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遲疑了兩分鍾,終於反應了過來。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毀屍滅跡?靠車禍?”郭淮眨了眨眼,不敢置信。“這可是沒準的事。”


    “不,靠爆炸。恐怕胡三章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僥幸逃過一劫。”陸不鳴說。


    “這是怎麽回事?”


    “你們看,如果按照冷雙的押送車和胡三章的卡車所在的相對速度和路線,那麽事故地點要遠一些,在這裏。”


    “這兒是……”郭淮順著陸不鳴的手指看到了這條線路所指的位置,是一處人跡罕至的荒郊,這時候小趙反應了過來。


    “我想起來了。”他說:“這裏是冬季自燃車輛的集中事發地。”


    “什麽?”郭淮愣住了。“自燃……”


    “沒錯。”陸不鳴說:“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想要把警方的車卡準在這個地點附近報銷,爆炸之後的車輛無異於自燃,對這類事件麻痹的警方必然就疏於取證調查。”


    郭淮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波瀾。


    “那你說的僥幸又是怎麽回事?”郭淮問。


    “避開這個凶險的車輛,後麵還跟著一輛車。”陸不鳴瞪著一旁的冷雙說道:“那就是追趕女兒的湯隊長,他正麵遇到了這輛車,才遭遇了不幸……”


    咯噔。冷雙聽著陸不鳴的話,突然臉色發虛,她抓住陸不鳴的肩膀,猛地搖晃起來。


    “你說什麽?”


    “我說,你的父親實際上一直掛念著你。”陸不鳴站起身,對著冷雙說道:“他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冷漠無情。那時候他原本可以規避這場災難,也正是因為掛心你,當時在路上,湯隊長跨過了三個超速點,一時的時速幾乎到了150碼。”


    冷雙捂住嘴,兩眼瞪大。


    “最終也正是因為這起莫名其妙的車禍,才導致對方有所收斂,間接讓你能順利回到市局。否則的話,我想按照凶手的精密布置,嘿嘿……”陸不鳴的話沒有說完,冷雙已經鐵青著臉,一聲不吭地站起身,兩邊肩膀瘋狂地抖動著,來到陽台的另一邊,一聲不響地眺望著遠方,手裏劇烈震顫。


    “不管她好嗎?”郭淮瞧了瞧身後的冷雙,又看了一眼陸不鳴,問。


    “她會想通的。”陸不鳴眼珠子動了動,說:“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郭淮似乎已經忘了他們此次行動的目的,眼裏有些迷茫,很快被陸不鳴白了一眼。


    “我換個說法。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麽警方的行動,封鎖乃至路線都會被這個幕後黑手拿捏得如此準確?”陸不鳴指了指地圖,說:“甚至連時機都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呢?”


    “這……”郭淮撓了撓腦袋,想不通。


    小趙說道:“反過來說,難道這個凶手知道我們的行動和計劃?”


    “沒錯。”陸不鳴的眼睛發亮,說道:“這足夠證明,凶手把我們的行動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馮警官的指示,不是親耳聽到,很難相信這些計劃會如此‘恰好’。”


    郭淮拍了拍手掌,說:“這意思難道是說,這個凶手當時就在現場裏……難不成,是內鬼?”


    陸不鳴不置可否,郭淮


    自己都覺得不大現實。


    “不會不會。我不相信同事之間會有這種事,再說了,這也可能是巧合。”


    “巧合嗎?”陸不鳴眯著眼,讓小趙拿出了一份證據,放到郭淮麵前。他們幾人湊近了看,是幾張照片。


    “除了車身上的數字,冷雙的證件,還有馮警官告訴我的證詞,這些事件之間必然是有關聯的。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掩蓋犯罪現實,他最大的失誤應該就是自作聰明。”


    陸不鳴指著小趙手裏的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個主視角的車內照片,是小趙在陸不鳴的指示下取的證。這張照片上,窗戶內的景象有些奇怪。


    郭淮看了半天,越看越發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暈,陸不鳴這才解釋。


    “這是從胡三章所在的小卡上取下來的照片,從駕駛席上來看,整個窗玻璃其實是有夾層的,折射的光線導致駕駛者在車內的視線很不清晰。”


    “啊。”郭淮終於明白這違和感來自於哪裏,從這裏往外看的景象,尤其是路麵,竟然被拉扯成了寬麵條一樣的扭曲形狀。


    “這讓我想到一件事,跟我來。”陸不鳴帶著兩人來到儲藏間,兩人推開門進來,被眼前的景象猛地嚇到。原來這裏就是陸不鳴所說的“視覺異常”。


    偌大的儲藏室裏有一麵巨大的透明塑料布條,布條扯開之後,裏麵裝滿了一種不大透明的液體,像水銀一樣緩緩流淌,光線穿梭在這張巨大的幕布之上,反射出的光芒閃亮刺眼。


    “這是……”郭淮傻眼了,陸不鳴才告訴兩人,這個東西就是采用視覺錯位,類似一麵巨大的鏡子,當目擊者在廠房往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光線垂直折射,本該看到對麵宿舍的景象,實際上照射到的則是這邊的儲物室。


    儲物室的光景則頗有些詭異,橫躺在地麵上的一套長皮衣物,罩在鼓鼓囊囊的磚瓦石頭裏,接著光線頗顯扭曲,但勉強能看出來是一個人形。


    “這是什麽?”郭淮問。


    “這是我設的障眼法,乍看上去挺像的不是?”陸不鳴得意的說:“但晚上我們看到的可不是假的,那天我們看到的就是貨真價實的賀秋葉。”


    陸不鳴說:“凶手將其分屍之後,擺在了這間儲藏室裏,接著光線的折射改變了房間的方位和這具屍體的位置關係,看起來就會像是宿舍裏一具會動的無頭女屍。”


    “那,為什麽要這麽做?”郭淮問。“還有,如果屍體真的一直都在儲藏室裏的話,那逃生的痕跡又是怎麽回事?”


    陸不鳴笑著說:“這道理其實很好懂,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具屍體,下意識跑到宿舍的時候,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同時又有和我們一起的不在場證明。”


    “至於房間裏的痕跡,事先做好這樣的偽裝,讓我們更確信凶手是在我們離開廠房之後才離開的,但事實上,屍體和痕跡一直都在那裏,事先做好偽裝工作,在加上冷雙的證件,更加讓我們忽略了他的嫌疑。”


    “你的意思是,凶手……”郭淮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性,陸不鳴則很快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他說:“凶手當時就在現場。我說的沒錯吧,黃子錫


    ?”


    陸不鳴冷不丁叫出了黃子錫的名字,郭淮的反應最快,他立刻攔在兩人身前,從房間外果然鑽進一條人影,陰冷的光線之下,黃子錫的臉色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感情。


    他拍了拍手,冷冷地盯著陸不鳴,嘴角揚起微笑:


    “不愧是你,大偵探,沒想到你居然早就看穿了這些伎倆。”黃子錫說:“可惜的是,這些也不過是間接證據,當天我的確是和你們在一起,沒有直接作案的可能性。”


    他信步來到郭淮麵前,說道:“警官閣下,我想警局也不會霸道到,僅憑一個小子的臆測,就把我帶走吧?”


    黃子錫的確有恃無恐,因為陸不鳴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就是他殺了賀秋葉,至多能夠證明他跟偽裝現場有一定聯係,但卻不足以定罪。


    黃子錫掃了一眼遠處,說:“還有那個小姑娘,我想你們也真是夠蠢了,沒想到比我想的還要笨的多哩——有線索沒證據,警察不也是幹著急?我留下這些痕跡,讓你們查查查,查到現在,屁都沒有哩?嘿嘿,這就跟十年前那個警察的老婆一模一樣,臨了臨了,那麽多的證據擺在麵前,警局能怎麽樣?還不是連屁都不敢放。”


    “你!”郭淮捏緊手臂,他意識到黃子錫這番話真正的意思,竟然是十年前冷雙的那件案子也有關聯。


    陸不鳴卻不以為意,他挺身上前,盯著黃子錫看了半晌,說道:“證據,不是這個東西嗎?”


    他從兜裏取出一件東西,黃子錫瞥了一眼,臉色嚇得白了。


    “這是……”他咽了咽口水,陸不鳴手裏的東西竟然是一把鑰匙。“你從哪裏……”


    “當然是非正常途徑,嘿嘿。”陸不鳴笑著說。“這東西就是你自由進出宿舍間的證據,隻有宿舍間的門窗緊閉沒有受到破壞,直到馮警官衝進去為止,但是這裏麵卻又你的指紋和毛發——從證據時間上來看,恰好就是賀秋葉出事的時間相吻合。”


    “這東西……”黃子錫臉色發虛:“這不可能,你怎麽會拿到這個的!”


    陸不鳴沒有回答,黃子錫卻已經孤注一擲,朝著門外竄去。


    “糟了。”陸不鳴看了看方向,黃子錫的目露凶光,手裏多了一把匕首,目標竟然是門外悵然若失的冷雙,這下眼看就要釀成大禍,卻不料被冷雙反手製住。


    冷雙輕輕奪過黃子錫手裏的匕首,隨手扔到地上,她靈敏地把黃子錫拎起,戲謔說道:“你想幹什麽?襲警?罪加一等。”


    黃子錫嚇傻了,他哆哆嗦嗦,惡狠狠說道:“你不敢把我怎麽樣,冷警官,你的父親還在醫院裏。”


    “那又怎麽樣?”冷雙說道。


    “那間病室裏有什麽,你們不會忘了吧?嘿嘿,也許哪一筐水果,也許就在牆壁牆角根上,就有那東西。”黃子錫自知已經沒了後路,索性張狂地笑了起來。


    “什麽東西。”冷雙愣了愣。


    “137。”黃子錫“嘿嘿嘿”地笑出了聲,怪笑持續了一段時間,說:“自己慢慢品嚐吧!”


    眼看冷雙的眼角閃過一絲落寞,黃子錫出手奪刀,反手抖落冷雙的臂膀,獰笑著就往冷雙的背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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