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妲發現自己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真後悔扯什麽“無功不受祿”。


    simon打趣說:“嗬嗬,是不是又要‘呃’上了?”


    “主要是——”


    “你別主要是次要是了,還是我請你吧。”


    “但是——”


    “你也別但是可是然而是了,這頓飯我是請定你了。”


    “要是我不去呢?”


    “你不去?不去你會後悔的。”


    “為什麽?”


    “因為這次是我和tony請你和jenny。”


    她不吭聲了。


    simon開心地說:“哈哈,這下不‘呃’了,改純表情符號了?”


    兩個請兩個,應該沒什麽問題,聽說有tony參加,她也很想去。但她不太相信simon的話,猶豫著說:“我先跟濛濛商量一下吧。”


    “她早就答應了。”


    “好的,等她回來,我把我的決定直接告訴她。”


    “跟她對證?你這是防火防盜防simon呀?”


    “不是,隻是你愛開玩笑,我怕被你涮了。”


    “你是該防的人不防,不該防的人亂防。”


    “誰是我該防的人?”


    “不告訴你,你這麽不信任我,我受傷了,找個樹洞吐槽去。”


    詹濛濛一回家,林妲就去向她求證:“聽simon說,這個周末我們四個人在一起聚聚?”


    “他通知你了?”


    “嗯,這誰的主意啊?”


    “是幾個人的共同主意。我約tony周末出去上餐館,他說外麵吃不衛生,就在家做飯吃。我說我們家空調不好,太熱了,去你那裏做吧,他說他跟父母住在一起不方便,最後就定在simon家,然後我們就說把你也叫上。”


    原來她隻是那三人最後加上的一個小尾巴,這讓她心裏有點不痛快,但她沒表露出來,而是把“高”的話轉述了一番,問:“你覺得這個高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麽樣,不是真的又怎麽樣?”


    “如果simon真是這麽——可怕的一個人,我們還是別參加這次聚會吧,我也不想在‘藍色海洋’上班了。”


    “別傻了,昨天還說沒潛規則也要創造潛規則,怎麽今天潛規則送到麵前來,你又想打退堂鼓了?”


    “創造潛規則也是你說的,我又沒說。”


    “話是我說的,但是simon沒來潛規則你的時候,難道你沒感到過失落?”


    她有點臉紅:“我隻是好奇而已——”


    “好奇就是失落嘛,不失落幹嘛好奇?”詹濛濛以詩朗誦的口氣說,“世界上——本沒有潛規則,潛的人——多了,便成為了——規則:你潛的人多,你——便有能力;你被潛的多,你——便有魅力。”


    “我寧可不要這個魅力也不讓他潛我。”


    “你不會吊他胃口,讓他想潛你又潛不著?”


    “怎麽吊?”


    “見機行事啊!我都跟你說了,現在的男上司就沒有不想潛潛女下屬的。要像你這樣,看到上司想潛你就嚇得撲啦啦逃掉,那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在一個地方幹長。”


    “那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他請你吃飯,你就吃;他請你看電影,你就看;他要給你加薪,你就拿;他要送你禮物,你就收。其他的嘛,就看你自己願意不願意了,你願意他拉你小手,你就給他拉;你不願意,就不給他拉,他要是生氣了,那就拉倒,反正你也不愛他,對吧?”


    “聽上去倒是挺簡單的。”


    “執行起來也挺簡單。像這種不摻雜感情的事,最簡單了,純技術活,當斷就斷,絕不拖泥帶水,就怕摻雜了感情在裏麵,那就難處理了。”


    “我對他沒感情。”


    “沒感情就沒什麽好怕的。”


    “好,聽你的。”


    星期六,詹濛濛照例梳妝打扮,也照例吩咐林妲:“你今天還是別化妝哈,還是紮馬尾——”


    “你還要我給你做陪襯?”


    “革命尚未成功,女同誌仍需努力。”


    “你還沒成功?”


    “成什麽呀?就看過一場電影,吃過一次飯,打過幾次電話。吃飯還是aa製,電話還得我發起,這能叫成?”


    “那要怎樣才叫成啊?”


    “至少要親過小口,摸過小胸才行吧?”


    她有幾分莫名的高興:“你們還沒親過小口摸過小胸啊?”


    “親個鬼啊!一個aa製就把老娘的心情毀掉了——”


    “那他呢?沒主動——帶隊?”


    “沒。我都沒心情了,他還敢?本來想這個周末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他請我吃頓飯,再讓他親個小口的,結果他個小氣鬼提出在simon家裏做了吃,那還親個鬼?肯定是在美國呆久了,受了萬惡的美國鬼子的影響。”


    “嗬嗬,現在什麽都怪在美國鬼子頭上。”


    “是真的麽,我聽人說,美國鬼子在錢上都是很緊的,夫妻之間都是你用你的,我用我的,你有你的存折,我有我的存折,你負責這部分家用,我負責那部分家用。”


    “那還叫一家人?”


    “就是啊,哪像夫妻?就像搭夥的一樣。”


    “唉,不過英語裏就是partner,可不就是搭夥的?”


    “不行,我不管它英語裏是什麽,我得把他改造過來,讓他回歸我炎黃子孫的光榮傳統。”


    “什麽光榮傳統?”


    “女的用男的錢,容易容易;男的用女的錢,難得難得。”


    “哈哈,原來是這個光榮傳統啊?”


    “這是我翻譯成現代漢語了的,古代漢語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正說著話,林妲的電話唱起來了,是simon:“兩位小姐,收拾好了沒有?下樓來吧,我在太陽下烤乳豬啊。”


    兩人下了樓,看見simon站在門洞裏躲太陽,那輛寶馬停在太陽地裏暴曬。


    詹濛濛詫異地問:“怎麽就你一個人?他怎麽沒來?”


    “誰?”


    “tony啊。”


    “哪個tony?”


    “你知道我問的是誰。”


    “大姐啊,我認識n個tony,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啊?”


    “我說的是少東。”


    “什麽少東?”


    “藍少東。”


    “哪個藍少東?”


    “就是那天在‘藍色海洋’跟我們一起k歌的那個。”


    “那天跟我們一起k歌的多著呢,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一隻?”


    “這麽跟你說吧,就是shirley為我介紹的男朋友。”


    simon做恍然大悟狀:“哦——,你說他呀?他不叫藍少東,他叫陶沙。”


    兩個女生都愣了,林妲問:“他把他騙我的事告訴你了?”


    “什麽騙你的事?”


    “就是——陶沙這個名字呀,不是他騙我的嗎?”


    “怎麽是他騙你的呢?這可是得到中美兩國承認的法定姓名啊。”


    詹濛濛伸出手說:“鑰匙呢?快給我吧,站這裏說話熱死了!”


    “嘿嘿,你是怕把你的妝融掉了,讓我看見了你那大明湖畔夏雨荷的真實麵目了吧?”


    “切,姐姐我從來不化妝,天生麗質。”


    “那曬曬不礙事啊。”


    詹濛濛有點煩了:“懶得跟你磨嘴皮子了,把車鑰匙給我吧。”


    “姐姐,你也太彪悍了,打劫呀?”


    “切,就你那姿色,送給我都不要,還打劫?把鑰匙給我,我們開著車慢慢聊。”


    “為什麽要給你?你又不知道路。”


    “你給我指路不就行了?”


    “我給你指路還不如我自己開。你開車橫衝直撞,要是把我車撞壞了怎麽辦?幾百萬啊,你賠得起嗎?”


    詹濛濛狐疑地問:“這是你的車?”


    “不是我的車還能是誰的車?”


    “那tony的車呢?”


    “他的車在美國。你想開他的車?機票買了沒有?我和linda送你去機場。”


    詹濛濛跑到寶馬旁邊查看了一下,跑回來說:“這就是他那輛車,我開過兩次,我知道。”


    simon也不相讓:“這就是我那輛車,我開過兩百次,我更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這段時間都是開的你的車?”


    “他不開我的開誰的?”


    “他爸沒給他配車?”


    “配了啊。”


    “那他怎麽不開他爸配的車?”


    “姐姐啊,就算是腦殘也知道寶馬比自行車好開啊!”


    “他爸給他配了輛自行車?”


    “舊的。”


    “怎麽不給他配輛寶馬?”


    “他爸一個退休工程師,買得起寶馬?別開玩笑了。”


    “你別開玩笑了,他爸不是‘神州’的藍總嗎?怎麽是退休工程師?”


    “嘿嘿,如果他爸是藍總,我爸就是鄧小平。”


    詹濛濛氣急敗壞地說:“那他在‘藍色海洋’時怎麽說自己姓藍,叫藍少東?”


    “他有這樣說嗎?是他弟說的吧?”


    “他弟那天也去了?”


    “是啊,還有他弟那群朋友,都是跟去開眼界的。嘖嘖,那幫家夥,一輩子沒去過‘藍色海洋’這麽高級的會所,幾個人喝掉我多少酒水哦,說起來就心疼。”


    詹濛濛沒那麽肯定了,但還揪住一根稻草不放:“為什麽shirley說他爸是藍總?”


    “那你就得去問她了。”


    “我肯定會問的,如果我查明你在撒謊——”


    “怎麽樣?把我吃了?”


    “我不把你吃了,但我有辦法——整你。”


    “哈哈,我就喜歡被你們女生整,最好是性虐待,最好是群p,輪我。”


    林妲見他越說越不像話,低聲對詹濛濛說:“我們不去了吧。”


    “為什麽不去?我才不信他那些鬼話呢。”


    simon笑嘻嘻地說:“其實鬼話多半是真話,因為鬼是不需要撒謊的,人才需要撒謊。”


    兩個女生上了車,simon一邊開車一邊用口哨吹著《linda》。


    詹濛濛嗬斥道:“吹什麽呀,煩死了。”


    “煩我還是煩退休工程師啊?”


    “你是不是說書的癮發了?怎麽突然編出一個退休工程師的故事來?”


    “不是編的,也不是突然,而是向你展示一個如同中國五千年曆史一樣不容置疑的事實。你懷疑中國曆史的真實性嗎?不敢懷疑吧?那你怎麽敢懷疑我的話?”


    “ok,那我換一種問法:既然是這麽悠久的曆史了,為什麽突然想起告訴我?”


    “是你突然問到嘛。”


    詹濛濛一愣,隨即說:“懶得聽你瞎說了,待會我親自問他。”


    “我現在就帶你去他家,你可以親自問他,還可以拜見退休工程師。”


    “不去的是小狗!”


    “不去的是小狗!”


    詹濛濛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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