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遠開口欲勸, 見他眸中盛怒, 不得已隻得製住寒鋒。沈裕傾身去扯唐黛的衣物,唐黛緊緊護住外衫:“王爺,我和寒鋒真的什麽都沒有, 您讓他們出去我伺候您好嗎?”


    “怎麽,你還知道廉恥嗎?”沈裕怒火遮眼, 一把撕了唐黛杏色的衫子,唐黛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 不由驚懼, 她以手遮擋裸奔的肌膚,沈裕用力撕扯,那衣物的碎片一片一片落了滿地, 唐黛有一種被曝露於光天化日的恐懼。而當最後一片遮羞之物離她而去時, 她的聲音卻極為冷清:“在我們那個時代,隻有畜牲交-配才允人旁觀的。”


    沈裕壓在她身上, 不顧一側寒鋒聲嘶力竭地叫喊, 他聲音銳利如刀:“在本王眼裏,你不過就是個畜牲!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刑遠緊緊壓住寒鋒,唇邊咬出了血,唐黛眸中所有的情緒都退去,她甚至帶了絲笑意:“是啊, 不過是頭畜牲,我也是頭畜牲……”


    她不再掙紮,也不再護住身體, 就那麽躺在地上,沈裕進去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動,但她還是流血了。沈裕心頭有一種情緒,也說不上來是怒是悔還是恨,他向一旁的刑遠吼了一聲:“滾!”


    刑遠拖著寒鋒出去,臨走時帶上門,目光複雜。


    沈裕做了一陣,終覺得進出艱難。他以燈油潤滑,又做了一陣,見她始終神色恍惚,也無興致,草草了事。


    唐黛穿著沈裕的外衫回的浮雲小築,她和沈裕之間的事早就不是什麽秘密,是以眾人雖多看了幾眼,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沈裕沒在浮雲小築多呆,他心中也是氣惱――其實唐黛身邊一直有暗衛,她跟寒鋒,能做什麽啊!


    反倒是自己盛怒之下,平白讓人看了場活春-宮。他也說不清怎麽著就失了理智,一時惱羞成怒,回了王府。


    夜間他又被家奴從壽王妃的榻上叫起來:“不好了王爺,剛奴才來報,說是浮雲小築那位主子溺水了!”


    沈裕自己心虛,本就一直想著唐黛,這會兒他猛然從榻上坐起:“什麽?”


    門外家奴又報:“浮雲小築那位主子溺水了!”


    沈裕披衣而起,行出門去又發現忘了穿鞋,榻上他的王妃起床拿了白緞鞋欲替他穿上,他卻已經跑到廳裏。那浮雲小築的溫管家已經跪了許久了。沈裕一腳將他踹翻,顫聲問了句:“人呢?”


    溫管家趕緊道:“回王爺,救回來了。主子當是失足溺水了,奴才失職,直到主子爬上來才瞧見!”


    沈裕覺得一顆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裏:“她……自己爬上來了?”


    溫管家點頭,沈裕站起來走了幾步,最終又坐回去:“你回去吧,今晚讓小少爺和你們主子一起睡。你聽著,人若少了一根頭發,你們全都要死!”


    其實唐黛跳到池中是真打算死的,她支走了西門吹牛,可人在池中悶了一陣後又想啊,她死之後,唐果兒就孤身一人了。沈裕對他的出身來曆本就存疑,她若一死,沈裕難免要遷怒於他。刑遠又是個靠不住的,他小屁孩一個人,多可憐呐。


    好歹也是應了何馨一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哭,一個人慢慢地又爬到池邊,這才讓給她帶牛肉卷回來的西門吹牛發覺。


    唐黛有半個月沒有出過門,唐果兒很懂事,他似乎知道唐黛心情不好,整日裏陪著她說話解悶,母子二人倒是十分親近。


    半個月後沈裕方再踏進浮雲小築,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便是知錯也不會認。他裝作去看童蘋兒,童蘋兒依舊在浮雲小築住著,但自從何馨死後,沈裕不再需要她監視何、唐二人,她的存在感薄弱了許多。


    沈裕在她的房間裏逗留了兩刻,終是坐不住,出來在園子裏亂晃。還是溫管家實在看不過去,低聲道:“爺,唐主子在房中歇下了,您在這裏……怕是遇不到……”眼看他又要惱羞成怒,溫管家趕緊道,“奴才這就替您通稟一聲兒……”


    沈裕冷哼,倒也沒擋他,跟在他後麵厚著臉皮去了唐黛房裏。不過半個月,而一向壯實的唐黛現在真的配得上弱不禁風四個字了。沈裕見她瘦得脫了形跡,心裏跟被狗啃了一下似的,心痛莫名:“你……”他將唐黛抱在懷裏,輕輕拍打她的背,動作溫柔,“好了好了,不想了啊。我們袋子最乖了……”


    唐黛倚著他,許久才說話。她要用這件事,交換一樣東西:“我想嫁人。”


    沈裕微僵,念著上次的事,不和她計較,冷聲道:“你又想嫁誰?”


    唐黛抬頭看他:“你!你若真的愛我,那你娶我吧。”


    沈裕的眼神重又柔和,低聲細語地勸她:“若真要迎你進門,倒也使得。隻是本王那王府規矩多,你在裏麵,哪有在外麵逍遙自在?”他親吻唐黛額頭,愛戀無限,“何況本王的王妃是月氏國公主,她身份擺在那裏,本王就算再如何寵你愛你,總不能不顧兩國交好,停妻再娶吧?你這個性子,又如何受得了別人臉色?”


    唐黛不語,他的手伸進她寬鬆的夾衣裏,在肌膚上遊走,“乖,就安安分分地呆在這浮雲小築,你若不喜蘋兒,明日本王便令她搬走。以後這裏就是你一個人的地方,好不好?”


    唐黛別過臉,語聲寡淡:“如今你自然是這般說了,日後我人老珠黃,或者你怎麽了,那我怎麽辦?”


    她在探沈裕的底線,半個月前沈裕疑她和寒鋒有私情,那種反應,倒不像是對她沒有一點感情的。如果他對她有哪怕一絲感情,她就必須盡快為唐果兒打算。


    沈裕壓在她身上,似乎沒有為這句話不悅:“唔,這也是個問題。本王百年之後,你孤身一人,總得有個依靠。”


    唐黛任他的指腹遊走遍各處肌膚,她試著想象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是沈裕,這樣她便能好一些:“王爺若當真有心,就讓果兒入宮陪伴幼帝讀書。他二人本就是親兄弟,能自幼長在一起再好不過。這樣待他長大了,總也會眷顧我這個母親一些罷。”


    “你倒想得美。”沈裕方進得桃源深處,聽到這話不由低笑。唐黛一聽就待起身,以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推他,他又反複幾探桃源,見她掙紮得厲害了方道,“好了好了,天子伴讀,曆來選的都是家世,果兒的出身,畢竟……你且讓本王想一想。”


    唐黛索性耍賴:“我不管,你先前答應的,睡我一次便應我一件事,你睡了我這麽多次,何曾應下我什麽事來?!”


    沈裕被她逗得直發笑,他壓著她一陣猛入方下定決心般地道:“好了,本王應承了。”他翻個身讓唐黛在上,拍拍她光裸的背脊,“隻要你乖乖的跟著本王,不要再弄些妖蛾子,本王自然會好好疼你。”


    每每沈裕過來浮雲小築,唐果兒都是高興的。比起先生的之乎者也,他明顯更喜歡舞刀弄槍。他經常纏著裕王爺,對拉弓射箭之類倒是極有興趣的。


    沈裕但凡狩獵,總是喜歡帶上他出去溜溜。


    漸漸地,他便反水到自己義父那邊了。


    有人說孩子對母親是一種依賴,而對父親,則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崇拜。沈裕並不是唐果兒的父親,但這並不影響唐果兒對他的崇拜,無論何時,他提到自己義父,總是無比自豪的。


    這年歲末,沈裕過來浮雲小築小坐。


    大滎的煙花、爆竹沒有二十一世紀那麽多花樣,但是節日的喜慶氣氛卻濃鬱很多。那種人人穿新衣、家家換桃符的熱鬧勁兒,二十一世紀的人早就麻木了。


    浮雲小築雖然有家人回鄉探親了,氣氛卻仍是熱鬧的。一直到席散,唐黛的房間裏,沈裕終於說明了此番來意:“宮中本王已經打點妥當,你替果兒收拾收拾,年後就入宮吧。”


    天子伴讀,其實選的是家世。這是何等大事,需要經過層層篩選不說,曆來都是朝中顯貴之子,而且須得嫡子才有資格參選。他卻一句話定下出身來曆均不明朗的唐世安。


    唐黛回頭看他,這孩子她好歹也養了六年,如今若真是進宮作伴讀,怕是難得見上一麵,她如何舍得?


    但是沈曦是大滎天子,沈裕早晚需還政於他。他的伴讀,將來在朝中地位肯定不一般,她可以寵愛唐果兒,卻不能誤了他。


    半晌沉默,唐黛終於也點頭應允:“果兒少不更事,以後在宮中,怕是還要累王爺多多照看。”


    沈裕撫著她的長發,也是歎氣:“若不是他,真不知道你在本王麵前還會不會這麽乖覺。”他再度擁緊唐黛,“袋子,別覺得本王在欺負你,你比本王那一王府妻妾加在一起更不讓人省心。好了,替本王寬衣吧。”


    半夜,唐果兒過來敲門,吵著要和自己娘親一起睡,被刑遠擋在門外。沈裕抱著唐黛,不願被人打擾好夢:“刑遠,將這小子打發走!”


    刑遠一把便將摸進來的唐果兒抱出去。為防裕王起疑,他極少接觸他,而此刻抱在懷裏,驚覺他已經這般大。原來何馨離去,已經這般久了麽?


    “今天刑叔叔和你睡好麽?”他輕聲問他,唐果兒在他懷裏掙紮:“不要,我要和娘親睡!”


    刑遠仍是抱緊了他:“不和刑叔叔睡就不許睡了,去院子裏罰站!”


    唐果兒伸著脖子望了眼窗外,隔著窗紙,他什麽也瞧不見,但是外麵落雪的聲音分外清晰,他嘟著嘴,終還是不敢再橫,在刑遠身邊躺好。


    躺了片刻,他又對刑遠不離片刻的佩劍感興趣起來,伸手摸了摸,見刑遠並不製止,他拿將過去,頗有興趣地把玩:“刑叔叔,你是不是很厲害?”


    刑遠雙手枕著頭:“很厲害也算不上,一般吧。”


    唐果兒也來了興趣,他趴在刑遠身上,笨拙地將劍抽出來,劍身太長,他拿在手上並不靈便,但不影響他的興奮:“那你和我義父,誰更厲害?”


    刑遠享受他趴在自己胸口的這片刻親近,他答得很誠實:“若論身手,他不如我,若論其它方麵,刑叔叔不如他。”


    唐果兒將劍架在他脖子上,比劃了個殺人的姿勢:“刑叔叔你有沒有殺過人?”


    刑遠這般仰躺著看他,他的眉眼竟然像極了何馨的清秀,架在頸間的劍是他自己的佩劍,他已經熟悉到對它的每條紋路也了如指掌。持劍的人是他的骨血,他除了知道他的年齡,對他的喜惡愛好,一無所知。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答他。


    唐果兒卻起了性子,他在榻上站起身,將劍舞來舞去,劍鋒極利,將榻間的幔帳割出了數道口子,唐果兒大驚,又趕緊躺下來:“完了完了,刑叔叔,娘親看見肯定是要打我的!”


    刑遠的笑意便明朗些:“那你當如何?”


    唐果兒親昵地在他胸前蹭了蹭:“那個……刑叔叔,你打得過我娘親麽?”


    刑遠摸了摸他的頭,他明明是在笑的,卻不知為何心痛,唐果兒將頭枕在他胸口,磨蹭了一陣,又在他耳邊輕聲道:“刑叔叔,如果娘親問起,你就說是你割壞的成麽?反正娘親肯定是打不過你的。”


    刑遠伸手觸著他的臉,半晌方點頭:“可以。”


    唐果兒便有些得寸近尺:“刑叔叔,你教我武功吧?我也要像刑叔叔一樣,整天玩劍。”


    刑遠見他以指去拂劍身,忙收劍入鞘,他的語聲很低很低:“可以,我許你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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