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擎猶豫了片刻說:“在南市貼尋人告示,約在魚尾樓見麵。”


    郭京的方式很簡單,告示的內容和魚尾樓的包廂是雙方預先約好的,告示貼出去一天後見麵。


    趙纓絡和朱武籌集了大批的物資到長安,讓楊誌沒想到的是,趙纓絡把囂四姐派到了長安,不為別的,就是與趙多富吵嘴。楊誌在房間裏抱著囂四姐問:“纓絡來,不比你更合適嗎?”


    囂四姐撇了撇嘴說:“虛偽,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正房老婆懷孕了。”


    “懷孕了?”楊誌頓時喜上眉梢:“四姐,我真的是不知道,纓絡沒有寫信給我,應該是想讓你告訴我。”


    當晚楊誌興奮之餘,折騰了半宿,


    趙多富這些天也夠辛苦的,總想著為趙楷省錢,還要安置那些工坊,不免總找楊誌的產業下手。趙纓絡來信勸不住,隻好放下臉麵,囂四姐壓根不與趙多富見麵,隻是告訴所有人,隻要無法拒絕趙多富的掌櫃全部辭退。


    趙多富傻了眼,她本身並不是蠻橫的人,隻是認為姐姐姐夫應該幫自己的忙,現在趙纓絡這麽一來,所有的掌櫃都不同意趙多富的占便宜,趙多富隻能去找盧益,好歹楊誌不在,盧益是長安最大的官。


    盧益曉得這是家務事,楊誌不能出麵,既然趙多富找來,正好把話說清楚,盧益問趙多富:“這些工坊是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趙多富還是知道的,要是公事的話就是轉運司的事,盧益笑笑說:“是鄆王的私事,還是公主的私事,還是別人的私事?”


    “我哥。”趙多富說到一半停住了,這些工坊可是有主的,隻是為趙楷生產物資,盧益笑著說:“這大半的工坊原來都是楊帥和官府,鄆王隻是要去找他們打點,要是連搬遷這件事都做不好,不如勸鄆王收回來便是。鄆王沒有給楊帥付過錢,那些人也沒有給鄆王付過錢。”


    趙多富嚇了一跳:“沒付錢,強取豪奪?”


    盧益曉得趙多富明白了,故意這麽一驚一乍,不以為然地說:“鄆王和楊帥是一家人,無所謂的,但是讓外人這樣沒完沒了,纓絡公主肯定不願意了。”


    趙多富低頭問道:“盧大人有什麽好建議?”


    盧益收起笑臉,認真地說:“如果那些工坊真的困難,讓他們把賬目交給你,如果他們不肯,其中一定有貓膩。”


    趙多富聽驛館的人說也嚇一跳,等趙多富趕到門口的時候,帶隊鬧事的軍官、當地指路的裏正、參與鬧事的不相幹人,一共二十三個人,全部被負責治安的軍隊綁到十字路口殺了,剩下的七十多人全部押回軍營。


    大街上全是恐怖的眼神,人們在議論紛紛:“楊進的手下可真是殺人不眨眼,這可是大街啊!”


    “大街又怎麽樣,沒看告示,一口氣十幾個案子,牽扯到的都是有錢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牽連。”


    “當初金軍進來殺了幾十萬人,這些做奸細的人就該死。”


    “這些人都是太原來的,也有奸細?”


    “怎麽會沒有,那個張孝純現在可是齊國宰相,手下不知道多少人還在太原。”


    ……


    趙多富已經驚悚得說不出話,他出身在鬥爭不斷的宮廷,自然清楚趙楷與楊誌鬥法的真實原因,但是現在隨著趙楷的玩火,楊誌很明顯失去了耐心,終於顯示出一直藏在圓滑下的孤傲。趙多富曉得到了死局,唯有去和楊誌麵對麵談判,立即吩咐下麵的人準備馬車。


    楊誌對趙多富找自己並不吃驚,天下的小姨子都差不多,哪怕趙多富是公主,也會懂得自己比囂四姐扛不住,最起碼自己無法應付她的胡攪蠻纏。不過有些話楊誌不好說,總不能說趙楷現在是豬油蒙了心分不清好歹吧。


    從趙多富在門口下車開始,下麵的人逃掉比楊誌想象得要快,長安眼下就這點事,差不多所有衙門都知道,那些工坊鬧事的人全部被楊進抓了起來,有軍籍的根據情節輕重,每人十到二十軍棍;老百姓直接押去修路,隻要遊守沒發話的連交贖金保人都不允許。眼看著公主找上門,不走的豈不是傻子,沒有幾個是楊進那樣的豪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連蔡慶都躲到寇一的辦事房,趙多富的侍女也懂事的沒有進來,楊喊了兩聲沒有人答應,隻好鬱悶地站起來,親手給趙多富泡了一杯茶,關切地問:“有事?”


    趙多富一捂腦袋:“頭疼,姐夫,我哥安排的那些人我真的管不了,今天被楊進的手下抓了不少,還有人殺了頭,街上血流成河。”


    “冤案?”楊誌明知故問:“要是有證據,我可以讓遊守過問,汪伯彥身為監察禦史,也可以重新審案。”


    趙多富瞅了一眼楊誌,沒好氣地說:“這件事就是遊守與楊進合謀的,汪伯彥壓根就不敢查。姐夫,我知道背後是你撐腰,我不管那些案子是真是假,我就找你要人。其中兩個可是工坊的負責人,少了他們,工坊可怎麽辦。”


    楊誌放下臉色說:“多富,不能這麽說,要是這些人犯法,別說我,就是鄆王也沒有辦法撈人。現在正是與金軍作戰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來鬧事影響備戰,這樣吧,我讓汪伯彥再審一遍案子,如果真的有冤案就放人。至於那兩個掌櫃,是金國的奸細,隻是他們大部分活動範圍在太原,等戰事結束,會送回太原審問。至於工坊,那些工坊可都是我送給鄆王府的,陳達都懂;多富,這些人就是看你好說話,故意抹黑鄆王,你可不能繼續心軟。”


    楊誌的從容不是假的,趙楷沒有把軍需的工坊搬到長安來,很多搬到長安的工坊雖然掛著軍用的名頭,其實還是為了省點稅金,多占一些官府的好處。趙多富自然聽懂了,那兩個倒黴蛋會在監獄裏關到戰事結束,要是太原查出來沒什麽大事,恐怕花錢可以贖罪,要是查出其他問題,十有八九流放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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