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姓被何雲沈偉連連催促,一路之上三人未有停歇,一夜馳騁,馬不停蹄趕回鹹陽,到了鹹陽宮,不得喘息之機,又急急忙忙前去秦王寢宮,麵見秦皇嬴政。


    有秦皇旨意,立姓宮中一路暢通無阻,待風風火火來到嬴政麵前,但見嬴政臥於病榻之上,麵容憔悴,身體消瘦,雙眼微閉,夏無且等一眾太醫妃娥侯立其側,神情凝重,嬴政知有人到來,吃力掀起眼皮,看是立姓,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虛弱道:“愛卿,你可算回來了”,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嬴政支走眾人,隻留下幾名妃子伺候,立姓瞧瞧病床上嬴政,憂道:“陛下,您這是怎麽了呀”?


    嬴政愁道:“唉,朕怕是快死了”。


    立姓忙道:“陛下春秋正盛,隻是龍體偶然一點小疾,陛下不必憂慮”。


    嬴政道:“朕自發病之日起,隻覺得渾身無力,提不起精神,茶飯不思,終日渾渾噩噩,有時候眼前還會黑乎乎一片,飛星亂閃,這不是快死的征兆是什麽”?


    立姓道:“陛下萬不可再說不吉利的話了”,又自責道:“在陛下受病痛折磨的時候,臣卻不能陪伴在陛下身邊,臣當真罪該萬死,此刻病纏陛下身上,卻深深痛在臣的心裏,臣寧願替陛下來承受這些痛苦”。


    嬴政歎道:“世事難料,這不是你的錯,朕不怪你”,又道:“好了,愛卿,別說那麽多了,朕實在提不起一點興致”。


    立姓道:“遵命”,又道:“請讓臣替陛下把脈吧”。


    嬴政點點頭,伸出右手放在床邊。


    立姓隨之探指嬴政脈搏之間,但覺嬴政脈象四平八穩,緩和有秩,除了脈動稍顯綿薄無力,略微沉滯,並無太大異常,並沒有太大病症跡象,心中甚是疑惑,又重新確認一次,仍無太大差別,不解道:“陛下,您的脈象與常人無異,並無錯亂啊,不像是有什麽重大疾病啊”。


    嬴政疑道:“不會吧,那為什麽朕感覺不舒服呢,愛卿,你再仔細瞧瞧”。


    立姓號了兩次脈,心中自有把握,肯定道:“陛下確實沒病”,又詢問道:“陛下病發之前可有什麽異常舉動,太醫們又是怎麽診斷的”!


    嬴政迷離道:“沒什麽異常現象啊,朕那日在朝堂之上如往常一樣處理國事,突然就暈倒了,沒有任何征兆,後來眾太醫替朕瞧病,也沒瞧出所以然來,言道朕沒什麽疾病,但是朕總覺得不舒服,不相信他們的話,這才急召愛卿回來”。


    立姓勸慰道:“可能陛下日夜操勞國事,太過勞累了,這才導致精神恍惚,心力交瘁,誤以為得病,陛下盡管放開心扉,不必杞人憂天了”。


    嬴政釋懷道:“既然愛卿也說朕沒病,看來朕真的沒病,朕隻相信你,之前還總以為那些庸醫敷衍朕,看來是朕多慮了”。


    立姓心下尋思:宮中名醫比比皆是,不可能診斷不出來秦王身體無恙,秦王正值壯年,必定知曉自己身體狀況,不可能不相信太醫的診斷結果,隻相信我一人,而眼下秦王無端端疑神疑鬼,看起來倒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此番莫名其妙急召我回宮,卻不知究竟是何緣故,立姓心中甚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卻又無法開口詢問,道:“那臣給陛下開些強身健體的藥,陛下再休息幾日看看如何”?


    嬴政皺眉道:“不必了,夏太醫已經給朕開過了,隻是朕心中煩悶,不想吃”。


    立姓勸道:“夏太醫也是好心,陛下總得吃一點,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


    嬴政道:“唉,愛卿有所不知,那些藥丸苦得很,朕實在無法下咽,隻要看見就惡心的要命,馬上就吐了”。


    立姓道:“良藥苦口嘛”,又道:“陛下即便不願意吃藥,總得吃些飯食,不然陛下龍體可就拖垮了”。


    嬴政道:“沒胃口”。


    立姓歎道:“好吧”,想了想道:“陛下可還有力氣,總躺在床上對身體沒有一點益處,陛下能去外麵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是好的”。


    嬴政沉吟道:“這個倒是可以”,說罷作勢便要起身,道:“扶朕起來試試”。


    立姓看嬴政動作,忙伸手去扶嬴政腰間,待嬴政吃力坐起,在嬴政脖頸墊上繡枕,問道:“陛下覺得怎麽樣”?


    嬴政試著舒緩一下肩膀,感覺無礙,悠悠道:“還可以”。


    立姓道:“那陛下試著下地走兩步”?


    嬴政略一遲疑,道:“試試就試試”,說罷掀起被褥,一隻腿輕輕移下地麵,感覺踩踏實了,另一隻腳也挪至地上,緩緩起身。


    立姓看嬴政雙腳下地,忙湊近嬴政,小心翼翼扶起嬴政,引導嬴政試著朝前走去,初時嬴政腳步緩慢挪動,走上三兩步,步子逐漸邁開,嬴政感覺良好,爽快道:“哈哈,沒事了,陪朕出去走走吧”。


    立姓見嬴政恢複飽滿狀態,亦十分高興,喜道:“好”。


    午後陽光格外明媚,空氣清新淡雅,藍天白雲一望無際,二人出得屋外,隻覺光芒刺眼,嬴政眯眼緩和一會兒,深呼吸一口,伸個懶腰,愜意道:“好久沒有見到陽光了,今天天氣可真是不錯”。


    立姓挽嬴政後花園中散心,耳聽鳥語花香,一覽風景怡人,道:“陛下心情好了,老天爺也跟著開心了”。


    嬴政哈哈大笑,問道:“立姓愛卿,出去玩了這麽久,感覺怎麽樣啊,心情有沒有放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朕很是想念你啊”。


    立姓惶恐道:“臣該死,臣離開陛下這麽久,陛下還想著我,令陛下擔憂了”。


    嬴政生氣道:“這是什麽話,你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替朕分擔多少憂愁,朕怎麽能忘記你呢”。


    立姓道:“陛下如此垂愛,臣不勝感恩,臣今後願陪伴陛下左右,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嬴政欣慰道:“有愛卿這句話朕就心滿意足了”,又道:“朕雖得了天下,心中卻時常感到落寞孤寂,人生苦短,看這一世繁華,轉瞬即逝,豈不淒涼”!


    立姓道:“人生在世,隻要及時行樂,把握眼下時光,了無遺憾過完這一輩子,便是圓滿,每個人都是這樣,陛下不必感慨”。


    嬴政歎道:“朕要是能像這天地一樣永遠長存該有多好”!


    立姓聞語心中一驚,不知嬴政何出此語,謹慎道:“陛下聖德燭照天下,仁愛澤被蒼生,必當福壽南疆”。


    嬴政眼神淒迷望著遠方,徐徐道:“古人雲朝遊北海暮蒼梧,來回不過十萬八千裏,如此瀟灑自如,令人羨慕”,悠悠問道:“愛卿,你說世上真有仙人嗎”?


    立姓囁囁道:“臣不敢妄語,或許有吧”!


    嬴政懇切道:“他們都居住在哪兒”!


    立姓道:“不在海外仙山,便在南疆陲嶼”。


    嬴政激動道:“連你也這麽說,朕也是這麽認為的,始終相信這世上有仙人存在”,恨恨道:“但朕身邊那幫人非說沒有,說朕走火入魔了,著實該殺”!


    立姓道:“臣也是胡亂猜測的,不敢確定”。


    嬴政道:“愛卿,你閱曆非凡,本領高強,頗會玄冥之道,隻有你才能幫助朕啊”。


    立姓道:“陛下的意思是……”?


    嬴政決然道:“朕要你走遍天下,尋訪世外高人,務必求得長生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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