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韓自清還在疑惑不解,李翊接下來的舉動卻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有條不紊一個接著一個,將製服在地上的一十五個頭領激醒。


    他揮揮手,隻見手底下的“警察”迅速采取行動,一人製住一個,另有十五名“警察”端著一盆水來到跟前,隻聽“嘩啦”一聲,這一十五人紛紛醒轉。


    看到李翊,這些人當然沒了脾氣,就連一向最硬氣的“獅子”也都服了軟,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佶屈聱牙?


    “各位,警方最優良的裝備甚至都成了窠臼的囊中之物,你們心裏的想法,甚至逃生的路線,也都掌握在窠臼的手上。”李翊笑著開始了他的演講。


    演講很短,幾分鍾便結束了。他身形如同鬼魅,在一十五人麵前,一個一個咬著耳朵小聲說了一句,這些人的麵目上便像開了花,展露出驚懼悚然的臉孔。


    李翊莫非是掌握了什麽法術?就連馮遠都在心理打鼓。


    不得不說,這幾句話的工夫,一十五人都成了垂頭喪氣的喪家犬,再沒有半點反抗的意誌。


    李翊的動作幹脆利落,他躬身親為,把已經被控製住的一十五人全部收編。東南亞的勢力分布的控製形態各異,李翊卻如數家珍,似乎就是要故意激怒馮遠和韓自清一樣,當著他們的麵摘取勝利果實。


    李翊就真的一個一個,恩威並施地把十五個組織勢力全部收歸到了窠臼麾下。


    馮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李翊卻耐心解釋了起來。


    “任何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甚至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他說道。“對於這些混跡在黑道中的領頭就更是這樣,隻要掌握了一點訣竅,他們就必然會聽你的。”


    “你本可以讓他們金盆洗手,從善如流。”馮遠瞪著李翊說道。


    “但這有什麽意義?我奉勸了幾位黑道老大歸善,從此就一片太平?這肥的流油的市場就再沒有饞嘴的,偷腥兒的貓惦記了嗎?我看這不見得吧。”


    馮遠知道爭論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兩句話休止,而李翊更不可能為了自己一番勸說就改邪歸正。


    “既然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麽還要迫害他人的性命。”馮遠說道。“有些人本不用死。”


    “但有些人已經死了。”李翊突然間有些激動,他頂回一句,臉色才溫吞吞變了回來。“我不跟你講這些,馮遠,你懂嗎?犯罪的根本是什麽?不,你不懂。”


    李翊沒給馮遠解釋的機會,他說道:“你們守著這樣一個老女人不放,任何事也不會發生改變,這你應該知道的。而且你忘了,警察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李翊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讓馮遠想起多年前的事。


    “你們就算真的把持了人質,卻根本不敢動手。”他說。


    糟了!馮遠喊出聲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們沒看到李翊的動作,甚至任何暗號,眼神的動作都沒有,這支“警察”小隊就發生了變化,從小隊中突然竄出一條肥碩寬盤的軀體,幾步便逼近馮遠,沒等韓自清和馮遠兩人有所反應,他就立刻抓住了馮遠。


    緊跟


    在他身後的還有幾道身影,也是從“警察”小隊中竄出,他們分別抓住了韓自清和老板娘,片刻功夫,這支隊伍僅僅三人,從背後掏出了防爆盾,硬生生在李翊麵前頂出一條路來,李翊就眼睜睜看著三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翊當機立斷,抽出警隊人馬,立刻封住了這條窄巷所有的出口,夜半無人,馮遠他們定然逃不了。李翊心裏默默念著,身後卻傳來一人的聲音。


    “你居然也有失敗的時候。”是蝗螽,他從到尾都在看戲,一點兒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人都會失敗,不管是怎樣的人。”李翊歎了口氣。


    “哦?可我怎麽覺得,這個叫馮遠的條子對你了如指掌。你犯了輕敵的過錯,不是嗎?”蝗螽並不傻,相反,看上去四肢健碩的他,腦子比一般人都要靈光得多。


    李翊沒有回答,蝗螽卻繼續說道:“你和他之前,看上去還有一段沒完的聯係。”


    “我會把他帶到你麵前。”李翊冷言回道。


    “那是最好。”蝗螽笑了笑。


    李翊卻感覺到古怪。


    “說起來,你為什麽不出手?你如果出手的話,他們一定跑不了。”李翊皺著眉頭說道:“想不到窠臼內部,居然還有內鬼。”


    “這不是常有的事嗎?內鬼無處不在。”蝗螽笑道:“我不出手,是因為我沒找到出手的理由。”


    “老板娘被他們擒住,這不是個很好的理由嗎?”李翊問道。


    蝗螽笑了笑,沒有回答。李翊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他回頭看去,舞廳內站著一人。


    馮遠自覺得自己算是高大了,但這時候卻被人像小雞一樣提溜著,在狹窄的巷道內穿行無阻,粗重的喘息聲在他腦袋頂上吞吐。


    他不知道這種狀況持續了多久,隻感覺到四周的氛圍從剛才緊張的情緒,緩緩過渡到了平穩之後,也許是拎著自己的肥碩“警察”也筋疲力盡了,馮遠被粗暴地扔在地上。


    緊張的情緒平複後,馮遠就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惡臭和不好的預感。


    他打開手機,調高亮度,烏蒙蒙的夜色裏,鼻頭感受到這種刺鼻的氣味。馮遠循著味道轉動手機,照亮了看看,這地方髒汙不堪,地麵上泥垢遍布。


    東南亞地處熱帶氣候,季風裹挾著灼熱的溫濕雨露把這附近的海島淋了個遍。馮遠這時候才感受到,隱隱的夜晚,這惡臭的地方爬滿了各色甲蟲蜈蚣,他心頭一凜。


    死都不怕的馮遠,偏偏對這小小的蟲垢無可奈何。他往後挪動幾步,背後貼靠在陰涼的樹幹上,颯颯的闊葉擺動出聲,讓他著實嚇了一跳。


    氣氛極度詭異。


    這是哪?馮遠咽了咽口水,“警察”回答了。


    “這裏暫時安全了。這是市裏的火葬場。”“警察”彎腰的時候,肥墩墩的肚皮鼓了起來,挺出大大的肚腩,他氣喘籲籲,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來。他奮力把腦袋上的頭盔拽下來。


    馮遠感到一股惡寒。他實在不知道,這好心的“警察”究竟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到這裏來。


    看起來顱骨和脖頸實在太


    粗,馮遠隻覺得這家夥費了天大的勁,騰地把頭盔從腦袋上拔了出來。


    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好像把這胖子的力氣一下子全部抽幹,隻見他渾身乏力,雙手抱著碩大的頭盔,挺著軟塌塌的肚腩,歇在角落裏,一個勁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馮遠咬咬牙,不就是蟲子,不就是屍體麽?自覺得作為刑警,什麽東西沒見過?他忍住心頭一陣陣的惡心,舉起手機,照亮眼前的胖子。


    胖子抬起手,遮住光,可惜擋不住他的麵部輪廓。


    “三哥!”馮遠認出這胖子的身份來了,“警察”真的也是警察。“竟然是你!”


    這下事情有轉機了!韓自清尚且還在疑惑,馮遠卻擠出滿臉的笑,簡直像是碰見了救星,不等這三哥有所反應,他就已經拉住了韓自清的手,指著三哥。


    “他是三哥。”馮遠興奮地說道。


    “哦,哦。”韓自清有些不知所措,他來回看著馮遠和三哥,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更不知道為什麽馮遠要兩眼露出微光,看上去像是見著新玩具的小鬼一樣。


    “有他在,咱們的事總算有轉機了!”馮遠幾乎要喊出聲,不過被韓自清和三哥同時攔住,他也很快鎮定下來。


    “三哥是潛伏在敵人陣營裏的內線。”馮遠解釋。“他在窠臼裏呆了多年,是個可靠的夥伴。”


    “內線?”韓自清愣了愣,抬起頭,看向三哥。三哥雖然穿著一身標誌式的警隊服裝,但對於韓自清而言,現在最不可靠的便是這樣穿著警服的警察了。


    三哥也知道有些荒謬,他撓了撓臉頰,看向馮遠。


    馮遠會意,立刻解釋。


    “三哥是深藏在最前線的好手,他的潛伏工作不宜暴露,所以直到現在,可能沒法給我們證明他的身份。”


    韓自清仍皺著眉頭,他仔細打量三哥,問道:“我怎麽沒見過你?你不是市局的人?”


    三哥搖搖頭,他猶豫了一會,突然在身上摸索了片刻,尋摸出一張證件。


    “現在繼續隱瞞,意義也不大了。馮警官,韓警官,時機已經成熟,按照上頭的命令和我自己的判斷,我們可以行動了。”


    馮遠也有些按捺不住似的歡欣起來,而韓自清卻仍緊鎖眉頭,沒有徹底信任。他接過三哥的證件,仔細瞧了瞧,連他也分不出真偽,三哥的身份看上去的確不假。


    但他的預感卻不大好。


    “時機成熟?”韓自清問道:“既然如此,你現在的目的是什麽?需要我們配合你?”


    “當然。”三哥喘勻了氣,說道:“這件事,從上到下,情報局的各位同事謀劃至今,等的就是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韓自清把證件交還。


    三哥小心翼翼地收回,輕巧地塞進了鞋後跟裏。


    “窠臼並不是滴水不漏的組織,但他們時刻準備著和我們正麵衝突,這一次市局的同事雖然傷亡慘重,但是也終於讓窠臼有了喘息的空隙他們現在想不到,內外連續的攻擊,就是為了徹底瓦解這個組織。”


    三哥開始解釋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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