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神色平靜,一聽便知行藏已露,用不著掩起形跡了,該現身硬闖啦!她向園門急射,旁若無人。


    “大膽孽障!”


    園門口黃影疾現,兩根禪杖三根方便鏟擋住去路。接著,鍾聲大鳴,樓上


    樓下的回廊黃影飄飄,排列著數不清的和尚,一個個怒目而視,屹立不動。整座寺廟後院四周,人影乍現,全是和尚,她陷入了重圍。


    “我的天哪!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


    三緣寺大殿頂部閣樓上,康兵臉色臘黃,驚駭叫道。


    秋瑤瑤眾人看著下麵憧憧人影,氣氛凝重壓抑。康兵兀地大叫,顯得分外刺耳。秋瑤瑤怒喝:“閉嘴,你這孬貨!他們贏了第一個就會生剝了你……”


    “啊?這……這……姐啊……我隻是一個可憐的小卒子……”


    陰沉的無量尺斜瞅著康兵,冷冷地說道:“你可憐?能把他們密宗的金製法器收拾得比狗添得還幹淨,嘿嘿,那些和尚會感謝你的!”


    “天啊!冤枉啊,我隻是愛好研究佛門曆史而已……”


    “康小哥,等下你記得跟著我後麵。”


    西門宮主看著惶恐不安的康兵,宛爾一笑,果然是他的兄弟,絕配啊。


    下麵,歸元閣前,白靈一聲叱喝,向圓形月門急衝,匕首出鞘。


    門口五名和尚伸出兵刃,同聲大吼:“退口去,乖乖丟下兵刃投降就擒。”


    “錚錚錚……”一連串鏗鏘的金鐵交擊聲震耳欲聾,兩根禪杖三柄方便鏟堵住門口,一枚匕首無法以一敵五衝入。一衝錯之下,雙方各退兩步,在門口相鬥,施展不開,無法衝入。


    五名老和尚臉色一變,做夢也未料到一枚玩具似的匕首竟能接下五根重兵刃,凶猛一擊之下,五名高僧竟占不了上風,委實令人難以置信對方會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住手!”一聲沉喝,五人左右一分,讓出一個缺口,黃影一閃,缺口出現一個修長健壯的老和尚,點著一根紫銅打磨的沉重禪杖,從容地踏出了月牙門,在姑娘前麵丈餘站住了,麵色凝重,單掌打什。


    用洪鍾也似的嗓音說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先別動嗔念,老衲有事請教。”


    白靈冷冷道:“你說。”


    “老衲普光。”


    殿上閣樓裏的秋瑤瑤吃了一驚:“準備出手”,霎時人影閃爍,接踵而下。


    白靈自從和哈托爾經曆了上次劫難後,因禍得福,不但磨滅了體內的封印,修為亦是大增,甚至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天地間的一絲大道之跡,玄奧莫測。


    她如夢初醒,整個人獲得重生,脫胎換骨,她的求道之心堅如磐石,其餘的事情對於她來說,皆小事爾。


    她漠然說道:“你是嶗山寶安寺的金杖羅漢普光和尚,佛門三活佛之一。你就是天上神仙,我都不會被嚇倒的。”


    “呃?女居士明鑒,老衲沒有藉名號唬人之意。女居士此來用意如何,尚請明告”


    “我為什麽而來,還用說麽?廢話。”


    “秋瑤瑤秋施主目下何在?她為何不出麵?…”


    “會來的。”


    “秋施主不來,任何人皆無法解決當下的困局。”


    “好!那就等她來。”反正是拖延時間,白靈無所謂。


    “在秋施主未來之前,老衲還請姑娘放下凶器。”


    “放下凶器?你想怎樣?”


    “請到客室稍候,老衲與秋施主解決了當下恩怨之後,姑娘便可任意去留。”


    “哦?本姑娘如果不肯呢?”


    “老衲隻好無禮,硬請姑娘人寺小留。”


    “你為何不試試?上!”白靈來了精神,正愁沒有借口出手,她口氣轉硬了。


    “阿彌陀佛!女居士尚請三思。”


    “本姑娘不用三思,除非貴派歸順我方,不然嶗山道場將成為血海屠場!”


    姑娘跟著江星混了一段時間,學會稍許陰險的套路。


    “秋施主如不親來,任何人也不……”


    戰意已洶洶燃燒,白靈勿須聽下去,一聲嬌叱,飛撲而上,匕影漫天,罡鳳厲嘯。


    金杖羅漢也不弱,紫銅禪杖動處,風雷俱發,八方飛旋。遠攻近擋凶猛無雙,也開始搶製機先。


    兩人各攻幾招,換了七次照麵。金杖羅漢穩下來了,姑娘卻心中暗暗凜然,江星果然沒說錯,佛門禿驢善於藏拙,最為陰險歹毒。


    老和尚內力渾厚,杖風猛勁直追八尺外,禪杖全長也有八尺,也就是說,


    一丈之內勁氣襲人,杖勢在銳不可當,把姑娘追得無法近身遞招。


    兩人激鬥十餘照麵,身形愈轉愈快,漸漸成了兩道人影在交錯糾纏。


    白靈逐漸適應了普光和尚的剛強硬朗打法,感覺老和尚的內力修為稍稍高出自己半籌,但比江星那小子絕對要強上許多。


    白靈殺機頓起,她驀地疾閃,向南急旋,避開了兩杖,乘機掏出一枚江星送的奪魄引扣在掌心,一麵進


    擊一麵說:“嶗山絕學果然不凡。”普光攻了兩杖,答:“女居士,你的武技神鬼莫測,乃是老初平生所遇的罕見有數高手之一,你值得驕做,假以時日,你將為武林大放異彩。”他這一番謙虛而毫無虛假的言詞,救了他自己一命。


    姑娘確是想用陰險手法取他的性命,立即改變主意,說:“我要使用暗器,你小心了。”


    “老衲尚能接下。”


    “打!”


    嬌叱聲中,一道灰芒從匕影下方飛出,射向金杖羅漢的下盤。同一瞬間,她反向右移,從側方疾速地進攻。


    匕影飛騰,厲嘯攝人心魄。


    金杖羅漢一聲沉喝,杖向下壓,人向右避招。


    豈知姑娘半途折向,反從左側迫進。“著!”她嬌叱。


    金杖羅漢沒想到她來得這麽迅疾,想接招己嫌太晚。他認為已避過奪魄引射來的方向,而且杖尾的如山潛勁向下壓,應該可將暗器擊落了。


    “呔!”他暴吼。百忙中一帶仗尾,破身猛掃,暗勁四溢。


    “錚”一聲暴響,姑娘劍向下沉。擊中了杖尾。杖見下沉半尺,人影乍分。


    同一刹那,被杖風壓得幾乎沉下地麵的奪魄引,竟然被老和尚向左閃所


    帶出的勁風所至,突然劃出一道弧形淡淡灰芒,向禪杖上方一閃即至:“嗤”一聲攻破老和尚的護身神功,沒人他的左脅骨之內。


    “哎……唷!”金杖羅漢驚叫。感到渾身一軟,手上用不出勁,略一運勁便覺奇痛徹骨,乘勢急退,倒衝出兩丈外。雙腳落地時,創口一陣奇痛攻心,腳一軟,砰然坐倒。


    不等白靈跟到。搶出四名和尚,兩人去扶金杖羅漢、兩人火速截住姑娘,兩把方便鏟來勢洶洶,同聲大吼:“慢來!休傷吾師。”


    “錚錚”,兩聲金鐵響,姑娘匕首左右分張,蕩開鐵鏟從中切人,大旋身擺動,電芒而閃。快、快逾電火流光,一擊得手。


    “啊!”兩僧同時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兩條臂膀落地,方便鏟飛拋兩丈開外。落地鏗鏘有聲。


    “超度了孽障!”


    四周一陣嘩叫,搶出八名和尚,四根禪杖四柄方便鏟風雷俱發,六個人圍住姑娘,兩人掩護斷臂僧人退出,再挺兵刃重新撲人。


    在八名高手狂攻之下,姑娘已攻不出招式,自保也將力不從心,眼看支持不了十招了。


    正危急間,院門口傳來一聲清嘯,聲如鳳唳,秋瑤瑤趕來了。


    她率眾人破了外圍人叢,以神異短劍開路,擊殺了六名和尚,乘亂攻進後院,慘叫聲動魄驚心。


    白靈已是強弩之末,脅背出現了血跡,眼看要力盡被擒,聽到嘯聲,精神大振,一聲厲叱,招勢封得更密。


    可是,她已到山窮水盡,危急!


    秋瑤瑤到得正是時候,在聽到白靈厲叱時,她已從寺後突人人叢,神劍撤出一層層劍網,到處慘叫聲。


    她聽出白靈的叫聲已是力竭的哀鳴,隻感到心如火烙,仇恨在心頭燃燒,下手已不留餘地,一衝之下,近十名和尚屍橫五步,滿臉煞氣,如同來自九幽冥獄的羅刹。


    “啊……”攻向姑娘後背的兩名和尚叫。一人被神劍刺入脅下,龐大的身軀被奇大的衝力向側方衝倒,向另一名同伴的方便鏟上撞去。


    他的同伴還弄不清是怎麽回事,恐怕傷了自己人,百忙中撇鏟側躍。這一來,白靈逃出了鏟下。


    同一瞬問,躲在西門宮主身後的康兵雙手疾速閃爍,飛箭如滿天花雨,以令人肉眼難辨的神奇速度飛到,無情地射人圍攻姑娘的和尚體內。


    “哎……”有人捂著胸口倒下。


    “啊……”有人慘嚎著栽倒。


    八名和尚倒了七個,像在同一瞬間仆地。


    秋瑤瑤在四周高手湧到的前片刻趕到,拔出屍體上的神劍,一手挽了白靈,向寺門急衝,一麵說:“白靈,快服丹藥提神,一切有我。”


    白靈心神一懈,卻也不敢全懈,火速吞下一根紫金玄參須,一麵調和呼吸。


    秋瑤瑤纖手一揚,“嗤……啪”,一個血紅的五角星出現在茫茫夜空中,鮮麗豔紅,璀璨奪目。


    她挽著白靈向寺前衝,迎麵遇上一群奔來的俗道高手,她厲吼:“擋我者死!”


    一直護著她倆的西門宮主沉默不語,長劍化成一團耀目的光球,但見無數電虹飛旋,千百條小光龍飛騰撲擊,方便鏟、禪杖、刀、劍……一觸即毀,血肉橫飛,光芒所經處,人向兩側如潮水般退去,淒厲地慘嚎聲連綿不絕。


    “隆隆隆……”忽然,一陣高亢地鼓聲在嘯聲中從寺院的四麵八方響起,戰意凜冽,煞氣衝天。


    “天哪!進軍鼓!”歸元閣上,有人驀然變色。


    “該死的小賤貨!快……快拿出軍部令牌……”


    有人在大叫,歸元閣上亂成一片。


    民心似鐵,官法如爐,江湖的英雄好漢之間,盡管你打我殺無法無天,稱英雄道好漢,動不動就刀劍出鞘流血五步,但假使有把柄落在官府手中,下場是會相當悲慘的。


    替官府辦事,包括保鏢、護院、武師,一般稱之為白道人士,以負責治安的人士為代表性人物,例如無量尺和鳳後秋瑤瑤……。


    他們辦起案來,是沒有什麽江湖規矩好講的,緝凶第一。


    江湖朋友的江湖規矩,他們可守也可不守,撓鉤強弓勁弩一擁而上。抓住疑犯先打個半死,嚴重的先穿上琵琶骨防止逃跑,不管嫌疑犯是天下老幾。


    抄起家來那就更慘,銅牆鐵壁也是枉然,築壘而守也擋不住兵勇丁壯,甚至會動用官兵,如果衝不破銅牆鐵壁,那就用炮來轟,直到轟爛為止。尤其是鳳後秋瑤瑤這類心高氣傲,喜怒無常的女強人,惹毛了她絕對是各種神厭鬼憎的手段漫天飛舞,百無禁忌,而且沒有任何底線。


    曾經東洲的黑道大爺東秀魔劍羅先富的手下,為了一批鐵礦石襲殺了三個巡檢人員。鳳後秋瑤瑤指定他三天之內交出凶手,酒值正酣的羅大爺當作酒宴上的眾人“呸”了一聲,說了句:“聽說這小丫頭片子長得不錯,能給大爺抱抱不?”


    一個時辰不到,除了老幼婦孺,參與酒宴的四十二個江湖好漢,血流成河,黑道梟雄東秀魔劍羅先富被江湖傳首,基業毀於一旦。


    那酒樓名叫桂堂,所以江湖人稱“桂堂血宴”,這隻是姑娘甫出道的成名作。


    所以那些牛鬼蛇神對官府衙們深深的忌憚著,一旦出了事落了案,被抓住那就完蛋了。


    “住手!”


    月牙門走出一幹男女,俗道服飾皆有,人數眾多,個個神色憤概。快步進入大院,沉喝聲顯然發自領先的老者口中。


    老者年約花甲,圓臉方口,臉色紅潤,白眉白須宛若仙道中人。


    旁邊一個雄偉高大的中年人,腰間佩有一把寒光凜冽的厚背砍山刀,背了一隻沉重的錦緞長囊,穿了寬大的藍蜀綢袍,龍行虎步威風凜凜,氣勢極為懾人,大眼中的精光令人發寒顫。


    後麵是八位健碩如熊的大漢,擁著一位發如飛蓬,身穿了虎皮背心虎皮短戰裙,手有護臂腳有護膝,手提大儈刀的人,身高丈二,眼似鋼鈴,高大可怖,手腳肌肉如墳如丘。


    放在人叢中,比其他的人高了一大截,乍看去,有如寺廟外看守山門的金剛。


    巨人在四人麵前一站,銅鈴眼一翻,巨雷似的嗓音,從那滿嘴亂草似的黃胡叢中吐出:“軍師,這小娘們就是啥鳳後?老三你可別跟我搶,嘖嘖嘖,細皮嫩肉的……看著就可口……哈哈!”


    “不愧是鳳後!大江後浪推前浪啊!老夫就是南夷蔡明靜。”


    老者聲清氣朗,居然壓住了鼓聲和嘈雜聲,回蕩在夜空中。


    “籲”


    姑娘長出了口氣,小聲極快道:“康兵,終於找到魚了,要金雕發訊號!”


    “咯咯咯,久聞軍師蔡老韜略計謀是天下絕世無雙,果然名不虛傳。本巡案使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哈哈,小妞,找大爺我吧!我保證你嚐過大爺的金槍滋味後如癡如……呃?”


    虎皮背心大漢邪邪笑了,大聲說道。


    “廢了!”


    姑娘臉色一整,殺氣騰騰。


    如電光流石,匕影仿佛光芒流瀉,後麵還隨著一道淡淡地灰芒,“唉……啊……”大漢被一招震飛,發出可怖的叫號。


    “老二!”


    “家主!”


    七嘴八舌的奔出幾人,扶起臉色灰白,奄奄一息的大漢。“天哪!奪魄引?該死的,你竟然是九重樓的殺手!”


    “秋大人,看來隻能有一方活著下山了,對吧?”


    蔡明靜冷冷地說道。


    “對!你應該知道結果。你,軍師蔡明靜,你,程家家主程風程天王,至於這頭畜生,應該是黃元貴貴天王了。你們為了自己的所謂雄心壯誌,所作的人神共憤的罪孽,死有餘辜。”


    姑娘削瘦嬌小的身影站得筆直,氣勢磅礴浩然。


    “哈哈哈!”蔡明靜仰天狂笑,笑完又說:“我蔡明靜文不就,武不成,可也經曆過無數驚濤駭浪,血雨腥風。你是晚輩,什麽成王敗寇的狗屁道理老夫也不屑置辯,開始吧!生活死亡!如果你贏了,帶句話給你父親。”


    “噫,你認識我父親?什麽話?”


    姑娘驚駭之極,臉色劇變。


    “嘿嘿嘿,雲嵐大陸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跟你父親說,人生如初見!”


    “來吧!讓老夫看看,天嵐帝國年青一輩最優秀之鳳後的手段吧!丫頭啊記住了,戰場上各安天命。”


    所有人手持兵器,氣氛緊張,生死關頭已到。


    死神將光臨這個千年古刹,每個人生死未卜的命運皆寄望在這次猛烈的決戰中。


    人馬漸近,危機到了。驍勇善戰的兵士在瑟瑟寒風中,徐徐接近。


    他們不再圍攻。從東西兩麵推進,每一麵有兩隊,每隊百來名彪悍勇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四隊人馬分進,東麵來的一隊旌旗招展。中間那隊擁有近半強弓,聲勢浩大。


    兵勇徐徐接近,在一箭地外列陣停當,刀劍出鞘,弓已上弦。


    除了寒風呼嘯之外,死一般的靜,馬的噴鼻聲已被狂風所發的呼號所掩沒。


    秋瑤瑤嬌魘肅穆,朝天伸出右手,驀地向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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