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澄無話可說,康王手下的劉光世、梁揚祖等人都是逃跑將軍,以至於康王趙構都不敢對這兩個心腹委以重任,哪怕安排到地方,一定給個知府或者知州的兼職,告訴兩個人守土有責。張澄無法再問下去,萬一楊誌提議換了某某人,張澄就是再給自己找麻煩;楊誌也不會與張澄多說,敷衍了兩句便送客,讓人找蒲獻成過來。


    楊誌認為蒲獻成還有潛力可挖,因為蒲獻成在金國還是做點官府方麵的事,平時也參與保護大人物的工作,而不像胡僧拓芒亨純粹的一個閑雲野鶴,問什麽都不知道。而有的時候,一個不起眼的細節在外人眼裏壓根沒什麽,但是在熟知內情的人分析下,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


    寇一現在做官以後,正好沒有什麽事情做,可以幫著蒲獻成進行一些整理情報的工作;蒲獻成對楊誌也很好奇,他一開始他不知道楊誌關心幽州那邊的八卦做什麽,尤其是楊誌對不錯和尚、傅亮、劉豫等人的情況問的很仔細,蒲獻成一一作答後問:“楊帥似乎對這些人過於關注,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楊誌笑道:“不是我有想法,是金人有想法,自從靖康年間金軍打破汴梁,女真一族從上至下,人人吃得都撐了,由赤腳的變成穿鞋的,恐怕已經沒有當初那種玩命的勁頭。現在的女真將士中,還有願望南下的人都是有著遠大抱負的,他們不會看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們要是還想給大宋一點壓力,就要借助於女真以外的人。在江湖上依靠你們,在官府方麵隻能借助於那些投降金國的漢人。”


    蒲獻成不能不讚同,他從幽州來,自然曉得金國朝堂上對大宋的看法,兩派正在爭執不下,不過蒲獻成有自己的看法:“不過這件事不是下麵的人能決定的,吳乞買讓兩派分裂,就是要讓完顏部的所有人都要依靠他;金國的朝堂說穿了就是完顏部的延伸,遊戲規則一點沒有改變。”


    楊誌笑道:“吳乞買做了皇帝,是不是與以前不一樣,喜歡花天酒地?他的身體怎麽樣了?是不是有一些完顏部的人還在不滿他奢侈浪費?”


    楊誌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讓蒲獻成刮目相看,能坐在高位的人,果真沒有一個是簡簡單單的;蒲獻成思索著說:“吳乞買確實已經不可能像過去那樣樸素,其實不僅僅是吳乞買,金國的貴族都改變了很多,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女真人的雄心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麽大,大部分人很滿足現在的富裕生活。


    吳乞買的身體現在確實有些不好,隨著同時代的人一一離去,吳乞買的心思也變得越來越複雜,隻是他的身體還沒有影響到他處理公事的地步,按照我的觀念,吳乞買再活個十年八年沒問題。完顏部的主戰派不大喜歡吳乞買奢侈,準確地說,應該是不喜歡吳乞買奢侈浪費掉時間,隨著定北軍越來越強大,沒有人不知道定北軍才是金國最大的對手。”


    楊誌笑了:“所以你們來長安,也不是遊玩的。”


    蒲獻成跟著笑了起來:“我以為你當時就會追問,沒想到你的耐心這麽好,還是等了幾天;難道你不擔心我是詐降,會找一個機會逃出長安?”


    楊誌搖頭說:“我不擔心,趙宗印死了,你現在在蜃樓府也不受重視,你就算逃回去也會被人懷疑,我更擔心的是,你詐降留在長安,繼續趙宗印等人沒有完成的任務。我不喜歡強迫人,說吧,到底來做什麽的?”


    蒲獻成微微一笑說:“你應該知道,金國綁架過大宋的工匠,這次是故伎重演,不過換了一撥對象,要綁架一批名人。你的情報和分析都很正確,完顏宗望正在做準備,希望更多的名人像張孝純那樣,出現在河北那邊,但我不是朝堂上的人,對於大的計謀幾乎是門外漢。”


    楊誌聽出來蒲獻成的意思,說的是朝堂之上,其實也是在暗示蜃樓府,應該是蒲獻成冷靜下來以後想明白了,以他的能力根本掌控不了蜃樓府,就算是楊誌有什麽辦法把蜃樓府奪下來,蒲獻成也覺得自己不行。興許正是這個原因,蒲獻成在這幾天並沒有幫著楊誌尋找什麽線索,也沒有打聽楊誌準備如何對付蜃樓府,楊誌微笑著問:“你現在後悔投降了?”


    “不後悔。”蒲獻成坦然地說:“我這樣的人到了什麽地方都是騙吃騙喝,長安不亞於幽州,說句讓你舒心的話,你比吳乞買和完顏宗翰強多了,我剛到遼陽的時候,這兩人打著虛懷若穀的名義,整天和我套話,後來得知蜃樓府的巨變,我才知道金人是另有圖謀。我既然投奔了大宋,就不會反悔,隻是我忽然有了一個念頭,我不想去管蜃樓府的事情了。”


    “有所為,有所不為,恭喜,你的武功馬上就要有所突破了。”楊誌自己也經曆過這樣的境遇,自然曉得蒲獻成的武功會因為這件事大有增進,弄不好能上一個到兩個台階;蒲獻成頷首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你需要什麽情況最好抓緊時間問我,後天我準備去終南山,找個地方修行,一直到突破了瓶頸再回來。”


    “好的,我讓寇一專門和你談。”


    楊誌不再多囉嗦,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蒲獻成的武功真要有所突破,一定不在敖德、武鬆之下,將來多一個這樣的幫手不是壞事;至於蒲獻成去終南山,楊誌認為更多的是因為蜃樓府有什麽秘術,蒲獻成不想被自己這些人知道。


    寇一被請過來,一問便明白了楊誌的用意,請蒲獻成到自己的辦事房去;蒲獻成那天親眼看見寇一殺了趙宗印,得知寇一就是楊誌手下原來在河北的負責人,不由得大笑。楊誌曉得蒲獻成笑的意思,無奈地說:“還不是你們一撥又一撥的殺來,連不會武功的人都要下手,我隻能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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