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哥明白斡道衝這是在幫自己,擔心李仁孝到了這個地步還要玩什麽手腕,最後被對手利用;於是李察哥點點頭說:“斡大人言之有理,請金國協助是必然的,他們隻要打下雲中這個區域,便可以和興州聯成一片,還請皇上立即安排使者前往。軍事方麵,我親自去迎戰嶽飛,任得敬固守興州,等待各路援軍到達,再與曲端決戰。”


    “王爺國之柱石,還是坐鎮興州要緊。”任太後不等李仁孝開口,立即反對說:“嶽飛要是北上,目的地還是興州,王爺不如以逸待勞;為防止嶽飛殺入河西,與劉琦一軍會合,可以讓任大人去賀蘭山,固守賀蘭山防線,一旦嶽飛北上,可以襲擊嶽飛的後路。王爺,皇上和興州都離不開你啊。”


    李察哥經驗老到,在瞬間猜透任太後的想法,是擔心自己把大軍帶走,一旦興州有難,趁機控製河西地區自立為王;可是在李察哥的心目中,任得敬不是嶽飛的對手,萬一賀蘭山有失,讓定北軍殺進河西,興州也就是一個象征性的都城了。李察哥望見李仁孝目露精光,便曉得自己這個侄子還是猜忌自己,興許任太後的話就是替李仁孝說的,他們早就在後宮商議過了,李察哥無奈地說道:“還請皇上做主。”


    國師阿捺束一步上前說:“皇上,用人勿疑。”


    阿捺束和斡道衝一樣,對任得敬一家並沒有什麽好感,他隻是感覺到西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打勝仗才是最關鍵的,固守興州未必是什麽好事;李仁孝若有所悟的說道:“國師的意思是?”


    “興州再重要,沒有打敗定北軍重要,隻要打敗定北軍,就算靈州、宥州那些地方也是可以拿回來的。”阿捺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作為西夏的國師,阿捺束長期混跡於軍隊,眼光也是一流的;隻是阿捺束高看了李仁孝,李仁孝為了平和,作為皇帝絕對是個好人,但是因為年紀和受的教育,在這種大事上的判斷力那就差了很遠。


    “皇叔能擊敗嶽飛嗎?”李仁孝問道,他在心裏已經做了一個決定,假如李察哥有把握擊敗嶽飛,冒點險也是值得的;可是李察哥作為一員宿將,怎麽會做這樣的承諾:“皇上,打仗沒有十足的說法,微臣有五到六成的把握。”


    李察哥的說法已經是很到位了,可是聽在李仁孝的耳朵裏,李察哥還是信心不足,既然如此,還是坐等金國的增援比較把穩;李仁孝相信,定北軍要是滅了西夏,不僅實力大增,而且可以一心一意地對付金國,金國絕不會坐視不管。看李仁孝沉默,在一旁一直不敢插嘴的王僉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皇上,兵行詭道,晉王有六成把握已經很大了。”


    李仁孝不悅地瞪了王僉一眼:“這件事我們不能賭,你馬上出使金國,請他們出兵來援,我和晉王就在興州等你的好消息。”


    作為李仁孝的心腹,王僉剛一開口,就被李仁孝一頓訓斥,其他人頓時不敢再多說話,隻有斡道衝不願老老實實地躲在一旁:“皇上,賀蘭山那邊還是要派人去。”


    “就讓任得敬過去。”麵對斡道衝,李仁孝也是頭痛,這個斡道衝與其他的大儒不一樣,不僅精通經史,更是擅長易數,別看斡道衝隻是一個教授,在朝臣中很有影響力;李仁孝說完終於覺察出那裏不對,如果叔叔李察哥都不能信任,任得敬一個投降過來的人值得信任嗎?李仁孝趕緊問道:“張虎翼來了沒有?”


    張虎翼在這群大佬中地位很低,站在人群的最後麵,猛然間聽見自己的名字,張虎翼被李仁孝追問得一頭霧水,幾步從人群中走出來,躬身答道:“微臣在。”


    “你跟隨任大人去賀蘭山,負責提供陝西和河西的情報。”李仁孝大聲命令道;這是對任得敬的不放心,不僅僅是因為任得敬的連戰連敗,而且還是出自黨項人對其他族的不信任;將心比心,李仁孝不認為在回鶻、吐蕃等族敗亡的時候,自己會不顧一切地把黨項人也賠上,那麽西夏境內的那些部落與漢人,想必也會另有心思。


    張虎翼負責極樂堂,做的就是情報方麵的事情,既然沒有推脫的理由,張虎翼立馬答應:“微臣領旨。”


    任得敬心中存在的一分僥幸終於破滅了,有張虎翼在,自己任何心思都不能有,否則被這個心狠手辣的家夥發現異常,恐怕連命都會丟掉。雖然都是漢人,但是張家投奔西夏一百多年,尤其是在西夏李國的時候立下大功,在西夏的信譽遠不是任家可以比的,隻不過任得敬老奸巨猾,臉上沒有任何異常。


    散朝後,李仁孝把李察哥、任得敬、張虎翼、斡道衝、阿捺束五人喊到了禦書房,李仁孝張口就問:“如果金國無法來援,我們能不能打下去?”


    “當然可以。”看得出來李仁孝心中的著急,擔心金國在關鍵的時候放了西夏的鴿子;李察哥毫不猶豫地說:“就算戰事再不利,死守興州興許有困難,但是在河西堅持下去應該沒有問題,不過,虎翼,你手上應該有不少細作的線索,也別管是不是都是真的,全部抓起來。”


    李察哥的想法就是一網打盡,所有的危險因素都要排除,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夠破壞掉大宋的情報係統,免得真打起來的時候顧此失彼;張虎翼自然聽得懂李察哥的想法,笑著說:“王爺,這樣一做,我們就無法知道他們手中的那些內鬼,我倒是認為,還是等他們傳出情報的時候再動手,就像在靈州那樣。”


    作為大宋那邊情報人員的老對手,張虎翼一直習慣在西夏的地盤上扮演獵手,可是自從張始恒與楊誌聯係後,張虎翼的心思就活泛了許多,自然不會在此刻殺人太多,給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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