩通相鬥,就是與皇上爭鬥,這是誰也不想發生的事情。


    “請郡主和公子移駕後麵,免得刺客趁亂傷了郡主和公於。”官兵頭目恭敬地道。


    淩通有些好笑,心中卻暗叫好險,剛才若非以迷香噴在對方臉上,那後果隻怕不堪設想,不由忖道:“好險,這家夥的武功,連師父都不能取他性命,還讓他帶人趁機逃了。可見其武功的確比我高明很多,能夠僥幸趕走他還真不易。


    “通哥哥,你沒受傷吧?”蕭靈關切地問道。


    “沒有,那賊烏龜真厲害,中了我的烈性迷藥還能夠逃走。”淩通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


    “通哥哥才是真厲害呢,居然能把那賊烏龜打跑。”蕭靈笑道。


    淩通一聽,禁不住笑了起來,道;“差點被賦烏龜要了命,還說我厲害,厲害個大頭鬼呀。”


    “通哥哥這麽年輕,那賊烏龜的年紀已很大了,比起來自然是通哥哥厲害哆。”蕭靈自四名護衛中間跳下來,拉住淩通的手笑道。


    “算你說得有理,對了,剛才你怕不怕?”淩通笑問道。


    “有一點慌,卻不怕,這才有意思呢。”蕭靈頑皮地道。


    淩通不由得大感好笑,也為之愕然,他倒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答案。


    “大家不要靠近這裏,免得傷及無辜。眾官兵,擋住部分過往的行人!”淩通呼喝道。


    “郡主和公子饒命呀,這不關小人的事,不關小人的事,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知道,量你也沒這個膽子。放了他吧!”淩通打斷那位賣花燈之人的話,向官兵頭目吩咐道。


    “是!”官兵頭目恭敬地應了一聲,冷冷地望著賣主,叱道:“還不謝謝郡主和公子,否則你就是十顆腦袋也不夠斬!”


    “謝謝郡主,謝謝公於,謝謝,謝謝……”賣主幾乎是感激流涕,讓淩通有些受不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明日給郡主送幾隻最好的花燈,就算是將功補過。聽到沒有?”


    淩通叱道。


    賣主剛開始一聽活罪難饒,心中就涼了半截,誰知活罪卻隻是做幾隻花燈而已,不由喜道:“一定一定,明天我一定送去最好的花燈。”


    蕭靈和淩通不由得相視一笑——


    幻劍書盟掃描,逸雲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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