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羅刹不由得呆住了,愣愣地不知所以,手中的短劍更短,那隻抓住淩能雨手臂的手並沒有失去,但她卻知道,若對方要想殺她的話,她已經不再會是這麽完好地立著,至少將她這隻手斬下來便有十次機會。可是對方沒有那麽做,沒有要她的手並且將她送出了刀氣的範圍之外,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她也不想明白,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破六韓修遠愣愣地像中了邪一般,望著那失去了三寸刀尖的刀,似乎永遠也無法從那可怕的噩夢中醒來。“付彪與淩姑娘呢?刀疤三呢?”玉手羅刹似記起了什麽似地急忙呼道。


    破六韓修遠這才蘇醒過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地望了望四周,卻沒有看到一個對手的身影,剛才與他們說話,與他們對罵的付彪,那押著刀疤三的長生與刀疤三,還有淩能麗,似乎全都憑空消失了一般,似乎全都被那強烈得讓人心頭發寒的白光吞噬!“你們看到他們向哪個方向逃走沒有?”破六韓修遠這才想起立在一旁觀看的宇文肱諸人,不由得急問道。宇文肱也禁不住一臉迷茫,有些驚恐地道:“屬下未曾見到,隻是看到那強光突然而現,後來,便是現在這個樣子。”破六韓修遠怒氣不由得上湧,但看到眾人全都是一臉迷茫,不由得強壓住怒火,冷喝道:“曾經立在長街那一頭的家夥呢?”“王爺,屬下們的視線全都被強光所阻,根本無法看清長街那頭的景物。”宇文洛生解釋道。“飯桶!全都是飯桶!這麽多雙眼睛,竟然看不到對麵幾個大活人,你們長著眼睛隻是為了配樣子嗎?”破六韓修遠怒吼道。宇文肱與宇文洛生諸人全都把頭低得很低,沒有人敢吭半聲。


    “王爺,何必動怒,你看,那是什麽?”玉手羅刹溫和地指著地上兩片膜紙道。


    破六韓修遠一望玉手羅刹的目光,禁不住軟化了下來,順著她所指的一看,不由得驚呼道:“麵具!”玉手羅刹一愣,立刻從懷中掏了一雙鹿皮手套,拾起兩片膜皮,驚呼道:


    “付彪!”


    “付彪?”破六韓修遠一震之後,快速移步至玉手羅刹的身旁,驚問道。


    “不錯,這麵具乃是極精巧的做工,正是付彪的外形,隻可惜,已經被刀氣斬裂,而在那瘋狂的刀氣狂絞之下,竟自對方的臉上絞了下來!”玉手羅刹駭然道:“付彪是假的,那他是誰?”破六韓修遠驚異地問“蔡風,我想他應該是蔡風,隻有蔡風和蔡傷會有如此可怕的怒滄海,而蔡傷絕對不可能化妝成別人,那麽這人便一定是蔡風!我們一直在找他,其實他卻就在我們麵前,王爺不記得洛生射出的那支勁箭是什麽擋住的嗎?”玉手羅刹肯定地分析道。“刀,一柄很古怪的刀!”破六韓修遠想了想道。


    “不錯,正是一柄刀,其實好刀並不古怪,隻是因為它太,陝,太突然,來不知其始,去不知所蹤,所以便覺得古怪,而付彪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有如此鬼神莫測之機的刀法。因此,他便是蔡風無疑!”玉手羅刹繼續分析道。破六韓修遠的目光之中顯出無限的殺機,更多的卻是幾分驚訝與駭然玉手羅刹的表情卻有些陰晴不定。有驚、有喜,或許這一刻連她自己也無法讀懂自己的心情。“那他們怎麽會突然消失呢?”破六韓修遠有些驚疑地問道。


    玉手羅刹也有些迷茫,茫然地搖了搖頭。


    “快,給我在這幾排房子中去搜!一定要找到他們的下落!’破六韓修遠似乎想起了什麽。玉手羅刹也似有悟,附和道:“對,他們可能是鑽入了這兩旁的房子之中,大家小心搜查,不得有誤!”宇文肱與宇文洛生一聽此等吩咐,心頭不由得罩上了一層陰影,想到對方可能是蔡風,那可怕的刀法,幾平沒有人自信能夠在那樣的刀法之中逃生,若是此刻去搜,萬一遇上蔡風,那便隻會是死路一條,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寄人篙下,就得為人賣命,雖不怎麽情願,可仍不得不領著眾人撲入屋中。玉手羅刹與破六韓修遠靜靜地立在長街之中,那寒冷的風並不比他們的心更寒。


    蔡風的確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無論在武功還是智計方麵都是那般可怕,那般驚心動魄,每每都會有出乎人意料之舉。對於付彪,這玉手羅刹與破六韓修遠自然不怎麽放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係列在心上,也便因此起了輕敵之心,但蔡風就是利用敵方這種輕敵之心,一舉出擊,造成人的心理混亂,如此便可輕易地救走淩能麗,同時更將刀疤三重新帶走。這一下子便全都打亂了破六韓拔陵的所布戰局,誰也沒有想到,蔡風竟也會如此不守信用,耍這樣一招。破六韓修遠恨恨地道:“他跑不了的!”“可是刀疤三依然在他的手中,我們不能不投鼠忌”玉手羅刹提醒道:“若是蔡風永遠都不講信用的話,我們豈不是要永遠受製於他?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若要我們這麽多兄弟因為老三一個人而去死,那豈不是讓天下人寒心,若是能以他的性命換取蔡風的性命,我相信他也定會暝目於九泉了!”破六韓修遠冷漠地道。“可是我們如何向大王交代呢?”玉手羅刹再次提醒道。


    破六韓修遠眼角閃出一絲怨毒之色,但一閃即滅,之後竟變得有些無奈,淡然道:“成大事者豈能拘小節?大不了,我向他請罪,但卻不能夠放過蔡風,無論誰都知道,這個人的可怕之處!”“若是能夠殺死蔡風那自然是好,但若是計劃無效那可能便會賠了夫人又折兵……”“不會,計劃不可能會失敗,隻要等到大王查出他們的下落,我們便會殺得他們片甲不留,讓他們知道,我破六韓家族絕對不是易與之輩!”破六韓修遠狠聲道。“王爺,這房子裏有條地道!”宇文肱大步從的房子之中行了出來,沉聲道。


    “地道?”破六韓修遠反問道。


    “不錯,依屬下所見,這條地道應該打通並不久,隻不知道已通或是未通。”宇文肱如實地回報道。“可有人下去查探過?”破六韓修遠淡然問道。


    “沒有,為了兄弟們的安全起見,屬下不敢檀作主張派兄弟們下去查探!”字文肱誠惶誠恐地道。破六韓修遠似乎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道:“迅速去大營找一隊人馬。”


    宇文肱心頭一寬,迅速向長街的盡頭奔去,行到長街口,從懷懷中出一支煙花向天空中投去。“轟……”地一聲悶響,那支煙花在虛空中爆開,一幕極濃的煙霧在天空中經久不散。


    片刻,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之聲眼間便來到?長街口。


    破六韓修遠似乎極為滿意這種速度。似乎隻不過眨度的人,才可能辦事有效率。


    幾十名大漢自馬背之上飛速躍下,恭敬地道:“屬下見過王爺!”“好,給我起來,在此交給你們一件極為重要的任”破六韓修遠沉聲道:“請王爺吩咐,小人等上刀山、下火海不敢稍”一名極為健碩的漢子洪聲道:“好,劉軍旗,便由你負責,我希望你能帶他們去探查這房間裏的一條秘道的盡頭在哪裏?”破六韓修遠淡然道。那被稱作劉軍旗的漢子臉色微微一變,卻並無半句多餘的話,轉身對身後的諸人嚴肅地道:“你們迅速去準備一些柴草!”那些人立刻明白將會發生什麽事,二話沒說便衝入屋子之中,有的將房頂的茅草掀下,有的卻將一些木頭全拿到一起。“王爺,可如果三爺也在其中,那豈不是會讓他也受累嗎?”玉手羅刹急切地問道。


    破六韓修遠無可奈何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們不能讓這麽多人白白送死,何況用煙熏隻是先試探一下虛實而已,並不是真的要用煙熏出他們不可。”玉手羅刹知道事已成定局,已經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不由得微微一陣輕歎,不再做聲。


    劉軍旗很快就將堆於一起的柴火在地道口架起,幾人拿著大門板作扇子,將煙塵向地道之口猛灌……大家忙了幾近半個時辰,卻似乎沒有等到半點動靜。宇文肚諸人不由得一陣焦急,連立在長街之中的破六韓修遠也大感不耐,·不由得吼道:‘“好了,這條地道可能是另有通道,你們給我四處去找找,可有出口,”“王爺,這裏有煙塵湧出,再也無法將煙灌入!”劉軍旗稟報道。


    “哦,為什麽不早說?那便是說這條地道很可能沒有別的出路!”破六韓修遠悠然道。


    “那該怎麽辦呢?”玉手羅刹問道。


    “哼,諒他們在洞中也沒有多大的作用,隻要我們的人以濕布巾捂住口鼻,便會不怕煙霧,而他們就不會有這麽幸運了!”破六韓修遠狠聲道。劉軍旗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作為偏將,他無法抗拒破六韓修遠的命令,但卻知道地道之中凶險極大,而宇文肱諸人乃是破六韓修遠屬下的親隨,不讓他們下地,擺明是偏心,但事實卻無法讓他有任何辯解的機會“停火,我們下地道……”劉軍旗的聲音極為慘然地道。


    淩能麗從那耀眼的黑暗之中睜開眼睛時,一切似乎全都已變了個樣。眼前是一個極為狹窄的通道,些微珠光映得四周呈一種幽森而昏暗之色。拖著她的,是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是那麽熟悉,那麽投入,可也有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拖住她之手的人,腳步突然刹住,黑暗的通道之中,借著那寶珠的微光依然可以看清楚那一張清秀而又充滿了欣喜的臉容,正是蔡風!淩能麗禁不住鼻子一酸,想到幾個月來的別離,想到每天的擔驚受怕,不由重重地靠在蔡風懷中抽咽起來。蔡風知道這一刻並不能用任何語言去安慰對方,隻能讓她將積壓已久的情緒完全發泄出來,才是真正的道理,是以他隻用那隻空餘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淩能麗滿頭的秀發,似在向她傾泄著自己心底的關懷與愛意。


    眼前稍微透出一絲光亮,長生一縱身,躍了出去。


    “外麵很正常,沒有什麽動靜。”一個雄渾的聲音壓得極低地道。


    “可以出來了。”長生再次向通道之中呼喚道。


    蔡風用力地環了環淩能雨的腰肢,柔聲道:“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再一筆筆的賬與他們算,好嗎?”淩能麗立刻止住了抽咽,溫順地點了點頭。


    蔡風心中卻微微生起一絲苦澀,他真的想永遠都不讓她知道淩伯去世的消息,但他知道這一切是完全不可能的,隻得暗自苦笑一聲,極為憐惜地伸出衣袖,溫柔地擦去淩能麗眼角的淚水,無限愛憐地輕聲問道:“你怕不怕?”“不怕,有你在我身邊,我一點兒也不感到害怕,我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得了你!”淩能麗溫柔地應道。蔡風歡快地一笑,心頭湧起無限的豪情,笑道:“傻能麗,人之智始終有限,怎會沒有什麽事可以難得了我呢?就像你流眼淚,我便會手足無措,這不就難倒我了嗎?””噗哧……”淩能麗不由得破涕為笑,旋又低聲溫柔道:“那我以後不流眼淚了,好嗎?”蔡風心神一顫,一陣猛烈的激動自心底湧起,禁不住緩緩地低下了頭,溫柔地向淩能麗的臉上吻去。“公於,可以出來了。”長生的話再一次在蔡風的耳畔響起。


    蔡風與淩能麗同時一震,兩顆心不由得狂烈地跳動起來,隻感到臉上有些微微發燙。


    蔡風輕輕應了一聲,一手攬住淩能麗的纖腰,若巧燕般從洞口飛掠而出。


    長生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因為小三子臉上有一絲極為異樣的笑意。


    蔡風不由得笑罵道:“好笑是嗎?從來都沒見過大場麵的家夥,還不將地道口封好?”


    小三子吐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轉身便用放在一旁的木板蓋好洞口,同時將草皮放上去。嘴裏卻低笑道:"鳳哥可真是幸福哦。”“小鬼欠揍,皮癢便讓我來磨磨鞭子!”長生也忍不住笑罵道。


    “別鬧了,我們趕’陝離開這裏,我相信破六韓修遠不會便如此算了,三寨主可收到什麽情報沒有?”蔡風嚴肅地道。“稟公子,據探子說,敵方這次來的不僅僅隻是破六韓修遠,還有鮮於修禮那一幫高手,更有許多破六韓拔陵的親衛高手,就連衛可孤也帶來了許多高手和數幹兵馬,這返回關內的一段路恐怕極為難行!”那守在一旁的大漢用壓低了的蒼雄聲音道。“想不到破六韓拔陵如此看重我蔡風,我倒要好好地感激他的知遇之思了!”蔡風豪氣幹雲地道。“能與公子一起並肩作戰,孫翔倒是深感幸運,能與天下這麽多的高手同聚沙場,便是孫翔常常夢想之事,想不到今日能真的實現這個願望!”那漢子也是豪氣幹雲地道。“好,我早知道過江龍乃是一等一的漢子,今日得見,的確不假!”長生歡,陝地拍了拍孫翔的肩頭遒。“不過,我們不能與他們硬拚,能避則避,不能避那是沒有辦法,以我們的實力,與敵方相去甚遠,所以不能逞強,三寨主迅速與二寨主取得聯係,迅速按原計劃撤退,我不希望在中途有半刻沒必要的滯留!”蔡風認真地道。“孫翔明白",孫翔答應道。


    孫翔立刻向身邊的樹幹上印了一掌“我們走!”蔡風一攬淩能麗的腰肢,向南方;中宇文肚不由得臉色有些難堪地望了望在一旁的劉軍劉軍旗的臉色鐵青,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此刻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可是根本便沒有等到地道之中的回應。那些走入地道的人,似平全都奇跡般地消失了一般。地道之中有什麽?沒有人知道,便便是有生命的巨獸,無論是誰走入其中便會隻有結局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的等待,那種摧肝斷腸的等待,便像是一條毒蛇慢慢地等著你的心肝肺腑,然後將你的靈魂、將你的精神完完全全地咬碎,最終撕成粉碎。野獸並不可怕,神鬼妖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對那要命的事物一無所知,就像這死氣沉沉的地道,它表麵上是死的,但一旦賦予它剝奪生命的力量,那便會變得比猛獸更可怕。已經有十個人進去了,也有十次希望被破滅,所有的人都顯得焦躁不安。


    “還沒有動靜?”破六韓修遠走過來沉聲問道。


    劉軍旗諸人立刻變得異常恭敬,有些不敢看破六韓修遠的眼睛,低聲道:“到目前仍未聽到裏麵有任何動靜!”“一群飯桶,辦這麽一點小事都無法做到,豈能夠談大事?”破六韓修遠怒罵道。


    宇文肱與宇文洛生的目光變得有些異樣,忙低下頭不敢看破六韓修遠。


    玉手羅刹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不由得提醒道:“王爺,不如與鮮於將軍諸人取得聯係,拉開咱們的搜索網,相信蔡風他們絕難逃出我們的重圍之下!”“是啊,王爺,我想咱們隻守在這一條長街不是章法,或許蔡風早巳從別的秘道潛走也說不定,我們早一些與鮮於將軍取得聯係,對我們的搜索定會有很大的幫助。”宇文肱也出聲道。破六韓修遠臉色陡變,怒道:“你們以為沒有鮮於修禮,我便不能成事嗎?”


    眾人沒有想到破六韓修遠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得全都驚愕不語,因為沒有人想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王爺此言非也,正如王爺所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眼下並不是有沒有鮮於將軍能不能成事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對付眼前的大敵人蔡風!人說分則兩害,合則兩利,我們若是能與鮮於將軍聯手,相信勝算定會大增!”玉手羅刹溫聲道。破六韓修遠望了玉手羅刹一眼,雖然他極不情願,但卻知道這的確是事實,也明白玉手羅刹是為了他好,不由得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好吧,就依曾姑娘之意,字文肱,你去迅速與鮮於修禮取得聯係,務必迅速查出蔡風的蹤跡,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他!”宇文肱一愣,心頭雖然極多詫異,但不敢發問,隻是恭敬地應了聲“屬下明白”,便轉身高去了。“不必再派人進入地道,你們隻需留下人守住這個出口便可。這裏就由劉軍旗負責!”破六韓修遠雖然心頭有些泄氣,但仍不失威嚴地粗聲吩咐道。“屬下明白!”劉軍旗恭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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