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龍搖搖頭說:“興州幾乎是黨項人的居住區,而河西各州都有當地的部落掌控,我們能安插人的機會很少;更何況誰也沒想到你們定北軍不到一年便可以兵逼興州,我們當時把全部的力量都擺在靈州這些地方。”


    楊誌頷首說:“那麽事不遲疑,你們立即去聯係孟鉞的舊部,暫時歸石摩劼指揮,錢斐的人是個例外,他將隨著置撫司一起行動。”


    錢斐是孟鉞手下目前還被趙楷信任的一批人,來協助楊誌也帶著監視的任務,楊誌不可能把這些人交給鄧龍,萬一有了損失,趙楷難免會有別的想法;在孟鉞時期,錢斐的身份遠不如鄧龍,但是形勢比人強,鄧龍怎麽不清楚眼前的局麵,虎著臉說:“一切聽憑楊帥的吩咐,隻是希望將來對得起弟兄們。”


    楊誌正色道:“我麾下的將士來自不同地區,一直是論功行賞,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歧視,隻是二位不要有輕視的心理,安撫司的安全,還有那些部落歸附後的生活,都是不可忽視的問題。況且我軍紀律嚴明,擾民者嚴懲不貸。”


    鄧龍臉色一凜,他參與了橫山的戰鬥,自然清楚楊誌和徐徽言兩支軍隊的不同,楊誌的軍隊絕對是不允許燒殺搶掠,前線的酈瓊、楊仲武還和徐徽言的部下產生了幾次衝突,讓徐徽言當時下不了台。靈貓微笑著說:“大哥放心,要是發現那樣不懂事的家夥,我一定一個個砍下人頭,以示警戒。”


    靈貓現在沒有官職,說話自然隨便,但是無論公孫勝還是石摩劼都沒有感受異常,以靈貓的底蘊,武功要是完全恢複的話,絕對是一流高手,隻要真心跟隨楊誌,日後最起碼是張炭頭那樣的位置,與鄧龍這樣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楊誌這才回到原先與石摩劼的話題:“石大人負責這次出征的情報……”


    聽到楊誌的話,石摩劼輕咳一聲,苦笑道:“楊帥的意思是,想從嶽飛大軍經過賀蘭山邊緣的機會,找到西夏軍的弱點,可是西夏軍分守賀蘭山、興州、甘州三地,那一片區域差不多是個真空地帶,尤其是聽說要打仗之後,逃走的人不知有多少。要想讓西夏關注這樣的區域,談何容易呀!”


    楊誌聽到石摩劼的這一番話,不禁也有些頭疼,以嶽飛拚湊的軍隊,在荒原打一仗沒問題,想要攻進賀蘭山真是很困難;尤其是賀蘭山綿延千裏,如果西夏軍要隱身其中,嶽飛根本不可能獲得戰機,時間戰略上都不允許。鄧龍的心情好了許多,楊誌連這樣的事情都沒有對自己隱瞞,確實表現出了善意和對自己的信任。520


    錢斐看著地圖,沉思說:“我們認為是好戰場的地方,西夏也會這樣認為,畢竟嶽飛大軍的進軍都在西夏境內,西夏在行軍安排上比我們更具備天時地利人和;換做我是西夏人的話,恐怕比嶽將軍更想禦敵於興州之外,最好在賀蘭山擊敗嶽飛,在北靈州擊敗曲端,讓這次大戰從一開始變成笑話。”


    錢斐能看到這一點,在軍旅中的經驗不低,楊誌讚賞地說:“關鍵在李察哥,以李察哥的眼光,不會看不到好處與弊端,他如果認為西夏的將領不足以對付嶽飛和曲端,他就會竭力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需要營造出一種讓西夏人感覺可以一雪前恥的氣氛。”


    錢斐明白了,難怪楊誌和一幫非領軍將領在討論這些問題,為的不是討論如何打仗,而是如何來欺騙西夏;這還真是個難題,李察哥戎馬一生,經驗不知道是楊誌的多少倍。根據幾場大戰俘虜的交待,這幾次要不是西夏上下的狂妄自大,倘若按照李察哥的安排,楊誌就算一路打下靈州,西夏目前最起碼還有三四十萬大軍。


    錢斐一時也沒有好主意,楊誌並沒有因為談話的停頓有半點氣餒,這點困難還不在他眼中,就算西夏軍死守興州,利用河西騷擾嶽飛的後路,楊誌相信勝利也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楊誌思緒飛轉,思考良久之後,再次開口分析道:“我們沒有能力去影響西夏的朝廷,但是我們可以放出消息,進攻興州是假,嶽飛與劉琦夾擊河西六州才是真;讓曲端推遲出兵的時間,楊沂中的大軍做好跟進的準備。”


    楊誌的這番分析頓時讓石摩劼醒悟了過來,他一拍椅子的扶手說道:“還是楊帥高明,倘若嶽飛先攻克賀蘭山的前沿幾個城堡,就更顯得真實;正好我們對那邊的情況比較了解,我可以把資料提供嶽將軍參考。”


    楊誌點點頭,本來嶽飛的目的就是賀蘭山,所以楊誌有意無意把賀蘭山的情報作為第一重要,興州那邊的情報主要還是來自曲端和劉子羽安排的細作;鄧龍雖然看上去粗狂,但是並不笨,他曉得楊誌和石摩劼算是拋磚引玉,在看自己是不是能幫什麽忙。鄧龍仔細想了想說:“孟大人的安排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孟大人為了機密行事,在秦州、渭州、原州都有安全屋,存放著他收集來的情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當然能。”石摩劼是這方麵的行家,心裏最清楚,能被孟鉞這樣行家留下的資料,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前的,都有著意想不到的作用;畢竟大宋與西夏血戰一百多年,有的事情在當時看上去不可思議,查不出一點端倪,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線索一點點出來,在整個累積下,反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辛樸擔心地問道:“孟鉞死訊已經傳出去,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不會。”鄧龍信心十足的說:“這三處其實都不是我們的人,有兩處的人是被孟大人所救,為了報恩幫助收藏資料,連孟大人是誰都不知道,隻是見到我們熟人才會拿出東西。還有一處是在地下,上麵的住戶根本不知道下麵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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