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忠本來還想追問幾句,但看到雲珠臉上頑皮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調戲他,不禁來了個反調戲:“又是你那個張開的bf(男性友人)吧?”


    “嘖嘖嘖,說得難聽死了!”


    “什麽難聽死了?”


    “你自己說的自己不知道?”


    “我沒說什麽難聽的呀!”


    “你說‘張開的’,還不難聽?”


    “‘張開的’有什麽難聽的?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你臉厚,不跟你說了。”


    他摟住她,附在她耳邊說:“你不跟我說,但是我想跟你說,怎麽辦?”


    兩人順理成章地翻雲覆雨去了。


    放暑假之後,賈斯丁開車回加拿大,再從那裏回中國,其他幾個開跑車的富二代也都相繼離開了c市這個大農村。雲珠很難過,走一個人就感歎一次:“又走了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


    過了幾天,雲珠的情緒又高昂起來,因為她成功地擠走了一個waitress(餐館女侍):“哈哈,她跟我鬥,有她的好嗎?三十多歲的大媽了,怎麽鬥得過我?最終還是該她走路。”


    他不讚成地問:“非得擠走一個不可嗎?”


    “不擠走她,我怎麽可以做滿七天?c市這種鬼地方,中餐館不多,想打工的人倒不少,都是你們c大那幫學生的配偶,全都盯著這幾家餐館——”


    “你幹嘛非得一周做滿七天呢?”


    “不做滿七天,能賺幾個錢?”


    “你賺那麽多錢幹什麽?”


    “拔草啊!我還有好多草都沒拔呢!”


    他搖搖頭:“你的草啊,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今天拔一棵,明天又被人種幾棵,永遠都拔不完。”


    “拔不完才好嘛,拔完了,就沒有奮鬥目標了,生活還有什麽意思?”


    “你一周七天都在餐館打工,買了名牌包也沒時間背。”


    “我可以在網上奔啊。”


    “買了名牌就為了在網上奔?”


    “放心,名牌不過時,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背。”


    “我就怕你一周打七天工太累了。”


    “你怕我累?那就把家務活都包了。”


    “我是都包了呀!”


    “你包的啥呀?什麽都沒幹!”


    “但是我也沒要你幹啊!”


    這個屬實,他們倆都沒幹什麽家務活。他就是割個草,喂個貓,洗個衣服,吸個塵。自從grace回國之後,他們就很少開夥,兩人都不會做,也懶得做。雲珠從早到晚都在餐館吃,有時還從餐館帶東西回來給他吃。


    他呢,除了吃雲珠帶回來的東西,就吃點快餐麵啊麵包牛奶什麽的,經常是一連幾天都不開煤氣爐。


    雲珠見他總是吃快餐麵,便許諾說:“今天下班的時候,我讓我老板給你炒兩個菜吧。”


    “要錢嗎?”


    “要錢誰還讓他炒菜啊?”


    “不要錢怎麽好意思叫他給我炒菜?”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餐館的東西,一抓一大把,哪裏省不出你那一口來?”


    “但還要花時間啊,你老板忙一天,到頭來還要為我炒菜,他不煩死?”


    雲珠得意地說:“我叫他炒,他敢不炒?”


    他狐疑地問:“你老板這麽——聽你的?”


    “當然啊。”


    “是不是——在追你哦?”


    “不知道。”


    “肯定是在追你,不然怎麽這麽——討好你?”


    “嗬嗬,人家是有老婆的人——”


    “現在不是興包二奶嗎?”


    “你想讓我給他當二奶?”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


    雲珠嘻嘻笑著說:“放心吧,我才不會給他當二奶呢。他是福建鄉下偷渡過來的,中學都沒畢業。你沒看到他寫的那手字哦,真的像雞扒的一樣——”


    “那怕什麽?人家有錢啊。”


    “開餐館能賺多少錢?做死做活,一個月也就賺個幾千塊錢,還成天守在餐館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放假,有什麽意思?不過他有美國身份,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考慮,但隻能做大奶,不能做二奶,做二奶對辦身份沒用。”


    “他是美國公民?”


    “就是啊,人家英語認不得幾個,又是偷渡過來的,都拿到美國公民了。你怎麽搞的?正兒八經考出來的,還要熬五六年才能拿到綠卡,然後再熬五年才能拿到公民,還不如一個偷渡的——”


    “他偷渡過來怎麽能拿到美國公民?騙你的吧?”


    “才不是騙我的呢,他都給我看過他的美國護照了,不是公民能辦護照?”


    他咕嚕說:“早知這樣,我也去偷渡了。”


    “就是,偷渡過來,再申請政治避難,一下就辦好了,比你考出來讀博士快多了。”


    “他這麽喜歡你,你可以把他挖過來給你辦身份嘛。”


    “嗬嗬,如果我想挖,肯定能挖過來。他那個老婆我見過,太難看了。不過我還沒到挖他的地步,他就是有個美國身份,但沒多少錢。如果他像賈斯丁的爸爸那麽有錢,我還可以考慮把他挖過來。”


    “賈斯丁爸爸有多少錢?”


    “很多很多錢。”


    “他沒老婆?”


    “當然有老婆,如果沒老婆,我還等到今天?早就撲上去把他拿下了。”


    他有點厭惡地說:“他兒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你還——撲他懷裏去?”


    “男人老怕什麽?越老越好,我還嫌他不夠老呢——”


    “那麽老了,還能——幹什麽?”


    “不能幹什麽沒關係啊,我可以用他的錢包帥哥嘛,那時你就來求我包養你吧。”


    他開玩笑說:“好啊,等我傍上你了,我就用你的錢去包個二奶。”


    “你要是包二奶,肯定會包grace。”


    “別瞎說了。”


    雲珠嚴肅地說:“不是瞎說,是真的,我知道你想——包她。”


    “開玩笑,我這麽窮,她這麽有錢,我還包她?”


    “那就她包你吧。反正你包她,她包你,都是一樣的。”


    “又在瞎說。”


    “你不相信?我把話說了放這裏,你們倆遲早是會——在一起的——”


    “那可能是你把我甩了之後吧——”


    “肯定不是因為我甩你。”


    “那還能是因為什麽?”


    “也許——某一天,你需要大把的錢,你沒別的地方弄到錢,隻能找她,於是你們就——”


    他笑起來:“為什麽我需要大把的錢?我又不買名牌,又不長草——”


    “不買名牌還有別的用錢的地方——”


    “比如說?”


    雲珠眼珠子一轉:“比如說你爸爸媽媽生了重病,需要醫療費——”


    “快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了!”


    “好,不說這。那就假設我被綁架了,你怎麽辦?”


    “這不還是不吉利嗎?”


    “說說怕什麽?難道一說就變成真的了?你說,如果我被綁架了,你怎麽辦?”


    “我——報警。”


    “不能報警,報警我就被人撕票了!”


    “那我就借錢。”


    “別人都不借,隻有grace肯借,你怎麽辦?”


    “我就問她借。”


    “但她有條件,要你做她的——麵首,你答應不答應?”


    “嗬嗬,你想給人做二奶就大大方方說出來,別拉我做擋箭牌,好像你做二奶是因為我先做了——二爺一樣——”


    “嘿嘿,不敢往下說了吧?我就算準了,你肯定會借勢一歪,倒她懷裏去了。”


    “grace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趁人之危——”


    雲珠想了一會,說:“嗯,我也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你我是信不過的,但我信得過grace,不然也不會讓你在這裏住了。”


    “為什麽你信不過我?”


    “哼,男人啊,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你敢說你不想多嚐幾個女人?你敢說你不想拿下grace?你敢說你現在心裏沒——想念她?”


    多嚐幾個女人,他還真的沒想過,太複雜了,沒有可操作性。拿下grace?也沒想過,根本就不沾邊的事,吃錯藥都不會往那上麵想。想念grace,他自認還算不上,但掛念還是有一點的,畢竟是朝夕相處了這麽久的人,沒有感情也有了習慣。


    grace回國之後,不僅是沒人做飯了,還有很多方麵都覺得不方便。他來美國這段時間,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有問題就去問她,有困難就去找她,有煩惱就去向她傾訴,有喜訊就去跟她分享。現在她突然不在身邊了,還真是不習慣。


    她剛回去的時候,還和他通過幾次電話,到中國了,把商小小平安送到家了,出發去四川了,她都打了電話過來。但後來就沒音信了,他沒有她那邊的電話,沒法打給她。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越來越擔心,聽說地震災區經常會有餘震,還有瘟疫什麽的,又聽說災區正好是核工業基地,有些地方被核汙染了,不知道她會不會遇上危險?


    他到處尋找聯係她的方法,但也沒什麽路子,隻有去問老楊。老楊手裏有個grace的號碼,但那還是她去年給老楊的,好像是充值的電話卡,已經打不通了。老楊的老婆也沒grace的電話號碼,因為那時剛到中國,還沒開通手機,grace拿了商小小父母家的號碼,說會跟她聯係,但一直沒聯係。


    他急得要命,還不敢在雲珠麵前流露出來,怕她誤會。


    有一天,是個周末,他和雲珠還在睡懶覺,電話鈴響了。他以為是grace,翻身就去拿電話,但雲珠近水樓台先得月,已經拿到了。


    他不好跟雲珠搶電話,隻好閉著眼睛聽,看grace跟雲珠講完之後會不會跟他講幾句,但結果發現不是grace打來的,更不是找他的,是找雲珠的,談的是國內舞蹈班的事。


    雲珠打完電話,半天沒吭聲,他小心地問:“誰呀?”


    “趙雲。”


    “我怎麽聽見是——國內舞蹈班的事?”


    “是國內舞蹈班的事,總工會把我媽開課的房子收回去了。”


    “她怎麽知道?”


    “她怎麽不知道呢?她媽告訴她的——”


    “但是你媽——我是說晏阿姨——怎麽沒跟你說起這事呢?”


    “我媽肯定是怕我擔心,所以瞞著我。”


    他能體會當媽的一片苦心,他父母也是報喜不報憂,家裏出什麽事都不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雲珠焦急地說:“舞蹈班沒有了教室就辦不成了,工商局已經給我媽發了通知,給了半個月時間,如果找不到新的地方,就吊銷執照了。”


    “那怎麽辦?”


    “我媽她們正在到處找地方,但這麽短時間,到哪裏去找地方?”


    他想起她媽開車不那麽老練,便叮囑說:“這種時刻,她們肯定都很著急,一定要囑咐——晏阿姨開車小心——”


    “謝謝你提醒,我來給崔阿姨打個電話,讓她這段時間代勞一下。”


    雲珠說著就給崔阿姨打電話,聽得出來,那頭也很著急。


    雲珠很大將風度地安慰說:“崔阿姨,你別著急,我馬上去找路子,看能不能讓總工會改變主意,同時你們也抓緊時間找教室。我媽開車不行,這段時間,就靠您了。”


    不知道那邊回答了什麽,就聽雲珠說:“當然是開我家的車,我家車小,省油一些。”


    又過了一會,雲珠叮囑說:“您別對我媽說我知道這事,她不想讓我著急,我就裝作不知道的,等這事過去了再告訴她。”


    給崔阿姨打完電話,雲珠沉吟說:“這事太奇怪了,合約期還沒滿,總工會怎麽就要收回練功房呢?”


    “也許想派別的用場?”


    “但那也不能連合約都不遵守了吧?”


    “合約上有沒有寫明——對違約的懲罰措施?”


    “寫是寫了,但主要是懲罰我媽那一方的,如果中途退租,要罰很重的款。至於總工會那方,倒沒什麽很重的懲罰,就是賠幾百塊錢而已。”


    “合約怎麽可以這麽定?太不合理了!”


    雲珠有點不耐煩地說:“簽約的時候,誰會料到發生這種事的呢?”


    “是不是有人出更高的租金?”


    “誰出更高的租金啊?那破房子,除了跳舞,還能用來幹什麽呀?”


    “那是不是有別的舞蹈班在挖牆腳?”


    “沒誰挖牆腳,我已經問過了,總工會的房子還空在那裏。”


    “那是怎麽回事?”


    “肯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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