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華到底老成持重,緩了口氣說道:“閣下是準?”


    青衫老人望了望柳正華,淡然一笑,說道:


    “你是江南七俠之首鐵傘君子柳正華嗎?”


    柳正華說道:


    “是我!”


    青衫老者說道:


    “這兩位是……”


    柳正華說道:


    “老六和老七。”


    青衫老人笑道:


    “就憑你們三位,也敢來對付遊師父麽?”


    柳正華說道:


    “閣下是保護他的人?”


    青衫老人笑了笑,說道:


    “你問的太多了……”


    勝色突然一寒,接道:


    “遊師父確是在我們的保護之下,我們不但要保護他的安全,不許任何人傷害他,而且還要讓他過得舒適,活得很快樂,任何對他有所傷害的人,我們決不允許他存在!”


    柳正華說道:


    “可他畢竟是我們江南七俠的人!”


    青衫老人哈哈大笑道:


    “江南七俠在老夫眼裏,隻不過是浮光掠影,不值得老夫一提,老夫所知道的江南七俠完全是沾了遊師父的光,看在他的份上,不難為你們,三位走吧!”


    老七忍了忍,到這時,已是忍無可忍,怒聲喝道:


    “住口,你是什麽東西!”


    青衫老人一聲冷笑,說道:


    “不服氣是不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六大喝一聲,衝了過去,吼道:


    “我就不信邪,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如此狂妄。”


    一聲大吼,右手出掌,搗向那青衫老人的前胸。


    青衫老人雙目中暴射出冷厲的寒光,但人卻站著未動。


    老六的拳頭眼看就要擊中青衫人的前胸,青衫老人突然右手疾掠,疾如電光火石。一瞥問,老六發覺那是一雙赤紅如火的手掌。


    隻覺得右臂一麻,右肘關節已被托住。


    一股強力湧了過來,“哢嚓”一聲,關節折斷,跟著“咚”的一聲,人被平著摔了出去,撞在牆上。


    這一摔摔得不輕,老六掙紮兩次,竟然站不起來了。


    青衫老人又恢複了背負雙手的姿態,冷冷說道:


    “哪位還有膽量過來?”


    矮個子者七右手由靴筒裏抽出兩把鋒利的匕首。


    柳正華大吼一聲:


    “住手!”


    大步走了過去。


    老七低聲說道:


    “大哥,還是由小弟先上吧!”


    柳正華說道:


    “你不是敵手,你六哥的武功高於你,但他連人家一招都未接住。”


    老七哦了一聲,向後退去。


    柳正華手持鐵傘緩步向前走去。


    他的神情,充滿了豪壯之氣,一付慷慨就義的勇士模樣。


    薑古莊望了柳正華一眼,大為動容,隻覺江南七俠之所以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武功還在其次,重要的是那股視死如歸的凜然正氣。


    青衫老人重咳一聲,說道:


    “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柳正華說道:


    “一個人和別人動手,並非是為了勝負之分,有的時候,明明知道非要傷在對方手裏,但也隻有全力一拚了。”


    遊雲龍突然在一旁高聲叫道:


    “你敢傷我大哥,別忘了絹畫還在我手裏。”


    青衫老人很冷傲,幾乎是不願拿正眼看人,但對遊雲龍極為客氣,笑了笑,說道:


    “我是在幫你,遊師父,這一點,希望你明白。”


    遊雲龍氣呼呼地說道:


    “我不要你幫!”


    青衫老人笑道:


    “遊師父的意見,我們一向尊重,你的意見是…


    遊雲龍說道:


    “你先把我的六弟救起來。”


    青衫老人果然沒吭一聲,快步走過去在老六身上拍了三掌。


    說也奇怪,原來掙紮、站不起身子的老六在中了青衫老人的三掌之後,突然站了起來。


    青衫老人笑了笑,說道:


    “遊師父,還有什麽吩咐?”“遊雲龍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不用你們保護,也不用你們再跟著我。”


    青衫老人笑了笑,說道:


    “遊師父既然如此堅持,我也不便多事,隻是那絹畫……”


    遊雲龍說道:


    “我這就給你!”


    青衫老人麵露喜色,說道:


    “好,咱們一言為定,隻要遊師父交出絹畫,我們就立即撤走所有的人,不再派人跟蹤,保護遊師父!”


    遊雲龍打開包袱,將一卷畫交給青衫老人說道:


    “你要不要打開看看?”


    青衫老人說道:


    “我也是替別人做事,我還是先賭為快。”


    青衫老人說著打開畫卷,薑古莊伸過頭去看,差點大聲驚叫出來。


    那絹畫不是雕圖,而是一個美麗的少女肖像,準確的說,是南宮傾城的肖像。


    薑古莊雖然隻是那天晚上見過南宮傾城的真麵目,但已是深深刻在腦海,那絹畫上的少女描得栩栩如生,就像照著南宮傾城描下來的。


    天下哪有這等奇事!


    薑古莊驚訝不已。


    青衫老人略瞧了一眼,立刻又把絹畫卷起來,似是極為珍貴,放進懷裏,笑了笑,說道:


    “遊師父,多多珍重,我不送了。”


    遊雲龍平淡地說道:


    “不敢勞你。”


    青衫老人正欲出去,突然一陣車輪聲傳了過來,不由停下腳步。


    遊雲龍眉頭緊皺,欲言又止,


    一輛豪華的馬車,疾馳而至,在茶棚外戛然而止。


    奇怪的是,駕馬車的是一個穿著綠裳、佩著長劍的少女。


    那少女快步走進茶棚,目睹茶棚之情景,不由為主一呆。


    遊雲龍上前說道:


    “姑娘趕路吧,茶棚停業了。”


    綠裳少女柳眉一挑,說道:


    “為什麽早不停業,晚不停業,我們一到這裏,你就停業,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


    青衫老人在一旁冷冷說道:


    “小姑娘,這麽一點年紀,怎麽這麽蠻橫。”


    綠裳少女頭一歪,說道:


    “關你什麽,你是這裏的老板嗎?”


    青衫老人皺皺眉頭,似想發作,但卻突然又忍住下遊雲龍突然說道:


    “這樣吧,姑娘,我開這茶棚,已有好幾年了,這恐怕是最後一次生意,你們有幾人請進來,不過這地方荒涼,姑娘如果要吃山珍海味,那是沒有,但一般的酒菜,我們這裏倒有此準備。”


    隻聽見一個清脆如鈴的聲舌傳了過來,說道:


    “不用了,我們隨便吃一點。”


    這是一個清脆甜蜜、動人無比的聲音,任何人聽到這聲音,精神都為之一爽。


    轉頭看去,隻見一個一身如翠、長發披肩的少女,從馬車上緩步走了下來。


    如淩波仙子,長裙拖地,秀發飄飄,長著一張粉紅如花的臉兒,和那秀美的輪廓,蓮步姍姍。


    所有投注到少女臉上的目光,都像遇到強大的吸引力,再也移不開。


    隱身在暗處的薑古莊,也看到這美麗絕倫的少女,隻一眼,就確定她是東方嶽口中所說的東方雪。


    腦海中,又浮起南宮傾城的俏影。


    兩人的美,可算是臘梅。春蘭,各盡其致,南宮傾城美的有些冷,不可逼視,像雪中的寒梅,有一種傲霜勝雪的氣概,是那麽高貴、清秀,給人一種隻可遠視,而不可褻玩的意境。


    而這綠衣姑娘美得十分秀麗,秀豔絕倫,不帶一絲人間煙火,但最使男人不可抗拒的是她秀麗中帶一股明豔之氣,是那麽顯眼,動人。


    遊柯兒也叫道:


    “這位姑娘好美!”


    遊雲龍的目光也投注到少女身上,而且,看得比別人還要入目三分。


    但他是在鑒賞一件藝術品,目光中沒一點邪惡之氣。


    綠衣少女目光轉動,回瞥了一眼,目光落在遊雲龍的身上,說道:


    “你是這茶棚的主人?”


    茶棚裏一片寂靜,綠衣姑娘的話聲如珠落玉盤。


    遊雲龍一怔,說道:


    “是我遊雲龍。”


    綠衣少女一愣,說道:


    “當今武林中,有兩位滿腹才氣的前輩,一個是‘江湖五怪’中的‘陰陽秀才”一位是‘江南七俠’中的‘怪手’遊雲龍,幸會幸會!”


    遊雲龍大為動容,問道:


    “姑娘芳名?”


    綠衣少女格格一笑,說道:


    “東方雪!”


    遊雲龍說道:


    “我遊雲龍久仰‘陰陽秀才’的大名,可惜沒見到他。”


    東方雪說道:


    “那位‘陰陽秀才’和你老前輩可是大不相同。”


    遊雲龍說道:


    “哪裏不同?”


    東方雪說道:


    “那‘陰陽秀才’文曲星滑頭得很,和你這位誠厚君子,完全是不同性格的兩個人……”


    隱在暗處的薑古莊聽的一肚子火,怒氣上衝,走出來說道:


    “你見過‘陰陽秀才’嗎?”


    東方雪回頭一看,見是一個劍眉虎目的青年,不曲一呆,暗道:好英氣逼人的青年。又見他眉宇之間滿慕怒意,不禁莞爾一笑,說道:


    “沒見過,你是——”


    薑古莊冷冷接道:


    “我是誰,你別管,但你既沒看到‘陰陽秀才”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背後評論別人的是非,我就看不慣。”


    東方雪一愕,說道:


    “這位少俠你所言極是,小妹虛心接受,‘陰陽秀才’是武林中的全才人物,但他一直在江湖闖蕩,維護正義,替天行道,但說到誠厚,隻怕不能和遊雲龍前輩比,我想我這話也不算說得過分。”


    薑古莊心想:師父和遊雲龍相比,當然要滑頭得多,但遊雲龍不叫誠厚,而是叫迂腐,他差一點脫口而出,但又怕傷了遊老前輩的自尊,隻冷冷說道:


    “好為人師!”


    就在這時,突然人影一閃,東方嶽疾掠而入,欣喜叫道:


    “妹妹,你終於來了!”


    東方雪也很高興,像小孩子一樣雀躍叫道:


    “哥哥!”


    東方嶽拉著東方雪的手打量這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的妹妹,高興地說道:


    “妹妹,你越來越好看了。”


    東方雪粉臉一紅,撒嬌道:


    “哥哥,你一見麵就取笑我。”


    東方嶽說道:


    “不是取笑,天下就是我妹妹長得最美,不僅美,還是出了名的大才女。”


    像東方嶽這樣口無遮攔稱讚自己的妹妹,歡喜之情溢於言表,一般人是不會這麽做的,不過,這也該他說的,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東方雪羞不自勝,低頭說道:


    “哥哥,你……這麽多人—…”


    東方嶽哈哈大笑,說道:


    “哦,我差點忘了,這位是薑古莊,薑大哥,他和哥哥一起來接你的。”


    東方雪白了薑古莊一眼,說道:


    “剛才我們……”


    說著“撲哧”一笑,因為薑古莊還是站在那裏撅著嘴,沉著臉。


    東方嶽看了看兩人,馬上明白怎麽回事,說道:


    “你是不是惹薑大哥生氣了?”


    東方雪伸了伸舌頭,扮了個鬼臉。


    薑古莊趕緊說道:


    “沒,沒有!”


    如果自己那樣,也太小男人氣了,為一句話耿耿於懷。


    東方雪莞爾一笑,對薑古莊福了一福,說道:


    “多謝薑大哥。”


    一語雙關,不知是謝謝他來接自己,還是謝謝他幫自己打圓場,但聲音很甜。


    薑古莊俊臉一紅,不再說話。


    東方雪淺笑盈然,目光轉到遊雲龍身上,說道:


    “遊老前輩,久聞你書畫為天下一絕,不知我是否有機會瞻仰!”


    語聲婉轉,如乳燕出穀,叫人不忍心不答應。


    遊雲龍也是大為高興,像遇到藝術的知音,說道:


    “正好,我最近完成了一幅畫,姑娘評點評點。”


    目光轉到青衫老人的身上,說道:


    “閣下,可不可以把絹畫借給東方雪姑娘看一看?”


    青衫老人微微一笑,出人意料地說道:


    “遊師父的吩咐,我們一向是無不從命。”


    緩緩從懷裏掏出絹畫,遞給東方雪。


    東方雪接過絹畫,小心翼翼地將絹畫展開,剛剛展開,突然之間,人影一閃,一柄長劍伸了過來,點在那幅畫上。


    這時,那絹畫剛好展開一半。


    那長劍明晃晃的劍尖指在絹畫上。


    這長劍來得大快,太突然,在場的這麽多人,沒有一個人防到。


    隻聽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


    “大家聽著,隻要大家稍有所動,這絹畫我就毀了。


    薑古莊看去,隻見一個黃衣錦袍的人站在門口,右手前探,長劍斜指。


    那青衫老者沒想到這一變化,輕咳一聲,說道:


    “好商量,好商量!”


    言語神情甚是害怕。


    黃袍人說道:


    “我知道閣下‘摧心掌’可以傷人在百步之外,不過,在你發掌的時候,絹畫就會被我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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