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河道:“昨天是第一次,所以我就沒叫你,不過……不知為何,我感覺他們已經將我劃為自己人了,尤其是林桓,在工廠的時候,他做什麽都會帶上我。”


    “那你……昨天和今天,到底有沒有傷害秦洲?”


    嚴燁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這是套在他心上的一個枷鎖,他無法忍受謝河變成像林桓還有張文德那樣的人。


    即便他可以理解謝河的做法,但理解和接受往往是兩件事情。


    “我做了……”謝河十分痛快的承認了,但是之後他又歪過了腦袋,眯著眼睛道:“但是,正因為我還聽話,所以他們暫時沒有對我們做些什麽。”


    嚴燁的右手搭在了謝河的肩上,他覺得已經不能再等了。


    “謝河,我們報警吧!無論結果怎麽樣,就算他們之後會報複,但是我們起碼也做到了問心無愧,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被他們威脅的樣子了,這根本不像你,好不好?”


    嚴燁的眼眶中也溢出了淚水,之前在工廠看到那一幕,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和害怕相比,他更擔心謝河會控住不住做出什麽後悔一生的事情。


    到那個時候,他肯定會追悔莫及,倒不如咬緊牙關現在出手,管他什麽報複?


    謝河怔怔的看著嚴燁,他抿了抿唇問道:“你不怕?”


    “不怕!”嚴燁堅定道:“就算他們會報複我,我也不怕。”


    “那好,你去報警吧!”謝河垂下眸子道:“既然你不怕,那就去報警吧!”


    謝河的狀態有些頹喪,嚴燁甚是擔心,但是他才剛剛鬆口,為了防止謝河反悔,嚴燁還是當即撥通了馮遠的電話。


    謝河聽著他的動作,在馮遠接通電話的那一刻,謝河便知道,他們之後的生活可能要發生變化了。


    唉!


    謝河微微歎了口氣,也不知究竟是為了誰。


    ……


    朱誌新一家四口自殺案和豐景寺聚眾案隨著長關村一眾村民被捕,漸漸的拉下了帷幕。


    倒是之前的保健品詐騙案和黃被殺一案,因為牽扯到了張靜婉,倒是又重新取證了一番,這一次,警局的一幹人等終於親眼看著他們被送上了法庭。


    案子告一段落,馮遠也終於可以抽空稍微歇息一段時間,但嚴燁父母的一事還始終記掛在他的心上,畢竟,他一直都將嚴燁視為忘年小友,現在他的父母出了這種事,想必他一定十分難過。


    但自從那天找到嚴燁告訴了他案子之後,馮遠便再也沒有聯係過嚴燁,對方需要時間消化,而且,馮遠相信有謝河,或許還有李翊一同看著,那麽他便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不過,馮遠這人的運氣時好時壞,更多的時候,不是他自己找事,而是事情找他。


    晚上在接到嚴燁電話的第一時刻,馮遠的第一反應就是他要詢問他父母的事情,直到接通了電話,馮遠才知,這是又出事了。


    還是幾個未成年小鬼搞出來的事情。


    交代了嚴燁和謝河在家等待之後,馮遠便喊了早已歸家的項立誠,開了警車趁夜色連忙趕往了鐵廠。


    “隊長,這個地


    方怎麽越來越陰森了?”


    雖然打開了車窗,吹著夏天的夜風很是涼爽,但沿途走來毫無人煙的跡象,讓項立誠又有些憂心了。


    “住在這裏的人基本都搬走了,能不荒涼麽?”想了下嚴燁說的,秦洲在這裏都關了十天了,馮遠又道:“要不是因為這麽荒涼,雖然是廢棄工廠,但是囚禁了一個孩子十天,也不可能沒人發現吧!”


    “說的也是。”


    兩人又想起了這裏人搬走的原因,心裏一陣唏噓。


    到了廢棄工廠之後,兩人根據嚴燁和謝河的口供,直接上到了二樓。


    “秦洲?”馮遠打開手電筒,一邊照著亮往裏走,一邊喊道:“秦洲,你在裏麵嗎?”


    “唔!唔唔!”


    裏麵發出了嗚嗚的聲音,馮遠當機立斷,和項立誠兩人往裏走去。


    “秦洲!”


    到了裏間之後,果然看到了地上躺著一個被繩子捆住的人,他的身體在顫抖著,被膠帶粘住的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感覺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求救。


    “隊長,果然是秦洲。”


    “嗯,先救人,你在附近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人?”


    馮遠立即上前,他將手電筒叼在嘴裏,然後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將捆綁著秦洲的繩子隔斷,而後撕開了他嘴上沾著的膠布。


    馮遠將秦洲扶著坐了起來,問道:“你怎麽樣?”


    湊近了才依靠著手電筒暖色的光芒發現,秦洲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痕,裸露在外的腿和胳膊上,有些傷口甚至已經感染化膿了。


    馮遠皺眉摸了摸秦洲的額頭,果然發燒了,他的眉頭緊皺,身體微微顫抖著,看似一副恐懼害怕的樣子。


    馮遠以為這是由發燒引發的身體反應,於是安慰道:“堅持一會,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隊長,我檢查了一遍,外麵沒有別人了,倒是有好些還未開封的水和食物,我猜他們明天肯定還會來。”


    馮遠道:“聯係幾個同事在這裏等著,守株待兔,天亮等他們來了立即抓捕,我們現在先送他去醫院,快過來搭把手。”


    “好嘞!”


    項立誠上前,兩人一人一隻胳膊將秦洲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馱著他往工廠外走去。


    將秦洲扔在了車輛的後座,兩人開車立即趕往了縣人民醫院,掛了急診。


    直到到了醫院明亮的燈光之下,兩人才發現,秦洲的狀況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更嚴重。


    “呀!這是怎麽搞的?你們是孩子家長嗎?都這麽嚴重怎麽才送來就醫?”


    看著秦洲滿身傷疤的護士不由得職業病發作,開始批評起了家屬。


    馮遠尷尬道:“我們是警察。”


    這話一出,護士的表情比馮遠還尷尬,甚至看著秦洲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友善了,仿佛在猜測著這孩子是不是犯什麽事了?這年紀輕輕的樣子……


    護士雖然好奇,但好在職業素養還在,並沒有多問,而是直接將秦洲推走做檢查了。


    馮遠和項立誠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雙雙歎氣。


    “隊長,你說


    這秦洲怎麽就這樣了?而且聽嚴燁和謝河的話,他已經被囚禁至少十天了,他的家長怎麽就沒有發現呢?現在這都是什麽家長啊!”


    項立誠的口氣與剛才試圖打抱不平的護士如出一轍,估計是又想起了黃,當時她也是失蹤一夜之後,才被家人發現。


    馮遠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


    “通知他的家長吧!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孩子現在這個模樣,當家長的必須管了。”


    “嗯,我這就找他爸媽的聯係方式。”


    馮遠點了點頭,示意項立誠去辦,他自己依舊坐在原地,在思考著這件事情。


    根據嚴燁的說法,秦洲被囚禁的事情和四個人有關,其中兩個是他們學校的學生,曾經和秦洲一起被通報過,因此兩人之間有很大的過節,另外兩人都是早已休學在街道上混的,應該和秦洲沒有直接恩怨。


    想至這裏,馮遠心中歎了口氣,他想起上一次他去找藍灣一中校園貼吧管理員孫建的事情,秦洲和宋哲一同被通報批評,也許說的就是這件事。


    難道真的物極必反,他們恩怨太深,這樣不僅沒有一笑泯恩仇,反而加劇了他們之間的仇恨?


    馮遠很不能理解,同學之間究竟會有多大的恩怨,至於做出這種事情?


    “誰是秦洲的家長?”有護士在喊人了。


    馮遠立即起身道:“我是,護士,請問他怎麽樣了?”


    這會又換了個護士,依舊對於馮遠沒好眼。


    “看你年紀輕輕也不像是他長輩,頂多是他哥吧!他的傷怎麽樣你這做監護人的不知道嗎?人都傷成那樣了,怎麽現在才送到醫院?”


    馮遠再次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是警察,目前正在辦理一起案子,請問秦洲的情況究竟如何?”


    護士了,沒想到半天訓斥了一個警察,而且還是位長相帥氣的警察。


    她紅了紅臉道:“病人的情況比較複雜,他沒有內傷,肝髒也都完好沒有破裂,但是身上有許多被煙頭燙傷和被石子劃傷的傷口,而且有些傷口已經感染,所以他現在在發燒,不過好的一點是,暫時沒有燒成肺炎,隻要退了燒,消了炎,等傷口長好就可以了,不過他身上的疤痕有些難辦。”


    馮遠皺眉道:“那也就是說,他的傷其實並沒有看著那麽嚴重?”


    “可以這樣說。”護士道:“不過既然您不是他的監護人,還是請您早些聯係他爸媽吧!後續的一些文件還需要他們簽字。”


    “我會的,在他爸媽沒來之前,就麻煩你們多照看他了。”


    護士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得到秦洲沒有什麽大事的馮遠,終於鬆了口氣,想了想,他再次撥通了嚴燁的電話。


    “馮大哥,怎麽樣了?”對方接通後,頗為著急的問道,看來一直在關心這件事。


    馮遠道:“傷看著嚴重了些,但問題不大,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好,那就好。”嚴燁喃喃道,轉而他又朝著旁邊的謝河道:“你放心吧!馮大哥說秦洲沒事,他沒事……”


    “嗯。”謝河淡定了應了一聲,神情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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