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妲慌了,怎麽回事?陶沙把媽媽帶到哪裏去了?


    各種疑團湧上心頭。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對她們娘倆這麽殷勤?


    俗話說,天上不會掉餡餅,世上沒有免費午餐,他的殷勤究竟是什麽目的?他明明對simon說過,他不愛她,也不會泡她,那他為什麽突然追到美國來向她獻殷勤?


    也許他是來向她媽媽獻殷勤的?


    很有可能!


    他一看到媽媽的照片就說“你媽媽很有氣質”,昨天又誇媽媽年輕,硬把媽媽拉扯到他那個年齡段,而且每次不管去哪裏,都死活要把媽媽帶上。如果他是衝她來的,不是應該想方設法把媽媽甩開,好跟她單獨行動嗎?


    但是他現在把媽媽載到哪裏去了?載到很遠很遠的海裏去獻殷勤?怎麽獻?難道在海裏也能幹那事?


    一個可怕的念頭闖進她心裏,難道他竟然是爸爸很多年前拋棄的那個孩子?


    算算年齡,還真有可能,難怪昨晚看見他跟媽媽坐在一起時會想到那是父母兩個,很可能因為他長得很像爸爸,雖然她已經記不清爸爸什麽樣了,但她現在肯定就是陶沙那個樣。


    如果他真是爸爸以前拋棄的那個孩子,那他就不是來獻殷勤的,而是來複仇的。在他心目中,是媽媽這個小三拆散了他父母,奪走了他爸爸,使他和他媽媽變成了孤兒寡母。他一直在尋找機會複仇,現在終於找到了,於是他把媽媽載到很遠很遠的海裏,實施報複計劃。


    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一個人竟然可以因為幾十年前遭到的拋棄就懷恨在心這麽多年,而且不顧一切施行報複計策。但是他爸媽離婚的事,怎麽能怪媽媽呢?媽媽那時根本就不知道他爸爸是已婚的,是他爸爸隱瞞了自己的婚史,拚命追求媽媽,媽媽才會上當。


    他可真是搞錯了碼頭,要報複也應該報複他自己的爹!


    她越想越怕,感覺陶沙已經把媽媽掀下了摩托艇,扯掉了救生衣,而一隻大鯊魚或者大鱷魚或者大什麽魚,正張開血盆大口向媽媽撲來。


    就算沒那些魚,媽媽也很危險啊!因為媽媽有很久沒下過水了,體力也不夠從那麽遠的地方遊回來。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麽辦,很想學電影裏麵那些女俠,搶一輛水上摩托追上去,撞翻陶沙的摩托,或者把媽媽從他身後提到自己摩托上來,然後火速開走。但她連坐人家的摩托都嚇得大喊大叫,哪裏敢自己開?


    急了一會,她真的生智了,火速跑到租摩托的地方,也顧不得自己英語磕巴了,急急地用英語對一個赤膊小夥工作人員說:“我媽不見了,我找不到我媽了!”


    小夥子聽懂了,拿起望遠鏡,爬到一個高架子上,望了一陣,用英語說:“在你爸爸的摩托上呢。”


    “那不是我爸爸。”


    “哦?對不起,我說錯了,是在她男朋友的摩托上。”


    “那不是她男朋友!”


    小夥子搞糊塗了,不好意思地說:“我的意思是剛才跟你們一起租摩托的那個男人。”


    她不相信地問:“離這麽遠,你能看這麽清楚?”


    小夥子從架子上下來,把望遠鏡遞給她,讓她自己到那個高架子上去看。


    她膽戰心驚地爬上架子,把望遠鏡舉到眼前,好一會都隻看見一個棕色的巨型物體,弄了半天才知道如何把鏡頭對準遠方,而不是對準前麵的木頭柱子。


    她舉著望遠鏡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不知看了多少遍,終於看到了那個水上摩托,貌似正在向岸邊駛來,但隻看見一個人,就是那個開摩托的人,她假設那就是陶沙。


    她趕快從架子上下來,把望遠鏡還給小夥子,比比劃劃地用英語說:“我看見那個摩托了,但我沒看見我媽媽,也許我媽媽落水了,你能不能開輛摩托去看一下?救救我媽?”


    小夥子又舉起望遠鏡看了一通,用英語安慰她說:“你媽媽在摩托上,在後麵,你看不見。”


    她心想既然我看不見,你又是怎麽看得見的呢?難道你是透視眼?


    她堅持懇求說:“請你一定去看一下,我可以付錢給你,謝謝你。”


    那個小夥子被她纏得沒辦法了,隻好駕了一輛摩托出海。過了一會,小夥子開了回來,老遠就用英語對她說:“沒事,你媽媽回來了。”


    現在她用肉眼就能看見那輛水上摩托了,但仍然看不見媽媽,而且那摩托好像生了根一樣,老是離那麽遠,一點都沒向前進。


    她生氣地想,你定在那裏拉尿呀?快往前開呀!


    她度日如年地等了好久,才看見那摩托越來越近了。慢慢的,她能看清開摩托的人的身型了,再過一會,她能看見他的臉了,是陶沙,貌似隻一手扶著摩托掌握方向,另一手放在腰間,開始她以為他腰部被鯊魚咬了個洞,他用手堵住不讓腸子流出來,後來才看清他的手扶在另一個人的手上,肯定是媽媽的手。


    她頓時吃起醋來,剛才他帶她的時候,可沒有給她這個待遇呢,是她自己兩手抓著他的。現在他帶媽媽,就空出一隻手來握著媽媽的手,這不公平!


    摩托已經到了淺水灘,陶沙下來了,用腿支撐著摩托,一手扶著媽媽,一手脫掉自己的救生衣,然後從後座上橫抱起媽媽,向岸邊走來。


    她飛奔過去,驚慌地問:“我媽媽怎麽了?”


    他有點吃力地說:“你快過去看著摩托和救生衣,別讓海浪衝走了。”


    她趕快跑到海裏,抓著摩托和救生衣,狼狽不堪地大喊:“help!help!(救命!幫忙呀!)”


    那個赤膊小夥子跑過來,接過摩托和救生衣,又用英語對她咕嚕了一陣,她估計是叫她把三件救生衣都拿來還掉,便脫了自己身上那件,遞給小夥子,飛快地往陶沙和媽媽的方向奔去。


    等她奔到太陽傘那裏,看見媽媽已經脫了救生衣,躺在一把沙灘椅上,陶沙跪在旁邊的沙地上,兩手捧著媽媽的一隻手。


    她跑過去,一屁股坐在沙裏,問:“媽媽,你沒事吧?”


    媽媽有點虛弱地說:“我沒事。”


    她問陶沙:“我媽媽怎麽了?”


    “她頭暈,吐了。”


    “怎麽會這樣?你不是說開很慢的嗎?”


    “我是開得很慢,但外麵起了風,有浪,摩托有點顛簸——”


    “要送醫院嗎?”


    “應該不用吧。林老師,您覺得怎麽樣?要不要去下醫院?”


    媽媽急忙說:“不用,不用,我現在覺得好多了,你按這個穴位還真管用。”


    她這才知道他是在給媽媽按穴位,剛才還以為他想抱著媽媽的手啃呢。


    他說:“linda,這裏是內關穴,止吐的,你可以按那邊的那個。”


    她抓起媽媽另一條小臂,按他說的找到內關穴,慢慢地按壓。


    他指點說:“要找準穴位,使點勁按,不使勁沒用的。林老師,您有酸麻感嗎?”


    “嗯,有,有,呀,好漲!”


    她也邊按邊問:“那我這邊呢?”


    “再往前一點,好,好,你也找到穴位了。”


    他對媽媽抱歉說:“不該把您帶出那麽遠的,岸邊一點風都沒有,沒想到外麵會有風——”


    媽媽說:“這不怪你,隻怪我很久不鍛煉,身體太不結實了。我沒事了,你們去玩吧。”


    她想起那件救生衣:“時間到了,我把這件救生衣還回去。”


    他叮囑說:“記得把我押在那裏的駕照和信用卡取回來。”


    她把救生衣還了,取回了他的駕照和信用卡。她看了一下駕照,是lucy那個州的,姓名shatao(陶沙),年齡比她大十歲,身高五英尺十英寸。


    她回到陽傘下,關心地說:“媽媽,我們回家去吧。”


    “那怎麽行?你們還沒怎麽玩呢,就跑回去?”


    “那你——”


    “我沒事了啊,你跟陶沙去開摩托吧,我躺這裏看你們。”


    “到時間了,摩托已經還了。”


    “那就去海裏遊泳?”


    她望著陶沙,征求他的意見。


    他好像一點玩的心思都沒有了:“今天不遊了吧,現在先送林老師回去休息,明天再說。”


    回到家,還是陶沙做飯,媽媽躺裏屋休息,她兩邊跑。但今天氣氛好像不行了,他有點悶,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笑。而她呢,心情也沒昨天那麽輕鬆,不時地跑到臥室去看媽媽。


    他熬了稀粥,做了軟餅,炒了兩個菜,要端到臥室給媽媽吃,媽媽堅決不肯:“不用不用,哪裏有那麽嚴重啊,我起來到客廳吃。”


    三個人一起吃飯,他又檢討了幾回:“今天是我的錯,不該把林老師弄到那麽遠的地方去的。海就是這樣,瞬息萬變,吹點風就起波浪,顛上顛下的,就讓人頭暈。”


    媽媽說:“我沒事呀,吐過了,就啥事沒有了。唉,別說了別說了,正吃飯呢,說什麽吐——”


    那天晚上,媽媽沒再趕陶沙去住旅館,而是主動說:“小陶啊,你把旅館退了吧。”


    “那個旅館不怎麽好,我就定了昨天一夜,準備今天重新找一個。”


    “那就別找旅館了,如果你不嫌棄,就在咱家客廳住吧,是個沙發床,還可以,我剛來的時候,就是在客廳睡那張沙發床的。”


    他感激涕零:“好的,我就住客廳,沙發床挺好的,謝謝林老師。”


    媽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就一個洗手間,在臥室裏麵,你晚上要用的話,就敲門,我給你開。”


    他立即聲明:“不用,不用,我晚上——不用。謝謝林老師。”


    “就叫我林紅吧。”


    “林——呃——我還是叫您林老師吧。”


    “那至少別再您啊您的了,怪生分的。”


    “好的。”


    那一晚,林妲睡得很踏實,因為知道陶沙就在外麵。


    第二天,她快九點才醒,起床後洗漱一番,來到客廳,發現陶沙不在那裏,沙發床已經折好還原了。再一看,媽媽也不在家,她屋前屋後地找了一通,都沒找到。


    她好生奇怪:一大早的,這兩人上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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