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或的臉一下子紅了,能讓他紅臉的事情還真的不多,小姑娘的話讓他不由自道慚愧,自責道:“我怎麽就這麽俗不拉嘰?”


    當下,他便真誠地道:“多謝了,無論如何,我的身上本是又髒又臭的,真是難為你了。”


    小姑娘道:“怎麽謝我?”


    言罷,她便目不轉眼地看著南宮或。


    南宮或躺在被子裏,隻探出一個頭來,本就有些不太自在,被小姑娘這麽一注視,他便更不自在了,訕訕地道:“謝……我……我一時倒也想不出來了。”


    小姑娘故意板著臉道:“我就知道你隻是有口無心地說說而已。”一見南宮或似乎又要分辯,忙道:“你放心,隻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她走到窗前,將窗台上的杜鵑花向外麵挪了挪,又打開窗扇,一縷灼目的陽光便穿射進來,給房子平添了一份溫馨。


    然後,她便出去了,很快,她便提了大大小小的七八個藥葫蘆進來了,放在南宮或前邊的桌子上,道:“準備好了,我要開始換藥了。”


    南宮或又一下子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自己來吧,我已經能動了。”


    小姑娘看了看他,點頭道:“好吧,便由你。”然後指著藥葫蘆對南宮或道:“這兩個藥葫蘆的藥是用來治體胸前的劍傷的,這兩個呢,則是用來治你腿上的傷的,還有,這隻最小的藥葫蘆裏的藥是藥粉,裏邊有一根管子,可以將藥粉吸起來,然後噴到傷口上,這是用來治體下巴上的傷的,注意,別噴多了,否則,你的下巴上便會留下一條傷疤的。還有,這隻大葫蘆裏邊裝的藥水,你要用它先將傷口清洗一遍,最後,這隻有點歪歪的葫蘆裏裝的是內服的,免得你脫了臼的腿不能正確複位。”


    這麽一大通話,南宮或哪裏能記得清?無奈,小姑娘又重複了兩遍才總算讓南宮或記住了。


    小姑娘這才放心離開這間屋子,當她走到門口時,南宮或大聲叫道:“姑娘,等等。”


    小姑娘回過頭來,有些驚訝。


    南宮或道:“不知該怎麽稱呼你?”


    小姑娘一笑,道:“叫我阿羚吧。”


    “什麽羚?是雙木林,還是羚羊之羚?”


    “當然是羚羊之羚了,還有什麽事嗎?”


    “能不能把我的衣服給我拿來?”


    一笑,未作回答,阿羚便消失在門外了。


    南宮或籲了一口氣,開始按照阿羚的吩咐去做。


    當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傷口處理好,又用繃帶綁上後,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南宮或趕緊縮回被子裏,叫了一聲:“阿羚,我的衣服帶來了嗎?”


    沒有人應他,隻有腳步聲向他這邊靠近。


    南宮或有些驚訝,抬起頭來一看,卻哪是什麽阿羚,隻有一個幹瘦的老漢在屋子裏。


    南宮或心想這大概便是阿羚的爺爺吧,於是就道:“是前輩救了在下吧?真是多謝前輩你了。”


    老漢竟沒有一絲笑容,生硬地道:“別叫我前輩,別人都叫我陳老藥,我救你,隻不過因為你是被我安下的野豬吊吊住了,若非如此,哪怕你身上中了一百刀,我也不會出手救你的。”


    南宮或有些驚開地裏看這個自稱“陳老藥”的老漢,不明白為什麽不喜歡別人感激他,但他仍是搭訕著道:“陳老前輩的藥果然神奇,其中有一味藥,用得更極為獨特。”


    老漢“哼”了一聲。


    南宮或一聽,便知陳老藥心中一定在說“這小子隻知信口雌黃”,但他也不以為意,接著道:“陳老前輩用來治我下巴之傷的那個藥葫蘆中,有一種黑色粉末,定是將海金沙藤放在藥鍋中炒,直至炒成焦炭,再放在藥缽中研成碎末,用麻油調成的,對不對?”


    陳老藥神色大變!


    但南宮或卻並未察覺,他自顧說下去:“以海金沙藤作為治外傷之用,好多人都想得到這一點,但常人用海金沙藤時,一向隻知將海金沙藤采摘下來後,直接便搗成漿汁,敷於傷口處,這樣一來,傷口雖然也會複愈,但卻會留下疤痕,而能像陳前輩這樣利用海金沙藤的,已是屬聖手之列了,以我所知,遍尋天下,也未有幾人!”


    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從解百木那兒聽來的,而解百木,自然又是從他爹爹解幹草那兒聽來的。當年,南宮或的下巴,曾被“黑白雙煞”中的“白煞”砍傷,便是由解百木出手替他醫治的,他用的也是“海金沙藤”,但那次卻未等炒焦後再輾成粉末,所以南宮或的下巴上,便落下了一道刀痕。


    後來,解百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覺得愧對南宮或的信任,忍不住又去問他爹爹有沒有可以彌補的方法,他爹爹解千草便說了上麵的那段話,且說刀疤已經成形,是無法再挽回了。


    當陳老藥聽南宮或將如此用“海金沙藤”說了一大通後,臉上突然顯出一種極為詭異古怪的表情!


    南宮或不由被陳老藥的這種表情嚇了一跳。


    隻聽得陳老藥沉聲道:“方才你說得很好,這藥方是你家祖傳的嗎?”


    南宮或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是南宮世家的人,南宮伐是我多,我們從不習醫。”


    他以為抬出南宮伐,多多少少可以讓陳老漢吃驚些,哪知他仍是不動聲色,似乎並未聽過武林第一世家南宮世家這回事。


    卻見陳老漢突然逼近一步,問道:“南宮世家便一定是複姓南宮,對不對?”


    這簡直有些廢話的意思了但南宮或卻是點了點頭。


    陳老藥的神情似乎凝重起來,道:“如此說來,方才你所說的話,是由外人告訴你的?”


    南宮或不明白陳老藥為何總是抓住這麽一個問題不放,但他終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是,他便照實說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你的朋友?那麽他一定與你年紀相仿了?”


    “這個自然是如此的。”


    聽到這兒,陳老藥似乎有些失望了。他靜靜地看著南宮或,半晌,才道:“五天後,你便可以離開了,當然,如果你現在就要離開,也是可以的。”


    以南宮或以往的性格,他聽了這句話後,定是二話不說,立即下床離去,但自從在客棧裏的那一夜經曆之後,他的性格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許多,聽了陳老藥的這句話後,反而是要鐵下心來,打算在這兒養好傷再說。


    他覺得不但這盆杜鵑花開得古怪,而且這個老漢更加古怪,他的心中不期然地升起一種好奇之心。


    陳老藥轉身往外走了,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過頭來,冷冷地道:“別亂動我的那盆‘癡杜鵑’。”說罷,便“碰”的一聲拉上木門,似乎有些不高興。


    南宮或卻為“癡杜鵑”這個名字而暗自好笑,他心道:“這也的確稱得上‘癡杜鵑’了,別的花在冬天都不開了,而它這本是在溫馨的春天開的花,卻偏偏弄錯了季節,在這樣的寒冬開了,不是‘癡’,又是什麽?”


    對於陳老藥的冷淡,他倒並不在意,他覺得也許行醫之人大多都是如此的,像解百木的父親解千草,平時便也是不苟含笑的,連南宮或這樣一個他兒子多年的朋友去他家中時,解千草也是不冷不熱的,隻知一心搗鼓他的草藥,然後隔三岔五地便沒了蹤影,解百木說他爹爹是出去采草藥了。


    也正因為如此,解百木特別愛往南宮或家中跑,那兒熱鬧,而不像他自己家中那樣,總是冷冷清清的。


    南宮或正在這麽胡思亂想時,阿羚進來了,將幾件衣服往南宮或的床上一扔,道:“換上吧,你的衣服已破得不成樣子了,怎麽補也補不起來,我便將我爺爺的上衣給你用了,不過,我爺爺說你得用錢買下來。”


    “買下來?多少錢?”南宮或有些吃驚。


    “二十文。不過我替你清洗衣物時,已知道你身無分文,所以我爺爺說允許你以勞作代替,隻要你陪我一道放一天羊,便不需要付錢了。”


    放羊?真是讓南宮或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乃江南第一世家的少主人,現在卻有人要讓他去放羊,無論如何,這都有些滑稽。


    但他又沒有什麽理由拒絕,畢竟,拿了人家的便手短了。


    他在被窩中將衣衫穿好,探出身來,阿羚一回頭,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南宮或看著自己穿著陳老藥那對襟褂子的模樣,也不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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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阿羚便讓南宮或與他們爺女倆一道吃晚飯,南宮或沒有客套,因為他已是餓得前胸貼著後背了。


    一走出那間小屋,南宮或便聞到了陣陣花香,他急忙舉目四望,發現在木屋的前邊,有一個草棚,草棚隻有三麵圍上。頂部蓋了一半,裏邊栽了許許多多的花。


    讓南宮或吃驚的是,草棚中的花,開得都很豔!


    無論是丁香、茉莉、玫瑰,還有牡丹,更不用說臘梅、秋海棠了,而那些本應在秋天便落盡葉子的樹木、草藤,現在竟還是鬱鬱蔥蔥!


    南宮或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現在的風,分明還是冬天的風,又幹又冷!


    他想問一問阿羚,可阿羚卻已閃進另外一間木屋了,這間木屋比方才南宮或所在的木屋要大,有幾塊很寬的木板隔成二間,大概裏邊是陳老藥住的,外邊是生火做飯之處,但現在,在外屋也搭起了一張床,顯然是因為南宮或用了阿羚的床,那阿羚便搬到這邊來暫住了。


    南宮或不由又是感激,又覺得有些歉意。


    晚飯吃得便有些沉悶了,陳老藥一直板著一張老臉,把菜飯咬得山響,似乎整間木屋中都有他的咀嚼聲在回蕩,看他的神情,倒好像是南宮或吃了他的飯,而心裏不高興。


    南宮或的饑餓感便被這樣的氣氛壓到九霄雲外去了,平時在家中,他一開口,立即有幾個下人會陪著他亂拉亂扯的。


    終於,他忍不住無話找話地說了一句:“好香!”阿羚一愣,南宮或趕緊補充道:“我是指花。”


    卻見陳老藥重重地把筷子一放,冷聲道:“小子你也懂花麽?不怕褻讀了花?”


    這語氣,南宮或可不愛聽了,他自幼生長的環境,便養成了他爭強好勝,心高氣傲的性格,現在被陳老藥的如此一說,他如何沉得住氣?


    當下,他便不顧阿羚一再向他遞眼色朗聲道:“在下雖然不才,但對於花,倒是略懂一二的。”


    陳老藥沒有想到南宮或竟也是個傲骨,當下便道:“你倒是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南宮或並不怕,因為他一向愛養養花呀,鳥呀,魚呀之類的,又加上他悟性極好,對花之道,倒還真的是知道些的,當下他便一清嗓子道:“我便先說花的香味吧。其實,花的香味,也是有形有色的,比如茉莉花,是柔軟輕飄圓圓的,輕輕地吹拂著人體的肌膚,而丁香與玫瑰一樣,是堅硬而沉重的,蘭花的香味是最銳利的,它進入人的感覺時,用的是一種刀鋒侵入的方式,而不像荷花那樣,總是猶猶豫豫地在人的四周徘徊、試探,輕輕地叩問:我可以進來嗎?”


    南宮或在家中時,隻要他一提起花鳥之類的東西。他的父親便沉下臉來,難得今天有機會可以借題發揮,他便毫不客氣地大發一番高論,當他還要做更深入的話題時,卻被阿羚用腳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一下。


    南宮或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陳老藥看著他的孫女兒阿羚道:“為什麽要阻止他說?我覺得他說得很不錯!”他說這些話時,是一本正經的。


    南宮或隻好又開始無滋無味地吃飯了。


    陳老藥忽然道:“你這麽小小的年紀,便有那麽多仇家麽?”


    南宮或道:“陳老前輩為何如此說?”


    陳老藥道:“我看你身上之傷,似乎不像是同一個人所傷,而是好幾個人以不同的手法所傷的,所以才會如此說。”


    南宮或不由想到了皇甫小雀,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皇甫小雀如今怎麽樣了。


    他忽然發覺自己其實挺冷血,竟直到現在才記起皇甫小雀來,也許,自己的感情並不是很真摯?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被他自己壓下去了。


    他有些悵然地道:“我是為了一個本是陌生的人而傷的,對手的武功很高,我能活下來,一半是前輩的醫術高明,另一半也是有些僥幸,否則在那幾個魔頭的合攻下,我不知我該死幾次了。”


    阿羚忍不住插嘴道:“究竟是什麽角色?難道有三頭六臂啊!”


    “癡顛四劍,青城的,還有二個新近在江湖中攪得風風雨雨的‘無麵人’,若你們也是武林中人,也應該知道他們幾個人,武功很是不弱。”


    陳老藥又一聲冷笑,似乎是在說:那也算武功?一文不值!


    南宮或心道:“莫非你這麽一個幹瘦的養花老漢,也有一身驚人的武功不成?”他氣惱這陳老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便三口兩口地吃完飯,道聲:“二位慢用,在下先回去歇息了。”


    走至門口,便從身後傳來陳老藥的聲音:“晚上別和衣而睡,那樣不利於傷口透氣。”聲音仍是冷冷的卻聽得南宮或心頭一熱。


    這個怪老頭!


    天已經黑下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漸漸地隱入一種越來越濃的灰暗之色,朦朧而虛幻,如同一個夢境。


    南宮或在床上躺了下來,一時也無法入睡。


    四下裏靜悄悄的,卻有一般花香沁入心中,絲絲縷縷。


    說是花香,其實也不單單花香,那股氣味,有點清爽,有點新鮮,有點水氣,又有點土氣。


    也許,那便是夜的氣息,那些白天被人、被浮塵壓著的萬物的氣息。瓦、水以及牆角的土,門外的花、樹,樹的幹、根、枝、葉,花的莖、瓣、蕊,草的齒、須……


    甚至,還有水缸中的水,缸壁上的青苔……


    一種莫名的感觸從他的心頭升起,他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絕對不是因為傷感,或許,用“感動”來形容,是比較恰當的。


    南宮或不由為自己的善感而驚訝。


    他仍是難以入睡,很長時間過去了,他才明白自己是因為那個古怪的陳老藥而難以入睡。


    陳老藥種花、種草,又自種食糧,加上有那麽一個聰明可愛的孫女,按理他應該是很愜意的,在南宮或的眼中,種花養鳥的人,應該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但陳老藥不是這樣,他簡直有點憤世嫉俗的味道,一個憤世嫉俗的人,卻養了這麽多花,這總讓人有種不協調之感。


    更奇怪的是當南宮或說那“金海沙藤時”,陳老藥的神態言行太古怪了。


    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他開始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阿羚將他叫醒的,她說她要去放羊了。


    南宮或趕緊道:“我也隨你一道去吧。”


    當然,他不是因為要急於還那二十大錢,他是不願與陳老藥二人單獨相處,他覺得那時挺尷尬挺累的。


    阿羚道:“你能行嗎?可是要爬山的。”


    “怎麽不行?沒被你們救起之前,我還不是在走?告訴你吧,我是屬羊的,會爬山是我的本性。”


    阿羚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我也覺得一人怪無聊的,不過,若是我爺爺怪罪下來,你可要替我擔著點。”


    “好說,好說,我這個人還是挺能挨打的。”


    山的名字叫奶頭山,一個有點曖味的名字。


    這樣的冬天,天空卻是碧藍澄淨的,陽光是一年中特別溫馨柔和的時候,隻見它輕巧而舒緩地撫弄著南宮或的周身肌膚,真是纏綿悱惻,無所不在,撫遍了他身體的每一僵硬關節,每一敏感穴位,他全身的傷痕,在這樣的柔日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


    這座山,是山洪雕塑出來的一種特殊地形,也不知是什麽年代突然發了一場很大的洪水,山洪從山頂一路衝下,再從一個前凸之崖猛撲而出,卻撲了個空,落在腳下的酥軟土地上,衝激成坑,而豎向崖坎的黃土便往下坍塌,填補這個坑。


    於是,便造就了這麽一個有點渾圓,卻在向陽的一麵有一個敞口淺底的土窩窩,現在,阿羚的羊群便散放在這個土窩窩附近。


    說是羊群,其實隻有五隻羊,而且是那種毛粗而黑的山羊,一點也不可愛,倒是其中那隻頭頂盤角威武碩大的公羊有點意思。


    南宮威與阿羚便躺在土窩窩裏,身上枯草被壓得“哢嚓”直響。


    世界很靜,陽光很亮,爬山時二人都已出了一身細汗,氣也有些喘了。


    南宮或嘴裏叼著一根細長的草莖,咂巴著,竟也咂巴出一股淡淡的甘甜,他的眼睛微微地眯著。


    他的思緒有些飄忽,似乎一時弄不明白自己怎麽突然陪著一個小姑娘放起羊來。


    生活,總是這麽戲劇化麽?


    南宮或見阿羚一忽兒躺下一忽兒坐起,便知道她其實挺想與自己聊天的,無論是誰,若是常年累月與陳老藥那樣的老怪物生活在一起,都會變得碰上一塊石頭,也想說幾句話的,何況南宮或這樣的大活人。


    於是,南宮或便問道:“你一向都與你爺爺生活在一起嗎?”


    阿羚道:“是啊,我爺爺說我是他在一個土地廟裏撿來的,我一直沒有見過我爹我娘。”


    南宮或暗暗自責不該提到這個話題,但看阿羚的神色,似乎並未在意,心才安了些。


    阿羚接著道:“南宮大哥,我爺爺那樣的脾氣,你受不受得了?”


    南宮或忙道:“受得了,受得了,我看陳老前輩其實心眼挺好的,可能是年紀大了,便有一些……有一些變化了吧。”


    “其實,我爺爺在我小的時候,脾氣比現在要好得多,也不知為什麽現在變得這麽古怪了,也許是他的那種怪病引起的吧。”


    “病?陳老前輩的醫術不是很高明嗎?”南宮或很吃驚地道,他不明由陳老藥為什麽會醫不好自己的病。


    “也正因為他醫術很不錯,所以才對自己治不好自己的病而煩惱,這種煩惱日積月累,便形成了他現在的古怪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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