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證件。冷雙臉色蒼白,無疑這對於一個警察而言,是極其重大的失誤。更何況直到現在,如果不是郭淮跟這個陸不鳴,自己可能壓根都沒有發覺。


    “這不算什麽。”然而郭淮給她鬆開電子鐐銬的時候,並沒有因此打算怪罪冷雙。


    “可……可,這還是沒法說明什麽,說到底,我的嫌疑不是還在麽,郭警官,你這麽輕易釋放嫌疑人,這個責任你擔得起麽。”冷雙跟著兩人回到了案件情報辦公室,她一進來就注意到一旁的小趙。


    小趙這個時候被安排到了角落的工位上,時不時往三人的方向瞥上兩眼,恰好跟冷雙的視線疊在一起,忙縮回腦袋。


    “你啊。”郭淮摁住了腦袋,一個比兩個大。


    “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看起來是那種輕易懷疑自己身邊同事的人嗎?”郭淮說著,把兩人帶到小趙麵前,說道:“我介紹一下,冷雙同誌,你能洗清嫌疑,多虧了這位小趙同誌。”


    冷雙打量了兩眼眼前的小趙,一副文弱的模樣看起來頗有些膽怯,這時候伸出手臂,跟冷雙握在一起。


    兩人客套寒暄了兩句,郭淮毫不客氣地挪過來一個凳子,寬大的身軀頹然坐在一張小板凳上,雙手擱在膝蓋上,眼睛直勾勾盯著冷雙。


    “這是?”冷雙疑惑不解地看向郭淮,後者舔了舔嘴唇,幹裂寬厚的唇齒露出猙獰的笑來。


    他伸出兩根指頭,舔了舔舌頭,又說了兩個字:“審問。”


    冷雙斜著眼看了看郭淮,問道:“我的嫌疑不是洗清了?”


    郭淮搖搖頭,用力拍了拍身旁的陸不鳴,說:“他的推理的確有道理,但是缺乏根據,我們警方辦案絕不能看一麵之詞,也不能隨便就冤枉自己的同事。更何況,哼哼,如果正中一些人的下懷,那就更糟糕。”


    冷雙看著郭淮的臉色逐漸暗淡,眉毛也跳了跳,心知情況不妙,暗道不好,郭淮卻說:“別怕,冷雙同誌,我個人雖然不怎麽欣賞你和馮局的作風,但是人品上我是願意相信你的。”


    “你們不是早應該問過?”冷雙想起自己被帶回市局的時候,一路上少說盤問了八十回。


    郭淮咧開嘴笑道:“那時候是那時候,今時不同往日。冷雙同誌,你應該知道規矩,不至於讓我們為難吧。”


    冷雙隻能點頭。


    “好,首先我想弄清楚一件事。”郭淮順手從一旁抓來一張審問的資料,眯著眼看了小半會,才問:“不知道你是不是記得一件事,冷雙,在廢棄工廠,我是說賀女士身亡的現場,為什麽會出現你的證件。”


    冷雙皺著眉頭,下意識問道:“已經確認了死者身份了嗎?”


    郭淮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竟然也跟著一起回答:“啊……法醫鑒定組很快就確認了身份,流程也不複雜……等,是我在問你。冷雙同誌,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冷雙臉頰紅了紅,說:“我,這個我不知道。”


    “你遲疑什麽?”郭淮瞪著眼看向冷雙,後者隻能支支吾吾了一番,才說:


    “沒有,我隻是想起剛被捕的時候,我說,我的證件就在我身上……現在想起來,對自己的大意和失職感到羞愧


    。”


    冷雙坦言,郭淮卻有些將信將疑,陸不鳴這時候插嘴說:


    “假證件隻能加重嫌疑,要想洗清,必須要推翻黃子錫的證言。”陸不鳴說:“首先,郭警官,有件事希望你注意一下。”


    陸不鳴把“假證件”放到郭淮麵前,後者投來疑惑的視線,不知道陸不鳴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看。”陸不鳴說:“這是證件號碼,很微妙地在中間錯了三位數。”


    郭淮拿起證件看了看,點點頭:“目前來說,隻有這個號碼是最直觀判定證件真偽的標致了,鑒定科的同事還沒有發現仿造卡的端倪在哪。老實說,這個技術力令人嘖嘖稱其。”


    “沒錯。”陸不鳴點點頭,說:“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既然嫌疑人有這麽強的技術力來製作這帳卡片,為什麽會出現這麽明顯的紕漏?”


    陸不鳴的質疑一提出來,郭淮就愣住了,他手裏捏著證件卡,思維好像卡在了原地一樣。


    “這……大概是不記得了?”郭淮毫無根據地猜測起來。


    陸不鳴搖搖頭,立刻反駁了郭淮的觀點。


    “姑且不論能夠找到設計這麽相近的製作工藝,為什麽連基本的號碼都會搞錯,但換個角度,如果冷雙真的就是凶手好了。”


    陸不鳴瞥了眼冷雙,繼續說:“我們也看到,她異常流利地複述了番號號碼並且完正確,在這種情況下,失誤製作假卡片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郭淮啞口無言了。的確是這樣一個道理,既然冷雙完記得自己的號碼,為什麽要用一個明顯不對的數字來製作這個近乎“完美”的假卡呢?


    這說不通。


    “雖然說不通,但是也很難僅憑這一點就洗脫嫌疑。”冷雙這時候突然插話進來,說:“在沒有確切根據之前,還是隻能懷疑假卡是為了掩蓋犯罪事實。”


    郭淮聽了冷雙的分析,兩隻眼珠子都瞪得發直了。他沒想到冷雙會自己“找死”。


    “咳咳,不管咋麽說,這份證據的直接效力確實不夠高。那麽另一件事,冷雙同誌,在昨晚案發前後的時間,你在哪裏,在做什麽?”


    冷雙知道,這是郭淮在詢問不在場證明。


    但她的確拿不出什麽有效的證明來,如果說是按照馮遠的指派前往調查王東,這件事倒可以拿出來說,但問題是當事人王東已經死亡,另一方麵自己連帶證明王東的殺人嫌疑就更沒法擺脫。


    猶豫了良久,冷雙意識到自己壓根沒法給出任何不在場證明。


    郭淮皺著眉頭,說:“陸不鳴,你自己看,不在場證明和間接證據已經足夠證明嫌疑了,如果咱們沒有翻案的關鍵證據,這根本沒法談。”


    “誒?”冷雙愣了愣,問道:“你不是懷疑我嗎?”


    郭淮放下手頭的審訊資料,歎了口氣說:“我不是告訴過你,難道我很樂意懷疑自己的同事嗎?冷雙同誌,隻是這件事如果沒有一個結果,最後你還是會被公訴到法院,按照流程一樣會問詢。”


    後麵的話郭淮沒說,陸不鳴就代他說了:“提前讓你知會知會,至少讓你明白警方調查的證據和懷疑的論點在哪,你也好翻案不是?這可是郭淮郭警


    官在關照你。”


    看著陸不鳴那看透一切的笑容,郭淮咳嗽兩聲,說道:“就你多嘴,陸不鳴,你最好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陸不鳴隻得無奈地吐了吐舌頭,嘟囔了兩句:“剛才出麵當做黑臉試探你的就是他,讓我裝作帶你逃走的也是他,你覺得呢。”


    冷雙瞪大了眼,看了看郭淮,沒想到這五大三粗的家夥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郭淮卻冷笑一聲,看向陸不鳴,一隻巨大的臂彎把他彎在胳膊肘裏,咧嘴笑道:


    “這可都是你的主意。別忘了老子要問詢之前,又吵又鬧著讓老子試探試探的人是誰?可不就是你小子嗎?給我想了這麽個下三濫的餿主意!”


    “但是結果不還是你自己最先取信麽?”陸不鳴扭過臉說道:“她不逃跑就完信任她,真是樸素單純的情感依托。”


    郭淮也不甘示弱,說道:“就你最沒資格說我,能想出這個辦法就說明,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懷疑冷雙,最信任她的不是你?”


    聽兩人你來我往的鬥嘴,冷雙這才明白,原來剛才陸不鳴的“越獄”計劃根本是個幌子,大蔥一開始就是兩人擬出來的計劃來試探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郭淮看著粗糙,但內裏卻十足的細膩。他看了一眼冷雙,說道:


    “我們繼續。”


    冷雙愣了愣,郭淮又問:“你和賀秋葉之前是否有來往,有過任何交集。”


    這件事看來的確繞不過去了。


    動機。


    冷雙咽了咽口水,不卑不亢地說道:“賀秋葉賀小姐……我和她之間並沒有來往,之前也沒有什麽密切交集……除了……”冷雙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血色。


    “除了什麽?”郭淮急忙追問。


    冷雙眨眨眼,說:“除了不久前的那起案子、之外,就沒有任何交集了。”


    “不久前的案子是指,東郊的別館殺人事件?”郭淮想了想,突然眼睛裏閃過一道光,他問:“別館裏你們之間有發生什麽衝突嗎?”


    這是動機。冷雙的下意識告訴她,她看了看陸不鳴,又看了看郭淮,沒有回答,隻是咬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就是有了,對嗎?”郭淮眼睛裏的光芒十分鋒利,短短的詢問,結論似乎已經非常明顯了,很快郭淮就把手裏的資料一股腦扔了。


    “不行,不行,不行!”郭淮抱著腦袋喊:“根本沒戲,冷雙同誌,根本沒戲!動機,證據,時間和地點的鏈條十分完整,很明顯這些都指向你。”


    郭淮歎了口氣,說:“你知道,並不是我們想要懷疑你……但是恐怕在真相大白之前,我們沒辦法……”


    冷雙對此也表示了理解,她站起身來,雙手擺在郭淮麵前,說:“我知道,我理解。郭隊長,那就有勞你帶我回去了。”


    郭淮掩蓋不住臉上的失落,他從兜裏掏出電子鐐銬,就在他準備套在冷雙的手腕上時,陸不鳴卻突然伸出手來,攔住了他倆。


    “我還有幾件事不太明白,可以請教兩位嗎?”陸不鳴盯著兩人的眼睛,把手攔在中間,自信地說:“我想,我已經大概明白事情是怎麽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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