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楷還是感覺丟了麵子,與身邊的人商議以後,決定重新設立五護軍,這一次五護軍的範圍比原來大,趙楷分別任命張所、曲端、種彬、張深、孫昂為五軍總管,並且希望他們以精兵為主,每軍編製在四萬人,其中騎兵一萬,另外配備各種火器與神臂弓。


    這個安排對於張所、張深、曲端來說是好事,他們手裏的嫡係兵力加在一起也沒有四萬人,可以說是擴軍;但是對於種彬、孫昂這樣原本擁兵十萬的人來說,等於是限權,大大縮減了掌握的兵力。孫昂忍不住找李進一詢問:“李大人,鄆王這是什麽意思?”


    李進一參讚軍機,對於鄆王的心思比孫昂清楚得多;曉得孫昂是趙楷的心腹愛將,低聲提醒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孫將軍,從曲端攻城就能看出,精兵的戰鬥力遠遠超過人數的優勢,現在雙方休戰,在靈州、北靈州、興州的軍隊正好整編成四軍,如果開春的時候,雲中、長安無恙,鄆王還會把種彬的四萬人調過來。”


    孫昂立即說道:“那我去找鄆王,把種冽的騎兵給我。”


    李進一頓時就愣住了,種冽的騎兵不僅是楊誌在一年中兩次補充,種彬更是把種家的資源全部用上了;這次為了把嶽飛、種冽這幾萬騎兵留在北線,趙楷甚至答應楊誌,從陝西幾個茶馬司,分批調給楊誌一萬匹戰馬,讓楊誌重新訓練騎兵。正常的情況,種冽的這支精銳就是不留在定難府駐紮,也是交給張所或者種彬,孫昂的做法就是故意鬧事。


    隻是孫昂的管製遠高於自己,李進一管不了,搖搖頭吩咐驛站,把公文送往長安;楊誌接到公文,便明白了趙楷的意思,這次提高了五護軍的級別,就是要區分出自己的部隊,趙楷心頭對自己製衡的打算並沒有減少,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罷了。不過楊誌本來也沒有多少想法,隻是等著楊沂中的人馬到長安。


    楊誌在沁河的勝利刺激了河南戰場,翟興全力出動,與簽軍激戰在偃師的同時,李綱也開始試探著東進,但是幾經廝殺,翟興始終受製於兵力上的差距,最後失去了偃師一線,徹底退守洛陽。李綱得知洛陽反擊失敗,果斷命劉正彥撤回淮西。


    王彥雖然想創造一點奇跡,兩次攻到衛州,最後都不得不撤軍,畢竟遠離太行山,八字軍的缺陷暴露無疑,隻要金軍騎兵一到,就不得不退後,免得被對手咬住。王彥最後隻能聽取楊誌的建議,逐步撤退到太行山,保存實力,免得在冬天成為金軍的獵物。


    胡唐老和馬伸在這時候到了長安,原本被趙楷調走的曹千裏和去秦州看望趙纓絡的趙金羅似乎約好的一樣,也在同一天回到長安;曹千裏帶來了趙楷的私信,說自己已經同意朝廷的請求,趁興州戰事停止的時候,出兵增援洛陽。楊誌把信反複看了兩遍,問曹千裏:“鄆王的公文何在?”


    曹千裏無奈地說:“在胡唐老手裏,你也知道,你連續擊敗金軍,讓興州那邊的人很鬱悶,雖然張所、曲端一再說出兵有困難,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讚同這個結果。馬伸已經用八百裏快馬向杭州報喜了。”


    楊誌點點頭問:“我走以後,是梁尋出任陝西置撫使,還是你?”


    曹千裏沒好氣地說:“這可能嗎?就算你不回來,鄆王也不會任命我們兩個人。不對,你是準備亂來,楊誌,你現在是駙馬,可不能鬧出什麽大亂子。”


    “怎麽會,我會在明天安排馬伸先行一步解救洛陽,我這邊就算接到公文,調防、準備物資沒有十天半個月也動不了。”楊誌和曹千裏的關係在這裏,也沒打算隱瞞自己的想法:“我需要人去收攏洛陽城外的軍隊,另外調集大軍需要的糧草,但是洛陽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我需要給靈州和杭州上書,在這之前,連胡唐老都不能過去,隻有馬伸現在是杭州的欽差,可以做這件事情。”


    曹千裏啊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楊誌的這個做法沒有錯,要是楊誌大包大攬,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上書說楊誌越權;看來趙楷幾個人把楊誌逼狠了,現在也開始走上推諉的道路了。隻是這樣一來,翟興如果還是拒絕冰封城池,那麽很快就將抵擋不住;曹千裏瞬間明白了趙楷與楊誌的心思,這兩個家夥其實都是想等翟興失守洛陽以後才出兵,難怪楊誌前麵問自己誰來陝西。


    第二天,趙金羅等人一起到了楊誌的辦事房,楊誌看著胡唐老遞過來的公文,笑了笑說:“胡大人,昨天就到了,怎麽今天才送過來。”


    胡唐老尷尬地笑笑說:“楊帥,這件事牽扯到杭州和汴梁,所以鄆王交待,與範老、公主商議以後,再來與你協商。”


    胡唐老是聽了劉韐的建議,因為畢竟隻是趙楷的命令,要是楊誌拒絕或者回信,這道公文就喪失了意義,所以借著商議的由頭,實際上馬伸和趙金羅都一口氣發出了多封公文,說明趙楷已經決定出兵,倘若楊誌反對,那就是楊誌一個人的問題。隻是胡唐老沒想到楊誌什麽都沒多說,看完公文後就對馬伸說:“馬大人,你需要立即動身,前往河南籌集二十萬人一個月的糧草。”


    範致虛唯有苦笑,他就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所以昨天一直勸說胡唐老、馬伸不要玩心思;馬伸頓時麵紅耳赤:“楊誌,這是你的事?”


    “我的事?”楊誌很淡定地說:“我不知道你們洛陽方麵的作戰計劃,我會上書靈州和杭州,要求樞密院協調這件事。長安的形勢你們都知道,我接手才三四個月,原本的糧草都被運去河南,現在幾萬人還可以靠著蒲州那邊維持,一旦出兵,很可能與完顏宗望形成決戰,加上長安、河中留守的軍隊,沒有三十萬軍隊打不了這個仗,我隻需要你籌集去河南的二十萬人一個月糧草,如果連這個都辦不到,馬大人,你說這個仗怎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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